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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043章君子当救苦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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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入亥时,秦恪才将沐琳儿哄躺下,见秦恪要走,沐琳儿目中又含泪不舍,小心翼翼地哀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走?”

    她这第一天来就被人下马威,尤其这人还是李绥绥,这刺头,就是他也应对头痛,更何况这么一个小姑娘,秦恪又是同情又是爱怜,只柔声安慰:“你都说了,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改日,我还是应先去送上聘礼。”

    沐琳儿水汪汪的大眼传情动人,面颊又是一红,惊喜道:“真的?”

    秦恪“嗯”了一声,又道:“既然住进来了,就且先住着,她……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就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今日之事,我会斥责于她,只要你乖乖呆着,别主动招惹她……”

    “琳儿不敢。”沐琳儿立即表态,神情中还有三分怯怯,“琳儿听话,不会出院子半步。”

    一个不敢出院子半步,一个野到不归家,秦恪心里一叹,又安慰了两句,才起身出门。

    偌大的院子,只闻虫鸣蛙声,秦恪踩在石板路上,思忖着李绥绥为何发难于沐琳儿,复又想起崔子懿的话,他说,女人没一个不是小心眼的……

    那么李绥绥可是嫉妒?若是如此,她可以直接将沐琳儿拒之门外,他有些拿捏不准,只又快步往掩香园走去,亦澄阁里灯火通明,绿芜站在廊沿下翘首以盼,见来人是秦恪,她只垂下头,福身行了礼。

    秦恪见她这样,也知李绥绥还未归,还是问了句:“没回来?”

    绿芜心间忐忑,微微点了点头。

    秦恪目光盯着绿芜,驻足站了一会,绿芜只觉对着一块冰,这闷热的夏夜也觉遍体生寒,良久,秦恪复又转身往外走。绿芜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头又微蹙而起,出声唤道:“驸马爷……”

    秦恪脚步一顿,侧头看来。

    绿芜欲言又止,艰难开口:“还请不要责怪殿下……好容易你们关系缓和了些……殿下性子倔强,请驸马爷多些包容。”

    秦恪多看了她一眼,似想起什么,慢慢走回廊下,这般靠近,绿芜心里七上八下,连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直抵门柱上。

    秦恪目光如刃,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你倒是个忠心,跟她多久了?”

    绿芜战战兢兢回道:“十二年。”

    秦恪“恩”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这么说,她很多事,你都知道?”

    绿芜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秦恪又往前一步,绿芜的额头都快触到他肩膀:“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今日可以饶了她。”

    男人气息凛然迫近,绿芜紧张地双拳紧握,一动不敢动,忽然恼恨自己为何要多那句嘴。

    “你们殿下,以前还有个男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何要藏着掖着?”秦恪说着,伸手抚过她的鬓间珠翠,轻声道,“不如你现在为我解解惑?”

    绿芜吓得小腿一软就往侧边一跪,只摇头连连道:“没有,没有其他人……”

    “你怕什么。”秦恪轻笑一声,慢慢屈膝蹲在她身旁,温言细语道,“反正都是过去事,我又不会怎么样,我就是好奇而已。”

    绿芜只将头垂得更低,避开他的目光,恭顺回道:“真的没有。”

    秦恪眸光落在那绿油油的珠翠上,瞧得心里生烦,神色又多了一丝阴冷,声音却轻柔:“你若是不告诉我,那今晚,别怪我对你家殿下手下不留情,恩?”

    绿芜闻言,顿时寒毛卓竖,想着那许多次,他们争执后,她去收拾,那满屋的狼藉,还有李绥绥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她心口微疼,额头又抵到地板上,低声哀求道:“是真的没有,求您了,她是您的妻,还请驸马爷善待她……”

    秦恪淡淡一笑:“若你把我想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我答应你,今日会善待她。”

    绿芜微微皱眉,“可是没有的事,绿芜也不能编一个出来。”

    秦恪默了默,又道:“好,这个问题许是太过为难你,那么我重新问一个,你家殿下出嫁秦邈前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芜一愣,随即冷汗直流,这个问题并不比前一个问题轻松,她不想回答,也不想回忆。

    见她又沉默,秦恪眉心揪起,沉吟片刻才开口:“你既然说她是我妻,有些事,我总有权利知道吧,她从前不这样,为何性情大变?”

    绿芜嗫嚅道:“就……就是俞娘娘死后,殿下郁郁寡欢……”

    “我知道的你就别说了,说我不知的。”秦恪出声打断,直接点了主题,“就说她烧了永乐殿的事。”

    绿芜微惊,李绥绥烧永乐殿的事,官家明言不能外传,只道是不小心走火,秦恪从何处得知,这般一想,不禁浑身如绵,六神无主,她只盼着李绥绥快些回来。

    秦恪见她神色张惶,就更觉有异,于是趁机敲打:“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看样子,是不愿意配合了,那么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着他就站起身,绿芜一慌,急切地道:“那些都是殿下的过往,驸马爷想知道,亲自去问殿下便是……绿芜不过一个外人,怎好嚼舌根。”

    秦恪似有些不耐烦了,只冷声道:“好,我现在就去!让她好好交代交代!”

