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跬步前进
皇太极懵逼了，救援大军周围，哨探无数。
他们举目眺望，无不摇头，叹息。
宁远一战，努尔哈赤折戟城下，他们对这位大明文官，还有几分敬佩。
如今看来，实在高看了这无能文人。
躲在坚城利炮之后，尚有几分血勇，离开龟壳，原形毕露。
怯懦如此，怎堪担任一军主帅，大明实在无人。
祖大寿、曹文诏也是满面哑然。身为下属，自忖了解袁崇焕，却没想到，看到如此场景。
古人有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可是皇上能等得起跬步前进吗？
来自其它地区的边军，更是满脸鄙夷。辽西将门怯弱如此，难怪年年战败，耗费朝廷大量库银，毫无建树。
祖大寿、曹文诏等人，满脸羞愤，却也无话可说。曹文诏有一子侄，却是气不过，与其它边军将领打了一架，互有胜负。
每每想到此节，一众辽西军士，无不满心愤怒，恨不能尽快抵达锦州前线，杀敌于阵前，免得受那些鸟气。
当今天子，与以往皆是不同，为人大气，发放饷银之时，诚意满满。
他们真心不愿天子有事。
众将心思，袁崇焕如何不知。
想要解释，却又不能，每日煎熬无比。
不过，想到当日推演，心中再度坚定，个人名节，与朝廷大计，不能并论。
军中更是来了一监军太监，不过，不仅不曾为难于他，反而处处维护，显然朝中已有交代，这跬步前进的策略，也是朝中那位大人的手笔。
说他是朝中大人，实际并不准确，皇上为他封了一个新的官职，名曰，参谋部，参谋总长。
这跬步前进的战略，也不过是那名参谋总长整个计划中的一环。
对这完整的计划，即便是他，也是不清楚的，唯一知道的是，计划代号，二十三。
正是在朝廷监军的配合之下，边军之中，虽然小有情绪，却也弹压下来，不敢妄动。
朝廷银两给得很足，一众边军虽然鄙夷，却也没有明着闹事，既然不用直面鞑子，与其血拼，倒也乐意。
恰在此时，一件新鲜事物，吸引众人目光。
有运粮队带来最新见闻，皇上御用修路队，居然用上好的钢铁铺路，名曰铁轨。铁轨之下，又有砂石，石枕，一米道路修来，花费惊人。
有人默默计算，若将铁轨拆下，打造兵器农具，不知价值几何。细细一核算，这那是用钢铁在铺路，这分明是用钱在铺路。
运粮队还有一见闻，修路队中，有一四轮怪兽，无需牛马拉动，健步如飞，比骏马也不妨多让。
运粮队中，有人与修路队攀谈，探知四轮怪兽并非自行移动，而需一奇人异士驾驭，名曰司机。
边军将士啧啧称奇，谈心渐浓，每日最大乐趣，正是听运粮队带来修路队的种种异状。
监军太监见此，倒也平易近人，与众将士谈论京师种种变化，让一众边军，发出阵阵惊呼。
有边军满心羡慕，问道：“不知何时，我们也能到京师游玩一番，看看那方便面，究竟是何美味。”
其余边军调笑，“监军大人可是说了，方便面可是京中诸位达官显贵都稀罕的玩意。特别是方便面中，有一调料包，京中大厨，从来不敢一次使用，定要分成数份，放入面汤之中，每份都价值千金。”
那名边军讪讪一笑，心知自己痴心妄想，只是无限憧憬。
正当一众边军欢笑不已，却见运粮队失魂落魄，行走之间，满满的呆滞。
众人不解，围了过去。
那运粮队的小喇叭，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神仙，我们一定是见到了神仙。”
众人越发不解，急着追问，那运粮队的小喇叭，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此番他们并非跋涉而来。
当他们载着空车，回到山海关内。铁轨之上，传来轰轰巨响，大地震颤。
小喇叭站在一水泥站台之旁，万分好奇，脚下石头，如同一块整体，却不知是如何切割，又是如何搬运而来。
