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猎人成了猎物
一晚上的时间我基本上没有怎么睡，翻来覆去的就在想今天的还要注意些什么。为了不牵扯更多的人，我拒绝了刘叔说要来送我的请求。我停好车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虽然没有发现杜康的身影，不过我相信他已经做好支援的准备了。
“您好，欢迎光临朝阳。您是第一次来吧。有什么需要还请您吩咐。”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我走进来便非常热情的迎了过来。她笑的很甜，让人很自然的感觉到亲切感。我又扫了一眼医院的工作人员，看得出来还都是大众审美里的帅哥美女。
“你好，我是王丽介绍来的。”
“好的，那请您随我到休息室先休息一下。”听到我提到王丽的名字，对方虽然依旧保持着微笑，可我还是看到了转瞬即逝的厌恶。好像不论到了什么地方，女人多了总是免不了的出现“宫斗戏”。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她一路来到了休息室。
“您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帮我叫下王丽就行。”
“您是来找王丽的？还没有确定专属顾问医生吗？”
“没有，我昨天才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就是看看。另外找王丽还有点事。”
“这样的话，其实您也不用那么麻烦找王丽了。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就行了。我们都是接受过统一培训的。在专业方面您完全可以放心。”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故意解开的扣子显露出不少的资本。频频的欠身也让整个休息室的气氛一下变的暧昧了起来。
看样子她这是把我当成抢单的客户了，毕竟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这种所谓的专门针对男性顾客的走捷径恐怕已经是这里的潜规则了。
“你还是把扣子扣扣好吧，这套可拿不下甄家的大少爷。”川岛丽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背后。看样子这个休息室也不那么简单。女生听了她的话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然后带着愤恨与嫉妒的情绪瞪了一眼我身后说话的人。
紧接着又回到之前亲切的表情和我道别。这些姑娘啊，任谁都是绝好的演员。川岛丽子看对方走了便从我身后走到了对面坐下。她今天穿着与这里员工都相同的职业装，可脚上穿着的却是短靴。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找你一样。”
“是啊，因为我觉得你还存在疑问，我们都是神侦学院的学生，我自然知道你会来。这不奇怪。”
“那么你就是承认你说的话其实是有问题的了？”
“呵，学弟。你要明白，我是知道你会存在疑问，可这不表示我说的就不是事实。我只是带入了你的角色，如果我是你。经历了那么多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我们开诚布公的交谈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很好，那就直接说说你的疑问吧。”川岛丽子点头表示赞扬。并且起身去到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倒上饮料又回来放在了我们中间的茶几上。
“第一，你说过，学院为了配合，所以对影像资料进行了预处理没错吧。可是，影像资料并没有被处理过。0和1的世界是很纯粹的，所以罗卡定律依然适用。即便是学院也只是将这些数字藏的更隐秘，并不能让它们完全的凭空消失。”
“那第二呢？”
我很奇怪为什么川岛丽子没有解释，反而是继续问我。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没有第二吗？你不会就只是因为这一点就特意来找我吧。”也许是看我没有马上回答她，于是她又追问道。
“有。不过你不解释一下吗？”
“我觉得一条条的解释还是太过麻烦了。你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都说出来，之后我统一给你解释。当你听完我的解释，如果你还不满意，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去证明我说的话。”
“按照我说的？”
“是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来找我，要听我的解释，或者之后还要和我辩论。你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让我最后按照你准备好的方式来自证清白吗？既然是这样。如果我的理由不能让你信服，那就不如按照你的来好了。”
看着她如此真诚的说着这些话，一时间我都有些恍惚，难道我们真错了？她说的才是正确的版本？不！这不可能，她在和我玩心理战。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是没有意义的。从容自若不过是她确信我不知道真相而已。
“第二，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的处境学院应该是非常清楚的。那么既然学院同意我去送遗物，那么一定知道我们会碰面。那么学院为什么不事先说起呢？如果是绝密，不想让我知道，完全可以取消我的行程。
如果这一开始就可以让我知道，那就更没有理由不事先告诉我真相。我们做侦探一向都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明明就是一句话就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复杂到我们之间来回的对质呢？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学院根本就不知道。你也不是王丽，你到底是谁？”
“还有第三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我来给你说个故事吧。这个故事要从20年前说起。在一家小医院的产房里，一个小生命刚刚降临，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一个围绕她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为她出生的这个时间，刚好一个倭国女人也生了一个女孩。
老掉牙的剧情就这么再次上演了。银钱开道，整个医院从上到下都拿的盆满钵满，唯独那对夫妻什么也没有。不但没有，还失去了一个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小姑娘被带回了倭国，很久的时间，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个人。小时候要和凶恶的狼狗抢吃的，如果害怕尖牙就只能饿着。长大了，要随时待命接受不同人的凌辱与蹂躏。至于原因，就一条。因为她是南国人。
