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甄家兄妹
刚到申时，三人便在门口碰了面。
此时琉璃一袭束身男装，头发也高高的扎了一个马尾。
萧祚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咳咳～还好够小，穿着束身装也看不出来。
倒是清王，只是朝着琉璃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清王和云王同时来到大理寺，可是惊到了门口的守卫，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他们根本不敢问。能跟着清王云王来的，还能是坏人吗？
三个人进到会议厅，可是甄应清却不在。因为此刻他正在宫里向皇上汇报昨天一天他是否有新的发现。
“清王殿下，云王殿下。”
一位面容俊逸的男子此时出现，他动作从容，有礼而不卑，一袭蓝色官服穿在他身上，正气浑然天成。
这位便是大理寺司直——甄沥，甄应清的长子。虽说泰安为了保证阶级利益，允许子承父业，但甄沥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位是”
甄沥看向琉璃，不知如何称呼，只觉得此男子长得似乎、过于清秀了一些。
“这位是刘公子。”
“刘公子。”
甄沥也向她拱了拱手，便请他们入座。
云王在说明来意后，甄沥便把参与审理第一案的小吏都找了过来，一共4个人。
“当时我也在场，两位殿下和这位公子有问题便可以问了。”
“可否再帮我准备些纸笔？”
琉璃开了口，也故意压低了嗓音。
“刘公子需要记录一些东西吗？那便直接坐在案前吧。”
甄沥把案台整理出来，让琉璃坐在主位。他也是看两位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制止，想必他们二人也是对这位刘公子极其信任。
琉璃来到案前，提笔先写了案件名称，随后又一边写一边问。
“请问甄大人和各位大哥，断肢案的地点——南市杀猪摊，是发现尸体的地点吗？”
“是。”
“三月十七日是发现尸体的时间？”
“对！”
“那尸体可有检验真正的死亡时间？”
“貌似是尸体发现的前一天。”
“貌似？不能确定吗？”
这个时代的刑侦手段这么差吗？
“额、我们也不是仵作，只能判断出个大概。”
“那作案地点确定吗？”
“作案地点，不就是杀猪摊吗？还会有第二个地方？”
琉璃听了，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看到尸体的地方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作案地点，尸体可能是随意丢弃在某一地方。”
“除非凶手自己说，不然我们如何猜测凶手在哪做的案啊～”
小吏们挠着头，这泰安城很久没有出过这么麻烦的案件了。大部分的案件，都是这家的小姐又看不上谁家的姑娘，那家的公子又当街打人了，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哪像这莫名其妙的杀人案，查了一个月也毫无头绪。而且他们能进官府的，就算是小吏，也是走关系进来的，有几个真有才干呀～
“泰安建国已有三百年，怎么在查案上还如此马虎！？”
琉璃皱着眉，也顾不上这话能不能从她口中说出了。
“你能查你来查啊！”
一旁的小吏们倒是有些不服，他们想来都是这么处理的，怎么到他这就废话这么多。
“住口——”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甄沥，他自觉这事是大理寺没办好，确实对不住死者。第二道，则是一道女声，但不是琉璃开的口。那是一道清冷的少女声音。
几个人循着声音往门口看去，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有些怒视着那些小吏。
看起来她才十六七岁，脸颊有些清瘦，可五官却是很立体的。她的头发盘在一起，在泰安，只有出嫁的女子才会把头发盘起。
甄沥看到她，有些尴尬。
“对不起，清王殿下，云王殿下，刘公子，这位是我的妹妹——甄洛。”
随即他又用有些严厉的语气对甄洛说。
“快回去！这都是贵客，你来掺和什么！”
清王云王并没有因为少女的打扰而发怒，谁还没有个调皮的妹妹呢？哦～对于萧祚尘来说应该是姐姐——宫里嚣张跋扈的四公主～
