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短短一日當中,我領略了雲飛內心世界裡的多重面貌,清晨出門前因為不捨丟下我一個人的溫柔情懷;到新山掃墓時,跟另一個世界的親人傾吐衷腸,舔嗜的是自己內心的脆弱與寂寞;而當遇到了銀髮婆婆時,他以善良寬廣的胸懷,疼惜著身邊所有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在超市裡我像看到了一個陽光開朗滿懷赤子之心的大男孩,對眼前的新事物都抱持高度的好奇及樂觀的態度,單純的享受著生活的樂趣;當台北傳來了令人憂煩的訊息時,他卻能夠瞬間收斂情緒,篤定沉穩的為大局隔空指揮若定;面對瑪莉的關懷情感,他難掩內心的責任與情意這個情感交雜,瞬息多變的男人,要經歷多少的人生磨礪才能成就他今日如此雍容爾雅的淡定神采,他逐漸在我心裡有了更深刻輪廓的人格形象,漸漸的我開始泥足深陷的喜歡上他了
我思忖著瑪莉今晚的言行,揣摩著她心裡對雲飛有著怎樣的情愫想像著那些過去我所不知道的他們的生活關係和相處互動她可以默默的為雲飛打理好所有的ㄧ切,從工作上掌管他重要的經濟動脈,到生活上亦能貼心的替他打理衣著及飲食愛好我才忽然想起,從第一次見到雲飛起,他筆挺的西裝裡永遠配穿的是熨燙整潔的白襯衫,永遠的白色!是瑪莉因為熟知雲飛只穿白色襯衫還是因為瑪莉對白襯衫有著特別的偏執而雲飛卻也樂於如此接受瑪莉的安排我迷糊了………
思緒的混亂讓我輾轉難眠,我躺在床上從房門口遙望出去,可以看見雲飛房間的燈光依約點亮,我不知不覺的爬起身,悄步往他房間走了過去,突然,我很想跟他說話………
[怎麼了睡不著]他點亮了燈,半坐臥的靠在床頭看書,當他見到我站在門口時,他開口輕問
我點點頭回應他,算是睡不著吧!
他放下了手上的書本,身子往大床內側挪了挪,空出床沿的一大塊空間,他輕拍了拍床邊說:[過來吧!我陪妳聊聊!]這舉動一如前兩天在小白樓等他的那個夜晚一樣,即便是夜深的讓他疲憊,他仍舊願意花時間讓我坐在他身邊陪我聊天
我走過去緩緩的在他的床沿坐下,驀地裡他伸手往我腰際用力一攬,將我整個人攬進他的懷裡躺下,在我還來不及驚呼時,他已經拉過涼被將我和他兩個人一起覆蓋住,我只聽見他輕聲的在我耳背後說:[睡吧!寶貝!我知道妳要問我什麼,但是現在什麼都先別問,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他伸手關了燈,輕擁著我入眠,不再動彈,也不再言語
躺在他懷裡,溫暖而安全,我心漸漸安穩對!我應該相信他!
這一夜的平靜讓我睡的香甜,我從滿心的甜蜜溫情中漸漸甦醒,翻了個身,忽然發現身邊空蕩蕩的,我整個人完全清醒的急起身雲飛人呢他去找瑪莉了嗎他該不會不告而別吧我心跳加速,床上他睡過的痕跡處已經沒有了餘溫我跳下床,急忙往客廳奔去
客廳光線明亮,大片的玻璃窗只拉上薄層半透明窗紗,讓灑進屋裡的陽光不那麼刺眼,好一個艷陽天!雲飛坐在客廳忙碌而專注的操作著茶几上的筆電,應該是在工作只見他早已換好一身整潔優雅的服裝,一如既往紳士般的穿著瑪莉為他準備好的白襯衫
他聽見我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聲音,抬頭看我,露出個溫柔的笑容後又繼續將他的目光專注回放在他的電腦上,嘴上卻輕鬆的對我說著:[醒啦!早上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幫妳準備!]
