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证清白
姜烨低头扯开嘴角，再次抬头，“谁说我不能证明自己？”
韩萧萧隐晦的得意被定格在那一秒，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姜薇一眼，然后信心满满。
淡定，她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只不过是在咋呼。
可惜，她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英语老师淡定的神色，以及望向她那副失望的表情。
姜烨上前一步，整个人的气场变的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她是一块儿需要打磨的原石，如今已经褪去朴素的外衣，变成价值连城的美玉。
“我从来不会低估人性，”她的声音略沉闷，仿佛是鸟儿遭受了风雨和雷电，身上尽是被鞭挞的痛楚。
“即便我相信光明。”她眼中的光彩越来越耀眼，“事实上，在比赛之前，我写了五篇稿子，为了这次比赛，我决定付出最大的努力。”
姜烨拿出五篇稿件，评委们一看，都是不错的水平，甚至比她演讲的这篇质量还好一些。
一个人要抄袭，也不能抄更差的，逻辑上说不通啊。
主持人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反转，他看到有评委示意，将话筒递给对方。
“很难想象这都是你的作品，能说一下，为什么选这篇稿子吗？”
姜烨点点头，直接用英语回复。
她围绕气候变化，列举数据和外国文献资料，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英语表达特别流利，完全惊呆在场的观众。
现场发挥，完全没有稿子，就这水平，还需要抄袭。
不止一个人产生这种怀疑，而众人的眼光落到韩萧萧身上时，她瑟缩后退一步。
蠢货，这个举动不是告诉别人，做贼心虚嘛。
姜薇暗骂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韩萧萧下意识攥紧袖子，她安慰自己，不会的，姜烨的英语不可能提升这么大。
姜烨的英语越说越快，韩萧萧后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她的腿哆嗦着，唇瓣咬的发白。
她将求助的眼神落到姜薇身上，薇薇不是说，姜烨就是一个小可怜吗？
姜薇移开眼睛，根本不跟她对视。
她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被处刑的感觉还没有结束，因为评委已经对她提问了。
“好的，你已经充分说明了创作过程，那么我想问一下另外这位同学，你的创作过程是什么？”评委直接用英语提问。
韩萧萧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对方的语速太快了，而且还有不少生僻的英语单词。
那评委皱眉，再次开口说了几句。
韩萧萧还是茫然站在原地，目光透过人群，再次落到姜薇脸上，发现对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嘶，英语流利的观众已经发现异常，因为评委说的分明就是演讲稿中的内容。
一个原创连自己的稿子内容都不熟悉，还能是原创吗？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主持人此刻也很清楚。
“这位同学，请你跟姜烨同学道歉，至于你污蔑的行为，将有竞赛组织反馈贵校。”一场好好的比赛，非要过来秀存在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韩萧萧脸色煞白，“不，我才是原创，我有证据啊！”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刚才评委老师问你的时候，就是原稿内容，你根本不熟悉。”英语老师恨不得堵上她的嘴，让她原地消失。
一个人学识可以不够，但是品德坏了，这个人的未来恐怕也没有格局。
韩萧萧此刻浑身似是掉入冰窟窿，浑身颤抖哆嗦，眼前看不到丝毫光明。
她跌坐在地上，完了，彻底的完了。
薇薇呢，对了这一切都是薇薇让她做的。
她抬起头找寻姜薇的身影，对方早就消失在人群。
她心头最后一点火光随之熄灭，刚才太过庆幸，想要出头的目的冲昏了脑子，让她忘记平时的谨慎。
英语老师将她拉了下去，她自己的腿软的使不上力气。
主持人问姜烨：“假如说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会怎么做？”
“割腕自杀。”
姜烨似是随口说道，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很快轻笑一声，“我开玩笑的。”
她飒然一笑，正经答道：“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这个道理是她重生而来才懂得的！
经历过死亡，她才发现生命很可贵。
姜烨一出口，众人不由惊讶，90年代的互联网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这个梗也没有流传开来。
但他们能从小姑娘的话中领悟到豁达、超然和洒脱的情怀，这让一些大人都觉得了不起。
不少评委和观众都点头，对姜烨的好感像是坐火箭一样，蹭蹭上升。
“没想到姜烨对佛理也有研究，感谢姜烨同学的分享，那么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主持人得到满意答复，再次掌握比赛节奏。
下午，姜烨回到学校，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
