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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惊吓与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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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郝、邬三人互瞧后,倪太医只与水公公说了句“稍后”。三人走到殿门处时,倪太医才与另外二人小声道,“脉象倒是没有什么事儿。可我也不敢十分肯定。若是食补,不知能不能奏效。要不还是再用一剂安神汤?分量轻些。”此刻倪太医倒是没有怀疑延璟此番无病,而是只以为自己看不出。

    邬太医仔细想了想水公公方才所言,才斟酌道,“分量轻些的安神汤,倒是可以开方。这食补成与不成,还是要看膳房的师傅们手艺如何。若是倪太医心里存疑,我看,为了稳妥起见,您不如与郝太医去膳房瞧一眼。皇子此回不适,我想,还是之前的缘故。到底是被那日的事儿给惊着了。您说呢?”

    倪、郝二人听了邬太医的话,倒是极为认同。郝太医更是在一旁点头道,“膳食底档上的东西,瞧着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咱们还是去亲自瞧一眼为好。大皇子到底是中宫与圣上的嫡子,咱们马虎不得。邬太医若不提膳房,我也是想说的。”如此一来,倪、郝二人就先与水公公请示要去膳房瞧。

    待这二人一离开,就剩下邬太医一人在殿内。他先与皇子和水公公拱手道,“公公忧虑是对的,还是食补为佳。不过,臣等三人商讨了一番,安神汤可再用一剂。您放心,分量会轻。只是这病由嘛。。。”他佯装一副犹豫之色,似乎是不大好讲。当然,他也不能就真指着延璟鼻子说是你装病罢了。

    水公公躬着身应着太医的话,“您只管直言。总要弄明白根源在哪儿,奴才我也才好与太后和皇后回话。若是膳食不妥,与膳房再行吩咐就是。若是饮茶不当,改之便可。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奴才们才好依着您的话去做。哪怕是皇子有心悸,便是烧香拜佛求平安再磕几百个头,奴才们也都会去做。”

    邬太医忙摆手,“也用不得这么麻烦。那臣便直言了。皇子此番不适,还是因为那日受了惊吓。虽说当时不显什么,可过后心里的气儿一松,就泄了气。到底是年幼,没经过这种事。与佛祖求平安是应该的,可这几日还是不宜受累。您方才说上书房时,臣便想说,若真不能停,课业也要减些为好。”

    在外头候着的葛公公,手里是捧着旁人端来的茶。可捧在他的手上,却觉得无比烫手。方才追问了几句,得知太医院竟然来了三位太医,他这心里立马就是“咯噔”一下。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会儿,他生怕大皇子有个好歹,那他别说回南三所继续当差,只怕这条命都要交代出去了。冤死了!

    他在殿外捧着茶来回走,可是一口没有饮的心思。正这边暗自懊恼与悔恨,殿门就开开了。可只见从里面出来二位太医,他也顾不得其他,就迎了过去。“倪太医。”叫住太医,再一观瞧旁边的另一位太医,他倒是就直接问起来,“大皇子身子可还好?可诊断出了结果?这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因为自己摇头,叫葛公公会错了意。倪太医忙摆手道,“公公切莫惊慌!”止住了心神不宁的葛公公,他又道,“我与郝太医要去膳房那边查看一番。回来才能确定皇子此番是为何。公公不要自乱阵脚。想来,应该是受了惊吓所致。不过,眼下还算不得有大碍。”说罢,就与葛公公作别后离开了。

    葛公公只觉得自己是站都站不稳当,他也不敢怪太医,只怨自己当差不利。他这一慌张,进去给延璟换茶的小太监倒是都瞧在眼中。待进了殿,也是绕在水公公身旁耳语了几句。他是没有传话做好事儿的心,可到底葛公公若出了乱子,传出去说是在寿康宫殿外惊住了,那总是对皇子不是件好事儿。

    水公公听到小太监禀报后,只吩咐了小太监几句话。得了话的小太监,再次出殿。他走到水公公身旁,接过水公公手上的茶,才温声道,“里面还有一位太医,没办法将您请进去。您且再等等。水公公说了,今儿的事儿同您无关。只将心踏实放肚子里就是了。您若是慌了,那岂不是要受无妄之灾。”

    就这么几句话,这会儿在葛公公耳中却比圣旨还叫他高兴。他不住抹着额头的冷汗,又是不停与小太监道谢。哪怕在殿外被晾了许久,可得了水公公的话,倒是叫他真就安心了。不过,才安心,就又琢磨起今儿的事儿会与谁有关。他现在,很羡慕宫里旁的首领太监了,伺候皇嗣的差事,真是难啊。