    那“交代交代”咬得极重,这哪里是要去问话,分明是去逼问。绿芜浑身一抖,猛地扑抱住他小腿,道:“不……您还是别问,殿下……殿下会难过。”她说着,眼眶泛红,又失力地松开秦恪的小腿,伏在地上,言辞恳切地道,“驸马爷……请相信我,不能问……”

    “什么事问不得?”秦恪眉头拧得更紧,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的人,厉声道,“这般见不得光?”

    “不是……”绿芜凄然道,“只是,我认为殿下必定不希望你知道……”

    秦恪深吸一口气,他的胃口全被吊起,现在让他不上不下,哪能善罢甘休,只又放缓声音道:“你希望她好是不是?她连多的话都不愿同我说,我怎么对她好?夫妻之间不是该多沟通么?”

    他说着,躬下身,伸手扶起她上身,轻声道:“好绿芜,你告诉我,我不让她知道便是。”

    绿芜看着他极具魅惑的眼神,听着他真诚温良的言语,差点被迷了心智,却瞬间一个激灵,方醒过神来,秦恪的暴戾,她是见识过的,她怎会信他。

    绿芜只重新伏到地上,摒心静气道:“能说的,绿芜一定知无不言,请驸马爷不要拿殿下威胁奴婢,奴婢也是希望驸马爷和殿下能好好相处,百年修得共枕眠,还请驸马爷珍惜当下。”

    秦恪定定地看了她两眼,知道撬不出什么话,冷哼一声,大步地就往外走。

    绿芜再不敢叫住他,只满面愁云,忧心如焚,祈祷着秦恪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

    此时,藏桃阁门口已聚了好些人,两个管事的神情焦躁,相互对了数眼,也没胆子去敲门,好容易见着公子衍抱着一只猫儿不急不缓地走来,刘管事已忙不迭迎了两步,心急火燎地道:“公子,你快着些哟……”

    公子衍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急着叫我来?”

    “别问,别问,里面的发了脾气,你赶紧去劝劝。”另一位莫管事连连摇着手,上前拉他,不容他多问。

    公子衍避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一步,诧异道:“我去?你为什么不去?”

    刘管事见他要推迟,张口结舌道:“欸,我……这不是你们关系到位些么……公子快些点,要不这生意都快砸没了……”

    公子衍眉梢略挑,微微一笑:“这么说,不是她叫我来的?那我还是走了。”

    刘管事抓耳挠腮,又计上心来,只忙不迭道:“别,别走,算工钱,算工钱……”

    公子衍闻言,转身就走。

    莫管事连忙堵到他身前,竖起三根指头:“三倍,三倍……”

    公子衍眸若清泉,微微扫过他,只淡淡道:“君子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刘管事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小金,直塞进他袖袋里:“君子当救苦救难。”

    公子衍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菩萨。”

    两个管事又对了一眼,狠了狠心,一人架起一只胳膊,容不得他挣扎,就将人给推进门,多看一眼里间都无,就把门给掩上。

    两人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又赶忙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动静。

    屋内一盏灯都未点,里间外廊门大敞,也还看得清晰。

    李绥绥坐在露台上,赤足悬在栏杆外,手里捏着只绘着青梅的小酒壶,正仰脖喝完最后一滴酒,一副闲适做派。

    这不是好好的么,公子衍正疑惑,就见李绥绥将那空酒壶随手往外一抛,公子衍赶紧上前几步,只见着那小酒壶旋都没打两个,就在丹阙楼大门口的雷霆兽头上开了花,那纯铜的镇店兽发出“咚”地巨响,犹如撞钟,伴着不绝于耳的嗡嗡声,再一细瞧,那镇店兽周边早散了不少陶片。

    这原是李绥绥扔鞋子扔出了感觉。

    公子衍不禁感叹:还好这小壶就装二两,不然可就没这么壮观。然后又叹:手头还挺准的,只是这么一砸,谁还敢进出,难怪管事要着急了……

    李绥绥侧过脸,秀眸惺忪地瞥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就看到他怀里的雪白猫儿,顿时微愣:“福儿?”

    公子衍跪坐在她身边,将福儿放在腿上,故作埋怨地道:“你还说来看它,转头就将它给忘了吧。”

    “你怎找到它的?”李绥绥嗓音沙哑,略带飘忽。

    公子衍看着她一脸绯红,就知她喝了不少,索性道:“自然等人走了,我才去寻的,它顽皮得很,捉它可费了不少力,回来还撞翻了我两件玉器,我这是吃力又不讨好……”

    李绥绥伸手挠了挠福儿的下颌,猫儿眯起眼,喉咙间发出“呜呜”声响,似极为享受,李绥绥目光才转向公子衍,神色有些迷离,直接忽略了他的劳苦功高,只问道:“那你见到人了?”

    “我猜,你定然是感兴趣,于是瞧得仔细。”公子衍温润一笑,却半卖关子没有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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