赞赏的看着她，“你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姜烨清淡一笑，“都是老师教的好。”
“你啊”她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正是父母的不作为，造就了孩子自己努力。
她带着姜烨去了会议室，里面有级部主任、韩萧萧及一对中年人。
韩萧萧的眼睛哭的通红，左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那对父母一见姜烨，连忙起身，“你就是姜烨，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姜烨没有说话，只疑惑的望向班主任。
“他们是韩萧萧的父母，听说她的事，要给你道歉。”
“对，姜烨同学，你看你跟萧萧都是一个宿舍的，也很有缘分是不是？萧萧这次犯了一点小错，你大方一点儿原谅她吧？”韩母生硬的笑着，要过来拉姜烨的胳膊。
姜烨躲开，转头问：“老师，学校准备怎么处理？”
“按照学校的管理规定，她的行为侵害了你和学校的名誉，会被劝退。”班主任沉声说道，人是她班里的，她也跟着倒霉，被扣了一个月工资。
“丢人丢到外校了，周老师，必须严肃处理。”级部主任今天中午饭都没吃好，被校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到现在都满肚子的火。
“哎呀，老师抽烟。”韩父连忙拿出香烟，递给级部主任，“您消消气，我回头收拾她。”
级部主任可不给面子，义正言辞的说：“你们当家长的也得上心，孩子能这么放养吗？这次她在市里整个中学区都出名了，连教育局都通报批评。你说，她作的大不大？”
说完，他转头皱着眉头，连看都不想看俩父母，自己这个月奖金也泡汤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跟老婆交代。
“都是我们的错，您消消气，消消气。”韩父低声下气的赔着礼，他弯着腰，递着烟，“孩子就跟小树似的，长错了枝，还得靠你们这些园丁来修剪。您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改正，你说她这么年轻，我让她回家干什么？”
级部主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看着在一旁哭的韩萧萧，指着她说：“你说说，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人家姜烨同学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韩萧萧哪敢开口，只低头继续哭，她没想过后果这么厉害的。从比赛台上下来，脑子里就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身在哪里。
韩父恶狠狠的锤了她一下后背，“老师让你说，你听见了没有，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坏种！”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把她赶出宿舍，她是神经病，还打人！呜呜……”
韩父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班主任，再问：“你好好的怎么说她是神经病？”
“我没说谎，你问李丽和孙园，她们见着姜烨打人了。”
班主任一时之间头都大了，她望着姜烨冷漠低垂的脸庞，安静的像个被遗弃的天使。
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韩萧萧，你别胡说，要是老师发现你说谎，处罚更重。”
韩父听了，心里不大是滋味，他孩子要是没说谎，那学校做的就有问题了。
把神经病安排到宿舍，想干嘛？能保证学生安全吗？
于是，他挺直腰，似笑非笑的说：“周老师，不如把她们宿舍的叫过来，询问清楚为好，我们也不能冤枉孩子吧。”
级部主任心里也有些打鼓，这怎么回事？案中案？
“把人都叫来！”
周老师没办法，只能再跑一趟。
教室里，学生们也谈论开来，薛殿的心情不是很好。
“薛殿下，听说姜烨今天大出风头，你这个孙子可以提前认领了。”成芳取笑道。
薛殿郁闷的戳了一下橡皮，拱了下手，“女侠，嘴下留情行吗？”
你说都是学渣，姜烨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这么卷，让其他人怎么活？
姜薇此刻心不在焉，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就害怕听见老师叫她名字。
看到班主任进门的一霎那，整个人绷紧的像弹簧一样。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迸裂开来，眼睛、嘴巴、手脚，被牢牢束缚在座椅上。
“李丽、孙园，跟我出来一趟。”
随着教室门再次关闭，她的后背才瘫软下来，而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
姜烨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从进门开口说了一句话，沉默到如今。
似乎有一道墙将她与别人分隔开来，一边是世俗，一边是空茫。
李丽和孙园过来以后，被韩萧萧的惨样惊吓到了。她们已经听说韩萧萧污蔑姜烨的事，心里也说不出的复杂。
“丽丽，园园，你们跟老师说，姜烨是不是自己承认她是神经病？”
韩萧萧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拽着她们的胳膊，“你们快说，是不是？”
“孩子，你们跟萧萧一个屋住，一定要诚实回答老师的问题啊。”韩父在后头紧跟着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