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073章介意?不,驸马只想要你命
“你!”元赫扬原本想激怒他,最好能打上一架,也叫秦恪吃吃瘪,论拳脚,他可是自信满满,可人家压根不吃激将这一套。
于是元赫扬一敛神色,又笑道:“想见还不容易?后日中秋,想必永乐公主会出现在家宴上,老实说,光梦里见见也是难以慰藉我这相思之苦,不知几年过去,永乐公主是否依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光想想就叫人迫不及待,呵呵,我这人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从不藏着掖着,不知秦驸马会不会介意啊。”
介意?秦恪眉梢微微上挑,笑言:“对她如痴如醉之人多了去,脑子长别人头上,我如何都管得着?再则,像十三王子这龟背上刮毡毛之人,呵呵……我就当是在羡慕秦某吧。”
元赫扬一愣,后面这句他没怎么听懂,目光向九皇子看去,后者轻咳了一声,道:“秦驸马不是要寻同路人么,那匹马在我们后方,秦驸马还是快些去寻吧。”
秦恪淡淡瞥了元赫扬一眼:“那么,便不叨扰了。”
说罢,轻夹马腹,优雅从容地自元赫扬身边穿过。
李绥绥心里偷笑了两声,轻手轻脚准备绕路往秦恪那边赶去,就又听到元赫扬不解道:“他刚才那句龟什么毛,是何意?”
九皇子往秦恪远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才道:“龟背上刮毡毛,说你痴心妄想。”
元赫扬顿时虎目圆睁,怒道:“他娘的!这厮太过嚣张,老子今日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九皇子连忙劝阻:“十三王子,这个人可是秦家江家的宝贝,轻易动不得,如今这两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又与太子交好,也算自己人,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翻了脸。”
“他抢人的时候,你怎么没这样去劝说他?再说,他刚刚那态度,可没把我们当同路人。”元赫扬眸底凶光一闪,“你说,要是今日他不小心被野兽袭击丧命,会如何?”
九皇子一呆,遂惊愕万分:“你……你这话是何意?”
元赫扬哼了哼鼻子,满目不屑:“在这里宰了他,喂了狼,谁知道他怎么死的,那李绥绥又成了寡妇,我向你们皇帝求个二嫁寡妇,难道还不能名正言顺地带走她,哼哼!谁说我见不着摸不到了!”
九皇子傻着眼,拦不住已调转马头的元赫扬,只好一边再劝一边跟了上去。
李绥绥这回就忐忑了,元赫扬话不假,官家绝不会为了她得罪西夏,且已经拒了元赫扬一次,就算再有人站出来截胡,官家只怕不会再做同样的选择,何况,这京都没有第二个秦恪。
冲着这一点,李绥绥便不能让他得逞。
这念头一起,脚下已飞快地向元赫扬一行跟去,无数个应对办法同时在心间翻腾。
元赫扬一行在小道上疾驰,李绥绥在林间狂奔,追出数十丈,竟远远地要被甩开,心里正着急,余光就瞥见远处大树后,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差点惊掉下巴,那人不是秦恪还是谁,那元赫扬在追的是谁?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恪手里的弓已拉成满月,瞄准的竟是元赫扬的方向,这厮方才一脸淡然,此刻一张侧脸全是戾气杀意。
李绥绥忙不迭低呼一声:“住手。”
秦恪手微一抖,箭却如疾风飞射出去,也是那一惊,原本瞄准元赫扬后背的箭就射到了马屁股上,秦恪没顾得上瞧元赫扬的下场,回头来看,李绥绥已经窜至近前,扯住他的手就往林中狂奔。
她一边跑一边骂:“你不要命了!你现在杀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人家是王子……你……真是不计后果啊!”
这时,一道声似鹰啼的哨响从林中传来,秦恪心中一动,拉住李绥绥拐了一个方向跑:“往北跑,方才一击未中,那个蛮子怕是气得跳脚……那哨声应是在唤人。”
还有人?李绥绥皱了皱眉,再顾不得抱怨,和秦恪一路往北狂奔。
李绥绥到底养尊处优多年,体力不如秦恪,全力跑了一刻钟,已然气喘吁吁,也没功夫往后瞧,只气竭地道:“你家翠则不是来了么……那些跟着你的暗卫呢……”
“都寻你去了……”秦恪默默道。
好吧,这是她的错。李绥绥心中闷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秦恪一把扶住,牵着她跑,速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李绥绥没听到后方的追赶声,又埋怨道:“欸……我快跑不动了……你干嘛要射那一箭招惹他……”
秦恪轻嗤一声:“我招惹他?他们跟上我,你以为是做什么?”
这又怪她咯?李绥绥觉着秦恪简直就人精,不仅察觉了元赫扬的杀心,且还来个反攻倒算,这话她不想接,眼见着前方愈发林深草丰,几乎无路,她忍不住道:“你确定……没走错路?”
