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戏精
早晨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姜母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的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添上了粥。
姜薇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眼角通红，“妈，您坐下，我来吧。”
姜母略微生硬的表情微微一缓，这个家里还是有人心疼她的。至于那个不孝女，她恨不得生吃了她。
昨天她在房间里被收拾的那么惨，这个不孝女连管都不管，可见就是上辈子过来讨债的。
“吃饭吧，一家人都少整些幺蛾子。”姜志华脸色阴沉交代道，“尤其是你姜烨，下次再敢报警，我就把你腿打断。”
姜烨把桌上的碗往前面一推，“维持这样的假面，有意思吗？”
“姜烨，适可而止！”姜志华猛的呵斥一句，“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说，你以后都不需要我这个父亲给你交学费了？”他嘴角紧紧抿起，鹰钩鼻子呼哧着怒气，“别忘记，你翅膀还没长硬。”
姜烨嗤笑一声，脚抬高，一下子踹到桌腿上，整个桌子猛烈的错位晃动起来，桌上的饭也都撒了。
“对着乐色我一口也吃不下去，父亲能够把自己当成主角来演戏，我就不奉陪了。”
“去拿棍子！”他瞥了一眼裤子上沾的粥，冷冷的吩咐道。
而看戏上瘾的姜母愉快的答应了，她很快从杂物间拿出棍子递给姜志华。
“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要适可而止，看样子你听不懂是不是？”姜志华转身将家里的大门锁上，眉头皱起，感觉似乎很为难。
“丢脸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难道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报警吗？不听话的孩子，收拾老实了，再去学校也不迟，省的你给我找麻烦。”
姜烨早就对他的手段心知肚明，他拿着棍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姜烨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
上辈子她因为重度感冒考试最后一名，这个名次让他在大学抬不起脸，所以，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
她跪在地上祈求，“爸爸，都是我错了，我只是因为感冒没有做完试卷，我会好好学习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平时对你太宽容了，让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他冷哼一声，拎着棍子一步一步逼近。
而姜母呢，她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她平时顶着这副发春的模样，还不知道整天干什么去了，好好教训一顿就对了。”
这就是她整天维护的母亲，在父亲要打她的时候，落井下石。
“爸，小烨可能还需要一点儿督促，不过您不要太伤心了，我这次考的还不错，是年级第二呢。”姜薇炫耀说道。
她们的每一句话就像是被打印过一样，深深刻在她的脑海，让她想忘记都难。
“砰”一棍子敲在她的后背上，血痕立时显现出来，姜志华似乎不懂得什么叫收敛，她越是求饶，他下手越狠。
“噗”她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最后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被关在昏暗的杂物间，伤口治疗不及时，有些感染了，而肋骨也断了两根。她受伤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照顾她，浑身不能动弹，像是废物垃圾一样被丢弃，吃饭的时候只能用一个狗盆。
那个时候，她的尊严被彻底的碾碎，为了求着她们让自己上厕所，她甚至学了狗叫。
从一个人被驯化成一只畜生，这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这一家子只不过需要一个一直服侍他们，供他们索取的丫鬟、奴隶而已。
给学校请假两个月，功课更是一落千丈。她再次去学校，已经不懂得如何抬头看人了，更是对小黑屋产生了心理阴影。
而这一次，姜烨不惧反笑，“无能啊！”
“什么？”姜志华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你只是个无能的懦夫！”姜烨不退反而逼近他。
姜母和姜薇都有些傻眼，同时心中都在冷笑，这个臭丫头是在找死！
“你想把我打废，然后锁起来，将我驯化成一只狗，让我低头，祈求你。”
姜父眼神闪烁，他确实有这个打算，温倩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要将一个人的傲骨打断，那么这个人就不能算是人，只要运用好心理学，他完全可以收获第二个小奴隶。
姜烨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火，嘴边的话更加犀利，“看来我猜得没错，所以，你这个懦夫只会用卑鄙的手段来欺负妻女，拿我们来撒气，你比狗还贱，我以你为耻。”
“你成功激怒我了。”姜志华不在乎手段是否卑劣，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够了。
