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074章打算来个苦肉计?
李绥绥可没心情跟他玩笑,撇了撇嘴:“你不怕,那你自己进去,我在洞口放风。”
秦恪哭笑不得,忙不迭安慰道:“同你玩笑而已,里面没蛇,走,先进去。”
黑暗中,秦恪伸手握上李绥绥的手,却觉掌心一片湿濡,又闻得李绥绥倒抽一口气,心中一凛,忙拿出火折快速一甩,李绥绥手抽之不回,就被秦恪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全数看了去,那被火棘凌虐过的掌心此刻黏糊一片,微暗中看不清伤势,秦恪眉头却拧成一片,也不再多言,默默地松开手,往前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火把引燃。
秦恪又凑近细细检查了一遍她的手,破了几处皮,还有几处刺伤,看着吓人,还好不算太严重。
李绥绥这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这准备还挺齐的,你莫不是早料到某天会来此地躲难”
秦恪似没听见,又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李绥绥指了指另只手臂道:“大抵脱臼了。”
秦恪深吸一口气,联想到李绥绥被自己猛扯地那一下,心里也跟着一疼:“你怎么不早说。”
李绥绥道:“比起落元赫扬手里,这算什么,又不是断了。”
秦恪轻叹一口气:“跟我来,先处理伤口再说。”
说罢,他揽住李绥绥的腰,又径直往里走去,火把照应下,李绥绥也才看清四周,山洞里面虽然开阔,但四壁空空,虽然山洞入口隐蔽,但万一被人寻来,简直一览无余,无处可躲。
李绥绥还没将心中担忧说出来,秦恪已将她带到洞壁一处,他伸手撩开洞壁上密集地藤蔓,又一个黑漆漆的窄口出现,李绥绥微微咋舌,已被秦恪推了进去。
这条窄道一路往下,越往里走,却渐渐有了光线,隐隐还听得有水声,李绥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恪薄唇紧抿,神情中竟带着一丝尴尬。
李绥绥心里忽生异样,大步流星地窜出窄道,眼前已是豁然开朗,此处竟别有洞天,窄道的尽头居然是一处天然溶洞,形态各异的钟乳石琳琅满目,而李绥绥听得的水声,则是溶洞内源源不绝涌升而上的温泉,大大小小的竟有好几处。
溶洞内光线如此好,是因着不远处一侧洞口全开,李绥绥顾不得惊讶,快步到洞口,不由地深吸一口气,这处溶洞口处在山崖腰部,脚下十来丈是一片青红相映的树顶,视野辽阔,极为壮观。
她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感慨道:“你怎寻到这样的地方?”
她说着话转身去看秦恪,而秦恪此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鼓囊囊的包裹,正在专心翻腾着。
李绥绥呆了呆,忙走了过去,看见那摊开的包裹里叠着帕子、薄被,苹果香蕉鸭梨等水果,连水果刀都配了个齐全,甚至还有一匣子点心,不能说应有尽有,但这些东西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么?
“这是什么情况?”李绥绥好奇心已经爆棚。
秦恪垂着脑袋还在翻腾,总算在最底下翻出了一裹纱布和两瓶药,以及两只大水囊。
“这也有?”李绥绥彻底傻了眼,“秦恪,你难不成真的未卜先知?”
秦恪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将她按在一处平滑的石头上坐下,取过水囊就开始冲洗她的手掌,又往上面撒了药,细细包好,才道:“这算的上是无心插柳了。”
“无心插柳?何解?”李绥绥挑着眉,看着他伸手退她的外衫,便明白他要做什么,呼吸又是一滞,“欸,你会正骨么?要是不会……就别勉强,我能忍着……”
秦恪没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胛,又轻轻搬揉起来,李绥绥顿时龇牙咧嘴喊道:“疼疼疼……你别乱来,哪有你这样的……”
秦恪放缓了动作,看了她一眼道:“没事,不算严重,我给你揉揉就好了,你饿不饿?我先给你拿块点心?”
李绥绥在意着秦恪的手上的动作,哪有心情吃点心,只道:“话说,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秦恪轻咳一下,道:“嗯……原本没这事,也打算带你过来玩玩,所以提前让人准备了些东西……”
李绥绥诧异地看着秦恪,发现他万年不变的面色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忍不住道:“这水果点心可以理解,请问这纱布和金疮药怎么说?”
秦恪又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一些:“其实,最初我没打算带你走这条路……还有一条路……嗯……为防万一,所以就准备了些东西。”
李绥绥更加茫然:“还有一条路?什么叫为防万一?你这是早早居心不良……啊……”李绥绥尖叫声和着“咔”地声脆响,秦恪又在她肩头摸了摸,才一脸如释重负道:“好了,接回去了,不疼吧。”
“你不是说揉揉就好了么!你……”李绥绥又懵又惊,却觉得手臂一阵轻松,疼痛感也缓解下来,还是忍不住道,“欸,别打岔,说你什么居心呢!”