然后，就见一巨大铁牛，发出轰鸣之声，呼啸而来，在巨石之旁，稳稳停住。
运粮队的将军，同样呆滞，满身颤抖。好在并未忘记使命，半晌之后，招呼麾下兵丁，将粮草运上铁牛背后。
小喇叭这才发现，铁牛之后，皆为空箱，用于装载粮草。
原本需要上千人运输的粮草，满满当当的塞在空箱之中，然后在轰鸣之中，在白烟里，缓缓向前。
初始，铁牛跑得不快，缓步向前，随后越来越快，风驰电掣。
小喇叭一脸震撼，仿佛之间，就是吃顿饭的功夫，他们又重新回到宁远。
一众兵丁目瞪口呆。
有聪明的军士立刻想到了什么。
行军打仗，最要命的是粮食。十斗粮食，运往前线，能够抵达五斗，已是惊人，只剩一斗，更是常态。
若有铁牛相助，众人不敢想象。
再联想监军太监说过的种种，心中莫名觉得，天子可能不是人。
监军太监显然也听到小喇叭的言语，毕竟在京城见多识广，不如一众军士那般震撼，最先回过神来，一脸神秘的说道：“皇上曾经说过，他一根发丝，可以压断星辰，他一根指头，可以破灭山脉。”
众兵丁，双眼睁得滚圆，皇上果然不是人。
种种见闻，没来由的让他们对这场大战，充满无限信心，一瞬间击垮了对鞑子的恐惧。
监军太监又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些消息，可是王公公悄悄告诉咱家的，王公公说，若是参透这几句话，便能白日飞升，逍遥于天地之间。”
众人信服。
铁牛的事实，摆在眼前，有人敢说皇上不是神仙，他们第一个不信。
监军太监又说：“信皇上，得永生。即便死去，也能随皇上登上极乐净土，从此无忧无虑。”
不知不觉间，边军之中，有人膜拜周石，将其视作神灵一般。
对此，周石浑然不知，被边军将士视作珍宝的方便面，正被他不要钱的挥洒出去，人人都分到了十几袋。
看着边军将士们，将京城大厨视若珍宝的调料包，整袋倒入窝中，孙承宗的心在默默的滴血。
他心中念叨，这群丘八，他们知道自己倒入锅中的到底是什么吗？那是调料包吗，那分明就是银子，好不好。
还有那扭曲弯折的面条，不掺一点粗粮，妥妥的精细粮食，平常地主，也不敢随意乱吃。
纯粹的白面馒头，那不是过节之时，才能享用的美食吗？
锦州城中，有将士暗自说道：“围着好啊，让鞑子围着，天天都吃白面馒头。”
一名厨子一铁勺敲在那人脑袋上，“胡说什么呢，皇上就算在城中存放了再多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我们还是得指望朝廷派遣大军，早早增援。”
那名将士，脖子一缩，笑嘻嘻的说道：“我当然知道，皇上都不怕，我们这些小兵喽啰怕什么？”
“我还是希望朝廷的大军不要来得太快，不然不知何时能再天天都吃白面馒头。”
话音刚落，一众将士居然莫名的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心中默念，他们这是魔怔了吗，居然希望鞑子继续围困锦州。
这时，那名将士又说：“你们说，鞑子真的能困得住皇上吗？”
厨子思忖许久，说道：“我觉得不能，我感觉，皇上如果想走，谁也拦不住。”
“晚上吃什么？”那名将士陡然转换了话题，一时间让厨子没有回过神来。
厨子说道：“晚上吃蒸蛋糕。”
将士们一怔，难道还有假蛋糕。
话分两头，袁崇焕知道，跬步前进的压力，从来不在边军，而在朝堂。
紫禁城中，沸沸扬扬，无数书生，骂声震天，一骂袁崇焕胆小如鼠，二骂内阁识人不明，三骂奸臣当道，要害死皇上。
这奸臣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总参谋长，孙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