“咚、咚、咚，开门，姜烨你在家吗？”门口安悦的声音让姜志华的动作不由顿住，他审视着女儿倔强的表情，“你让她来的？”
虽是疑问语气，却也有几分确定。
姜烨微微一笑，“当然，你也可以不开门，到时候，就不知道安警官会不会破门而入？”
“你早就算计好一切。”姜志华不由的多想了几分，故意逼自己动手，然后警察就是最好的人证，他恐怕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不过，我没动手，你要失策了，小烨，再者说，你妈妈可不会帮你说话。”
姜烨微微一笑，她走到房门口，一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看着父亲。
“其实，我刚才说错了一点，父亲，我演戏也不差。”
说完，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头抵着墙面，哐哐撞了起来，“爸，我不敢了，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门外安警官听见姜烨的叫喊声，脸色大变，砰、砰、砰的撞门开来，“开门，快给我开门，姜志华，你不能伤害姜烨。”
嚓，姜烨的一番操作，让姜家的人都愣了。
很快他们反应过来，要阻止姜烨，没想到这个小婊砸扯开衣服，掐红皮肤，弄乱头发，大喊“救命啊！”
放在门锁上的手，眼疾手快的打开门。
安警官进门一看，姜母她们攥着姜烨的手，而那孩子的额头已经红肿出血，衣服被扯坏，头发乱成鸡窝。
“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我松开。”就算知道姜家两口子会虐待孩子，远没有自己亲眼见到来的让人痛心。
姜母和姜薇下意识的松开，就见姜烨瑟缩的躲到安警官的身后，像雏鸟见到鸟妈妈一样。“安姐姐，我……害怕。”
“昨天教育你们的时候忘记了，今天还敢动手，怎么着，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是不是？”安悦快要气死了，怎么还有这么人渣的父母？
嚓，黄泥掉裤裆里了，三个人暗骂晦气。
“不是的，安警官，刚才是这个孩子把饭桌踹开，我们只是口头说了她几句，她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得，不关我们的事啊！”温倩赶紧解释。
“对，安警官，我可以作证，刚才真的是小烨自己撞得，跟我们无关，我们是在阻止她。小烨脑子恐怕有些毛病，跟我们无关，我们是在保护她。”
“没错，小烨脑子真的有些问题。”姜志华也说道。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安悦吼了一句，就这个案发现场，再明显不过了，可悲的是她们作为姜烨的家人，竟然合起伙来撒谎。
难道这个孩子就不是她们生的吗？怎么可以这么作践？
姜母她们看安悦的眼神，就差说，你就是个大傻逼了。
“姜烨，你自己说，刚才是不是你自己撞得？”姜母见安悦不相信，瞪眼看着姜烨问道。
姜烨站在安悦后面，冲她们挑衅一笑，然后在安悦回头的瞬间，脸色骤变。
她眼角通红，吓的猛的缩到安悦的怀中，手指紧紧的抓着安悦胸口的衣服，显然惊惧到了极点。
安悦拍拍她的肩膀，温柔的抚慰，“别怕，姐姐在这里，你说是不是她们欺负你？”
姜烨眼角的泪珠在这一刻，慢慢滑下，水珠滑过她白皙的脸庞，在下巴处聚集，而后滴落。
她咬咬唇瓣，鼻头憋得通红，“安姐姐……”
这个臭丫头，平时怎么不见她这么会做戏？姜母都快要气死了，“你敢撒谎，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她这话一出，安悦的脸色一下子虎了起来，“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威胁她，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带局子去。”
从来只有姜母冤枉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她受过这种委屈，关键现在说真话也没人相信，才是最憋屈的。
“安警官，你要不要听听小烨说的，我相信她是不会撒谎的，毕竟我们三个人都可以作证。撒谎的孩子可是要被讨厌的，你说是不是，小烨？”姜薇知道这个时候，姜烨的话才最管用。而且她笃定，姜烨不敢现在跟父母闹翻。
姜烨嘴角翘起，她当然不会现在就掀桌子。
“安姐姐，你别管了，都是小烨的错，是小烨……自己撞得。”她一说完，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姜家三人不得不对姜烨刮目相看了，瞧这话说的，明明是实话，却每个表情都在暗示警察，她是委屈成全，她是被逼的。
哈，姜烨，你这个戏精！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奖杯。
安悦的心快要被这个女孩给俘虏了，同时，她有多可怜这个孩子，就有多痛恨姜家父母这两口子。
“你啊，今天要不是安姐姐在，你能走出这个家门。”
“安姐姐，我总是要上学的，还有我两顿没吃饭了。”
安悦以一种看渣滓的眼神瞅着姜父姜母，“你们家吃不起饭吗？还要饿着孩子。”
姜父心里的怒气快要炸裂了，眼镜后面的眼神猛的一厉，像是利剑一样刮着姜烨的皮肉。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这话说的，安警官别误会，我这里有两百块钱。姜烨，出去吃点好吃的吧，爸爸要去上班了。”
“两百？”姜烨为难的接过来，“爸爸，我今天要交书费和饭费，还需要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这丫头还真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