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江河
这是……
骆红尘心头不解,倒是姬瑶率先明白:“老爷子,方才说这两把剑本是一对,可红妆相思,莫非这剑阵……”
姬瑶仙子本想说这剑阵莫非是留给您的,可话到了嘴边,一想她毕竟是晚辈,有些事骤然问出,又在这雷池间当着这些小辈的面,显然是不太合适,故说到一半也就没了声音。
可骆红尘什么身份,话听一半也就明白了姬瑶仙子心思如何,跟着叹了口气:“唉~丫头你有所不知,这长离剑本是我老头子早年之物,因为许多变故,机缘巧合下到了他的手中。”
说着,骆红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莫问剑,接着道:“原本我以为他一剑孤寒,可谓剑道中玄门魁首,此剑在他手中,好过我老头子神兵蒙尘,不想他春秋鼎盛却遭了剑隐门满门大祸,老头子当时好顿惋惜,可谁知……嗐!!”
说到最后,骆红尘老爷子摇头一叹,显然是觉得造化弄人,竟成了如今的局面。
姬瑶仙子已然明白,这两把神兵并非只是剑道之中,其关系着许多往事,更关乎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眼下不是时宜,不好多听多问,只能压下心中的猜想,琢磨琢磨如何才能破开这相思剑阵,最少也得让骆红尘老爷子不再被制,腾出些手脚好与莫问剑比对,继而夺回长离剑,擒下其中被收的魔丘,好叫他交出关隘,恢复雷池间那座神秘的大阵。
只是姬瑶仙子几番尝试,哪怕一身太阴之力崩震多时,那红妆宝剑依旧在她手中同体赤红,周围的剑网也是使劲编织,令剑阵没有丝毫的破绽,而且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她一身所带更有上古神兵在手,依旧不能动转分毫,仿佛在这剑阵中,一切的手段竟已失灵,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诡异非常,充斥着整个剑阵,令所有能威胁此阵的手段尽不能动,哪怕是以力强破,也会被那股神秘的力道阻隔真元,倒逼回体内不能外放,其天地灵力也因元神被隔而无法动转分毫。
“没用的,仙子不听劝告,非要以此阵为难,已然是入了杀局,能做的只有等。”莫问剑缓缓说道,似乎他早就知道此阵的奥妙。
姬瑶仙子不禁好奇:“等?”
“不错。”莫问剑点了点头,接着道:“只有等,等到那痴情人现身剑阵,等到那执剑者有了结果。”
莫问剑说完,静静的看着骆红尘,姬瑶仙子也转过头去,她一身不动,无法运出修为,只能暂且相信莫问剑所言,看一看骆红尘如何破阵。
此时的骆红尘一头雾水,他春秋大帝,要说在修为上少有媲美,玄门中无人不服,可要说两两之间与人相处,或是什么情感之事,玄门皆知他不通此道,没有必要,很少有人愿意跟他单独相处,除了当初的风万霖,几乎没人说过他世间独醒。
其实,也不怪他春秋大帝如此名声,道成六百余载,又是仙游大道所炼红尘,这其中,他什么人没见过,又什么事不曾有过经历,之所以如今不谙一切,只不过是他不屑于此,另外也是他早年一些痛苦的经历,令他心中始终有一道过不去坎,如此也就有了一丝不可触碰的心魔,只能冰封自己,将一些念头,或是内心真正的自我替换封闭,从而才有了如今模样,这也是他同辈中始终不敌白乾一的关键所在。
想当初骆红尘初进玄门,何等的意气风发,玄门中但凡提起,谁人不知他春秋之名,可直到最后,他已是大帝之尊,竟把当初那个俊朗清秀邋遢成如今的一身潦草,更把他一身灵秀荒废到现在的市井樊哙,不与人善,不与俗前。
这般模样,就要说到一个女子,一个改变了骆红尘一生的女子,甚至隐隐改变了玄门局势的女子,也就是红妆、长离最初的主人,大雪山凌烟阁阁主凌啸风的姑母,凌雪儿。
