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晚会之后
直到孟轻谈叫了我好几声，我才缓过神来。
男生早就走了。
“我们回去吗？”她问我。
“去哪儿？”我语气不太好。
其实我是有点生气的，作为朋友，她不该在被表白后的第一时间询问我的看法吗？
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别的事呢？
大概是我的声音有点大，孟轻谈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一时没有回答。
我叹口气，说：“回寝室吧。”
其实我不知道孟轻谈今天有没有回寝室的打算，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个星期里都尽可能地让她待在我的视线里。
不然的话，我真的很难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以及那个结果我有没有能力承受。
孟轻谈没有反驳，跟着我的脚步往寝室走。
沉默的路途之中，我搜肠刮肚，企图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僵境。
但是，想了半天，我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刚才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你们加微信了？”
“嗯。”孟轻谈知道我说的什么，没有犹豫地答。
我问完这一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是诡异的沉默。
气氛像铁一样冰，我的心里却像烧着一股岩浆，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不知道你不喜欢用微信？这都不调查清楚。”我阴阳怪气地抱怨。
“微信比较方便吧，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用微信。”
孟轻谈说得相当客观，但我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不会是真对那个人有感觉吧？
“那你以后会为了他改用微信吗？”
我问得莫名其妙，孟轻谈也是一脸困惑：“我……我们还没在一起啊。”
什么叫还没在一起，怎么说得跟迟早都会答应他一样？
我心里不快，语气也急了起来：“那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呢？”
我逼问她：“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你会为了他改吗？”
孟轻谈后撤半步，接着犹犹豫豫道：“会吧……”
在这一刻我的心好像变成了一张轻薄的纸，她的话是一阵温柔的寒风，把纸吹破了一个窟窿。
在我看来，这句话几乎就和“我会答应他”无异了。
孟轻谈又补充道：“我如果和他在一起，前提是我喜欢他。如果我喜欢他的话，应该会为了这个人改变吧。”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说着，语无伦次，“你没必要改，你这么好，应该是他改才对，你没必要改的。”
“你……你怎么了？”
“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难受，我只是觉得很委屈。我本来也是用微信的，为了你才用的q、q，现在你说你会为了别人改变，我觉得很不服气。
但是这些话我只能放在心里，我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么想的我，这么计较的我，真的既矫情又幼稚。
“那我不改就是了。”孟轻谈笑着说，“你不想我改，那我就不改了。”
那哄小孩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变出一颗糖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方面我想为自己的无理取闹道歉，另一方面……
“没事。”
另一方面，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喜欢别人，你喜欢我就好了，我会为你改的，我会迁就你的。
孟轻谈还是看着我，像是一种鼓励。
还是现在就说吧。
先把话说清楚，剩下的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
手机铃声响了。我的。
我叹了口气，憋着怒火接了电话：“喂？”
电话是郁思思打来的。
“喂梁幼伊，你在哪儿啊？”
“食堂门口，什么事？”
“哦哦，就是那个，我看见你哥了，他真的好帅啊……”
没等她说完，我打断道：“挂了。”
“等等等等，我有事的。”郁思思这才忙道。
“什么事，快说！”
“你今天脾气真爆。”郁思思抱怨了一句，这才切入主题：“你哥生日会你不去啊？”
生日？
对啊，今天五月二十四，前两天他还提醒过我，这几天烦心事太多，我给忘了。
我不禁“啧”了一声：“在哪儿啊？”
“就知道你忘了，”郁思思说完，“他们这个时候差不多吃完饭了，应该在家里吧。”
“你和邱蕊不去？”我问。
郁思思这回一反常态：“你哥的那些朋友我们又不认识。”
“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想到她刚刚打断了我的好事，我没忍住嘲讽了她一句。
平时她可是不会放过这些凑热闹的机会的。
郁思思倒是心眼挺大，“嗐，单身狗去吃狗粮有什么意思，去年我已经见识过了。”
“哦。”我正打算挂电话，又听见郁思思急急地叫住了我。
“等等，你记得带孟轻谈一起去啊。”
我疑惑：“她不是很喜欢那种场合……”
还没说完又被她打断：“你笨呐！”
郁思思叹了口气：“你们成了吗？”
“还没……”
“所以你就带她去感受一下啊，孟轻谈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你哥和你嫂子那么甜，你带她去现场感受一下氛围，没准她头脑一热就答应你了呢！”
郁思思这么一说，我也恍然大悟。如果接下来孟轻谈都住在寝室，那我们虽然是整天在一块，但是却没有多少独处的时间，表白就更不谈了。
最好还是今天都说开。
郁思思洋洋得意：“我是不是很机智？”
没等我说什么，她又催促道：“快去快去，追到手了记得感谢我。”说完又自我感慨起来：“要是你们俩成了咱们寝室就一下子脱单两个了，真是期待啊……”