可是甄洛并没有听甄沥的，而是昂首阔步的迈进了屋内。
“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
甄洛看着琉璃，那眼神坚毅的不似她那个年纪。
“甄洛！”
甄沥的语气似乎有些警告的意味，看向甄洛的眼神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可甄洛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琉璃不知道甄沥和甄洛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什么事情被甄沥隐瞒着吗？
“请说。”
琉璃不在乎他们俩兄妹间有什么恩怨，她只想知道甄洛是否能回答她的问题。
听到琉璃让甄洛说出她知道的，甄沥本想再一次打断。
“小甄大人，我劝你不要再开口，不然就是妨碍公务！”
萧祚尘在一旁发了话，甄沥知道六皇子最得皇上重视，现在云王发了话，自己是真不能张这个口了。
“刘公子，根据尸斑可以推测，尸体死亡时间在三月十六日酉时左右，杀猪摊并不是作案地点。”
“嗯，虽然我不会通过尸斑来判断死亡时间，但我知道这个方法可行。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杀猪摊不是作案地点呢？”
“其实十七日发现尸体那日我并没有亲自去看，不过就算去了应该也看不出来，杀猪摊到处都是猪血和猪肉，谁能分得清呢～
不过事后我有去采访周围的摊主和与杀猪摊有生意往来的酒楼，其中有一个南市酒楼的小二表示十六日当天，因为有一位客人点了很多需要猪肉的菜，而当天他们的肉已经用完，便拒绝了。可是那位客人不依不饶，不得以，掌柜便让他再去摊上买点肉回来。他当时是酉时去的，结果去的时候忘了带银两，因为和杀猪摊的老板老板娘都熟悉，老板娘就让他先赊着。当晚戌时，小二就把钱给她送了回去，当时那条街上的其他摊位的摊主都还在，他们都能证明老板娘没有离开过摊位，并且比其他人走得早。而那一天，周围的人确实一直没见过杀猪摊的老板。”
琉璃一边听她说着，一边在纸上记录一些重点。
“那他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伤口，是刀切的样子，不算平齐。”
“不算平齐？可是切了好几刀才切开？”
“是的，一个断口，大概三四刀。”
“所以肯定不是老板娘杀的。”
“为何？”
甄洛反问，不只是她好奇，其他人也都等着琉璃赶紧说下去。
“若是老板娘杀的，那断口应该很整齐才对，毕竟她自己也能撑起杀猪摊，说明她的刀法也不赖。”
“可老板娘毕竟是女的，会不会是因为力气小，所以需要多砍几刀？”
清王也开了口。
“不会，人总不会比猪还沉，她既然能切得动猪肉，切人肉怕是更得心应手。”
“你说的很有道理！”
甄洛瞪着双眼，惊喜的看着琉璃。她一直都没有更确切的理由证明老板娘没有杀人，这下琉璃倒是证明了。甄洛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碳削成的笔，在小本上写着什么。
不过写了几笔，她就突然好奇，琉璃在写什么。于是她就走上面去看，结果看到琉璃的案卷写的成为详细。
“你、你这个写的也太棒了！”
琉璃听到她的夸赞，微微一笑。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你若感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呀！”
从琉璃的角度来看，她很喜欢甄洛，一个女孩子，比那一旁的几个男人都要尊重证据。
但从甄沥的角度来看，甄洛的行为本身就是大胆叛逆。而这刘公子，这刘公子对着自己妹妹一副讨好的笑容，看上去就是要诱拐自己的妹妹！
“好呀好呀！”
甄洛倒是巴不得。
“不可以！”
甄沥这时开了口。
“既然小妹以完成了她的任务，那便让她回家去吧！两位殿下、刘公子，剩下的事情询问我便可以了。”
“可是”
琉璃看着他撇撇嘴。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问什么？
萧祚尘此时看向甄沥，都说甄家长子随其父亲刚正不阿，是真的吗？
萧祚尘盯着甄沥，声音有些不怒自威，一句一句，缓缓问道。
“小甄大人，你究竟，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