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黄雀计划
川岛丽子看了眼一脸严肃的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脚边的杜康。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笑容已与美丽再无关系了。满满的都是病态。
“甄少爷，你现在要怎么做呢？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安全我们还是会保证的，不过是要给你上一道保险。”
“你想让我和高峰一样？”
“聪明聪明！所以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多事情不需要我说太多。省了大家不少的时间。”
“那他呢？”
“哎哟，没想到我们的甄少爷还挺贪心啊。怎么？你还想救他？难道你们做错事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你难道还想全身而退？”
“我们哪里错了？不管是在什么层面，我们都没有错。”
“不不不，在我的层面你们就是错的。”
川岛丽子的话让我一时无法反驳，的确，站在犯罪者的角度。我们追逐真相，将他们绳之以法就是错的。没有天生的罪犯，所有的犯罪追根溯源都是一个个的悲剧与错误。人性本善，人性也本恶。
善是因为不知如何害人。恶则是来源于自救的本能。温室长大的花朵究其一生也不知道什么是四季变化。山崖上的野花同样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四季如春。
大家立场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与结论自然不同。但是凡事都是可以交易的。只要能给出足够的利益，满足对方的所有需要。那么就没什么事是不能商榷的。如今的状态再如此的防备的确没有什么意义了。
与其给自己增加负担，不如甩掉所有包袱，起码应对起来会有更大的几率会赢。我收起架势，重新坐了回去。
“那就开个条件吧。”
“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几乎所有的可能你们都已经演练过了吗？那现在的情况自然也是在演练中出现过。说到底我只是个半吊子侦探。我出身商贾于之家，做生意才是我所擅长的。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不做回商人，难道还要继续玩侦探游戏吗？”
“有意思，你能给什么？”
“很显然，你不会做生意。交易的重点在于价值。而每个人对价值的定义是完全不同的。就比如，在沙漠中迷路的人，一瓶水绝对要比一颗钻石更有价值。所以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也许在你眼里根本没什么分量。
同样，也许我觉得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对于你而言，却是非常有用。看样子你们的演练还得再丰富一些。这样吧，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反正我现在逃不了。他，也死不了。”
川岛丽子看着我如此的放松，刚刚胜利在握的神情反而有些收敛。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而我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你在拖延时间？谋求变数。”
“听你这么说我还挺意外的，被高看的感觉也挺好。不过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老狐狸，没那种本事。而且让同伴受伤，让自己身陷囹圄绝对算不上什么上策吧。所以你要考虑的是我刚刚的提议。
我要保住他的命，那么我需要用什么和你做交换。对于这样一个人的生死。你是完全有权利去决定吧。”
“……”
听了我的话，川岛丽子再次陷入了沉默。看得出她在飞速的思考着什么。神情已经趋于呆滞。如果我现在出手，绝对有把握在瞬间拿下她。可在这种情况下拿下她对我毫无意义。
“我刚刚走神，你为什么没动手？”川岛丽子很快回过了神。她看着一脸轻松敲着二郎腿的我问道。
“为什么要动手？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你需要时间思考要什么，这很正常。我没有必要催促你。说不定一会你提出了你的诉求，出神的人就该轮到我了。”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川岛丽子刚刚说的故事明显就是在说她自己。倭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变态的民族，即便川岛丽子是个真真实实的倭国人。他们也不会在乎她的生死。更何况她是我们南国人。
我出手制住她看起来多了一份生机，其实等于是走上了绝路。杜康必死，而我被植入纳米炸弹的事也无法挽回。唯一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生活在倭国的悲惨南国人的尸体罢了。
“如果说我要你甄家所有家财，你会给我？”
“我说你不懂生意，你别这么自暴自弃啊。你这不等于刚开始谈就把桌子给掀了。那还怎么谈呢？如果说你看上我甄家的家财，全部给你那不可能。不过给你一片世外桃源，还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
“哦？说来听听。”
看样子我赌对了，对于她而言，重要的不是什么7310出生所的狗屁计划，也不是什么倭国利益，重要的是她以后的生活。对于一个终于可以逃离的人来说，如果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离开才是重中之重。
“你刚刚才和我说了一个故事，你忘了。如果让我续写这个故事。我会给那个主角一个重新来过的人生。既然可以离开地狱，那么就不要和地狱再扯上任何关系。藕断丝连就意味着——虚无！
所以我会安排主角去到一个小岛，作为岛的拥有者，她可以决定是自己独自生活，独享一岛的清净；或者她也可以以岛为本，创造一个属于她的家族。
作为一个曾经想做世外隐士的人，我早就为自己准备三座这样的岛屿，至于为什么是三座，也仅仅是因为一个成语——狡兔三窟。这三座岛都保存着完美的生态机制，其中一座在地图上都找不到标注。
我觉得那是作为世外桃源的最佳选择。如果你感兴趣，我会推荐把那里给你。或者说，都给你！”
“甄若，我小瞧你了。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沉着冷静的应付自如。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虽然你给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他的生死也不是我能决定。或者说，他的生死是早已经注定的。”
