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之前一直有在给你喝水，还有汤。”
其实按理说，孚礼西厄现在这样，应该会失禁。
但可能是昏迷期间太缺水，叶饮田各种方法试过，孚礼西厄在厕所也没反应。
现在人醒了，不由得疑惑地想问问。并且已经一两天了啊。
叶饮田有些担心，但觉得这样……也很像。
丧尸可不会排泄，但是小苍很特殊，后来慢慢恢复成人类，在他的帮助下也可以了。
孚礼西厄听到叶饮田这么说，确实感觉…身体那股冷意在哪里最明显。
他目光再对上叶饮田的脸，被那美貌的、不带一丝其他意味的认真，刺了一下心尖，神色又不明了。
随后床上的人，吃力地微抬起两条手臂，叶饮田明白他想去上了，拉开被子把孚礼西厄扶抱起来，孚礼西厄没有控制身体的力量，整个人靠在了叶饮田身前，修长的手仅有的一点力气，缓慢地按在了叶饮田肩膀。
孚礼西厄垂下眼。
这个姿势莫名让人安心。
……
带人上完厕所，叶饮田心中的迷惑消失不见，转而更加心疼起了孚礼西厄——这到底是憋得多难受了。
看来人类的身体，确实无法保存一天的水。
孚礼西厄被放回床上，心情也微微复杂，但看着叶饮田替他盖回被子，整理好被角，那种微妙和歉意逐渐变成了感激。
飞船坠毁他大概半死不活，叶饮田把他救了下来，他昏迷不醒甚至醒来已经无法动弹，这种情况下……叶饮田还能愿意帮助他。
要如何报答呢。
孚礼西厄闭上眼，他得努力好起来。
“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叶饮田照顾好孚礼西厄，和平时一样交代道：“是出门去，大概天气变热就能回来。”
跟孚礼西厄说明了这个星域的气候，冬天早上10点前后就能升温，转换成夏天，晚上8点之前就变回来，但偶尔会有几天转换没有规律。
孚礼西厄记下，示意叶饮田好好出门，叶饮田站在床边停留片刻，最后披上斗篷，再一次叫了他的新名字：
“再见，小苍。”
因为昨天睡得早，今天起来做早餐和照顾孚礼西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算太晚，叶饮田来到流放点人还不多。
今天的流放者也少，叶饮田数到这三个月里第三十五具人类未成年体，检查完伤势喂了灵泉水，有种植者忍不住开口了：
“昨天的那个……怎么样啊？”
叶饮田听了没反应过来，对方又道：“是说你捡回去的那个奴隶。”
奴隶？
叶饮田抬起头，兜帽下那双浅棕的眼在雪中淡淡的，带着思索，虽然种植者一般比较守序，但身处流放地的混乱环境，也大多会把流放者视作奴隶。
他把小苍捡回去时，倒没这么想。只不过也不太对……
“他很好。”
以为种植者关心人救回去的情况，叶饮田回答道。
话落他去了更远的雪地，没看到种植者听见之后，陡然变化的神色。
……
高文来到荒野，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内容似乎跟叶饮田有关。
“没想到一直都没捡人，看中了个重伤的，这么狠。”
“还别说，当时那样子可是喜欢得不行，直接就脱下衣服包着带回去了。”
“你们不知道，捡到的那个也很漂亮啊！”
“那段腰，那张脸全是泥都好看，估计回去就是不会动也上了。”
“啧啧，这样都不知道该羡慕谁了，不过我真想看看他那时候的表……”
高文咳了一声，打断传谣都要变味了的交谈，高大的身影穿过人群，吓得他们不敢再说，径直去了雪地里。
叶饮田给地上的人喂了水，就发觉有脚步靠近，高文向他递来一个昏迷者，好笑道：“他们传了三个月你是x冷淡，现在又要把你，传成那些王室贵族一样的变/态。”
“？”叶饮田略感疑惑，反应不大地用水瓶帮忙喂水。
见他这样，高文也放下心，接着好奇地问他：“你终于捡了一个人回去？”
“嗯。”叶饮田收好瓶子，拂去肩头的一层雪：“飞船坠毁伤得很重，但是会好起来的。”
高文听着点了下头，心想这才是叶饮田，善良、温和疏离，如果以后能有一个人走进他的心，雪中那个身影应该不会那么孤独了。
他呼散一团白气，只是笑道：“薇薇安可能要不高兴了啊。”
薇薇安是那天的半兽人小女孩，因为叶饮田说了锁链的事，最近都在高文那儿学习新的吟唱歌谱。
高文作为异星原住民，也是流放地一个比较特别的种植者。
收留的小孩都只留到成年，然后就让他们自己生活，想留下来的可以打理植物赚钱，走掉的一般都有离开流放地的打算。薇薇安以后应该会离开。
高文倒是寄予厚望，有能力离开流放地的，能走一个是一个。
看完昏迷者，叶饮田感觉天气还很冷，停留几秒，走向荒野更深的地方，黑色斗篷很快隐没不见，消失在了开阔处的雪中。
