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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问话与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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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莫说是早膳,便是未时那顿午膳,诚嫔都没有正经吃下去。等到了酉时,容妃与显秀去慈宁宫替换她与瑜贵人,她那面上愁容都没散去。回了永和宫,前脚迈进同顺斋,后脚都来不及收,她就捂着心口,气得她冲着奴才们说了几句重话。这座儿也不用坐了,就站在殿门处,指着奴才们训话。

    本该在诚嫔跟前当差的何公公不在,那人是在南三所那边忙活去了。而永和宫中还有一个首领太监吕公公,他瞧着主子怒不可遏的样子,倒是不急着劝。先由着诚嫔把火发泄出来,然后再上前慢条斯理着道,“常在图尔敦氏,经清早那一事便回宫再没出去。这会儿得知主子回来了,倒也等着见您。”

    诚嫔本想说不见,深吸了一口气,又想着图尔敦氏这些年还算是个省事且不惹事的人,才点头,算是许可吕公公将人传进来。她坐在那南漆罗汉床上,心里思忖,对于宫中各事,这失望自是有的,若是忍无可忍,那就不是叫人在同顺斋这里见,而该请去前殿,坐在那屏风宝座下好好和她论一论了。

    图尔敦氏由吕公公带到诚嫔面前,她不敢造次,眼下就更是比往常还要谨小慎微了三分。同诚嫔行礼后,只要诚嫔不说,她便不起。在这宫中存活,犯没犯错先不谈,规矩若不足,那也就是不用什么往后了。她今儿,已经是时运不济一回,出门没看黄历。这会儿若是能做些什么弥补回来,她自是肯的。

    诚嫔指了指放了锦椅垫的洋漆椅子,算是免了她的礼,且叫她入座。“你是本朝元年入宫选秀进来的。那年与你一道入选的,庆妃与淑嫔自不用说,便是容妃宫中的那位镶蓝旗禹尔氏贵人,也算较你要出色些。皇上选秀至今,新人是一茬一茬的来,若是因为计较难以出头而走错了路,我倒也不怪你了。”

    常在连称不敢,这才稍稍沾了椅子边而坐的她,又吓得起身朝诚嫔行礼。这会儿,她瞧见的是诚嫔那不大痛快的神色。“娘娘严重了!妾万万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心!妾知晓自己出身不如旁人,正红旗的人能过得选秀,全凭皇上在八旗内一碗水端平,而非只求上三旗。今日之事,妾真的是十分冤枉!”

    诚嫔没有叫她起身,而是冷笑了一声。“你冤枉?这是非不去寻旁人,偏偏就寻了你。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如何冤枉?也是新鲜了,就连启祥宫的韩答应都没惹出事儿,你倒是比她还快一步。往日,我也是小觑了你。”诚嫔说着,便拍了罗汉床上放着的小几。这“啪”地一声,倒在殿内响亮起来。

    图尔敦氏本就是个嘴笨之人,不然也不至于这些年来在皇上面前一直没有出头之日。这就好比一个锯了嘴的葫芦,这会儿委屈巴巴地几乎就要落泪。她倒是也想知道,为何麻烦就偏偏找上了自己。眼下,也就更不敢去瞧诚嫔。垂首时,倒是几次张了张口,可就是一句话也没吐出来。眼瞧着就要背锅。

    吕公公在一旁听着也瞧着,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他做了个好人,对着诚嫔躬身道,“主子,常在在永和宫这些年,奴才倒是知道她秉性不坏。若真论事情是她挑的,奴才也是不信的。”他又对图尔敦道,“常在且慢慢与娘娘说来就是,奴才可听说了,今儿还有人也是上蹿下跳很是欢的。为何不说?”

    诚嫔再指了指那洋漆椅子,“吕公公在宫内也是为人公正的。他替你说好话,我便再耐着性子听几句。你若是还一味作这哭啼扮相,那你就什么也不说,回你的住处。往后是好是歹,自有皇后娘娘秉公而断。咱们,也没有多余的交情。一切都在你。”她冷声两句,却还是给了图尔敦氏一个机会的。

    常在拿帕子拭了眼角的泪,很是感激地看了吕公公一眼。再坐回椅子上,话才多了些。只是其中逻辑,倒是不怎么关联。“当时人都在慈宁宫宫外,七嘴八舌的,不知怎么就说起南三所的事情。答应舍颜氏,还有常在姚佳氏,就说起皇嗣们了。其中争执时,有人就扯了妾一句。妾,当时一直都是劝和的。一堆奴才们也凑在一旁,或劝或拉的。。。”

    吕公公朝着诚嫔颔首,他先前去探听回来的事情,与图尔敦氏眼下回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出入。这几个点,自然那些眼线也都如实对他回了的。他只在心里呵笑,不知是那二位小主自己上了别人的套,还是活该倒霉,什么话也敢往外来挑唆。他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却也知道如今宫内刮的阵阵妖风。

