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见钟情
人流一如既往的多，或者比之以往更多了。本是一人站的空间被硬生生的掰成三份，大家踮着脚尖站着，别提多难受了。
车上肩膀贴着肩膀，脚尖贴着脚尖。若是有身高差，不知情还以为一个靠在另一个怀里，关系甚是亲密。
白藏和西陆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两个人脚贴着脚，白藏的左脚靠着西陆的右脚，脚尖互相触碰。
“你感受到了吗？”西陆问，他拉着车顶的拉环，同时注意着白藏的站姿，一只手悄悄环到白藏身后，防止他等会刹车摔倒。
“什么？”白藏迷惑。
“我的心跳正通过我的脚传递给你。”西陆说。
“你从来便如此么？”白藏问。
有人挤着他，他都快靠在西陆身上了。他有些不适的扭扭身子。
“如何？”
见白藏不舒服，西陆又往后挤了挤，试图给白藏留出更加充足的空间，虚虚环着他后腰的手还是没有放下。
“唔……厚脸皮、喜欢用土味情话撩人、爱笑。”白藏努力寻找既不伤人又能比较贴合他的词语。
“也分对象吧！”西路说，“不过目前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破格的人。爱笑也只不过是让你没有机会揍我一顿罢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么？”
白藏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在思考这人的话的可信度。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白藏好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眉眼弯弯，宛若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你问。”看着白藏灵动的神情，西陆也乐的配合他。
“你是魔法师吗？”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西陆不解了，他不明白他哪个动作会让白藏误会这么大。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他人都消失了。”白藏说，“意思就是，我眼里只有你。”
“漠漠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呀。”西陆没想到这人还能一举反三的，况且听情话的滋味也太爽了吧，这让他有点想诱骗白藏继续对他讲。
白藏选择性的忽略“漠漠”和“可爱”这两个名词，很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似乎在跟西陆说：不就是撩人吗？我也会！
“既然你这么想……”西陆停顿了一下才接着继续说：“那我换个梦想好了。”
“咦？那你之前的梦想是什么？”白藏有点好奇。
“小时候我想当科学家，长大后想当艺术家，现在……”西陆故意卖了个关子，他眉眼里满含着笑意。
“嗯？”
西陆微微弯腰，凑近到他耳边。
白藏只感到一股热源靠近，耳边轻轻掠过一阵风，西陆的呼吸带着暖意拂过。
“现在我只想和你成家。”
白藏差点就弃车而逃了。不用对着镜子看，白藏也知道现在的自己颇为狼狈。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妈妈，这里的套路太多，我想回家了。
“呵呵，”白藏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过于太失控，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刻意的弯起来，看起来有点渗人，“看来你想成家的对象很多啊！”
“不至于！”
列车到站了，白藏和西陆下车继续转线。但自从那句玩笑话过去后，西陆明显感觉到白藏的情绪有点低落，他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孟浪了？然后把人给吓着了？
西陆认认真真的回想了自己刚才所开的玩笑，又换位思考了一会，觉得，貌似、他的玩笑话是有点过了。况且如果哪个陌生人敢对他这么说，他一定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可是白藏除了情绪低落点，也没有要揍他的意思，一路上还那么包容他的玩笑。
他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还是温水煮青蛙比较好？看着白藏低垂的眉眼，周身弥漫着阴郁的气质，眉头紧蹙一直没松开。西陆暗自懊恼，这大脑！一件好事没办成，破事倒是干了一大堆。这压根就没法体现出他的真心，万一真被他误会了呢？
西陆小心翼翼的瞄了白藏一眼又一眼，嘴唇张开又闭紧，整张脸写满了纠结这两个字。最后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把脚步慢下来，定定站着低下头不敢看白藏，同时声音有些颤抖和轻柔，“对不起。”
“嗯？”白藏没反应过来，脚步超过之后又倒车一样倒回来。两人面对面，那一声“对不起”随着风飘进白藏的耳朵，接着飘向更遥远的天际。有云遮挡，这声音便咻的一下躲进了云层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该惹你生气。”
“我不该随便说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
“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胡言乱语。”
“我有许多不该，但我最不该的就是惹你生气，所以我想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西陆一下子就丢出来好几个我不该，看来他有认真的思考过，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本来西陆道歉的时候白藏只是迷惑，如今迷惑又转成了震惊。
说实话，这个阵势把白藏吓到了。白藏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像男朋友在对女朋友道歉一样……喂喂，我俩不是这种关系啊！
“怎、怎么了？”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我没生气呀！”白藏磕磕碰碰的说，他不知晓刚才西陆到底脑补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再说了，他生什么气？
“不生气的话，那你笑一笑？”
“什么啊，那我岂不是显得很傻吗？”
自顾自的笑什么的，看起来就很傻好吗？
“这样啊……”西陆严肃的沉思了一会，跟白藏说：“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了。”
“可以，你说。”
“从前有一只大灰狼和一只小白兔，他们两个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忽然有一天，大灰狼从河流的上游回来，碰见了刚从河流的下游回来的小白兔。”
“大灰狼看着巴掌大的小白兔，皱了皱眉，然后凶狠的和小白兔说：‘我要把你吃了。’小白兔不信，因为他早知道这只大灰狼是吃素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嗷呜一声，”西陆伸出手比着动作，“大灰狼就把小白兔吃进了肚子里。”
“……”
“之后大灰狼回家老觉得肚子很疼，然后去森林草丛密布的地方解决了一下。结果怎么着，小白兔被拉了出来。”说着说着，西陆就自己笑了出来。
“……”
再看白藏，依旧面无表情。
但不知怎么，看着西陆爽朗的笑容，白藏的嘴角也慢慢勾起了弧度。
他刚才的确有点不开心。不过不是西陆想的那样——因为他说了轻浮的话所以他才生气——压根不是，只是因为他想到那句话西陆可能对很多人说过，他就失去了“唯一”的喜悦，有点失落而已。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种“唯一”的感受是占有欲在作祟，不知道是一股叫做特殊的情绪在影响着他的思维。他遵从他内心的想法，却忽略了大脑的分析。他稀里糊涂的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产生了好感，他肤浅的被一些土味情话俘获了芳心。
然而他不知道这种冲动有一个很好听、很动人的名字。
——一见钟情。
只因为他未曾想过自己动心就在一朝一夕，就是如此不讲理，冲动来的是如此猝不及防。
现在他被西陆的情绪所影响，他也未能很好的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他即将迈入爱情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