踏在半昏暗的雪上，踩响一根树枝，叶饮田周围已经全是高大的林木，他拢紧斗篷，继续往深处走，期间遇见了比在外面更多的猫兔，翅膀拍打声快速掠过，叶饮田抬头，一只鸡飞在林间的半空。
狼嚎偶尔在远方响起，不时显现模糊的灰影，叶饮田并不理会，直接穿过这片外人觉得危险的森林。
很快，他来到一处雪山，景色开阔了许多，往上找到捷径又到了一个山谷里，满目的绿意。
四周明亮温暖，飘荡着微光，叶饮田在草丛蹲下来，植物繁杂的草里，还能看见些许熟悉的植物——罗勒、西蓝花、欧芹……
不过看起来都是野生的，长得有点潦草。
叶饮田随便拨开一丛草，从里面找到了棵非常像草的野蒜，小心挖出来，用小盆栽装着放到空间里。
之后再四处走走，又找到几样蔬果，叶饮田仔细挖了装好，之后在草地里躺下来休息。
他也是两个月前才发现这里的。因为那天追了一只飞到家门口的鸡，他想试着回忆自己亲手杀鸡的记忆，一不小心就来到了这个散发/春意的山谷。
鸡跟丢了，但是他也有了新的收获。
这个世界虽说是万物繁杂，每个星球互相交流联系，却仍有一些方面的隔阂，或者，单纯只是外界或流放地种不了——很多他上辈子常见的植物，似乎都没有。
反正叶饮田在月季国的时候，就从来没见过这里常吃的小黄瓜。
现在山谷中的植物，应该绝大部分也是流放地特有的，甚至还没被人发现的品种，他曾经拿去和高文交流研究，高文作为原住民，很多植物也都不认得。
并且，这些植物好像不能受魔力催发，移到外面让种植者种都会死亡，但他的木系异能，却可以维持其生长，结出的种子，也能让种植者正常种植。
这大概是他金手指的另一面吧。
……可惜空间不能种东西，叶饮田有些遗憾地想。
离开山谷，和森林相反的方向再走出去，就是房屋靠近荒野边缘的地方。
叶饮田又撞见一只猫兔，没捉到，想着孚礼西厄在家要等久了，抬腿走向高处的野路，这时天气正好转换升温，路边快速融化出流水，他在水面发现了一道人影。
……叶饮田默默停住，收了斗篷，这应该就是冤家路窄吧。
对面罗尼也很惊讶，他本来想趁着天气暖和，去流放点帮费利斯再挑一些人回来，这次没想着找叶饮田教训，结果现在又见到了人。
他还没忘记之前的事情，并未直接冲过来，但想想还是生气，拧眉质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赶回家。”叶饮田回答。
“哼，你出来又是闲得去给那些人喂水吗？”
罗尼说着走向他，非常不理解道：“这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处？”
“你抢了医生的病人，如果惹他生气，不再买你的植物，那所有人也都不会买了。”
叶饮田给那些流放者喂的水，罗尼看费利斯检测过，就是普通的水，然而昏迷的流放者喝过之后，都会很快苏醒，或许这是叶饮田魔力特殊的地方。
但昏迷的人都醒了，又被种植者抢先收走，他能给费利斯带回来的人就越来越少，这样，费利斯吩咐他每日去找一些用作医治的人的任务，就做不好了。
做不好……费利斯就不会再重视他……
“混蛋。”
罗尼顿时咬起牙，又捏紧了拳头。
和往常一样，他正要逮住叶饮田干架，叶饮田却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叶饮田后退半步，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看了眼头顶的阳光和自己的身体，在想要不要留伤。
这个样子罗尼少很见，以为他要逃跑，反应更快地抓住了他，叶饮田皮肤猝不及防就挂了彩，但随后，他忽然一拳捶在罗尼的下巴。
向上的力道一下让人仰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叶饮田放下胳膊喘着气，兜头给罗尼浇了一大股灵泉水，防止人中暑，转身径直往家走去。
他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受伤，如果受伤严重，照顾小苍就会比较困难。
罗尼的力量虽然他敌不过，但是他认真想还手，一击让对方即败的位置有很多。而且，他现在赶时间。
回到熟悉的房子，叶饮田就上了二楼走向卧室，孚礼西厄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发现叶饮田时神色变化，目光静静地望着他，像是在表达：
你回来了。
叶饮田呆住了片刻，确定这不是幻觉，对孚礼西厄轻轻开口：“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