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笑乱浮沉 > 第85章 第085章你不是刘楚玉,我秦恪也不是何戢

第85章 第085章你不是刘楚玉,我秦恪也不是何戢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天已擦黑,阴雨中的府民河畔夜市灯火寥寥,行人匆匆少有停留。李绥绥特意绕道过来买了肉夹馍和鹌鹑馉饳儿,味蕾一番满足,才慢腾腾地往都尉府回。

    她还没忘白日里,秦恪说要与她解决问题。她看得出秦恪的失望,她不是没想过与他维持现状,可这个男人愈发温柔愈发低声下气,她的心越慌。抛开她对秦恪的不满不说,她与秦仕廉林林总总不死不休的仇恨,才是症结所在啊,她不会为了秦恪放弃对秦仕廉的仇恨,就如秦恪不会为了她与秦家断绝关系……

    所以不如痛痛快快断了彼此的念想吧,就如蓟无雍说她“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而这句话,还有后半截呢。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李绥绥想着这些事,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才跨进亦澄阁里屋脚都没站稳,坐在软榻上看账册的秦恪,垂着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刺:“我当公主贵人多忘事,原来还知道回来。”

    李绥绥无视他话里的嘲弄,轻裘缓带地走到软榻一侧落了坐,给自己倒了杯水,才直入主题:“是,我来了,你想如何解决。”

    她说的我来了,而不是我回来了,可见其心里根本不是想回家,而只是来谈判。至少秦恪听来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一声冷笑:“解决?那公主还是先说说与蓟相的关系?”

    李绥绥捏着水杯轻抿一口,淡淡地回道:“君臣。”

    “君臣?”秦恪眼眸微眯,目中透着寒意,不冷不热道,“那当真是亲密无间的君臣关系,我听说,他还未拜相时,就与公主有多番交道,那时,公主还是万人捧着的李三岁,应该才几岁吧,呵呵,就懂得如何集贤纳士了?”

    “你真看得起我。”李绥绥面无表情,回得不咸不淡。

    秦恪闻言嗤笑一声:“不,是我小看公主了,公主年纪小小,就开始置喙朝政,在官家耳边说了不少他的好话吧,多年前,官家行了削藩政策,是你举荐他去平诸侯之乱吧,如此大的功劳,他必然感念万分。”

    那一声声的“公主”咬字极重,李绥绥沉默片刻,才静静地道:“事实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呵,能力?所以当吐蕃犯临禹时,原本应是外公领兵退敌,你又力荐了他,顺道将天策军纳入其囊?”秦恪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冷声嘲讽着,“你还做了多少事?助他一步步巩固实权?一步步走上高位?呵,官家当真宠你入骨,这些大事都听你挑唆。”

    “就事论事,蓟无雍担得起。”李绥绥回得淡然,心里却一阵波澜,她不知道秦恪怎么知道这些的,她更不知道,秦恪介意到在回府之前,已马不停蹄地先去莱国公府打探,这些关于蓟无雍的陈年往事,都是他外公告知的。

    秦恪此前从未将李绥绥与蓟无雍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两人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蓟无雍城府深沉,严于律己,更没听说除他亡妻外,还近过其他女色。可当他听到李绥绥与蓟无雍自在说笑时,忽然遍体生寒。再从莱国公处听说李绥绥曾三番两次出手助他,这种感觉就更甚。

    秦恪对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付之一笑,笑得压抑愤怒:“呵,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别说真无私心。怕是那时,你已经脚踏两船了吧?你怎么做到的,那时你才多大?”

    关于蓟无雍她推荐是有的,但每回都是官家私下教导她时,主动问及的,她就事论事而已。若非要说有私心,那也是有的。这还得追溯到十多年前,官家去田猎,因她感染了风寒,没带她,她心痒难耐,就偷偷跟了去,却在林中遇到了野猪袭击,是蓟无雍碰巧救了她,还秘密把她送回宫。

    因着这份恩情,她有意无意地向官家说了蓟无雍的好话。太平少战事,朝中重文轻武,武官想要建功极难,若无表现的机会,很难登上如今的地位。

    可是啊,就如秦恪所说,那时她才多大?连“喜欢”这个词都理解模糊,他竟能这样想她,李绥绥忍不住笑了两声:“私心我承认,但……”

    “你承认?你居然还有脸笑!”秦恪怒喝一声,截断了她的话,英挺的面庞铺满寒霜,“当初你与秦邈有婚约,形影不离的,我以为你与他感情有多好,你居然有闲心勾搭蓟无雍,到现在还暗通款曲。呵,也是,你将初夜都给了他,必然是让你难忘怀了,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他不是早年就丧妻,十来年都未再娶,难不成不是在等着你!”