    倪、郝二人从膳房折返寿康宫后,与邬太医才定了最后的诊断。倒是与邬太医在殿内与水公公和延璟所说没有太多不同。他们这一告退,水公公才笑着与延璟道,“葛公公候在外头许久了。您是打算写了大字请他来说话,还是现在就请进来?方才小太监告知,得知三位太医在,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延璟心思还是较为单纯的,也就问起了水公公。“您看呢?”问过后,倒是自己先笑了。“也罢。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您将他请进来吧。若是他有说的和做的不妥的地方,您再看着办。”说罢又笑了一声,“这么点儿胆子,往日在南三所里倒是没瞧出来。他这个首领太监,可不如您和陈公公呢。”

    还不知自己被皇子笑话了的葛公公,自进殿后,行了礼,就是跪倒在地。“能得皇子见一面,奴才叩谢您的大恩。”说罢,就是拿自己脑门对着地面磕起来。“奴才掌着南三所的事儿,可没将差事办好。还连累您受了委屈,这是奴才的错。方才太医,倒是与奴才说了几句。奴才真是万死也抵不了。”

    水公公一见对方是这么一副做派,倒是笑着去扶他。“你求见皇子,我也给你带了话。如今得见皇子面,有事说事便是。如何这么一副模样?”而后,又与延璟笑道,“内务府与敬事房也求见您,可我想还是再等等。到底是葛公公知道错了,奴才听说这两日南三所也是好大阵仗,人都送去慎刑司。”

    被水公公虚扶,水公公也是激动不已。他又忙着与大皇子躬身道,“奴才方才听说皇子不适传了太医,就乱了阵脚。还请大皇子恕奴才无状。”拱了手,才敢抬眼与延璟说话。“南三所里的事儿,奴才本该最明白。出了事儿,奴才不敢推诿。故而才将人都送去慎刑司。只是,那架子的确是不妥的。”

    延璟见葛公公一来就提及了架子,微楞之余就看向了水公公。与水公公相视后,才应了话,“自出事时起,我就没再回去。倒是记不得多少。可想来,一个架子也不该如此稀松。你请罪的话,我且听了。到底你不是只管着我的事儿的奴才,我也不好苛责于你。你既然说到架子,那架子到底如何了?”

    葛公公又是一跪,“您这话,真的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虽然不是您跟前掌事的公公,可既然在南三所当差,且领了首领太监的差事,就该万事都仔细着。您不苛责奴才,是皇子您心有宽仁之意,奴才不敢不知好歹。”且认了错后又道,“奴才已叫人看守着一进院,架子也没挪动地方。虫蛀得太快。”

    说到虫蛀,水公公都听出葛公公话音发颤。他便问道,“木质的东西,若被虫蛀也是不稀奇的。可为何放在南三所那么久,当差的人都没留意。且前一阵才做了陈设入档的事儿,外人若有祸心,你们在里头当差的人却也大意了。这陈设入档也没几个几日吧,那时总该有人能亲眼瞧瞧的。你不查验?”

    延璟就算没有接触多少阴私事,可听到这儿也还是明白的。他也问起葛公公,“你说虫蛀的太快,莫不是葛公公去我库房里验过?莫非当时还妥着?”大皇子觉得奇怪,若是那时还妥着,什么样的虫蛀可以迅速又恰好叫它就在那晚塌了?若不真是如此,库房的架子就该是被掉包过的。可这动静能小吗?

    葛公公方才回话时就是跪着的,眼下也就没有起来。又是磕了一个头道,“奴才的确去查验过的。当时奴才见架子上有不少东西,还特意叫小太监把易摔碎的取下来,只留着木箱子等物。也是亲手试了稳当,见没有不妥,才又把东西都归了原位。每回陈设入档,奴才都不敢不当心。都要亲自验过。”

    水公公这会儿则是与延璟一个心思,他是不怀疑葛公公会在自己与大皇子面前说假话的。若他说的是真话,那能在东所院子里换架子的人,可就是有本事了。他不由道,“若是库房换架子,也该有人禀报给你。你这个首领太监去敬事房再回话。你可当真没有收到什么人的请示?这可是不是说笑的。”

    这便是葛公公心里觉得委屈的地方,他当着眼前二人的面更是重重点头。“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莫说请示,奴才在南三所里的时候,都没有瞧见过谁搬着架子走动的。大皇子身份尊贵,这若有人要去东所第一进院子,奴才就算没亲眼瞧着,奴才跟前的小太监们若见了,也都是不敢不同奴才说的。”

    话一出口,葛公公又道,“奴才也不是没心思的人。也有一二个放在暗处的太监帮奴才盯着,毕竟南三所住着皇子公主。可他们,都没有瞧见有什么人。奴才也已将此事告知了坤宁宫的卫公公。这等事,奴才是如何也不敢瞒着的。故而奴才才坚持了一回,把您跟前的人请去了慎刑司,这不能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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