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问安时挑事

    这日太后不在宫中，给太后问安的事也就取消了。一众妃嫔，就陆续来到坤宁宫外。容妃早已解除禁足，自然这一会儿领头进殿的首位，当是她。虽然有些人看她的目光有着探究和好奇，但是谁也没在她的表情中观察出什么。她依旧是仪态万方的款，对于其他人喊她一声“容妃姐姐”，只以含笑回应。

    容妃不开口，云嫔、淑嫔和诚嫔三人，只挑了这些日子要紧的事同她说。其实，就算这三位不说，稳坐妃位的这个叶赫那拉氏也会知晓一些事。“容姐姐，皇子公主们身边伺候的人，都换过了。陈航那个人亲自挑的，皇后娘娘也紧盯着这事，出不了岔子。”诚嫔知道容妃最惦记儿子，才说了这些话。

    皇帝的小妾们在一起叽叽喳喳，本是相安无事。可总有人能打断别人的平静，“我还怕自己会来迟。倒是诸位姐妹，来的比我准时。问容妃姐姐安，可真是许久没见姐姐了。”孙嫔见到许久都没露面的容妃，虽然守着礼，但是话还是挺刺耳的。“姐姐可是少瞧了不少新鲜事，好在现在是不再禁足了。”

    “多谢孙嫔妹妹记挂。”容妃依旧面不改色，只当听不懂孙嫔的话中含义。容妃不理孙嫔，总有会有人理。同孙嫔一样是汉家女的韩答应，意外接了话茬。“孙嫔姐姐，妾在启祥宫深居简出，少闻外面的事情。您若有一两件有意思的事情，不如说来听听可好？”她光顾说话，却没看到旁人的鄙夷。

    孙嫔扫了一眼其余妃嫔，最后却甚是可惜的样子，“这事，旁人不知，你却是能知道的。莫说你了，想必蒋常在也该明白一二。”旁人闻言，不由又把目光对上了和韩答应同在启祥宫的蒋常在身上。“图佳氏姐姐可是得了一个好帮手的。可是，这好与不好，要看怎么说呢。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图佳氏姐姐，你还要为着那么一个东西遮掩不成。瞧瞧，委屈了姐姐，做妹妹的，我看着都心疼。只怕云嫔、淑嫔同诚嫔三位姐姐，都被蒙蔽了。”

    “姐姐们都道尼珠氏是好的，就连妹妹我都以为自己曾经小心眼，看错了人。哼哼，谁知这狐狸的尾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怎么，韩妹妹不知？也是我糊涂了。这种事，图佳氏姐姐怎么好让你知道。要不是我昨儿去看姐姐，见她眉头不展，多问了几句，只怕我也不知道呢。”孙嫔很是同情的样子。

    “你这话倒是新鲜。若是你知道了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就是了。”诚嫔可不稀罕见孙嫔这作态，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说的怎么听都像是她在嘲讽自己和云嫔、淑嫔。“若是图佳氏妹妹真的有了什么委屈，自有皇后娘娘给她做主。你这说一半藏一半的，到底是心疼她，还是这会儿来恶心她呢。”

    孙嫔拿着帕子遮掩在自己的嘴前，“自是心疼。可这事叫人难以启齿。那贱婢还是想爬龙床呢。图佳氏姐姐，就是太软性了，才让奴才蹬鼻子上脸。不过，也是奇怪啊，为什么云嫔、淑嫔和诚嫔三位姐姐曾经都认为她不错呢？要不是你们求情，她可也落不到启祥宫去。姐姐们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呀。”

    图佳氏此时才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哪有妹妹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皇上弄脏了衣服，要更衣。我自己没弄清状况，起了误会。皇上对她，倒是没有那种想法的。她么，事后也告罪了。这事，兴许是我们想多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后悔的，没早听信孙嫔的话，真的是她一时大意了。

    云嫔、淑嫔和诚嫔，三人互看了一眼。心道，可不么，那个尼珠氏怎么会安分。不过，这动手如此之快，倒是也新鲜。其实，这些人哪知道，不过是王公公运筹得当，才让启祥宫的人营造出了这种场面。他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要启祥宫里自己斗起来。不发现快点，那还怎么让孙嫔更加相信他。

    与此同时，皇后让人来传，这些妃嫔就鱼贯而入，一起给皇后问安。皇后让人上了茶，目光落在了容妃身上。“几日不见，容妃也清减不少。等你回宫，记得传太医请脉。若是膳食上有些什么不妥，也一并让人改了。万万不可大意。四皇子如今一切皆好，你请了脉后，得空了就可去南三所看看他。”

    “谢娘娘恩典，妾省的。”容妃再次离座起身施礼。皇后叮嘱过容妃，又瞧瞧剩下的人，正琢磨怎么把皇帝交代的事情做好。可她见孙嫔一直瞧图佳氏，不免也留意了几分。“孙嫔，你怎么一直瞧着图佳氏？可是她有不妥？看来，你们相处的的确不错。想必皇上对你也会放心不少了。”皇后笑问。