    诚嫔这脸色登时又难看了起来,她却先对图尔敦道了句坐好。镶白旗舍颜氏,镶蓝旗姚佳氏,这二人也都是皇上潜邸时的人。曾经便不是很安分的人,等入宫了,后来又有兆祥所的孙答应做比,倒是也算不上惹眼的了。舍颜氏如今在钟粹宫,而姚佳氏自是在启祥宫的。和嫔不在宫中,而容妃却在。

    吕公公见诚嫔不言语,他才道,“常在的确是有些冤枉了。主子却也别急着去同皇后娘娘说,且再仔细琢磨琢磨。奴才一个人也想不了什么,等等何公公。奴才与何公公,顶不上一个诸葛亮,可也算得半个吧。您方才疑惑为何这麻烦只奔着常在图尔敦氏而去,奴才倒觉得,兴许与之前的流言有关。”

    诚嫔瞥着吕公公,“宫中流言蜚语就没见少过,每天都有不想好好活着的奴才去传闲话。可这么多流言,你说的是哪一桩?”她再瞧瞧有些呆的图尔敦氏,一言难尽。感慨着永和宫里还好有个顺贵人,可也愁起若有常在这么一个蠢人,只怕往后也是不叫人省心。她盯着她,却有些恨这人不争气了。

    吕公公心里确定,可还得摆出一副未必的样子,“只是奴才自己寻思出来的,您姑且一听,却别急着定案。主子可还记着之前宫内传的几件事?容妃与皇后失和,帝后却和睦,再往后,就是求证不得的一件事,听说皇上与容妃因为皇后有了龃龉。甚至,还有传中宫易主的。这些热闹,是接二连三。”

    在诚嫔目光下,图尔敦氏本就胆战心惊。再听了吕公公这话中内容,椅子也更是坐不好了。仿佛下面有十万针立着,她沾着哪一边都是个要命的事情。拼着命鼓起些勇气,几次张口,才出了声,哪怕是比蚊子声也大不到哪去。“娘娘,妾这就回去,这些日子再不去凑到人多的地方了。容妾去自省。”

    诚嫔瞧着图尔敦氏告退,才道,“也是个不顶用的。”话落了地,她才顺着吕公公的话去琢磨。“就算这些都叫他们去折腾了,扯到永和宫的那么一个小常在,能做什么?她若是有孙答应那野心也就罢了,说也不敢说,怯懦胆小之人。。。”诚嫔忽然不言语了,却又是把那罗汉床的小几拍得作响。

    吕公公知道诚嫔想明白了,也就颔首。“外面的人若只以为容妃无德,皇后失德,这一宫主位上的,您这位上三旗的人再展现个无能,约束不了宫人,这热闹也就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庆妃与淑嫔,也逃不过。毕竟,皇嗣是她们生的。谁的孩子,性子自然要像谁了。”

    诚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没发怒,何公公倒是从南三所回来了。他见主子不悦,而吕公公又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一时没弄清事情,他还以为这又出了什么乱子。“主子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事儿,也别闷在心上。说出来,奴才等人自会尽心与您分忧。若是事情难办,奴才们一起来斟酌着办。”

    被何公公一打岔,诚嫔那气自是发不出来了。“南三所那边如何了?方才图尔敦氏来求见,我与她说了几句。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过是被牵涉进去的。我与吕公公顺着事情想,倒是琢磨了一二。便等着你也一起来想想。眼下这事儿,还是要报给皇后知道的。”她叹了一声,“只怕皇后已经知道。”

    见吕公公与自己点头,何公公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又出了什么热闹。“南三所的人,今儿格外好说话。不管内务府去的奴才怎么讲,葛公公都是一句话,差事办不好,已经愧对陈航的嘱托,再有什么事,也都要按章程来办。小主子们且都安好,主子也可宽心了。奴才瞧着,葛公公倒是开窍了。”

    诚嫔有些意外,却没好气道,“若是葛公公早点识时务,只怕南三所也波及不到。他这会儿改换门庭,也是晚了点儿。”她自是不知葛公公与皇后的事情,自然对南三所那边的奴才很是不满的。诚嫔望向何公公,“那边奴才,你可都认得?有些人,是留不得的。庆妃与淑嫔若知道了,也是一样的。”

    吕公公反而摇了头,且不说何公公答什么,他都拦了。“主子,这人留还不留,您都要暂且留着。”见诚嫔疑惑不解,他才道,“您要与皇后娘娘说这事儿,就意味着这事儿得看皇后要如何办。您觉得,什么人可以叫葛公公表忠心,且又迷途知返的?奴才猜,只怕是皇后娘娘。何公公以为如何呢?”

    何公公笑呵呵没接这个话头,但是也朝着诚嫔点点头。他又瞧了瞧时辰,“主子,若是要去同皇后直言,眼下是倒是不宜了。皇后那边也是要歇息的。奴才给您出个主意,明儿在慈宁宫,皇后问什么都不重要,您就只认准了一件事,南三所的葛公公还算会办事,诸位小主子们在南三所都还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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