“我能有什么居心,说了带你泡温泉,不过方式特别一些罢了。”秦恪将她衣服拉好,往她身旁一坐,开始卷起裤腿查看自己的伤口,半指宽的伤口拉了足有两寸多长,皮肉翻卷,触目惊心,血水顺着小腿直灌进他的靴子里,连鞋面都染红了一片,李绥绥只看了一眼,就觉疼得慌,忽然善心大发,自告奋勇:“我来吧。”
秦恪连句客套话都没,就把水囊塞给她。
李绥绥斜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她就那么一说,意思个礼尚往来,她哪里处理过伤口!
但事已至此,李绥绥还是硬着头皮脱下他的鞋袜,又将裤头往上多卷了几分,捏着水囊小心翼翼地冲洗掉伤口附近的血污,才开始上药,那金疮药她是知道洒上去的滋味,于是一边细细洒着一边看着秦恪的脸色,他虽然没吭声,但额头密密的汗珠却骗不了人。
于是李绥绥道:“你该庆幸,没被蛇咬,欸,你方才瞧见没,都是三角脑袋的,要是没我,你不仅要被下面的木桩戳几个窟窿,还得成了蛇过冬的储备粮。”
秦恪默了默,道:“绥绥,有点常识好么,蛇都是生吞,你瞧它们那么小,能吞下我么?”
李绥绥面子一尬,心道:姑奶奶随意说个话分散你注意,你还较真了!唯小人与男子难伺候也!
——于是,手里的药呼啦啦一股脑儿全洒在他伤口上,再懒得理会他疼不疼,拿过纱布就开始缠,缠得那叫一个不走心,秦恪疼得攒眉拧额,垂着脑袋注视着同样皱鼻皱眉的李绥绥,再看着被缠成大腿粗的小腿,终于耐不住道:“绥绥,可以了,一个小伤口,不用缠这么厚,不透气……”
李绥绥哦了一声,飞快地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拍了拍手,表示大功告成。又去温泉边净了手,洗了把脸,顺道给秦恪拧了帕子过来。
等收拾一番,她又递去一块点心,才指着洞内一处草席,悠悠道:“来,现在啥事也没了,你好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草席铺得这样厚,你原先就打算带我风餐露宿来着?”
秦恪咬着点心,默默点了点头。
李绥绥见他默认,便又道:“我来猜猜,你连伤药都备好了,还笃定我会在这里过夜,怕是原本准备的路不好走,打算来个苦肉计?那么,就算你苦肉计成了,我留下了,又怎样?秦恪,你脑袋在想什么?若是换做你对别的姑娘,我还可以理解你要玩个露水一夜情,可我们……”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有那必要么?
“你这么大个人了,叫我怎么说你好!”李绥绥实在无语词穷,责备得颇有几分尊长的架势。
秦恪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复杂,李绥绥猜得七七八八,他原本也不是这般幼稚之人,耐不住昨日同崔子懿说起要带李绥绥去打猎,崔子懿非要给他出这个馊主意,说什么落难独处是交流真心话的好时机,患难与共更巩固夫妻感情的催化剂,说什么最好配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呆两日,定然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可该死的正好知道这么一处地方,于是脑袋一热,就遣了人来准备东西……
如今被元赫扬一路追着,就顺水推舟了,但见到李绥绥受了伤,万般无奈,他连前面的精心安排都忽略了,直接把人领了进来。
面对一声不吭的秦恪,李绥绥又气又好笑,这也算错有错着吧,于是又问:“那么你的人肯定知道这里,他们会寻过来么?”
秦恪肯定地点点头,又微微尴尬道:“估计最早得明日去了。”
李绥绥翻了个白眼:“也是你们商量好的?你还真打算留宿这里啊?”
“如今不想也不成,元赫扬怕是知道你同我一道来的,这大好机会,他岂会放过。”秦恪眼眸微眯,透着一丝冷意,“你那九皇兄,怕是一丘之貉,你以后离他远着些。”
李绥绥脸色凝重起来,慢慢走到崖口,思忖了片刻,才道:“听说这两年与西夏边防多有冲突,元赫扬这次来得悄无声息,怕不只是来玩的,他与老九勾勾搭搭,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也不算来得悄无声息,之前听说来赴中秋宴,只是提前来了而已。”秦恪说到这里,似想到什么,又道,“既然他要去,那你就别进宫了,此人蛮横不知礼,倒是污了耳朵。”
李绥绥嗯了一声,眺望着远处,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