[我以為……我以為你………]天知道當我看到他安坐在客廳時,堵在心口的大石頓時鬆開了,我卻忍不注淚眼盈眶,半天說不出話
[以為我出去找瑪莉了]他苦笑一下:[別瞎想,我不會放下妳一個人的!]他真的猜得透我的心思,難道我所有的心事竟是這般的單純易於揣測他繼續忙碌著他手中的工作,抬眼問了我一句:[過來坐]
我緩緩的走向他,接受了他的邀請,有點好奇想過去看看他都在忙些什麼當我正準備在他身旁坐下時,他攬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拉進他懷中打橫的坐在他身上,這舉動一如昨夜卻依然還是嚇了我一跳,慌亂中,我並沒有發現我還穿著昨晚的浴袍,開襟處只靠著腰間的一條細帶輕綁著,而此刻因為這些劇烈的動作早讓我前襟微開,而我自己卻毫不自知他從我身後溫暖的擁住我,用他細細的鬍渣輕摩著我的後頸,他輕喘的呼吸聲就在我耳頸之間,讓我整個人鬆軟酥麻,四肢無法動彈緊張,害羞,卻又無能為力!他伸手在我胸前收攏了我鬆開的衣襟,在我耳邊低語著:[寶貝,妳知道妳這樣衣衫不整,是很容易誘人犯罪的,妳難道不怕我會忍不住]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忍不住認真盯著他看,騰出雙手捧起他那滄桑但仍然英俊的臉,輕吻著他的唇說:[是你先讓我忍不住的喜歡上你了!]
我感覺到他身體一顫,微微的停頓後,瞬間我整個人被他橫抱起就往房間走去………
他將我輕放在他的大床上,他整個人壓上來直接將我人體覆蓋此時的兩個人,都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及心跳聲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衣物在我們彼此間打結,我忍不住雙手緊緊的將他環抱並且回應著他炙熱且深情的吻他發燙的身軀令他不耐的趁機解除了他上身的束縛,完□□露出他寬廣堅實的胸膛我看著他胸前優美的肌肉線條發呆,再一次,他身上的氣息讓我瞬間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我伸出手掌去輕按住了他的心間,緊閉上眼,深深的倒吸了口長氣去感受著這個氣息……這縈繞的味道像是久遠以前就一直封存在我腦海中一樣,此刻突然被打開了,而這個在我掌心下的胸膛如同上了魔法般的在對我敲打,膛中陣陣的心跳聲彷彿在驗證著我的感受,是我的!!他是我的!!!!!
他在一陣少見的情緒躁動後,克制的將自己完整安靜的蟄伏在我身上,久久沒有半點動彈,從他的呼吸間,我感受到了他的心緒在濃烈的激情中卻帶著遲疑他突然在我耳邊語帶苦惱的囈云著:[妳知道妳讓我忍了多久……]
他突然間起身下床,一個人站在牆邊角落卻憤怒的槌著牆,這舉動嚇了我一跳,我自忖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話了我跟著下床走到他身後輕擁環抱住他,阻止他繼續搥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說我喜歡上了你,你別這樣傷害自己]
他轉過身來用他炙熱的眼神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滿是無奈與懊惱,他搖著頭嘆了口氣說:[對不起,婷婷,是我不好!!妳讓我好好想想!!]
我以為我今日的脫序告白會換來他的喜悅回應,卻沒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還需要好好想想!我心中一陣針扎的疼,霎時間有種受屈辱的感覺,眼淚在我自己都還沒發現前就滴落了面頰,我想起sam曾經說過,他是有很多女人!而且這些女人們都明知道對手無數卻還是趨之若鶩!我想我今天愚蠢了,在他眼裡,我可能跟那些女人們一樣都只是隻野鴨子,只有瑪莉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天鵝,而我居然傻的在她的勢力範圍內傾吐著我的告白我咬著下唇收回了我的手說:[對不起,是我讓你為難了!]
他像似看穿了我的心思般的將我拉回他懷裡用力的禁錮著,讓我想掙脫都掙脫不掉,他低頭在我耳邊說:[不是妳想的那樣,不要誤解我!婷,我我愛妳!]
最後那句呼之欲出的愛意讓他的神情扭曲著,他眉頭緊鎖著痛苦,但他卻將熱烈的雙唇封印了我,很深,很真,很熱切的一吻,讓我久久不能離開!
我覺得我傻了,過去他與我很少照面,似乎總對我不屑一顧,但卻能一衝動就將我帶來了新加坡並對我示好,我以為我的感覺應該沒錯,我們彼此都對對方有好感卻都藏在心裡,在他催情的激化下,我脫口而出的告白居然讓他產生了痛苦,而在我羞愧的準備知難而退之時,他卻一再表達他的愛意,我看不懂他!
