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贿赂
再是下策起码也是办法,于是太子立刻寻了高僧前往九皇子府。
高僧们领着一众光脑袋大和尚,在太子的默许下,热热闹闹地在九皇子府各处念经贴符,让九皇子忍无可忍的是,这些人还肆无忌惮在他床头施了半天法。
九皇子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就剩嘴巴直骂娘,直眉瞪眼质问:“太子这是何意?”
太子气定神闲道:“九弟莫急,九弟这连日来祸不单行,想来不是那么简单得罪了人,怕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我特意从大相国寺请了高僧来驱驱邪。”
九皇子气得浑身发颤:“太子何必翻黄倒皁,混淆黑白,事实怎样,难道你不清楚?”
“大理寺查了多日未果,我就是不清楚,才觉得此事蹊跷啊!”太子就着翟复给的结果,话说得理直气壮,“这些事可不是嘴上三两句就说得清楚,还是请人来看看才好。”
九皇子双目圆睁,就凭太子能这样说,他便知道太子的意图,当下气都喘不匀,目中被极度愤怒的火焰充斥着,尖着嗓门唤人:“来人啊!将这群妖僧给我赶出去!都给我滚……”
太子冷眼杵在门边,何人敢来?
被唤作妖僧的人,伸手虚晃指尖的符咒,一团青苗小火就平白燃起,他飞快地将燃烧的符咒扔进一碗清水中,两指一点,和着灰烬的水就洒向九皇子,嘴里念念有词,一脸笃定地道:“九皇子在金翠湖坠湖,又在寒衣节二度落水,这是遇上了脏东西,掐指一算,竟是被缠了两个水瘟神,难怪连番不顺……”
被泼了一脸水的九皇子,脸上灰白一片,额头青筋鼓鼓,怒吼着:“一派胡言!休想拿这事搪塞于我!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去面见官家!这事没完!”
他两次落水的事,就这样被人拿来做文章?他如何不愤怒。
太子绷着脸,将人都挥退,才冷声挑破:“你好意思骂?你还好意思敲登闻鼓面圣?你答应了人家什么?送李绥绥?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你说了算?”
九皇子被这句怼得哑口无言,牙花咬得咯咯直响,怨气尤甚,好半天才愤愤不甘地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元赫扬是那么好招呼的么?他就馋李绥绥,我不投其所好,能稳住他么!”
“成啊,你开金口你那么有本事你将人送去啊!”太子的话如一击闷棍,砸得九皇子昏头涨脑,送李绥绥这事,确实他有托大,当时也不过权宜之计啊,九皇子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稳住你们之间那点利益牵扯,我堂堂一个大启皇子,岂会看他脸色!”
“搅得一手烂泥,你好意思言委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目色晦暗,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九皇子一句话否决。
“怎么成了我的错?我明明才是受害者!”九皇子越说心火越旺,全然是一头受伤乱嚎的野兽,“我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太子心里不清楚?为你,我现在生不如死,你还护着一个外人,非要我直接在官家面前捅破么?”
太子眯眼,俨乎其然道:“有本事你就去捅啊!我是奉命接待西夏使臣,便是有交情又如何,看看是你打李绥绥的主意让官家震怒,还是胡攀乱咬为我安污名的说辞让官家愤慨!”
“你……你!”九皇子肺都要气炸了。
太子眼眸泛着危险,继续道:“我现在是耐着性子为你收拾残局,你再敢给我生事,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你可别忘了后宫里你的母妃和妹妹,还有你这满府的人……”
这还算念兄弟情?典型的兔死狗烹,翻脸无情好么!九皇子郁气当胸,“哇”地喷出一口黑血。
太子声音冷若冰霜,唤了小厮进来,道:“九皇子都病成这样了,就安心养病,谁敢胡乱嚼外面的事让九皇子动气,我就拿谁小命试问!”