    “我……我初夜给他?”李绥绥张口结舌,脸微微红涨。

    蓟无雍军人出身,生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宫中未出阁的公主向他示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能让秦恪这样联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难道还有别人!还能有别人么!”他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亲口说过不再纠缠此事,倍受伤害的自尊心占据了他所有理智,他厉声质问着:“我再问你一次,你和蓟无雍是不是在秦邈生前就已经做了见不得人之事!秦邈的死,跟这个有无关系!”

    李绥绥怔怔地看着秦恪,唇上渐渐失了颜色,一直握着杯子的手,也攥紧发白。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她忽然不想再谈下去了。

    长久的沉默,让秦恪脸色愈发难看,他直直凝视着她,问:“你这是默认了?所以秦邈他知道对不对?所以他接受不了是不是?所以才会选择轻生是不是!”

    李绥绥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不扯这些有的没的行么?”

    “你认为这是有的没的?”秦恪被她的态度激得几欲暴怒,连连冷笑两声,嘲谑道:“你好一派大无畏的态度,难怪书上常评,各朝公主淫恣,西汉有馆陶,渎乱人伦,南朝有山阴,男宠无数,哦,我该拿大唐太平来媲美你才是,毕竟你一度觉得自己还能左右朝政,那么,大养男宠,与朝臣通奸便更不在话下。”

    李绥绥蓦然睁大眼,气得唇上一片颤抖,终是硬生生吼了出来:“你闭嘴!说够了?”

    “不够!”秦恪双拳猛地砸向榻几,一声巨响,带着他一腔忿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李绥绥,你倒是会有样学样啊……”

    不知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刺得李绥绥眼眶一红,跟着也忽地暴怒,手中杯子直直朝他脑袋砸去,秦恪大手一挥猛地拍上她的手腕,李绥绥吃痛,杯子还未碰上他的额角就被打掉,秦恪霍地站起身,眼神更加阴鸷:“我说错了?你敢做,难道还怕人说?”

    “你给我滚出去!”李绥绥颤声低吼着,黑亮的眼里,蓄满憎恶。

    “你每次理亏时,只会叫人滚么?”秦恪话里全是刻薄,“李绥绥你不是刘楚玉,我秦恪也不是何戢,你敢这样羞辱于我,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李绥绥凉凉笑了两声,是啊,除了叫他滚,她又能拿他怎样?她还能怎样?

    她看着他,神色晦暗,心念一动,声音也低了一个调:“倒是我辱没了你,也罢,你见不惯!我们可以……”

    “你想都别想!”秦恪厉声截断她未说出的两个字,“我岂会便宜你!你一直针对我秦家,从秦仕明父子开始,再到如今挑我父亲之事,李绥绥,我从前只当你因秦邈之死,埋怨秦家,现在想来,是为了蓟无雍吧?我秦家出了事,蓟无雍便一人独大是么?呵,确然就成为了你最能依靠的大树,你这算盘打得妙啊。”

    李绥绥目瞪口呆看着他,似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木木地道:“你不去写书,简直是浪费!”

    秦恪呛声道:“你演得一出好戏,怎没去当戏子!这么多年,你都怀着怎样一颗心在秦家。”

    她怀了怎样一颗心?李绥绥语气艰涩,冷笑道:“什么心?是恨不能拆掉秦家的虎狼之心,是在你身下承欢时按捺不住的恶心,呵,还有我这不知廉耻,淫恣无度的苟且之心。你以为我想呆在秦家么?你觉得我和我母亲一样是么!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彼此恶心,那就继续恶心下去!”

    她越骂越是语无伦次,怒火喷薄,粗暴地将身前榻几往秦恪掀去,男人勃然变色,就着那砸过来的小几往下一摁,近乎没了理智般直接用小几将她掀翻在地,死死地将之抵在她身上,恨声道:“恶心是么,确然,你说了不止一次!曾经我当你随意骂骂,看样子你是发自肺腑。”

    他望着龇牙咧嘴凶光毕露的李绥绥,轻蔑一笑:“继续恶心是么?好,那不如让你印象更深刻些!”

    说罢,他声音高了一个调:“柏明,沐琳儿过来了吗?”

    外面柏明回话:“已经在暖阁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