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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见事思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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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哪个?葛公公抬着头正与皇后说话,却惊闻皇后问自己怀疑谁。他连忙隔着殿门朝外看,再回头时,也是一副结结巴巴的样子了。“奴。。。才。。。”双目对上皇后的凤眼,又忙着给了自己两巴掌。这清脆的扇脸声儿,便是在一旁的知礼都替他感觉疼得慌。又只见葛公公连忙与皇后叩了头。

    方才葛公公跪在外面,已经是翻看不少册子的。可光看册子,他也没办法十分肯定是内务府搞鬼还是敬事房惹祸,甚至,他们一起勾结上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的。让他害怕的,还是皇后的后一问。大皇子跟前的奴才,可不是谁想顶上就顶上的,唐、史二人,一个是太后点的名儿,一个是皇上的人。

    先不去想皇后为何提起这二人,葛公公心里已是一片乱麻。他疑心外头跪着的那些奴才,可是有谁瞧见或听见了什么风声,方才进来与皇后把实情说了。可这南三所里的奴才,竟然也不提前和他通个气儿呢。若他知道了什么,他敢不告诉慈宁宫和坤宁宫吗!心里只将唐、史二人往日言行想了又想。

    皇后此刻,自是稳稳端坐在椅上,哪怕唐公公这会儿人事不省,哪怕史公公看似人畜无害,皇后也没轻易把二人的嫌疑摘去。害人这档子事儿,受些皮肉之苦,又或舍了有一个弃子,甚至是在人前扮作无辜,这种手段,莫说是后宫,一般的王府宅院里,又甚至是前朝党争,皇后早就耳闻与见过了。

    葛公公慌忙之中,勉强理清一些思绪,这才又叩首道,“娘娘明见,唐公公与史公公在奴才面前时,是半点不敢露了什么痕迹的。您既已怀疑他们,还求娘娘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皇子今儿所遇之事,奴才以为,若要查,档册上少说要往前推半个月才成。陈设入档时,所经手人也皆是摘不干净。”

    皇后并没有要一棒子将葛公公打死不用的意思,半天不言语,就是仔细想着葛公公这要再前推半月的心思到底对不对。皇后本想叫一声小卫子,可目光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瞅时,只剩知礼在跟前,这才想起来小卫子已经被她派去送了显秀回景阳宫。皇后瞅瞅案几上的册子,却还是随手拿了最上头的。

    在皇后来南三所看档子时,算上今儿,已是翻看了十五日的记档。要再推半月,那便是要从八月初一开始算。哪怕这会儿没有什么可证明凶手到底是谁,皇后也知道与毅亲王少不得有干系。可珩英布局一个月,若是知道事没成,那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思及此处,她那抓着册子的双手就紧了又紧。

    皇后疑心谁,知礼不觉得意外,只是她见葛公公一言叫皇后又不言语了,这才出声问起来。“娘娘,若真是他们做的,那史公公就不该留在皇子跟前伺候了!您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也调离南三所。不管是谁做的,如今在皇子跟前侍奉的人,哪个也不该留了。纵使不追究,也该先关起来才是呀。”

    葛公公心里生怕这火落在自己头上,忙又磕头道,“娘娘是不是担心若真是他们,去了这几个,再来新的,又不好防范了?奴才敢在此立誓,若娘娘给了奴才将功补过的机会,奴才就是自己死了,也要保全南三所的皇子和公主们。奴才愿意为娘娘效劳,仔细将这边的害群之马都一个个给您揪出来!”

    皇后这才把册子重新丢到葛公公手中,却是眯了眼睛与葛公公道,“唐公公和史公公二人,他们跟前都有徒弟。你若是盯不好,也就不必来坤宁宫见我。东所院子里的人,会不会将人都关起来,这要看你。你若是看不住南三所的门和墙根,明儿大可以去慈宁宫认罪,再把差事辞了。我自会给你留个省事差事。”

    皇后推开殿门,重新再站到那些奴才们的面前,先环视跪了许久的奴才,才叫上了知礼,说了一声“回宫”。皇后的人走得快,这会儿院子里就葛公公一个人是站着的。他看看东所这边的人,最后就只盯着史公公道,“谁也歇不成了。什么规矩,如何查人问话,你们想必心里都清楚。好自为之吧!”

    史公公这会儿为了显得不心虚,头也是抬着的。他见葛公公打量自己,心里忍不住也怀疑,可是葛公公知道了什么?也就是此时夜色已起,哪怕是有灯火,只能取亮,却照不清楚人的眉眼,否则史公公这面色微红的模样,葛公公一看便知。就见史公公出言道,“公公,您挑个无干系的伺候皇子吧?”

    南三所里慌乱自不多提,大皇子延璟这会儿,却是歇在了慈宁宫西边的寿康宫里。太后先让水公公去侍奉皇子,等殿里没有旁人了,太后这才面沉如水着与苏束说话。“你看这手笔,是内务府,还是敬事房?是底下人讨好珩英,还是他自己已经等不得了,这就想让晟儿断子绝孙,好把位子让给他?”

