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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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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来得差不多, 陆浅和吴氏就从三门外回去了。

    吴氏见着厅里来得这些男君,春风满面地同他们寒暄说笑,已经从刚才被夏氏气得不轻的阴郁中走出来了。

    沈悦安瞧见姐夫来了, 连忙给他腾位置, 坐他身旁的陆忻还在吃糕点。

    陆浅摇摇头, 还没说自己就不坐了, 就被吴氏拉到一边。

    沈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吴氏为了彰显男主人的身份, 给客人备了些帕子和团扇当伴手礼,让陆浅过去点点,别让下人少了份数送的时候难看。

    原本是个下人过去就行,吴氏偏偏让陆浅去,一点给露脸的机会都不给陆浅留。还说下人都分好了,陆浅过去点点人数对不对得上就行。

    可吴氏既然支使他,他也只能过去。

    倒是沈悦安问了一嘴,“姐夫,你去哪啊?”

    “我去点点给客人备的礼齐没齐,待会就过来。”

    “那我和你一道……”沈悦安瞧陆忻还在吃点心,之前他和自己说过,在沈家参宴怕不大自在,让他多陪自己一会。

    沈悦安应下了, 这会走开倒是不大好了。

    “没事, 我自己去就行。”

    “那姐夫你先忙,等会我们坐一处。”

    陆浅点点头。

    “这让个下人去不就成了,浅浅刚在门口冻了那么久,这做公公连口热茶都不让人喝。”

    吴氏本是小声和陆浅说的,就是不想让人听见, 结果沈悦安一问,让坐旁边的夏氏听见,连忙出来握住陆浅的手一副心疼的模样。

    旁的男君刚还在议论吴氏没领着沈澄新娶的夫郎出来介绍介绍呢,就听夏氏这么说道,一时间也都各有心思。

    吴氏有些尴尬,讪讪道,“这不就一会的功夫吗?既是我亲侄子又是我亲女婿的我能不心疼?瞧这话说的。”

    亲侄子确实,亲女婿可不一定,人沈澄都说了不认这个爹,有些男君心里暗暗思量,这要是吴氏磋磨陆浅,沈澄又心疼这个夫郎,自己因此得罪了沈澄可太冤了。

    夏氏没理吴氏,握着陆浅的手冰凉,“这手冰的。快喝口热茶。”

    这会不比过年之前冷,陆浅穿得又厚,手可一点都不凉,知道夏氏虽然是为了吴氏下不来台,但也有为他好的原因,

    “不打紧的。我过去看看就再回来了,大家就先吃不必等我的。”

    旁得男君也搭话替吴氏解围,“先去忙吧,这孩子就是孝顺,为了长辈生辰宴里外操持,等下回来可得好好让我们认识认识。”

    陆浅也算得了便宜,本来倒没怎么帮吴氏,这么一来说得好像活都是他干的了。

    西边厢房放了不少东西,都是给客人备的。

    小厮都去招待客人,这会也没个人。

    吴氏备礼是按递出去的帖子数备的,比帖子的数量多一些,虽然有因为有事没来的,但也有跟着家里人出来见见世面的,要点清也不容易。

    陆浅拿着寄出帖子的名册,对比着哪些是没来的,哪些又是一张帖子来了好几个人的,他虽然之前对不上名字,但是记性好,三门口那会就认识了不少人。

    清点的差不多了,就让小九从自己院子再拿十几个团扇过来,吴氏没准备齐全,得他自己补上,好在玲珑阁开春也卖团扇,他在家里也放了些。

    陆浅收拾了一下,听见动静以为小九回来了,抬头瞧见是个女客,没细瞧,想来是个走错地方的商户。

    “您走错院了,出了门往左拐,那有扇门,进去就瞧见会客的地方了。”

    “没走错。”来客缓缓道,衣服上还带着些未挥发的酒渍,想来是籍着换衣服的由头,问了句,“江大东家?”