这样的生活女孩一过就是16年！整整5844天！140256小时！8415360分钟！504921600秒！”
川岛丽子的情绪逐渐进入了癫狂的状态。我开始调整气息，时刻准备着应对即将发生的任何情况。
“你不会了解数着过每一秒是什么样的心情。16年后，这个女孩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这样悲惨生活的机会。代价就是，她必须去完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困难到稍有不慎就可能死去。
女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要付出任何的代价。毕竟，死，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想死的人很多，但是可以死的人并不多。
因此女孩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件困难的事情。她更好投入的学习原本自己很厌恶的事情。为了能够让自己处于一个完美的状态，她会去毫无下限的讨好那些让她有如此悲惨命运的人们。”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淡淡的说道。
“不不不，好像你们侦探特别喜欢用这个病来形容女孩这类人。其实这完全是一个错误的结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其实根本不存在。
人之所以成为高级的物种，是因为人类可以独立的思考。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信仰。即便是大家都信奉同一个宗教，也会偏爱不宗教里不同的人物。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你们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可你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刚说的人的唯一性。
情感、情结、好感、依赖……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人类自己赋予的定义。作为一个长期受到迫害的，想要逃离的人，这些被定义的情绪其实早就没有了。他们仅存的就只有逃离一个信念了。”
川岛丽子喝了一口茶几上的饮料，闭着眼平复着情绪。我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是来自恐怖地狱的咆哮一般。
“我有些跑题了，我们说回女孩的故事。倭国人虽然没有人性，但他们并不愚蠢。对于他们认定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他们都会异常的认真。所以反复的模拟练习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而练习的内容并不限定于单纯的执行。也包括善后可能会遇到的几乎所有可能。
所谓变数，就是可能遗漏的可能。反过来说，如果无限的将可能遗漏的部分缩小。那么变数就无限趋向于不存在。”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川岛丽子并不是在做什么解释。她在拖时间！她一定是在等什么。所以才故意的东拉西扯。而且看这样子，她好像根本不打算隐瞒什么了。我赶忙起身，摆出架势警惕的留意着周围情况。
“哟，弟弟反应挺快的嘛。这是知道原因了？还是仅仅凭借男人的直觉？我还以为你就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呢。我好像小瞧你了。不过也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神侦学院的学生。没有点真本事可说不过去。”
川岛丽子戏虐的说着。果然，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再撒谎了。
“你到底是谁？”
“我都这么坦白了，弟弟可一点都不坦诚呢。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甄若！”
我将一口气沉压在丹田之内，做好了在下一个呼吸一击拿下她的准备。
“我劝你不要出手。首先，你不可能一击就拿下我。其次，只要你出手，你的同伴马上就会失去小命喔。”
难道杜康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开什么玩笑？！
“对了，还有你的家人。那个跟踪器你发现了吧。提醒一句，那不单单只是个跟踪器，还是个遥控炸弹。威力虽然不大。不过毁掉你甄家半个别墅，我还是有信心的。”
“川岛丽子！”
“哎哟，弟弟不装啦。哈哈哈！甄若，看样子我不用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毕竟你已经都相信了，不是吗？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们的。现在出现的情况也是到我出发之前才被预演出来的。差一点，就要被你打个措手不及了。”
“王丽的父母为什么会如此的相信你？”
“因为我就是他们的孩子呀。很显然，你听故事不认真啊。我刚刚说了，那对夫妇失去了一个亲生的女儿，我可没说她们只生了一个女儿。因为从一开始，川岛家就没有女儿！川岛太太生的是一个死婴！
就像你说的，一开始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不论我说什么。即便他们不能像你一样找出破绽，但他们就是认死理。所以我只好和他们做了亲子鉴定。我现场留下了自己的头发。之后我只要等结果就好了。毕竟，不论他们去哪里。结果一定是我想要的。
即便拿到了报告，他们还是犹豫了很久。就算我说出了王丽很多的事情，甚至是只有他们之间才知道的事情，他们都还是犹豫。所以我就豪赌了一把。”
说着，川岛丽子将衣领拽了下来。脖子上露出一到长长的伤疤。很明显是新伤，看恢复的程度就知道当时一定非常严重。
“我是用我的命换去了他们的信任！所以，在他们面前，你根本没有赢面。”
川岛丽子说完又将伤疤用衣服盖住，然后朝我挥了挥手。
“别在那摆着了，不累吗？你又做不了什么不是吗？与其如此紧张不如坐下来接受现实。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外面那个同伴应该马上就能来和你汇合了。”
难道他们真的抓到了杜康？！正当我还在怀疑川岛丽子所说的，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杜康被人重重的的踹了进来。他的手臂应该已经被折断了。脸上也挂了彩。难道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