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寂寞绅士手
“魔力的属性，”我强行把话题转走，“是特定的吗？”
秘书表现出了极高水准的职业素养：“普遍来说，魔族个体的魔力属性是特定的。无属性的魔力直接带动魔素，可以对精神和意志造成影响；火和冰属同源魔力，本质上是对魔素的温度造成影响，所以会冰魔法的也会使用火魔法，反之亦然，区别只在于自身魔力属性的倾向，倾向于火则更擅长火魔法而难以施展冰魔法；生命属性的魔力与‘生命’同步，直接对物质身体造成影响，推进生命进程并提供生命力可以起到治愈的作用，不提供生命力则可能造成早衰；水、雷和风与自然界中所表现出的特性一致，水魔法可以凝聚并控制自然环境中的水分子，雷魔法可以模拟雷电造成的现象，强度随使用者魔力的强度而变化，风除了自然现象外，足够强力时也可以造成实体的效果。”
一连串的介绍也亏得秘书能这么连贯地说完，要我来讲估计现在嗓子已经有点哑了，而她显然只是还没讲完缓口气的样子。
“这些只是常见的魔力和魔素的属性中的几个，因为属性只是魔力使用方法造成效果的体现。魔力的使用方法也由特定的家族各自传承，因而就存在着所谓家系魔法。”秘书说，“以魔王大人强大的魔力和天赋，所有的魔法想必都不在话下，如果您有意愿我可以代您联络相应的家族，保证各大家族都会对您毫无保留。”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着，早已经在尝试去调动自己身体里那个叫魔力的东西。说不上感受到了什么，浑身上下倒是感觉毛毛炸炸的。
难道是起静电了吗，与其在我身上到处乱扎倒不如集中一点来个痛快！我刚这么一动念，眼前一道雷光噼啪就是一闪，把被风掀起的车窗帘刺穿一个洞。
“……不愧是魔王大人！”秘书稍一愣神后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我没在意她的彩虹屁，因为我刚刚好像抓住了一点感觉。
好像我有一只无形的手，能抓住空气中的小颗粒，然后在手中摩擦……
噼里啪啦地，我的面前开始稳定地绽出一朵雷光。
除了魔力本身，魔法的原理倒是非常科学呢。
那么，火呢？我想象我的无形手是打火石，在空气中打起响指。
噗，一朵小火苗出现了。
现在我的手是绝对零度的了，冻结吧空气！
等等，如果我直接用我这朴实无华的手去拿东西，是不是就等于操纵重力了？
……好像不行，感觉接触不到东西。或许我应该换个思路，把魔素当成手套怎么样？
……
不知不觉间我就这么玩了一路，秘书除了刚开始的一句吹捧外再也没打扰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时间里我的表现实在很低能，走下马车的时候她看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慈爱？
总感觉我这一路上的动静都被当成过家家了啊，我决定给秘书露一手。
在她逐渐由疑惑到诧异的表情，我确信我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她现在估计只能通过我的魔力感受到我还在这附近吧。
那如果我再把魔力也收起来呢，我坏心眼地想着。
“咦，魔王大人请您留步……！”秘书的眉头一皱，脚下速度奇快地就朝我冲撞而来。我正想象把自己装在麻袋里呢，突然就被这猛力一击破了防，身体没飞出去，隐形的状态却是没稳住，一下子显了形。
我和秘书二人就在魔王城外一众恶魔的注视下，被散乱的薄纱遮盖在了一起。
被薄纱了呢，我的形象，虽然我完全可以不要的。
“我……”秘书语无伦次，她的双手架在我们二人之间，估计是想推开又唯恐推开会折损我的形象，才这么怪异地僵持着，“我察觉到您气息的减弱我以为您走远了……非、非常抱歉！”
近大远小，合理。不过就冲她刚刚这气势，不仅是担心我走远，我看是生怕逮不着我吧。
“别动。”我按住秘书的肩膀，第一次尝试起双人隐形。一个麻袋装两人，只要大点就行吧。
观察到周围围观群众们变换的神色和逐渐开始议论的态度，我知道成功了。秘书跟我贴的很近，很识相地一声不吭。她是使用魔力的老手，应该知道我在干什么。
“别动。”我再次提醒秘书，在她逐渐放大的竖瞳的凝视下，躬身单手揽住她的腰。
然后两个人像气球一样歪歪扭扭地升空，直到离地二十多米才稳住。
看来想象坐热气球不如踩喷气滑板稳。
“把重心向后靠，有我撑着。”说着我还展示了一下我的绅士手，从她的腰侧伸出来空摇了两下以表示没碰到她。
“不劳您费心……”秘书的脑袋都快扭到外边去了，我刚纳闷她这是什么姿势，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没穿衣服呢。
我寂寞的绅士手就好像僵尸头上的粉色蝴蝶结，达到了乐景衬哀情的反向增益效果。
还是速战速决吧，我找准一扇开着的窗户，直接飞了进去。学会使用魔力的好处之一，是我自己也可以通过感知魔力判断周围恶魔的方位了。
脚一沾地，秘书立刻跟我保持了距离，我则表现得毫无知觉，毕竟要是我看起来尴尬她肯定更尴尬。至于我自己，磊磊落落一无所有，有什么尴尬的，好笑。
“我的住处在哪？”我先开口，毕竟我知道秘书别的不说，职业素养一流，为了化解这份尴尬正应该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魔王大人的寝宫在魔王城的顶层。”秘书果然非常专业，回到角色非常迅速。
我点头，朝着我看到的楼梯走去。秘书沉默地跟在我的斜后方，这个方位能避免她踩到我拖在身后的纱。我这副模样虽然我不在意吧，但也不至于走到大街上任人观赏，察觉到路途上有人后都是秘书先上前支开，我再跟上，走得倒也没有很偷摸。
“衣物已经提前为您准备好了，您沐浴后穿戴好里衣，自会有魔王城的仆从来协助您更衣。”秘书交代完，很干脆地就帮我关上门离开了。
——
暂时不再出现于魔王眼前的秘书在走廊上独自走着，她的脚步仿佛永远都是这么果断，她的眉眼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凌厉。
“拉米亚斯卿。”迎面而来的人对着秘书行礼。
秘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一点头，目光都没有停留。
路过窗边时，秘书突然停下脚步，她盯着空中一个越来越清晰的黑点，伸出手。
黑点如同子弹一般射入秘书的掌心，却表现得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被瞬间吞没。
“速归。”
简短的讯息传入秘书的脑中，秘书神色未变分毫，脚一踮，整个身体骤然变成一只黛色的鸟兽，眨眼间窜入云霄不见踪迹。她停留过的地方，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烛火的照映下闪着幽光，转瞬间变成碎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