    江大东家,江清,陆浅在外做生意时,使得就是这个化名。

    “你认错人了。”陆浅笑笑,这会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

    周祺然的姐姐,周达海。

    “哪能认错,玲珑阁的掌柜不是?”周达海笑笑,“就说平州哪来个家大业大的江家,日进斗金还能这般名不见经传,原来是个男儿身啊?”

    周达海低头看看陆浅光滑白净的脸上有双水润的杏眼,微突的唇珠点缀在一抹淡粉上,再往下是瘦窄的细腰。沈澄倒是有艳福,以前怎么没瞧出来这江清是个哥儿!

    周达海觉得下腹起了股邪火,心里更叹可惜,早知道是个哥儿,先不论抢了自己多少生意,能有机会在床上摆弄摆弄也不亏啊。

    可惜可惜!

    “这陈靠山可都跟我说了,新开的那家玲珑阁原来店面的东家是你。”周达海接着道,“那铺子的文书上可是你的名字,这个不难查到吧。”

    何况周达海见过“江清”,除了长得不一样,身高体态可是一模一样。周达海啧啧称奇,视线往下瞧着,越看越觉得亏了。

    陆浅眼瞧着瞒不下去,他在外虽用的是江清这个化名,可是文书地契上,都是自己的名字,再不就是爹爹的名字,往常这个都不大好查,尤其这次自己也放松了警惕。

    文书不好查,但是想知道改没改可就容易多了。

    “是又如何?”陆浅警惕的看着周达海,“是哥儿就不能做生意了?”

    “能做,能做当然能做。”周达海更觉得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商会觉不觉得能做了?一个哥儿不在家相妻教女,跑外面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也不知道沈家答不答应。”

    陆浅没说话,对周达海口中的商会更是嗤之以鼻,不过是一群抱团的小人合起伙来为难他罢了。

    周达海又接着说,“啧,沈家该是不知道吧。要不谈生意哪能总是男儿身呢?要不要我和沈澄说说,再向她讨讨生意经?”

    “你想怎么样?”

    “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完吧。”周达海笑了笑,伸手想摸摸陆浅的脸,只觉得面前这个警惕的哥儿甚是有趣。

    陆浅挥开还没碰到他的手,“下个月月初,你到睦月居找我。”

    周达海本想继续纠缠,月初是什么时候,但是这会听到脚步声,也知道不宜久留。

    想抚陆浅的头发,被陆浅避开了。

    耳房和里面那间中间只隔了半面粗布,挂在门檐上,风一吹就能瞧见里面是什么光景。

    “姐夫!”沈悦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在门外喊陆浅,“你点好了吗?我来帮帮你。”说着便要走进来。

    陆浅一惊,给周达海使了个眼色,想先走出去,没让沈悦安进来。

    周达海握住陆浅的胳膊。

    陆浅没办法,又说了句,下月初三,这才从屋里走出去。

    “刚点好了,走,等下让人来拿就行。”陆浅挽住沈悦安的胳膊,和他一起回去,没让他进屋。

    “姐夫,我刚才看有个女客过来了。”

    “嗯。”陆浅含糊过去,“喝了酒走错了地方,我刚让她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刚才我看你还没过来,就想过来帮帮你,我看着来了不少了客人,怕你点不清楚。”

    “行,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这次参宴的哥儿沈悦安几乎都认识,就和陆浅介绍了几个玩得要好的,也没冷落了陆忻,一并作姐夫的弟弟介绍给了朋友。

    和沈悦安玩得好的,都是活泼的小哥儿。

    陆浅想着刚才那事,瞧着沈悦安不像是听到了,也就放下心了。

    姑且是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同妻主说就是了,总不能让个外人要挟,周达海就算拿这件事要挟他他也不怕。