我推開他,掙開了他的吻,後退了兩步,我用懷疑與不解的神情看著他的眼眸問:[我想,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我有種被你玩弄的羞愧,你讓我感到無地自容!或許,昨晚就該離開的人是我,而不是瑪莉]
[不許胡說!]他低吼著,我瞬間被他再次強吻,看來他想用吻來阻止我的質問
許久,他終於放鬆了,他在我耳邊用近乎痛苦沙啞著嗓子說:[婷,其實我忍著不去愛妳很久了,我很掙扎,我不能對不起我的朋友!]
我不解的看著他,問說:[我不明白!]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將我雙手握在胸前緩緩的說著:[兩個星期前,ben發了封郵件給我和sam,他說將安排妳到台灣來!託我照看妳而剛好那時候sam有個既定的行程要去香港進行一個重要的會議,所以他跟我商量希望我可以替sam去機場接妳,這期間ben打過很多次電話給我,交代了許多跟妳相關的事,我想他是擔心因為我對妳的不熟悉而無法妥善的照顧好妳他不斷的重覆交代,殷殷叮囑,這讓我很清楚的感受到妳在他心裡的份量是舉足輕重的!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性情我再清楚不過了,縱使我深知他向來古道熱腸,但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對哪一個女孩像對妳這般的疼愛與重視,深怕只要但凡有絲毫的閃失就會對妳造成了傷害婷婷,ben對妳的鍾愛是那麼的顯而易見,難道妳自己不知道嗎!!]他抬眼看著我
[ben確實對我很好,但他有跟你說過我是他喜歡的人嗎我覺得你誤解了我們!]我仍然覺得我被他搞亂了思考邏輯,這明明應該是兩件不同的事,我不解的問他
他搖搖頭說:[他不需要明說!但我可以體會!]
[如果連他都沒有承認的事,那你憑什麼要幫他承認了呢]我開始覺得氣餒並且惱怒,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喜歡的人是他而不是ben嗎
[婷婷!有些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ben重情重義,他曾經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拋開一切的回來台灣,陪著身心受創的我ㄧ起渡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如今,我答應好好照顧他的寶貝,可是我……我又怎麼能反將他的寶貝占為己有呢]他近乎哽咽的低吟,我確實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
[我明白了,你因為在乎你們兄弟間的情義,就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把我任意的交給別人我是人,不是物]我很不滿意他掙扎的理由,心中的委曲與羞愧交互攻擊著我,眼淚就這麼不停的流下來
我哽咽著問他:[如果剛剛你說你愛我是真的,那你怎麼能夠再將我推還給你的兄弟或許…我對你而言其實是可有可無,還是因為其實你身邊並不缺女人]
[我說了,我愛妳,相信我!!]他搖著頭將我緊摟在懷裡,企圖阻止我的掙扎平撫我的不安
[聽我說,婷婷!]他盡力的讓我安靜下來聽他繼續的說著:[當我第一天在機場見到妳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無法不被妳吸引!其實在去機場前我揣摩過妳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竟然可以讓ben這樣的對妳視若珍寶當我到了機場,我看到妳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大廳等待,認真的看著妳手中的照片,時而嘆息時而輕笑,妳專注的甚至沒有發現到我已經走近了妳的身邊當時我並不知道妳就是我受託要來接的人,而我就這樣莫名的被妳吸引而去就在妳一不小心踢掉了我手中的手杖,妳頻頻的跟我低頭道歉,當妳回頭正面叫我一聲高大哥時,我驚訝的發現,妳身周散發的氣息竟讓我感到如此孰悉,與我腦海中自然生成的影像重疊了,在我心裡的感覺是已經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妳千遍萬遍了!!]
我不再掙扎,靜靜的聽他說著,這樣的形容我似乎可以體會!
