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祸不单行
我边跑边抬起手腕，还想打电话问妈妈具体情况。
电话还没接通。
我听到门口传来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由远及近——
我跟着救护车跑到急诊门口，一个活动担架和两名医生已经就位等待。
救护车还没有停稳——
我就来到车后门，伸头向车里面焦急的张望。
车门被打开。
我看到奶奶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犹如一张纸被揪成一团——
特别担心！
我看着担架往外出，呼喊着：“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我伸手抓向奶奶的右手，看着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奶奶。
我伤心的呼喊：“奶奶，你醒醒啊奶奶！”
忽然——
奶奶抓紧了我的手，迷迷糊糊的说：“我没事……我不去医院……我想见孙子……”
奶奶是典型吃苦耐劳的善良农村妇女。
一辈子逆来顺受的为家庭奉献全部。
照顾爷爷，照顾爸爸，也照顾我。
我从小就被奶奶带着。
婚后爸爸本性毕露。
爸爸花钱大手大脚，每年都换新手机，抽烟喝酒经常和狐朋狗友聚餐，还常常豪爽的买单。
爸爸钱挣得不多，还不知道节俭，更别提能存住钱了。
妈妈不得已从我戒奶过后，就找工作上班。
不累的时候晚上带我睡觉。
爸爸就没抱过我几次，高兴了觉得我好玩就来哄哄我，没兴趣了就丢给奶奶。
我小时候想买什么东西，想吃什么奶奶都不会给我买。
奶奶只会说等你妈妈工作下班回来了，喊你妈妈买好不好？
后来我才知道——
不是奶奶买不起，而是奶奶想让妈妈表现出更多的母爱，占据我的心里。
所以每次我想要买好吃的时候，特别的期待快见到妈妈。
才让我跟妈妈母子关系特别的亲。
也让妈妈为了我一忍再忍爸爸，最后实在忍不了才离婚。
奶奶是多么伟大无私！
奶奶陪伴我的时间，比爸爸和妈妈加起来还要多。
昨天上午我还拉着奶奶，想一起去酒店给妈妈过生日。
奶奶说晕车不想往县城里去，还说晚上做一桌子菜，一家人吃饭也一样过生日。
我清晰的记得——
昨天上午快上乡镇公交车的时候，转头看到奶奶向我挥手。
奶奶老了，挥动的手有点僵硬，可是却笑的很开心。
示意我快点上车，不用再拉她。
为什么不到一天，奶奶就趟在我面前昏迷不醒。
伤心溢满我的眼眶。
我哭泣的大声呼喊：“奶奶我是浩然啊，奶奶你快醒醒……”
从救护车下来的医生对其他医生说：“病人脑梗死，伴有冠心病，快！”
担架推向急诊——
车轮哗啦哗啦作响。
担架上的奶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停的迷糊着说：“我不要去医院……我想见孙子……”
我哽咽的不停呼喊着：“奶奶我是浩然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奶奶你看看我啊奶奶。”
我想让奶奶清醒过来。
我知道奶奶有这些病的征兆，也买了药嘱咐奶奶平时带着吃。
毕竟奶奶这一辈的人，多数老了身体不好。
可是我没有想到，小病突然变得汹涌要命。
而且奶奶一直含糊的说着：我不要去医院……我想见孙子。
直到奶奶被推进了抢救室中，医生伸手拦住我们止步。
我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关上。
我心如悬胆！
我希望下一秒奶奶就能出来，然而——
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的心始终悬着无法踏实。
我知道——
奶奶省吃俭用一块钱当两块花，最怕进医院，尤其是大医院。
奶奶的病能发展得这么严重，可能半夜就不舒服又不想去医院。
吃点药就——
一直的挨着！
一直忍受着！
最后挨不住了，没有想到病情急转直下如此严重。
性命攸关时，奶奶就想见我最后一面。
哪怕我现在已经大一了。
奶奶始终对我很关心。
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抢救两个字触目惊心！
我焦急的不停走来走去。
我双手紧握十分的担忧。
我不停的边走边看向抢救室的门——
希望奶奶早点出来。
妈妈已经哭红了眼睛，从救护车下来眼泪就没停过。
爸爸一声不响的闷头坐在那里。
我问：“妈妈，奶奶这是怎么了？”
妈妈说：“我听到暖水瓶摔碎的声音，感觉不对劲起床看看。
就看到你奶奶倒在地上，暖水瓶摔碎在旁边，桌面上还有没开封的一些药……”
我看到爸爸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捂着额头，一脸的自责。
要不是爸爸之前败家，奶奶也不至于更加处处节俭。
脑梗和冠心病前期症状并不明显，奶奶肯定觉得一阵好一阵难受。
只要难受的时候再吃药，没事的时候吃药浪费钱。
药就应该每天吃，疏通血管起到预防的作用。
奶奶心疼钱肯定不会注意预防的。
结果半夜病情突然加重……
奶奶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现在体会到卓清涟的感受！
icu里阿涟的妈妈还没有出来。
现在我奶奶又进了抢救室。
我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早晨五点钟！
我忧心忡忡的在门前来来回回的走，不停的看向大门。
希望下一眼就能看到开门。
我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越等越觉得每一秒都特别的漫长！
一夜没睡没吃没喝，现在我却只感觉到寒冷与焦急。
我双腿发酸的坐下，铁质的椅子很冷。
我双手合十夹在大腿之间，寒意让我不停的掂着腿。
等待——
我不停的侧头看向抢救室的门。
我无助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沉默的等待着。
咔嚓！
抢救室的门开了！
我像压弯的尺子直起身子，走向前去。
我问：“我奶奶怎么样了？”
“病情非常不乐观，需要及时动手术才能挽救患者，现在需要家属签字。”
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看着医生递上前的板夹，不由的向门内看去。
看不到奶奶，视线被屏风挡住了。
爸爸抬手接过板夹拿起笔签了字。
我连忙的央求说：“求求医生救救我奶奶。”
医生接过板夹退回抢救室，伸手让我们止步，认真的说。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请家属们等待。”
门又被关上。
奶奶要动手术了，脑梗死加冠心病一旦严重特别凶多吉少。
万一手术后奶奶偏瘫。
或者——
我不敢再想，我心里默默的祈求奶奶能平平安安的出来。
五点三十分钟！
六点十分！
六点二十八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看手表时间越来越频繁。
我不想多想。
可是我忍不住的去想后果是什么！
奶奶平安出来最好。
如果病情治疗没有得到稳定，或者更糟糕。
那么我将无法拿出二十万。
卓清涟现在的难关我帮不了的话。
那么我不用想我们以后的事情了。
要让我带卓清涟直接去打工，不管奶奶死活。
可能吗？
我都不敢想，更做不到！
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手抓着头皮眉头紧锁——
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