    陆浅在前院纠结的时候,沈澄刚从书院回来,夫子对她这一年关照有加,礼应去拜访的。

    沈澄做事一向妥帖,早早地就备了礼。年节之后去,张夫子又没那么多事,也能好好聊一聊。

    因着守孝三年,沈澄还未参与过乡试。

    张夫子年轻时考了几次乡试,都未中举,也就了了心愿,索性做起来夫子,后来教出了第一个考中举人的,被举荐到了应天书院。

    在应天书院一待就是几十年,夫子喝了酒醉醺醺的,把秋闱的流程,可能会涉及的考题,需要着重看的书目都和沈澄说了一通。

    张夫子喝得再醉也能把这些倾囊相授如数家珍,和每年带的学生都这样说过。

    “夫子不如再试一次,平州离省城也不远。”沈澄瞧出夫子的不甘心,于是道。

    “太累了。”夫子眼睛很久没有聚焦,仰头又喝下了一杯酒。

    沈澄给夫子又倒了半杯,“就当陪师父出去走走。”

    乡试不比会试,一场下来就要在贡院三天,乡试考完一场就能出来。

    夫子不说话,师父在旁边摆了摆手,“别劝她了,真考上了还能去当官不成,都这把年纪了。”

    沈澄还想再劝,师父又说,“也不知道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你好好学考上了就成,你夫子与有荣焉。”

    夫子点了点头,“你师父说的是,小澄考上了就成。”

    沈澄从夫子家回去的时候,师父给她装了一小坛自己酿的果酒,沈澄推说不要。

    “可不是给你的,给你家里那口子,这甜酒喝了对身体也有好处,你们两口没事小酌两杯。”

    沈澄想到自家那个喝了几口果酒就撒泼打滚的模样,没拒绝师父好意,笑着同师父说,

    “下次我让他一起来见见夫子和师父,这次没赶上。”

    “行,下次可要把他带来,头回见他,定给他封个大红包。”

    沈澄回家的时候,陆浅还没从前院回来,院子里不少人都去前院帮忙了。

    沈澄喝了点酒,来送醒酒茶的是香卉。

    “你们主君什么时候让你们做的?”沈澄发觉得自己的小夫郎向来事无巨细,最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

    “回女君,奴也是刚从前院回来,小厨那边热好了,我便端过来了。”香卉怯生生答沈澄。

    沈澄点点头,喝了几口醒酒茶。

    “女君,奴刚听说一事不知说不说得?”香卉水一般的眸子望向沈澄,露出纤细的脖颈,故作犹豫地开口。

    “何事?”沈澄抬头看了香卉一眼,想起这是那个陆浅从街上救回来的哥儿。

    香卉被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颤,能闻到面前女君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酒味的清香,腿都有些发软,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开口。

    “奴……奴看到,在前院,主君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屋子,还听到主君说……”

    “说什么?”

    “主君说……下个月月初约她在睦月居见面。”

    沈澄没成想会听到这些,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首先想到,那个梦里,陆浅哭着对自己说他和另一个女人苟合,想要和沈澄合离的模样,心里无法抑制地翻涌出阵阵厌弃的情绪。

    沈澄慢慢抬起香卉的下巴,手指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

    香卉有些含羞带怯地看了沈澄一眼,很是为难的模样。

    他对自己样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被卖到先前那个主子家也凭床上功夫笼络了那个老女人,就是那院里的男人太多,主君也不是好相处的,逮着旁的小侍就磋磨,折磨死了好几个小侍,要不然他也不会逃出来。

    他去到的时候只听了几句,下意识听完就先走了。

    这会心跳如雷,瞧着面前面如冠玉的女君,想起上次她醉酒时望着主君情意浓浓的模样,想着能与这女君春风一度也好。

    再者,主君心善,能容他做个侍就好。

    香卉嘴角还有上次留下的淡淡的伤口,不丑却惹人怜惜,他努力摆出畏瑟但又爱慕的神色来。

    他感觉面前这人捏着自己下巴的力度又大了些,香卉的呼吸适时地重了几分。

    “疼吗?”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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