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成熟的幻想
“这么一说？双方协定是泽人与052城逆组织余党签订的协议？”
安克冯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他戏谑地开口道。
“是你们，你们这些泽人。”
他变为一脸阴森的笑容。
“你怎么这么肯定？”
舒也明在一旁撇嘴道。
“他都说了他是下者的家伙了，而且，只有那些泽人才像他这样说话，不是吗？”
忒耶愣了愣。
“我有口音？”
“没有。”
安克冯摆摆手。
“如果你们知道关于我说的这些事，并且有告诉我的想法，那请千万不要吝啬。”
“一个三五境域来的检察官大人，怎么会关心这些事情呢？”
忒耶又用他那泽人说话的方式问道。
“没什么，就是退休了，总得找些感兴趣的事，不是吗？”
忒耶谨慎地盯了安克冯一眼，他发现，那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坚毅与和他外貌极度不匹配的热情，这让忒耶觉得，他说的话，也许是真的。
“逆组织？不是被肃清了吗？”
舒也明有些诧异，明明辛莫尔告诉过他，逆组织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肃清了。
“余党，你没听见吗？”
安克冯用训斥的口吻朝舒也明说。
塔尔德在一边坐着若有所思，他也在记忆中努力回忆与这些事相关的画面。
泽人，逆人。
“那个富商呢？布朗多，是联络人什么的……你知道吗？”
舒也明问安克冯道。
“他？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负责他的案子。”
“你还有检察官朋友？”忒耶小声朝舒也明嘟哝一嘴。
舒也明瞥了忒耶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他的事。”舒也明补充道。
“他与术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也许是被术人暗杀了。”
安克冯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提防地看了看塔尔德。
“看我做什么？那个时候我才几岁。”
安克冯接着说:
“听说他是在见一个术人的时候被暗杀了，这些天我也对这件事挺感兴趣，他好像是为了他的女儿，才去找那些术人的，结果被什么人暗杀了，那个他要见的术人也被杀掉了，官方因为一些考虑，没有正式公布他的死亡原因，我和我的朋友猜测也许这是方面处为了架空他那庞大的资产，但，谁知道呢，反正他欺骗了那些术人，遭到报复是应该的。”
舒也明听到这些话，有些不快。
“什么？欺骗什么术人？”
“嘛，传闻，具体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如你问问你的术人朋友？”
安克冯快速瞥了一眼塔尔德，此刻的塔尔德正沉浸在记忆的画面中。
“你知道吗？塔尔德？”
“什么？我不知道……抱歉，我跟那些术人不怎么熟……辛莫尔不知道吗？他不也是术吗？”
“嗯？他也是术人？”
安克冯诧异道。
“这事很复杂，不必要纠结了，法人都在调查的事，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干系。”
“你当时在爆炸现场干什么？”
舒也明突兀地问道。
“什么？我？”
“不然呢？”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在意？”
“所以说，爆炸原因查清楚了吗？”舒也明故意问道。
“什么？”
“你去那儿，难道不是为了查明真相吗？侦探先生。”
安克冯咧嘴一笑，抿了一口酒。
“呵呵，你们当时不也在那儿吗？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卷发小哥也在现场吧？你两不是呆在一块的吗？”
安克冯突然浑身一颤。
“噢！原来你也是泽人。”
舒也明有些疑惑，这个人不是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为什么还要反复强调呢，但听到泽人与自己联系起来，他还是有些不适。
“看来你对泽人确实有些误解，要我说，也不是每个生活在下者的人都和泽人有关系吧？”
安克冯眯了眯眼，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那你说说你见到的那些泽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做了什么？”
舒也明有些不快地追问道。
“嘛，走私什么的，暗杀什么的，处决什么的……反正能干出这些事情的组织，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吧？不是吗？姑且就算你们不是泽人吧，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对吧？”
“那你呢？你做这些的目的究竟是想干什么？”
舒也明朝安克冯问道。
“我？我旁观就行了，我有预感，这会是一场很棒的演出。”
安克冯接着说。
“所有方面，所有组织我都秋毫无犯，也说不上熟络，反正，你们也好，他们也好，我只想看看你们想做什么罢了。”
听到这儿，一边沉默的忒耶开口了。
“那么，尊敬的大法官，您只打算看着吗？”
面对忒耶的阴阳怪气，安克冯悠然地点点头。
“就是那样，我说过了，我已经从我的方面脱离了，早已不是什么法人了，如果你们想对我这个可怜的流浪汉做些什么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撑腰。”
安克冯的一番话，让众人不免有些动容。
“哼。”
塔尔德冷笑一声。
“嘛，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塔尔德，你要是想报复我，就请便吧。”
安克冯有些醉了，慢慢地低下了头。
“诶，塔尔德，你什么时候准备出院？”
“下周，咳咳。”
“啧，放心好了，没什么辛苦的工作，只需要你的一些协助罢了。”
“那些人怎么说的？”
“那些泽人。”塔尔德补充道。
“不知道，反正术士的工作，也就那几样吧。”
安克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舒也明的肩。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哈哈哈。”
临走前，安克冯瞥了一眼躲在看板后奇奇怪怪的柜台小姐。
众人目送安克冯离开。
“你们说，他会有什么目的？”塔尔德问道。
“嘛，他一个三五境域的检察官，总不能落到这种地步吧？不管他在想什么，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便是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对了，他还救过你的命不是吗？”
