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市分割
“少爷，您慢些！”小厮追在小少年的后面喊着。
第一次被允许出府，王莽哪里能不心急，从叔父的书院里出来，就一直跑到了府门口才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后面的小厮才勉强追上来，弯着腰捂着肚子大声喘着粗气，毕竟小厮的年岁也不大，被买进府里以后只是干些清扫擦洗的粗活，哪里有在田地里野惯了的王莽体力好。
“少爷，您跑的太快了。”此时的主仆两个出了一身汗。
看着府旁边的集市，小少年一时得意忘了形，朝着集市跑去。
集市里，各种马匹让小少年看花了眼，到处都是牛羊，不时的发出着咩咩声，竹笼里的鸡鸭随声应和着，好不热闹。
“少爷，少爷！”小厮抚着肚子喘着气：“少爷小心些！”
小厮终于追上了自家主子：“少爷的体力真是好！”
“这里怎么都是牛马？怎么连一个茶社都没有？”望着一条街的牛马交易市场，王莽有些不解。
“少爷您是忘了吗？长安分为九市，咱们府旁边的这个集市是专门贩卖牲口的啊！”小厮提点道。
小少爷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真忘了。”
“少爷这是刚来京都，自然不认得路，小的自小就在这京都，集市都很熟悉，不知少爷要买些什么？”
“嗯…写字的笔，还有一些竹简，还有…”小少年一边点着手指一边数着要采买的东西。
听着主子要买的东西，小厮提醒起来：“少爷，您要买这些文人用的东西，就要去柳市。”
“柳市？”小少年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对的，就是柳市。”小厮挠挠头：“少爷，小的一时解释不清楚，咱们套了马车慢慢说！”
“还要套马车。”小少年震惊了：“这么远的吗！”
“咱们还是先回去套马吧！小的一会慢慢跟您讲。”
随着马儿的行走，嗒嗒嗒的马蹄声，叮铃铃的铃铛声，形成一部欢快的交响乐。
“这刘市为什么离交道亭市这么远啊？”王莽不解的问。
“不知少爷可曾听过，士农工商，所谓士农工商中商是排在最后一位的，那些士子们很是看不起。”小厮解释起来。
“可是笔墨这些东西也是卖的呀，也属于商品啊。”
“这个嘛。”小厮一边拉着缰绳一边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过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小少年好奇京都的风光，坐在小厮的边上。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听说很久之前的武帝时期，其实是不分九市的，各个集市卖的东西都很混杂，咱们武帝做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
“那个政策和九市有什么关系？”
“少爷听小的娓娓道来，随着咱们武帝的这个政策的推出，以后的朝堂上的孺子便越来越多，以前的法家，纵横家们的势力就相对弱了起来！这些孺子们啊，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目不识丁的人，而这些卖马卖牛的刚好成了他们嘲讽的对象。”
“然后呢！然后呢！”小少年听的入了迷。
“这些孺子后来啊，有很多在京中当了大官，他们认为笔墨这种高雅的东西怎么能和牛马放在一个集市售卖呢！而且牛马还臭烘烘的，那些贩卖牛马的商人自然没有那些儒人的势力，只能乖乖的迁地方，就迁到了交道亭那边了。”
“听说迁市的时候，那些士大夫都堵着不让迁到自己府旁边，小贩们没地方交易，最后停市了很多天。”说着小厮乐了：“那些士大夫又因为没有牲口交易市场，买不到马，又咒骂起来，说什么，说什么小贩们恶意不开市。”
“哈哈哈！”小少年站起来：“他们还真好玩！那后来呢？”
“后来啊，这事儿闹到了昭帝陛下那里，昭帝知道是士大夫们无理取闹，但又没有办法，只得重新划出一个集市专门贩卖这些牛马等牲口。”
“哦哦。”这一刻小少年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关于孺子势大的种子。
“少爷后面还有呢！”小厮不紧不慢的继续讲着故事。
“昭帝把买卖牛马的集市和买卖其它东西的集市分的远远的，后来啊那些儒子人又看不上了卖蔬菜，日用品的，您说这好不好玩！”
“啊？”王莽又不解起来：“为什么会看不起卖这些东西的呢？说看不上卖牛马的还能理解，毕竟牛马难免有粪便这些难闻的排泄物。为什么看不起卖蔬菜的呢？”
“说起这个也挺好玩的，其实我也不太懂，我小时候听奶奶说，那时候在外边摆摊卖蔬菜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小厮继续道：“那些儒子们说这些老头老太太年龄太大，影响市容，而且也不风雅，影响他们的心情。”
“可是，那些妙龄的姑娘们也不会出门摆摊卖菜呀！”小少年惊奇起来。
“谁说不是呢，所以听说这件事又闹到了宣帝陛下那里。”小厮无奈的摇摇头。
“所以，宣帝陛下为了避免以后再生事端，就干脆直接根据交易货物的分类，分成了九个集市？”王莽猜测道。
“少爷您真聪明，咱们的宣帝陛下就是这么办的。”小厮崇拜道。
“可是我觉得这个分法怪怪的，总觉得那里不对。”
“少爷您竟然看出来了。因为第一次在昭帝陛下治理时期闹过一次，昭帝陛下按照儒生的心意改了，而且还把交道亭市和柳市相隔的最远，后来又闹出这事，宣帝陛下就直接分成了九市…”
“这些你刚刚说过了啊。”王莽打断了小厮的侃侃而谈。
“是吗？”小厮挠挠头。
“我觉得昭帝陛下这样做不一定是对儒生的妥协，而是为了惩罚那些儒生多生事端。”王莽想了想猜测道。
“啊？”这一次换作小厮搞不懂了：“不会吧，我记得刚刚分市的时候，都在说宣帝陛下太过于宠溺儒生。怎么会是惩罚呢？”
“我觉得那些儒生只是在试探陛下的意思，看看宣帝陛下对他们能妥协到哪一步。”王莽笃定道。
“可是，儒生们不满意，宣帝陛下妥协到底了啊！”小厮还是不解。
“不，宣帝陛下这是在变相的警告儒生们不要做的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