秦恪肯定道:“方向没错,不过我们偏离了主道,这里不好走,不然我背你?”
李绥绥已是气喘如牛,做着最后的坚持:“还要多久……翠则他们在北面?还是那边有什么?”
秦恪想都没想道:“北面不是有温泉么……”
李绥绥心中紧绷地弦“噌”地一声响,随即“噗嗤”笑出声,都这般境地,他居然还想着温泉?这人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而她竟觉这样神经大条的秦恪有些可爱,一时笑得气短,喘息更加艰难。
秦恪侧头瞧着笑得眉眼乱颤的李绥绥,一时挪不开眼,见惯了李绥绥的冷笑,嘲笑,假笑,如今这样发自肺腑单纯地开怀大笑,让他心中一暖,一抹笑意才进眼底,脚下猝不及防就是一空。
所谓乐极生悲,大抵就是如此。
心旌荡漾的秦恪没有注意到掩埋在深草中的陷阱,但在身体往下坠的一刹那猛然醒过神,就着牵住李绥绥的手将她往旁边一推,手才一松,体力几乎透支的李绥绥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腕,人跟着就被扯翻在地,小半截身体都悬在陷阱口。
她的一只手死死抓着秦恪,另一只手在慌乱中抓住一旁的灌木勉强稳住身形,目光才一聚焦,心中便是一惊,这处陷阱不算深,最多一丈余,跟着掉下去不少枯枝杂草,依稀能见坑底的树桩刺,好在那尖头磨损严重,显然荒废已久,够不上威胁,但下层四壁还钉着不少防止野兽逃跑的倒刺,且那堆乱七八糟间,隐隐花绿扭动。
李绥绥手疼,脑袋更疼,忙惊呼道:“快上来……我拉不住了……”
说来话长,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秦恪被李绥绥拖住,一稳住身形,几乎在她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往壁上凸出上一抓,脚在洞壁倒刺上一蹬,再借着李绥绥的力,轻松地就跃出陷阱。
李绥绥大气一松,就见得洞底数条鲜红的信子探头而出,一个个乌黑的脑袋呈三角,不由得又惊出一身冷汗。
秦恪此时也瞧见洞底情况,也隐隐有丝后怕,将李绥绥一把拉起,忙不迭问道:“你没事吧。”
李绥绥一脸惨白,摇着脑袋,还没说话,目光就触到秦恪左腿一片殷红,顿时心都漏了两拍:“你受伤了?”
秦恪低头看去,裤腿处被已被划破,里面一条深长的口子鲜血淋漓,他皱了皱眉道:“倒刺划伤的,还好,不是被蛇咬,我们先离开再说。”
李绥绥想着陷阱里的蛇,也不愿多留,谁知道这草丛里还有什么,于是点点头,想去扶他,抬手却是生疼无力,而另一只手也是火辣一片,侧目一看,自己方才抓住的竟是一株硕果累累的火棘,火棘枝细杂乱,且有针刺,她方才那胡乱一把,难怪那般疼。
李绥绥额间冷汗直冒,心里苦笑一声,没敢去看检查自己的情况,能动的那只手飞快穿过秦恪的臂弯,道了声:“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好在后方没有听到其他动静,两人心里又安慰几许,亦步亦趋地行了小片刻,眼前就豁然开朗,此处乱石嶙峋,层层叠叠错综复杂。
秦恪凝神四望,心神就放松下来:“往前走一点,有处山洞,我们先躲进。”
李绥绥没有看到什么山洞,只诧异道:“在哪里?躲进山洞,若是他们寻来岂不是瓮中捉鳖?无路可逃?”
秦恪默了默:“先过去。”
李绥绥蹙眉道:“这处明显容易藏身,但他们也不傻,自然也会这样想,不妥。”
秦恪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李绥绥已经携着他往别处走去,他忙道:“别急,先过去看看,那边隐蔽,他们不会发现的。”
见他如此坚持,想来是有主意了,李绥绥没来过此地,心里也没底,只好勉强同意先去瞧瞧。
秦恪说得隐蔽,却是真隐蔽,那处山洞藏在一片侧崖的乱石间,洞口极窄,只能容得一人通过,且掩在一片灌木之后,李绥绥不禁纳闷,秦恪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往里走,越觉开阔,但光线也暗得不能辨视,李绥绥紧紧挨着秦恪,道:“不会有蛇吧?”
她的声音平静,但她这般问已能证明她心里的紧张,于是秦恪沉着嗓音低声道:“这可说不好,听说蛇过冬之前,都会饱腹一顿,且要开始为冬眠找个好地方,你说这处……是不是很适合?”
李绥绥虽然知道秦恪有故意吓她的成分,但耐不住脚不听话,僵在原地,甚至有往后退的冲动。
秦恪察觉出她的退意,又低笑道:“你还怕蛇?那不是你一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