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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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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颂蹑手蹑脚地到了杜蘅房门前,苏子衍看见他也仅仅是无力地笑笑,姚颂手里端着一碗燕窝:“多少吃一点吧,等杜馥郁想明白就好了。”杜晋的后事操办的简单,皇帝在朝中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雷霆般的震怒如洪水一样倾泻,那几天几乎每一个在他眼前的人都遭到了怒骂和贬斥。

    苏子衍看看杜蘅禁闭的房门,如果事情能够这么简单就太好了,可她分明就是想不明白,她不肯进食已经是第三天,苏子衍在她门前守着,期间也试图以皇帝对杜晋的封赏来宽慰她,可每次都是被她尖叫着拒绝,苦涩漫上心头,他什么都不能做。

    屋中早已停了一切熏香,窗扉紧闭,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慢,唯有时钟“滴答、滴答”地转着。

    床幔深处,坐着一个女人,她维持着一动不动端坐的姿态,那双美若星辰的眼睛看着杜晋的腰牌,他一向对官场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些东西也只是随意一扔,杜蘅也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在置什么气,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声音让她感觉到麻木,更多的是自责和内疚,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官呢,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事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不会一点武呢。她看了许久许久,眼中一瞬仿佛沧海桑田。

    苏子衍只简简单单吃了两口,就把白瓷碗放到了姚颂手中,他佝偻的身躯让人在一瞬间感到悲哀,杜蘅已经不想再去费心维持一切关系,他们所有人的走动唤不起她的一点情绪波动,他拍了拍自己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我进去看看她。”

    棉绒质的门帐落地发出“扑拉”的响声,听到这个声音,杜蘅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对上苏子衍悲伤的眼,顿了顿,又收回了视线。

    “那个男人为什么在山上?”

    她开口,声音沙哑,态度冷淡。

    苏子衍的手停在半空中“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是一户农户家的儿子,养的狗得了疯犬病,家里人仍然对狗十分喜欢,可惜不慎咬伤了自己的孩子,家人怕闹出事儿,就让儿子把狗扔到身上里,儿子的身体十分虚弱,不慎感染了疫病,这才发生了这些恶事,狗的尸体已经找到,农户也因为害怕而自尽了。”

    杜蘅缓缓抬起眼,片刻,竟然露出一个笑“是这么简单吗?不——愈之的命丢得比这可更要值。”

    杜蘅伏被笑起来,手掌挡在眼前,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越来越多,打湿了整个手掌。她以为她流的泪已经够多,远远不够,杜蘅是怎么想通的呢,或许是听说太后身边的齐姑姑把宫中各嫔妃的经文送去了宝华寺“我竟是这么傻,这么傻。”笑着笑着,杜蘅哽咽起来。

    “杜蘅。”苏子衍不安地上前一步,他拍上她的肩膀。

    杜蘅放下手掌,她面色苍白,泪痕留在脸上,眼中却亮得惊人,眸光冰凉。她对着愕然的苏子衍,轻声的、一字一字道:“害愈之丢了命的,是太后。而她想害的,根本是我而已。”杜蘅把缠着胳膊的绷带一点一点解开,扔到地上“那不便,我就随了她的愿。”杜蘅把的枕头下有一个尖锐的簪子,她的行动速度非常快,然后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杜蘅!”苏子衍不明白他的话,他在京中逗留两日,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用手去夺杜蘅手中的簪子,银制的尖端划开他的手掌,鲜红的血珠立刻沿着手掌的纹路滴到床榻上“你这是做什么,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只要你想去做,我就陪你去,也比你这样求死强。”

    杜蘅把簪子丢在了地上,看着苏子衍她的摇了摇头“我一直信佛,平生也坚持着与人为善,从不妄自猜测任何人,只求为这些小辈积累些一些福气,做了这个位子也只求一个对万事万物都不要有失公允,这些日子走了太多人,衍之,我累了,她们所有的人都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阿杏,如意,先生,甚至是李志,张瑞权。”

    苏子衍看她情绪逐渐平稳才开口:“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

    “这就要问问我的好妹妹了,我真傻,我竟然被她骗了那么久,不曾怀疑过。”杜蘅的眼中风起云涌,她柔柔开口,因为身体虚弱,更给她添了几分病弱美人的娇弱,她衣着单薄,周身仅仅围了一圈棉被,仍然有风灌进寝衣之中。

    “今晚,我们来商量商量疫病,和愈之的丧事吧,让姚颂也来怕,他身为户部的官员,这事与他关系重大,他不来说不过去。”杜蘅闭上眼,她不曾用过一口饭,在开口已经把逐客令端到了苏子衍的面前,似乎眼前这块腰牌才是她的依靠。

    姚颂为杜蘅的转变感到震惊,杜晋的棺材正在费力打造,如今杜蘅愿意提起,他也有机会来询问这件事了“杜馥郁,你能想明白就是最好,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要为他们争口气,让他们安心才是。”他的话脱口而出,苏子衍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杜蘅坐在原地,不曾动筷子,她身边只有一个寸心,绿鹊去给杜晋守灵,整日郁郁寡欢,和活死人不再有什么区别“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你也有些日子不回家了吧,你孩儿的满月也耽搁了。”

    苏子衍夹了一些绿叶菜放到杜蘅的碗中,姚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去摸苏子衍的,他用筷子敲了敲碗:“杜馥郁,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恢复和平常一样了,我自愧不如。”

    “我算着是到了日子的,等愈之的丧事办了,咱们也借孩子的满月冲一冲晦气,身为人臣,我不能一味沉溺在悲伤之中,这事总得了解的。”杜蘅吃了两口饭,把菜叶拨到一旁,苏子衍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

    杜晋的丧事已经安排了火化,棺材也改成了更小的盒子,姚颂却为此感到高兴“好啊,那我一定大办,你与衍之身为干爹干娘可一定都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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