    苏束摇头,“纵然没有了大皇子,小三小四小五,这三位皇子却都在。纵然这几个都没了,咸福宫那边还有一个。”说到咸福宫,怕太后不悦,苏束又立刻改了口。“当然,咸福宫的门,他摸不到。可主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儿,不比他自己坐上去舒服?奴才以为,只怕他是想要皇上关心则乱。”

    想想毅亲王往日言行举止,太后正衡量着苏束的话。见嬷嬷说起关心则乱,太后想了想今儿在宝蕴楼的见闻,便道,“你是说,他想借着宫里的是非,把皇后与妃嫔不和的事情坐实,影响了皇帝?若真伤了延璟,他必有后手?”可如今,大皇子还是好端端的,那岂不是更会有下一次的挖坑设套了。

    苏束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毅亲王是否有其他后手,奴才不知。奴才只是以为,您也去过咸福宫,可是没达成主子的心愿。若是他们想借着这回事儿,主动叫人到您面前说项,将宫里所有的皇子都放在您眼皮子底下呢?若那时,咸福宫的那个孩子也出了什么意外,远在围场的皇上又当如何自处?”

    莫怪苏束今儿的心思有些不同,宝蕴楼里,嬷嬷陪着太后待得也不久,可就那么会儿工夫,命妇与宗亲的嘴脸,嬷嬷却都瞧见了。嬷嬷也是久待在紫禁城里的奴才,一点后宫争风,还不值当让皇帝和王爷侧目。唯有子嗣,唯有失德,才是外面人最好拿捏的话头。“奴才以为,您不如再行闭门不见。”

    太后心里再不待见咸福宫的人贵妃,可也认可苏束的一句话。她不由蹙眉,“若是咸福宫里的孩子有了什么事儿,皇帝从围场即刻赶回京城,这事儿,他做得出来。”见苏束提醒自己闭门,太后却摆了手,“闭门之前,至少也要把该料理的事儿都料理了。这一阵,先将小水子派到延璟跟前伺候吧。”

    太后见嬷嬷应下,心里也越发不踏实起来。她起身在殿内走了一个来回,才停了脚步。“明儿,若是有人真的来当说客说项,申时去咸福门时,你亲自把事情与云光说了。叫他仔细咸福宫里的人。”云光有能耐,毅亲王也有能耐,到底哪个能更胜一筹,太后自己却也不敢十分确定,只得吩咐起来。

    苏束颔首之余,又与太后道,“主子的脾性,宫里宫外的,明眼人都知道一些。只怕光凭这些,外边人也不一定信您。既然做戏,还是做全为好些。大皇子躲过一劫,自是景阳宫那小贵人的功劳。可您若是全信了她,只怕外边人也会有不少嘀咕,觉得有假。倒不如也叫她闭门不出,禁足不禁足另说。”

    太后才重坐回宝座上,听了苏束的话,却又起来了。“听延璟方才之言,只怕她伤的不轻。皇后既然已叫她好生休养,我再去说,倒是没有太多必要了。”心里又斟酌了嬷嬷的话,才道,“明儿你去景阳宫,按着你的意思,把话说给她听。”到底是认可了苏束的话。只是,却是盯着嬷嬷笑了一笑。

    苏束屈膝应下吩咐,抬眼便是主子对自己笑,也是忍不住弯弯唇角。“主子明鉴。”嬷嬷此举,用意有三。太后不喜全贵人,此风声在宫里并不少见。经宝蕴楼一事,也算主子为秋佳氏撑了腰。可这对你不好,却不一定是真的不好。若是全贵人经得起摔打,待她养好身子,自是少不了她的前程的。

    太后打着呵欠,对于苏束的心思,她没有否掉。伸着右手掐着眉心,强打了精神,才继续说话道,“明天的晨昏定省,也给免了吧。明儿只见皇后和容妃与诚嫔,其余人等,都拦在殿门外。闭门有闭门的好处,耳根清净不说,倒是叫我养得精神很足。人上了年岁,这种惊吓,却是也经不起多少了。”

    苏束扶着太后去就寝,才盖好身上的薄被,太后却又与嬷嬷道,“经此一事,若是明儿传信的奴才来了,你就口述些我的意思,叫信差传与皇帝听吧。谁又能保证,在皇上跟前的奴才有没有是珩英的耳目呢。这把老骨头了,还是省着力气多活几年。”嬷嬷闻言,便是是说着不少吉祥话安慰起太后。

    太后心里也是替德章帝委屈,成了太子当了皇上,可掣肘他的人,还是没少见。再次摆手,又道,“待明儿个皇后她们来了,你再摆足了款儿去南三所说话。该教训的就替我教训了,让他们在皇子公主面前当差,不是叫享清福去了。延璟跟前的那些人,你看着赏吧,二三十板子,已是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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