[上了車,妳原本不安的一直揉搓著小熊耳朵,當我握著妳的手時,我感覺到妳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我知道妳是信任我的,妳甚至不多問我要帶妳去哪裡妳選擇安靜的跟著我,妳讓我感到心疼,讓我覺得我想要保護妳,因為妳的安靜就只是單純的相信我,依賴我!當妳細心的發現了我腿傷的疼痛,妳不虛假的擔憂我都看在眼裡,妳讓我感動!]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注視著他,繼續說:[打從第一天見到妳之後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妳怎能說我不在乎妳的感受]
[但是你隔天就開始迴避我,不再見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連絡到你]我終於將憋在我心裡很久的不滿問號吐露出來!
[我不是不想見妳,是不敢見妳!]他的眼神憂鬱中帶著濃濃的深情:[那晚送妳回房間後,我腦海中連一分鐘都無法停止想念著妳的容顏,我知道如果讓我再多看妳一眼,我將會無法自拔的陷入對妳的愛戀中而我的理智告訴我,再喜歡,妳也是別人的,我不能愛上妳,因為我無法饒恕自己對兄弟的背叛,這將會讓我掉入極罪惡的深淵所以當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遠離妳………婷婷,原諒我這麼做,愛妳卻不能要妳,我很痛苦!]
我伸手撥開他散落在額前的幾綹髮絲,輕輕撫順他的頭髮,我終於知道原來他真的是一直在刻意的躲避我,而這躲避的理由卻是害怕喜歡上我
他輕捧著我的臉頰說:[整夜我等待著妳的電話,我以為妳會對我許三個願望,我對自己說,只要妳要求,不論妳的願望是什麼,我都會替妳辦到,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三件事!直到天亮,妳都沒有打來,我很失落的認為原來妳並不需要我,我曾經暗自期待妳會跟我一樣,像我渴望想見妳那般的妳也會想見到我,殊不知原來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想見你,所以那晚我刻意的等你回來!]我輕聲對他喊,我急欲告訴他其實我也想他
[我知道!小山告訴了我,妳不停的跟他問起我,天知道我有多想立刻飛到妳身邊陪妳,我的情感和理智不停的在糾結交戰,這讓我非常的痛苦]他紅了眼眶,我心疼了
[如果再見我會讓你那麼痛苦,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安排一場飯局來製造見面]我追問
[因為我想妳!我無法停止的想妳!我不敢單獨的面對妳,所以我安排了飯局在眾人面前與妳碰面,假裝這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客套,是希望藉由那樣的場面能克制些我的情緒,但我發現我錯了,我真的無法將妳當成一個普通的客人所以我想逃,我逃來新加坡,但卻很想在離開之前再見妳一面!]他真情吐露
[但你還是把我帶來了新加坡]我苦笑著
[當小山接到sam的電話說妳們正在趕來機場的路上時,我已經緊張的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想妳,但卻必須離開妳我緊張的等待著,當我看到妳驚慌失措的在機場人海中到處找我的時候,我真的心要碎了!我怎麼能輕易的放開妳的手,留妳一個人下來!即使我派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小山來照顧妳,我留下妳青梅竹馬的sam來陪伴妳,但我發現這都無法讓妳安心快樂!所以妳會急著來機場尋我,而我也確實無法放心!]他認真的看著我
[他們都不是你,你才是我想牽手的人!!]我再次將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我不想再讓他看見我掉淚!
他擁著我說:[那時我在心裡跟上帝說,就這一次,就算要我跌進罪惡深淵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就這一次,請釋放我的心,讓我帶妳走,讓我自私的愛妳一次,等我回去,我再原封不動的將妳還給ben,也還給妳一個原本就應該屬於妳的幸福!]原來他的痛苦遲疑是打算再將我打包送人!!
[你不可以這麼自私!!]我提高了音調,搖著頭吶喊著:[我的心不是可以讓你隨意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的幸福也不是你隨便的把我送給別人就叫做幸福!]我搥打著他的胸膛,我氣憤他怎能這樣的曲解我的心意:[我愛的人是你,不是ben!你明白嗎]
他楞停了瞬間,再次將我抱上了床,我心裡隱約覺得,他的心釋放了,他明白了我愛他就像他愛我一樣的強烈,他決定放開一切的道德枷鎖,心甘情願的縱身跳進他自以為的罪惡深淵中我們激情的擁吻著,在濃烈的情緒中,耳邊傳來他輕聲低語:[寶貝,請原諒我……]
我吻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再說下去,抹掉他眼角的淚,我緊緊的環抱住他低聲說:[我愛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輕柔緩慢著……今天,我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