舒也明点点头，却还是猜不出安克冯这怪异举动的动机。
“现在说说吧？早就想和你聊聊了，塔尔德。”
忒耶在一边伸了个懒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什么？你想听什么？”
“你的决心，或者想跟我讨好关系，或者准备叛变的动机什么的……”
忒耶说出一些让舒也明感觉意味不明的话。
“那些无聊的话也就算了吧，这之后就需要你们的关照了，前辈们。”
塔尔德说完这句话后，垂着头，盯着果汁愣神。
“嘛，先要认识陀旦，一切事都是他在操办。”
“知道了。”
“对了，他是谁？”
舒也明问道。
“不是告诉你了吗？不都见过几次了，你还不认识他？”
“我是说他的身份。”
“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泽人，我们不过是他手底下办事的喽啰。”
“不是娜雅姐吗？”
“娜雅是组长，但整个小组的经费拨款都是陀旦争取的，职务什么的也是。”
“那你呢？”
舒也明又问。
“我？在组里划划水，然后干别的事呗。”
忒耶说“干别的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舒也明一眼，舒也明马上读懂了其中的含义，那便是给商野做事，但他实际上并不知道商野究竟是谁，只在手机屏幕上看见过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不清楚这个老人到底在经营着什么，也不清楚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塔尔德没再说话，舒也明向他问起了布若。
“那个护士说她怎么了？”
“不知道……”
“你这么关心别人干什么？”忒耶不打趣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别扒拉我。”
“布若家的资产似乎被坐空了，这几天裁判处的法人老是来找她，处理她的财产还有她父亲的公司的事。”
“这样啊。”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
塔尔德思索再三，准备向舒也明与忒耶吐露出自己所知道和猜测的一切有关布若的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关于布若的眼睛。”
“怎么了？你不是说那是突发的，没有原因的吗？”
“对，那是因为那是术。”
“术的力量还能作用到人身上？”忒耶满脸震惊地说道。
“对，能办到，但很难办到。”
术的本质是意志的运用，那些术与符箓，都是人的意志与自然的直接沟通，是以人的生命作为交换的基础，是燃烧肉体的行为，但有一个恒久不变的定律，即意志不可能改变别的意志，作为意志存在的个人，不能被他人所掌控，这是术的意志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根，作为每个独立存在的意志，其拥有的不可磨灭的效力即是不可被影响的力，不可被第三方的意志所影响的力。直接作用于他人肉体的术，被称为“济”术，最初用于治病疗伤，后来被用于直接伤害人体，目前，以科学技术为支撑的医疗智械代替了术的使用，“济”术也被列为禁术。
作为62区少有的“济”术使用者，塔尔德受到各方各面的家伙所关注，这也引起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件……
多码，代号625565，术，“济”术持有，肆阶术，已死亡，魂石下落不明。
塔尔德在多码手底下办事时，多码就已经把济术所需的咒文传授给了塔尔德。
那些咒文，塔尔德在摹写的时候，也会想这些奇怪的符号，究竟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迷上了古文，那些人类曾经创造的文字，究竟蕴含着什么魔力呢？他只能把那归结于意志，这种神秘力量的来源，他认为，文字与语言就是实现这一意志的载体……
这些想法又有什么必要吗，他有些不快。
“但是用于他人身上的术，会有强大的反噬，用这种术的人，都很短命。”
“那她的眼睛，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应该有吧……”
塔尔德把点的酒水一口气闷掉。
“也许。”他又补充道。
塔尔德明白，这种术，只有会“济”术的人，才能解开，而代价是解开者的生命和一颗魂石的力量。
他还没有做好献出自己生命的准备，也没有勇气去承担把“济”术交出去引起的后果。
但他隐隐中认为，自己的确快要下定决心了，快了，眼下，布若的生命中，也即将可以脱离自己的存在了，布若的位置，似乎也变得那么遥远而不可及了。
“什么人会给她的眼睛下术呢？”舒也明问道。
塔尔德没有正面回答。
“使用那种术可没那么简单，只要释放了那种术，释放者会立刻受到反噬，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到巨大的创伤，他们……我是说…那些人找了专门的人来害她……”
“这些她自己知道吗？”忒耶问。
“不知道。”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吗？”忒耶又问。
“不……不是。”塔尔德立马否认。
“我只是想帮她……”
“嗯？你怎么帮她？用术士的方式？”忒耶问道。
“我没有说……”
“提醒你一句，他们可不会让你这样的家伙从他们手里溜走，毕竟你这种会使用济术的家伙，可是为很多人所觊觎呢。”
忒耶大概猜到了塔尔德想做什么了，但他并没有戳破，给了他一丝幻想的机会。
“机处的家伙可是很喜欢研究你们这些术人的玩意，浮空城的家伙们可也是也对你们很感兴趣呢，但他们在想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塔尔德低着头，没有回答。
三人的话题不瘟不火，始终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最后闲聊了几句，塔尔德便要回去了。
舒也明望着塔尔德那孤单而又疲惫的身影，心中有些苦涩与怜悯，但他并不知道，这种怜悯，是否合适。
“你觉得他会怎么样？”舒也明问。
忒耶没有回答。
“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
舒也明摇摇头。
“不知道。”
“大概他想救那个女孩吧，至于用什么方式，谁都不知道。”
“挺可怜。”
“这不关我们的事。”
“现在呢？准备去哪儿？”
忒耶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
“去下者吧。”
路上，忒耶跟舒也明聊起了李水枫的事。
“你告诉纳尔多了？”
“嗯。”
“这种情报可是很值钱的，这么随随便便就告诉他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