我明显可以看出川岛丽子的眼中闪过了遗憾，她明明已经动心了。她拒绝我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要这样的交易，而是她做不了主。
“既然你不能做主，那让做主的人来谈生意如何？既然让他活着来到我的面前，就代表他不是必须得死。不是吗？”
“不，甄若你错了。事到如今，你以无棋可走了。虽然说我做不了主，但你也没办法和做主的人谈了。”
川岛丽子说完挥了挥手。只见一个蒙着面忍者装束的人瞬间冲到我的面前，我速度着实让我愣了神，这样的发力应该也算是与我师出同门了。难道内家功也被倭国人偷学去了吗？因为没有防备，我瞬间就被来人擒住双手反扣于背后。
她扣着我的脉门，让我无法运气施力。而另一个人一击打在杜康的脖颈处，我眼睁睁的看着杜康一阵抽动，然后便没了生机。
“川岛丽子！你他妈的！”我想反击，可被后面的人死死扣住。看着死去的杜康，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完全暴怒了起来。
“好了，闹剧结束了。你们两个控制好甄少爷，别弄死她，我们还要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是顶尖的技术。跟我来。”
杀死杜康的人这时也来的我的身后，两个人一人扣住我一个手臂。然后推着我跟在川岛丽子的后面。我死盯着走在前面的川岛丽子，我现在真的后悔之前没有出手。要是我出手了，起码能让她给杜康陪葬！
就在这时，我感觉后来过来擒住我的那个人在有规律的一紧一松按压着我的脉门。我刚打算在她松的空档进行挣脱，可突然发现这个规律好像很是熟悉。没错！这是只有我们四人才知道的暗语。难道她是——李沐？！如果她是李沐，那另一个人就是——金水？！
怪不得那瞬间的速度让我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静下来仔细感受着暗语的内容。
“怎么不说话了？甄少爷？别和我说死一个人你就受不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又做不了主。”
“哟，怎么还记上仇了。别搞的和个女人一样的。算了，看在你如此痛苦的份上。多告诉你一件事。算是报答你刚刚没有出手的决定吧。我知道你刚刚给我的回答并不是你内心所想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情，我领了。
那个能做主的人一会也会去现场，虽然你的交易不能救你同伴的性命，但是说不定它能让你免受威胁。”
“我还以为你是在南国地位最高的倭国人。”
“怎么可能？你忘了你不出手的真正理由了吗？”
是啊，她是南国人。就是因为这最初情报的偏差，才会让我们落到如此的境地。可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穿过两道暗门，我们来到了一个好像仓库的地方。四周都是在忙碌的各种工作人员。我一眼就看到在楼上的一个玻璃房内一个中年人正俯视着楼下的一切。他应该就是川岛丽子口中的能做主的人！
透过玻璃我看到他的眼神，除了冷漠就是冷漠。那是对生命的蔑视。他挥了挥手，马上就有人推来一个手术床。李沐和金水将我固定在了床上。看样子我根本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了。
川岛丽子看到我被固定在了手术床上，便走到我的耳边，小声的说。
“甄若，如果可以选择。你的交易我一定会答应你。可是，我没的选。听我一句劝，任何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接受现实才是你唯一的选择。”
说完，她便退到了一旁。就在工作人员拿出针筒准备给我注射纳米炸弹的时候我突然起身反手夺过他手里的针筒，然后向着楼上的男人猛的丢了过去。他面前的玻璃瞬间碎开。可并没有脱落。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小心。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了这间密室里。
“好久不见了，川岛先生。现在的情况不用我再说些什么了吧。”
楼上的男人一脚踢到面前已经碎开的玻璃，然后用同样冷漠的声音回答道：
“好久不见，欧阳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那，就是我们输了。”
“条件你是你知道的。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我们全数认可。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南国人也能如此坚韧。能拿自己学生的生命来作为计划的一部分。我以为只有我们大樱帝国的战士才有这样的觉悟。”
“不，川岛先生。我们南国人不会拿别人的生命来成就你自己的计划。我们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珍惜别人的生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因为这个计划而失去生命。我希望能维持这样的一个局面。”
“原来如此，欧阳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赐教，为何？我会输！”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留下她。毕竟她本来就是我们南国人。她要接受我们南国的审判！”
“那是自然，既然计划失败了。她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么，欧阳桑！我到底输在哪里？”
“你输在，你的聪明。”
“什么意思？”
“因为你聪明，所以你会自信自己的演练已经足够覆盖所有可能。所以当他们按照你的演练开始进行时，你便会专心按照这条线继续推演。因为出现的是小辈，思维的惯性让你把所有的推演局限到了小辈之间的较量。
明面上校长已经出面，他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一强一弱的鲜明对比，自然会有侧重点的偏移。这就好像田忌赛马，不同之处在于你只看到了优等马于劣等马而忽略了中等马。但其实我们始终都是三种马在奔跑着。
简单的说，聪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会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
“受教了！欧阳桑太过谦了，竟然将自己比做中等马。您有如此胸怀。我，输的不冤。希望，还有机会能与阁下交手！”
男人说完对着我们这边九十度深深的鞠了一躬。欧阳教导员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对我说了一句。而这句话比他黄雀在后的计划更让我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