说得那样好听,其实就是变相软禁,九皇子胸口剧烈起伏,一个“你”字愤怒在嘴边,却又是一口老血涌上来。
高僧们的结论很快被太子禀进御书房。
官家沉默良久,缓缓吐了一句:“既是魑魅作怪,速速驱之,免罹其殃。”
九皇子呜呼哀哉哭求的结果,就这么简单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定论了。
送瘟神的头等难事就算解决了,太子却并未感到轻松,解决九皇子答应瘟神的事才是真难呐,原本就焦头烂额的太子,此时又接到庞天浩传来的消息——元赫扬与秦恪在罗衣巷打了一架,更是郁结在胸。
秦恪不是九皇子,抛出的反击,直接让太子抓狂。
元赫扬一身黑灰,刚刚被太子强行洗白,然而事情仅仅隔了一日,才消失了不久的小报又止水重波,一张张小报铺天盖地进了三街六巷,连四方馆和九皇子府门口都贴了数张。
头条大标题是:会馆沉潜龙,野马劈阳锋,可叹,可叹,来年春红怎相拥。
太劲爆了,光看露骨的标题就让人遐想连篇,再看小字详情,那是一点不含糊隐晦,直接点了当朝皇子在四方馆里为人暗害,被废了子孙根一事。
何其胆大,何其嚣张!太子心如油煎,好容易将这事按下去,却捂也捂不住满城炸了锅。他怒火直顶嗓子眼,当即就忿然作色:“好一帮九流恶棍,偏要生妖作怪至此!告诉庞天浩!去恶务尽!一个不留!”
这事,再传进官家、九皇子以及元赫扬耳中,不知道谁先坐不住,反正哪个对他来说,都要头疼脑热一番。
——
李绥绥盯着桌上的小报笑得一点都不含蓄,直勾勾地瞄着秦恪道:“是你干的吧?小报行不是老巢都被挑了么?你在哪里把人给挖出来的?”
“别胡说。”秦恪一本正经道,“这种砸银子就解决的事,让别人听了去,有辱报行名声。”
哈,这是重点么?
刚端着一碗排骨汤进来的水雀脚下一绊,好在身手敏捷,不然得泼屋内两人一身。心里腹诽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个个都是黑心肝啊。
李绥绥笑得眼泪直颤:“你也会干这种事?不给人留个后路,老九怎有颜面活下去?”
秦恪沉默少时,才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九皇子借此名震四方,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
“啪嗒”一声,李绥绥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上,再是抑制不住狂笑起来。
“太子也是黔驴技穷啊,竟拿瘟神来搪塞老九,哈,关键官家还应了。真是未曾买到马,梦只脚来骑,荒唐!这小的敢做,老的也敢认,怕是人家去爬龙椅,他也拱手就让!”
这笑话,说着说着,就不太好笑了。
秦恪也没接话,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前官家是李绥绥的骄傲,她视他若神,这份仰慕崇拜,到了如今,却渐渐化为她眼中的不屑。这是对其何等失望。
李绥绥心里却想的是,小报一出,这事不知道会如何收场,至少官家心情肯定极度不悦,幸灾乐祸是一回事,那他们的事何时才能解决?
于是又问:“看样子,不让元赫扬和九皇子吃瘪,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这事没完没了,你难不成一直住这里?”
秦恪拨着米饭,回得不咸不淡:“你以为我想住这里?万寿山那边一入冬,木材就吃紧,我事情还一大堆,你要是肯回府,我也不至于一直守着你,谁知道何时顶上一片绿。”
李绥绥鼻子哼哼道:“你不是习惯了么,还怕多这一笔颜色,要真忧心于此,就赶紧把事情办了,再不用操心。”
秦恪抬眸瞥了她一眼:“你当我会死缠难打?你要是掂量着现在时机合适,那我去提便是。”
啧,他还说得衔冤负屈了?到底谁闹得事来着?李绥绥闷闷不吭声,平心而论,这事似乎真不能怪他,九皇子就该倒霉!尤其当她看了金鸾宫那份名单后,更觉报应不爽。
于是,水雀的单身小巢,又多了位尊贵客。
一共就两间厢房,那两口子一间,山箬是个女孩子自然也瓜分一间,他和苍梧轮流值夜,睡觉就只得在堂屋打地铺。
这两口子是什么毛病?雍容华贵的都尉府不住,非来他寒微简陋的小窝体验民间疾苦!这也就算了,某位贵公子时不时还嫌弃这嫌弃那。
他寻思着,索性找李绥绥讨公费,他重新租间宅子搬了算了。
话都没想好怎么开口,秦恪就私下里给他塞了一叠银票,并道:“你差事办得甚好,留着买酒喝吧。”
他做什么了他?水雀很想高风亮节一回,瞅了眼金额,有些上头,没舍得退回去。
耳边又响起李绥绥“吃里扒外”“墙头之草”的嘲讽……
他们都是两口子,谁给不是给?不算吃里扒外好吧,再说他没做什么,这是鸠占鹊巢的代价,他就收个房租而已……
刚刚说服自己的水雀,银票还没塞进兜里,就被李绥绥撞个正着,宅子就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
李绥绥瞅着鬼鬼祟祟的二人,神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水雀哭丧着脸,尴尬道:“我若说这是驸马爷交的伙食费,殿下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