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捉人
皇后与芍药差不多大,真要算起来,芍药也应该叫皇后一声姐姐才对,皇后摸了摸她的头“本宫一切都好,家中可好?”石榴带着其余的贵妇人去旁宫用膳,可他们却纷纷推脱,生怕沾染了皇帝不喜爱皇后的晦气在身上,惹得石榴好一顿骂。
“……家中好的。”所有的灯火都温柔得像一匹缱倦的纱衣,芍药只是把张帆教给他的话说了一通,皇后心中也知道,没了太后庇护,张帆又没几年可活,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家中会好到哪里去。芍药迷迷糊糊得,只是看着皇后温柔的面容,吸了吸鼻子。
“芍药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帆表哥会喜欢了,石榴,把本宫库房中的那一棵山参拿出来,让芍药给帆表哥带回去。”朱红的绸缎软软地包在盒子上,皇后摸了摸芍药的手,有些透心的凉。
皇后看着芍药有些踉跄的身影,从自己的妆盒里拿出了一支翡翠的凤钗,通体是碧绿,她卸了自己的妆容,也脱了这一身束缚着她的华丽衣裳“石榴,让人去请皇上来吧,就说本宫不好了,皇上会来的。”石榴不明白皇后要做什么,只能按照主子的话去做。
皇后眼前起了一层水雾,等到皇帝来的时候,只能看见她脆弱而又单薄的身子颤抖着,整个人跪在地上“罪妇张妙昭向您请罪啊。”皇后平日里是婉顺得,更能称得上是乖巧而清绝,经历丽妃一事也是绝不妥协的姿态,像一只倔强的小牛。
皇帝一怔,抬起她的脸庞。他从未发现自己的皇后是这么瘦,她白皙的脸庞好像透着光“皇后……何罪之有?”皇后一把抓住皇帝的衣角,她的两滴清泪滑落到皇帝掌心,烫得皇帝心惊。
皇后哽咽着“臣妾的罪过太大,臣妾求皇上垂怜。”皇后往前蹭了蹭,她紧紧地抓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是张家的女儿,也是您的妻子,姑母犯下大错,臣妾不曾参与,却也因为是张家人而感到羞愧,臣妾想辞去皇后职位,后面只伴着青灯古佛就是了。”
男人总是会对脆弱而柔软的事物心生怜悯,皇帝也不例外,皇帝之前防着皇后,可如今她成了身后无人的孤女,皇帝反而有些不忍心了,他抹去皇后的泪水“这个位子本该是你的,轮不到别人。那些孽障都是母后做的,与你无关,皇后不要妄自菲薄。”
如果女人是一件精致的玩物,没有什么比素衣更能惹气男人的怜悯,后面的事一切都水到渠成,皇后在床榻之间留下了一滴泪,可长的众人却很欣喜,为皇帝重新宠幸她们的主子。
皇后看着皇帝熟睡的脸庞,她曾经爱慕的那张脸已经长了些皱纹,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呼噜声,他的胸膛有些起伏,皇后也不能确认自己经历过这么多事,是否还对皇帝怀揣着那份炽热的爱,就像她曾经在心里鄙视丽妃,认为她不过是一个花瓶,可她自己和一只破碎的白瓷瓶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读过的那些书又能给他什么助力呢?
流水一般的赏赐到了张家,皇后的父亲清点了一共一万五千金,他有些沾沾自喜,把最大的东珠宝也似的放到红绒里。
皇帝醒来的时候,揉了揉自己发痛地额角,他让人把皇后的仪仗都恢复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李崇告假了几日,说是家中的母亲与女儿都生了病,要在家里好好守着“你瞧,真是有意思,都有女儿了,朕那表妹还有铁了心跟着他。”
杜蘅让杜伽带着几个家丁埋伏在李崇回家的路上,她心里跳的很快,怎么会生病呢,京中的疫病已经随着太后的去世得到了控制,李崇这两日确实也是真真地累了,妾室因为女儿的病成日德哭,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杜伽看着一身橘黄色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包袱骑着一匹小小的枣红马往李府去,他眯了眼才看清楚,这不是沈嘉敏郡主吗,京中人多说郡主被李崇迷的神魂颠倒,看来不是谣言了,沈嘉敏努力把自己的身影缩小。
沈嘉敏今日穿的是侍女的衣裳,偷偷钻了后院的狗洞出来的,她喜欢橘黄色,府中下人也多按照他的喜好置办了衣裳“也不知道从杜馥郁那里拿来的药能不能帮得上这人。”她把药塞到了怀里,等着全都拿给李崇。
“去通报给你家主子,就说郡主有事找他。”
李崇出来的时候,仍然是一脸的玩世不恭,只有眉宇间的疲惫显示出他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哟,小郡主,怎么这个打扮来找我啊,倒显得我是你的情郎似的了。”李崇靠在门上。
“别说这么多了。”沈嘉敏很想揍李崇一拳,她在自己的包袱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着“这都是我问了杜馥郁要来的药,你去试试,你娘不喜欢我,我就不去了,你快回去吧。”沈嘉敏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李崇怀中,转身就要离开。
李崇看看怀里的东西,又看看少女衣裳上的土,手比脑子更快,他把人扯进了怀中“郡主,你等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少女特有的橙花香气萦绕在李崇怀中,沈嘉敏也忘了挣扎,红着脸点头。李崇在心中发誓,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杜伽仍然在路上等着,没有什么行人,底下几个人已经困了“三爷,咱们回吧,姑娘不是说了吗,若是没有别的情况,就让咱们回去,不要傻等,这路上就是连个鬼都没有啊。”家丁们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十分困顿。
杜伽却把说话人的头往下压了压“别出声。”他看见远处有一粒渺小的米粒般的人蹑手蹑脚地想这边走,底下的人也来了精神,生怕发出动静让人察觉到,杜蘅交代了不能打草惊蛇,杜伽没有出手,只是把他一些体态特征和做了什么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