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鱼头人 上
冬天来临，格蕾丝让我跟着她去村子里过冬。
冬天太冷了，她怕我被冻坏。
我摇了摇手，表示没事我抗冻，主要是那些村民，我不想给格蕾斯添麻烦。
冬天，我明显感觉我僵硬了很多，但也只是僵硬了些，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
我的日常从抓格蕾丝朋友卖钱攒钱，变成了每天睡觉。
也不是真的睡觉更像是休眠，就是陷入黑暗中，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
偶尔醒来格蕾丝会在我的小木屋里坐着，她不敢生火怕把我的科学怪人屋烧没了。
所以我也就让她少来找我，春天等天气回暖时候再来跟我玩，而且我的四肢关节越发僵硬。
我预感我可能会陷入沉睡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格蕾斯，格蕾斯也答应我，等春天回暖时候再来找我。
我沉浸在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应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
睁开眼依旧是皑皑白雪的冬天，我不由得奇怪，我怎么会醒？
看着脚下橙黄色的火焰和面前的一个黑衣人，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醒了。
食人族吗？
咔咔…
长时间得不到舒展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到声响的黑衣人抬头似乎有些好奇刚刚还硬梆梆凉透了的家伙怎么还活了？
我挣扎了一下，崩开捆住手腕的绳索落在火里，这火让我感觉还不错，蛮舒服的。
黑衣人早已站起身子躲避四溅的火焰。
“哈喽！”
我向她打了个招呼同时一拳呼了过去。
她一个大弹跳跳在结冰的水面上，同时兜帽被抖开。
鱼？
我疑惑的看着，她的脸是一只暗绿色的鱼头，眼珠突出这可有些太过于奇怪了…
“嘿！女士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我向她喊道，但那位鱼头女士并没有停止动作，一个大跳跃露出后背上带鳞的高脊，背部重重的砸开冰面，潜回水中。
我也跟着跑上去，一个跳跃跳进河里试图跟上她，她的脚趾间带有蹼，速度非常快一不留神前方就只剩下一串带起的水泡。
我刚想逆着河流回游，下一秒四肢逐渐僵硬，我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冰块冻住，渐渐沉溺于久违的黑暗。
完蛋了…
久违的黑暗里，我恍惚的看见两个人，她们相遇，拥抱，相爱。
我好像抱着个人，躺在床上，她剧烈的心跳让我想起我的心似乎已经很久不再跳动。
周遭破碎，我在海岸上睁开了眼睛。
已经是春季末了大概是，没有夏天那么燥热，阳光也没有那么晒人。
坐在沙滩上发了会儿呆，整理一下微微有些卡顿的记忆。
格蕾斯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这小丫头不会哭了吧…
暂定醒来后的第一目标，赶紧回到我在湖景村的附近的那个小家。
我有些窘迫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经过长期的浸泡和海水的腐蚀，本来黑色的衣服变成了灰色。
并且呈现出一副，只要你敢拉我一下我就自杀给你看的样子。
无奈的拍了拍衣服，徒步前行。
这次运气很好，不过一会我就遇到了一个村子，这次我倒是有了经验，我把泥土抹在脸上又敷在脖子上。
慢慢的走进了村子里，这次依旧是渔村，一进村，就能看见村民们背着一篓又一篓的鱼回家，看样子今天是个大丰收。
有几个站在家门前炫耀收成的妇人看见了我，眼神里透露出打量。
“小伙子啊，你怎么把自己嚯嚯成了这个鬼样子哦？”
一个大些的妇人走近我，她说话带着一股子的口音。
我不由得看了看，好吧确实很平…
“我…我遇到了海难，一整搜船只有我被冲到这里的海岸下来了…”
我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只能为自己找个借口。
“我在海水里泡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看着我伸出被水跑的又白又肿的手她们也算是信了几分。
“海娃他爹，给这孩子拿两件你的衣服来让他洗个澡吧！”
领头的妇人眼中露出于心不忍。
摸摸我胳膊又摸摸我满是沙砾的脸。
因为海难，海盗而导致出海的人们会有些人船只毁坏，葬身大海，在海难中活下来上岸的人少之又少。
靠海而生的人们遇到了幸存者都会帮上一帮。
祈祷着自己的孩子也会有人帮扶一把。
“哎呦喂，你说海娃他哥要是还活的好好的，估计也就比这孩子大几岁，你看看长的多高。”
换好衣服，我看着水面为难的不知道怎么遮住脖子间的痕迹。
外面不知道哪家的大娘喊了一嗓子。
“劳司家的，那个海难的娃子，村长说一会收拾好带他那去！”
犹豫良久，我最后在旧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块系在脖颈间。
让我来这洗澡的妇人看见了我系在脖子上的布条也没有说什么，领着我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依旧是个破旧的小木屋子，老人蓄着长长的白胡须拿着个烟杆子，坐在门前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看见我跟着妇人走来，两眼一眯，和蔼的笑了笑，挑了挑烟斗让妇人先回家去了。
带着我走进屋子里，他一边坐在自己那张破旧的小床上招呼着我坐下，一边那出个烟丝袋子往烟斗里塞烟丝。
我从屋子里寻摸了个木头墩子，没好意思坐床，我怕那破旧的小床让我压塌了。
“你这娃子，不是常人吧，把那脖子上的布条条揭下来给我看看？”
老人和蔼可亲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笑意，眼神中满是智慧。
我听话的把布条揭开，他伸手上来摸了摸。
“你这孩子是个死人吧？”
他皱了皱眉头，刚在摸在我脖子上甚至没感觉到多少温度，颈侧连心跳什么的都摸不出来。
我还没说话，他倒是一副怀念的神情开了口。
“很久之前，我也只是听船长说过远在他乡遇难的孩子们，有些哪怕死在海中也会执着的想要归乡，没想倒是真的。”
他丝毫没有恐惧，甚至还吐出一口烟气到我脸上。
“不过你更像个活人，跟我听说的大不相同。”
看着我好奇的目光，他摸了摸手上的烟杆。
“我以前是个冒险家，追寻着海妖的传说来到这个小岛上，但几十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见过海妖的影子，只好安顿下来。”
这是个见多识广的…
也许他说的海妖和我所见之人是一个？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说的海妖，我好像…见过，在我们船遭受袭击的时候有一个背部生长着鳞片的怪人，她的手脚上有蹼，长着鱼头。”
我停顿，装作回忆的样子，他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等着我说下去。
“鱼头是暗绿色的，眼睛突出长的很丑…”
“然后呢？”
他希望我提供多一些的信息，这可是他追寻了小半辈子的冒险。
在过路的旅人身上听到过一丝消息，就匆忙的赶到冰岛，走遍了冰岛四周的海域，多次差点丧生。
就为了追寻海妖的传说，见识一下这个故事中的生物。
“然后…不记得了，这是海妖吗？”
我疑惑的问。
他在激动中忽然冷静下来像是在整理回忆又像是整理一下该怎么说。
“我猜…它是的。”
“那天从酒馆路过的旅人们说，冰岛附近的海域有一种传说生物，海妖…”
……
当你的肉体被摧毁时，你失去的是一部分的自己，当你的精神也低头时，你失去的是全部的自己。——卢卡斯·巴尔萨克
注：卢卡·巴尔萨，原名卢卡斯·巴尔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