她本是凌烟阁老阁主最小的女儿,因其长女早亡,凌雪儿也就成了唯一女儿,独受一门之掌,可谓宠到了极致,这也酿成了她往后的性格,专横跋扈,什么人也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她又天资绝顶,凌烟阁所有的本事她一学就会,甚至还能加以完善,使往圣所传更上一层,这就更让她眼高于顶。
而且凌烟阁最善炼器,且又对外交好,玄门中许多有名的神兵皆出于此,其中不乏九天神兵,甚至有人精血浇灌的本命神兵可媲美上古之能,也是出自其手,如当初风万霖那杆雪夜飞鹰枪,一身杀伐玄门丧胆,便是出自大雪山凌烟阁早年所铸,不过其中有些故事,风万霖独走大雪山对赌寒枪,最后赢了凌烟阁拿走神兵,只是其中并非自愿,且非眼下要说,故此处暂不细讲,只说凌雪儿当年与骆红尘如何如何。
那时骆红尘初踏玄门,虽无多高的成就,却是一身潜力无穷,加上他身无门户,自然也就成了玄门之客,不少宗派都想拉他入伙。
一次机缘巧合,骆红尘与凌雪儿年少相遇,二人仿佛天定,彼此越看越顺,也越看越觉得此生如此。
可世事无常,凌烟阁老阁主炼器痴魔,已经到了膏肓的程度,加上他当时偶得一块天外飞来的阴阳之母,本着天意所向,将这阴阳之母合以大雪山所藏神兵,尽数投在山脉仙根所成的冰火炉中,历八十一载铸成一阴一阳两把宝剑,皆为九天神兵,更在剑成之日留下遗书,随后便携夫人一道以身祭剑。
血炼之道震动苍穹,凌烟阁因此招来血光之灾,大半的山门被人捣碎,门中的弟子多半死伤,好在紧要关头有帝苑来人,打退那些贪欲之人,堪堪保住了凌烟阁万载基业。
后来清点之下,除了冰火炉中两道神兵已然铸成,凌烟阁也就剩下了两百多弟子,以及一些断壁残垣。
如此空山自然需要恢复元气,大雪中帝苑派来帮手,不少同道也赶来相助,这般过了四十余年,凌烟阁挺过难关,有了些生气,也开始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声势。
此时凌啸风修为初到,凌雪儿便将阁主传下,卸了一身重任,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
可此时的骆红尘已到玄门之顶,再踏一步便是大帝之尊,却因一些不可能说的隐秘,无法与凌雪儿完成大亲,心里有苦,竟不能与她就说,骆红尘只好躲着,这也让她心生误会,不过最初她也多少体谅,知道骆红尘有苦难言,只是后来她不知为何竟一反常态,连连逼迫骆红尘与她解释,偏偏骆红尘不能就说,直到最后酿成悲剧。
凌雪儿一身红妆内裹素白,在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上与骆红尘见面,当时不知怎的,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直接动手,骆红尘失手一剑,凌雪儿就此陨落,长离剑本就非常,初到骆红尘手中一时难懂,造就了这般惨剧。
开始骆红尘心灰意冷,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酿造,也就放弃了一切,在小山上静静的等死,哪怕被人救下也是毫不在意,仿佛死了一般,直到救他那人一语点醒他才猛然。
是了,能在我怀中死去,总好过红尘中慢慢老去,或许她在挣脱,不甘着束缚的命运……
挣脱,束缚……
骆红尘忽然明白,凌雪儿纵是蛮横,可在他眼中,她几时能似先前的模样,那夜里她如此反常,多半是被人算计!!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出几日那山上就说恶灵不走,骆红尘心中明白,有人算计着她,多半冲自己而来,便在暗中观察,可一连数日他也没瞧出所以。
