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分都不少

    “你有字据？”

    徐朗眉毛蹙起，将那展开的画卷重新卷起装回布包内，随即抬头，开口问那后生。

    “有！有！有！字据就在我身上！我找出来给你！”

    那后生说完便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翻找起全身上下，终是从怀中扒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随后那后生将纸小心翼翼地展开，身子凑到徐朗身前，忐忑地把纸递给他看。

    徐朗将手中装有画卷的布包转手递与齐辰，伸手从那后生的手中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低头仔细看起来上面写的内容。

    徐朗看完，果真是一张买卖交易的字据，上面写明了买卖双方的姓名、书画的内容样式、买卖交易的金额及赎回的条件。

    字据最下面是那贩子和后生的双人签名及手印，依稀可见贩子潦草的签名，叫牛二，后生的签名倒挺秀气，叫叶小峰。

    “你叫叶小峰？”

    徐朗扭头瞅着那后生，询问起他的名字。

    “是！正是在下。”

    叶小峰听面前的捕快正唤他名字，忙恭恭敬敬地低首作揖答应着。

    “那我问你，你既有这凭证字据，为何不与那贩子当面交易，直接将这画卷赎回来？为何又要行窃一般翻墙而出？”

    徐朗扬起手中的字据，依旧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叶小峰。

    “我……我是被那贩子哄骗，才签下了这字据，这里面的很多内容根本就没写清楚！全凭那贩子一张嘴随便解释！”

    叶小峰红着脖子，开口又激动地诉起冤来。

    “那你就跟我们说说，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朗示意叶小峰仔细讲述其中的过程，一旁的齐辰见状，也配合地从怀里拿出笔录册子，简要记录起来。

    叶小峰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整理起事情的详细脉络来。

    “我当时拿了银子，踌躇满志赴京赶考，原以为能考中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却没想到一同前去赶考的人有那么多，金榜题名的名额也有限。就如同百万大军挤独木桥一般，寻常人等考不中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我空手而归，这一路上来回不光花没了盘缠，反倒又欠了同行的同乡不少。”

    “我只得四处打短工，好不容易先还上了外债，又省吃俭用凑足了赎回画卷的银两，赶忙拿着字据来找那贩子赎回祖传的画卷。”

    “但当我找到那贩子时，他却说想要赎回没那么方便，还得算上前后的利息和服务费用，杂七杂八的钱加起来，又是十几两银子！”

    说到此处，叶小峰气愤地又捏紧了拳头。

    “我与他争论不过，又不想白白上当做冤大头，便拉着他要去报官，他反倒说我报官便留下了案底，这辈子就不能再考取功名。”

    “我信了他的鬼话，到最后那贩子连哄带骗，又说给我再多缓些时间，就这样三番五次找他去赎，每次他都打着算盘算那费用，算计出来都还差一些。”

    “这都三年了！我实在是气不过了！今早上又来找他，敲门也没人开门，我便直接翻进他院子。进他屋里看他还在床上睡着，我就径直从墙上摘下来这画，卷好了就翻墙带出来了！”

    叶小峰神情激动，一口气说下来其中原委，说话间也是越说越气，恨不得当下便用手撕了这贩子，方能解恨一般。

    一旁听故事的齐辰抓住话中的重点：

    “所以你还是没给钱！”

    叶小峰听完这话便激动地嚷嚷起来：

    “我给了！我直接扔他桌子上了！连本带息！这次我算好了！一分都不会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