    孙嫔在皇后面前，倒是不嚼舌头了。因为，这会有旁人替她和图佳氏说话。“皇后娘娘不知，孙嫔姐姐是替图佳氏姐姐委屈着呢。”那位韩答应，最是嘴快，把这前因后果，一起说给了皇后听。“图佳氏姐姐，这是不好拿这事来扰了您。可是那个奴才，真是野心不小。您说，这事如何办才好呢？”

    容妃一直低头饮茶，云嫔、淑嫔和诚嫔不由冷笑这个汉家女。至于余下的贵人常在和答应，也不屑在坤宁宫捧这样的场。只是不少人都对那位蒋常在注意了几分。孙嫔同韩答应唱戏，图佳氏有苦难言的尴尬神色，她们都看到了。却不想身为汉家女的蒋常在倒是不走这趟浑水，便觉得其挺有骨气的。

    皇后心思活络，这想起之前云嫔、淑嫔和诚嫔的大戏，不免有些怀疑上三人用意。瞧着孙嫔能鼓动一个汉女为她搭台子唱戏，却也觉得这人倒是长进了。不过，皇后不打算为谁主持正义。“这紫禁城里的女子，皆是天子的。若是皇上真看上了谁，我也乐得成全。”眼瞅着韩答应坐不住了，皇后又笑道，“不过，皇上是非常知道轻重的。尼珠氏侍奉过石佳氏，又侍奉过公主，他不会点这样的人入后宫。孙嫔，还有韩答应，你们实在皆是多虑了的。”

    皇后提起石佳氏，也就是冷宫里那位英嫔，目光多留意了几分诚嫔。而后，她才又指了指蒋常在，“看，蒋常在也是在启祥宫的。她就不会同你们这般乱想。你们倒是可以瞧瞧，旁人只怕同我是一样的想法。嗯，我看图佳氏你却是坐得住的，难怪之前云嫔还夸赞过你。启祥宫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不敢当娘娘和云嫔姐姐一夸。孙嫔和韩答应，也是为着妾着想。”图佳氏忙起身行礼。有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启祥宫日后的主位是谁。不过，旗人的圈子还是很难接受图佳氏和汉人为伍。若同蒋常在交好，大家还能理解。一个草包孙嫔，又加上一个爱挑事的韩答应，实在是让大家不齿。

    就在旁人都不想去瞧图佳氏时，孙嫔却又开了口。“还是娘娘心胸大，想得周全。妾是要同娘娘多学学才是。不过，不单是妾，就是索绰罗氏也该学学。皇上昨天瞧完我，说邀妹妹去逛花园，让我别等他。我本为妹妹这好运气感到欣慰，谁知昨晚翻的是纳古斯氏妹妹的绿头牌。哎，若是妹妹再多懂些圣意，这晚上就不至于是空欢喜了。”孙嫔忽然提到的纳古斯氏，便是蒙古人，也是同显秀一批入的紫禁城。说完，她又是表现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显秀笑着看了看纳古斯氏，示意她才不会上孙嫔的当。然后，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是中宫，自然什么都要强上旁人一些。妾是懒散随性人，学不好这些。皇上也是知道的，不过皇上有容人之量，愿意包容妾，还提点妾有什么不懂难办的，可去寻皇后娘娘。现在有纳古斯氏姐姐侍奉皇上，妹妹倒是觉得这不算自己的空欢喜，而是圣意为重。如今，也让妾有空儿，可认真学学娘娘的事事周全。这也算是大大的好事。何况，同皇上游园已是福气，知足常乐。这其余的福气，本就是纳古斯氏姐姐的，是皇上定下的嘛，想抢也抢不来。”

    “皇后娘娘的好处，又岂止是这一点。”容妃放下茶盏，意外参与到谈话中。她无视旁人的目光，倒是扫了两眼孙嫔。“你这可惜索绰罗氏，却不为纳古斯氏欣慰，这可就是偏心了？我瞧索绰罗氏也不用学什么，人家本就是个得体的贵人。皇上心里，可装的人多了去了，你还挨个把大家都可惜一番？那够你忙的。你眼下有孕还多思多虑，这个最是伤身。我看，你也比之前清减了。倒是该补补身子才是。”容妃道完这话，却善意地瞧显秀笑了笑。

    显秀虽不知为何容妃起意帮她说话，可总算叫孙嫔一时无言。这也算好事。想想今儿已是初四，对她来说，皇帝要出手的日子也不远了。且让她再嚣张嚣张又能如何？皇后见容妃横插了一杠，倒是没有不满。孙嫔和显秀，谁让她能顺眼，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是谁。所以，皇后只坐在一旁喝她的茶。

    “这说到皇上，我眼下有一事，要同你们一起参详参详。这往年的入冬前的捐献义卖，也没有什么新意了。皇上如今看重此事，主位姐妹不如回去想想。如何能帮皇上把这件事做好。帮皇上分忧，是我等的责任。若是有谁事情办得漂亮了，皇上那儿，是亏待不了你们的。”皇后这就把皇帝之前交代的事情说与她们听。不过，只是表达成皇上在找事情给大家做，而没有吐露出皇帝的真实想法。“都且回去仔细斟酌斟酌。初九那日，我等你们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