偏偏他记得那晚长离剑一剑灌身已是震散了凌雪儿紫神二府,连元神和真灵也倾刻既散,冰冷的尸身更是渐渐融化,那这山中的恶灵明明就是凌雪儿无疑,可她那晚……
骆红尘始终不明,却在这个时候有人闯进山来,骆红尘不认此人,但其一身修为倒也不是太高,也就并未打扰,暗中观察着一切。
那人来到山顶的小屋,似乎被什么指引,竟开始布起了一道不知名的阵法,待阵法初成,周围山脉的仙川之力开始源源不断的向此处汇集,同时方圆数百里的怨气也跟着一道而来,连周遭所有的阴邪之气也在倾刻间聚到屋中。
骆红尘眉头紧皱,有心接着观察,又怕他惹出旁的变故,便在外面出手,红尘之力搅断了进行的一切,那人由此醒转,如释重负般转身离去。
骆红尘见他离去,担心有人重蹈覆辙,便现身坏了阵法,打算就此住下也好查明背后是谁,可此时一道灵讯传来,他不得不离开一阵,无奈,只好以手段断开山路,不让凡间百姓来此,同时以阵法封闭此山的感应,将怨气、阴邪、仙灵等一切有可能被正邪两道利用的气息尽数掩藏到深深的沟壑,连那恶灵也被他拽到其中暂时封镇,尔后放心离去。
可不想回来后此前白费,那封镇恶灵的长离剑不知为何直接破空,骆红尘几番手段,连玄天法象也无能为力,无奈,只好亲自看管,期间他离开一次,虽留下手段,那恶灵依旧是沾染了生灵,更有不少修行者也被吞噬。
最后实在没辙,骆红尘未明真相,又不忍恶灵就此灭杀,偏偏他不得不再次离去,只能以红妆宝剑吞噬恶灵,想着直接带走。
可谁知红妆一动,那恶灵竟成器灵,更在融合之际直接遁到了无尽之深,并隐藏了自身的气息,纵以骆红尘当时的修为也不能探察分毫。
几番尝试,骆红尘再次无奈,当时有玄门中一件天大的存亡之事,干系着天下苍生,他只能先行赶去。
这一去,一场几方的纷争,由剑隐门一剑斩断,莫问剑一剑孤寒稳居玄门之榜,天下第二的宝座无人撼动。
骆红尘有心成就,长离剑三十三道潜移默化的传授于他,却在道成之后剑隐门覆灭,长离剑神秘失踪。
甲子之战中,骆红尘几番逼问,也几番寻找,无有任何消息,石沉大海后当年的算计也就没了音讯,嫌疑最大的寒门也在大战中几乎覆灭,连门主狱中人都重伤陨落,此事该要从何查起?
骆红尘问着自己,也问着往日的牵绊,可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
不想在此时得来意外,武圣江河崛起玄门,帝苑中两人一见,竟是他早年补偿那樵夫的后人修道有成,更把那红妆宝剑带了回来。
他几番不得,倒被这便宜徒弟替他带回,或许这也命途如此,骆红尘心有感悟,正式收下了这个弟子,不过却是记名,并非真正的衣钵所托,但江河依旧心满意足,在他心里能给恩师尽孝,便是天大的满足,也是他老娘临终的遗愿。
再者,当时骆红尘已然后收下了风万霖为徒,江河纵然木讷,但看风万霖天资绝伦,亦是真心替老师高兴,更对风万霖多加照顾。
虽然对老师一直所查之事帮不上忙,但他一直有心,始终对这事暗中追查,更把他父亲当年留下那块红布一直带着,每有现出感应之时,他都无比上心的深入探究,尽管每次都无功而返,他也一直不曾放弃,这些年可谓旁的不理,一心只查其中。
三年前风万霖突遭大祸,武圣江河痛心疾首,以为自己照顾不周,大劫时不在身边,由此自责,探查之余也就一道关注了风尘之事,毕竟是他师弟的遗孤,有些风吹草动,他也第一时间紧紧关注。
两天前,风尘现身漠北,他得到消息从旁处赶去,到了大漠晚上一步,又得知雷功带着风尘回转雷鸣,便不放心的赶来西北。
中途又遇到许亦只身前往七杀堂,两人当即动手耽搁半日,最后有云中二圣现身一旁,他明白以一敌三不能取胜,便抽身赶赴雷鸣,途中顺利,亦在此时现身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