听着那边叭叭个不停的架势，我挂了电话。
我转身，对孟轻谈说：“我们先别回去了。”
段溪草只是我的表哥，虽然都是独生子女，但是我们关系很好。他的妈妈是我妈的妹妹，但是性格却和我妈截然不同，我妈离婚之后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其中大多数时候是暴躁和不耐烦，而小姨性格温存。在加上小姨很喜欢小孩，在我小时候被我妈妈骂的时候总是护着我，我就特别喜欢往她家里跑。
刚开始段溪草并不是很待见我，后来随着年岁增长，我们不仅关系缓和，甚至在别人眼里就和亲兄妹一样。在我眼里，段溪草和亲哥也没什么差别。
后来在我升上初中那一年，由于姨父工作的原因，他们举家搬到了威兰，我们就见得少了。虽然那之后关系淡了些，但是小姨一家人，或者说他们给我留下的童年回忆，仍是无法替代的。高考结束之后填报志愿，我之所以选择遥远的x大，一方面是想要一个崭新的开始，一方面也是小姨在这边，可以有个照应。
生日聚会的地点也就是我哥他家里，之前大一的时候我来过一次。本来说好要经常过来玩，但是小姨和姨父经常出差不在家，我大二之后忙与学习和学校的一些杂物，很多时候他们有空我却有课，或是当我得闲时他们已经去到了别的城市，要聚一下就很困难。
我去的时候客厅了已经坐满了人。毕业晚会七点开始，九点结束，我哥他们提前走了，呼朋引伴去吃了个晚饭，之后就在家里玩卡牌、喝点酒。
我是用钥匙开的门，因为我哥记性不太好，所以会在花盘下放一把备用钥匙，之前他和我说过。
其实我本来是想敲门的，但是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我的敲门声，结果我敲了两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开门之后我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央的段溪草，他抬头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
准确来说，是看见站在我身边的孟轻谈时，愣住了。
接着他用一副很疑惑的语气问我：“梁幼伊，我不是让你带男朋友过来吗？”
这下不止是段溪草，我和孟轻谈也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说了？”我第一时间问出口，接着猛然想到身旁的孟轻谈。
聚会的主人这么说，就好像是她不受待见一样。
我忙把她牵到沙发上坐下。
段溪草好像刚结束一局，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劲：“我和你室友，那个郁……郁……”想了半天估计是没想起来，他干脆说：“我确实说了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郁思思肯定是故意不说的，她想让段溪草他们变相猜出孟轻谈的身份，然后我骑虎难下，只能说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段溪草这个直男脑袋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喜欢上一个同性吧？
我不想再和他说，“我哪有男朋友？”
说完决定不再回他，无论他下一句说什么。
“是吗，之前那个新闻系的，高景行，我看着还挺好的。”说完又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我嫁妆都准备好了。”
这时几个男生游戏正到一个小高潮，你一言我一语地吵闹起来。
段溪草也像是没事人一样，转头去看。
我没忍住，声音大了点，“段溪草！”
我本来只是想警告一下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怒气的。
所以我以为我声音没那么大。
但是当我说出口时，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
我哥的这几个朋友基本上也都是x大的，都认识我，所以也知道我性格里有强势的一面。
此时他们个个噤若寒蝉，脸上是迟疑和疑问。
直到唐若霜端着几杯果汁过来。
唐若霜是我哥女朋友，他们大二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嫂子。”我喊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怎么了？”
我没有接话，一个目睹了全程的男生跟她说了两句。
接着她瞥了我们两眼，挨着我哥坐下来，掐了一下段溪草的胳膊。
段溪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我听到她小声说：“女生都不愿意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前男友的。”
说是小声，其实只是故意压着声音，大家都听得到。
但是没办法，这屋子里直男太多了。
于是段溪草讪讪地跟我道了个歉。
我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谈话，点点头接受了。
然后段溪草就拉着女朋友玩纸牌去了。
这下就换我尴尬了。
从进门到现在，我都不敢看孟轻谈的反应。我只觉得面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分界线，他们在的那边艳阳高照，我和孟轻谈这边大雪纷飞。
今天就不该来，我在心里懊恼。就算来，也不该带孟轻谈来。
郁思思那个单身狗，尽出些馊主意。
这时常燮坐了过来，和我们打招呼。
常燮是我哥高中同班同学，关系一直很铁，大学是我们隔壁学校的。
“妹妹，这是谁啊？”常燮是家里的长子，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和八岁的妹妹。照顾弟弟妹妹久了，对待年纪比他小的人总有一股大哥哥的风范。
自然而然，对我这个好哥们的妹妹也是关照有加，他总是让我感觉在他眼里我和他八岁的妹妹没什么差别，我也经常忘了他只比我大两岁。
“哦，她……”
没等我说完，另一个旁边坐着吃瓜子的男生说：“她叫孟轻谈，我们学院的。”
说话的男生是x大的，和孟轻谈一样是金融学院。
“你好，我叫孟轻谈。”
常燮：“你好，你和幼伊……”
“是朋——”我正准备说。
“是室友。”
孟轻谈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