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爱恨两难
梦中，洛汐见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而族人四下逃散，死的死，伤的伤。
“阿爹，荒夜……”她试图找到他们的身影，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一阵晃动，让她脚下重心不稳，险些跌落。
她将视线缓缓下移，见自己居然站在一条龙的脑袋顶上。
而这条龙，正是之前在林中遇见的那条独角巨龙！
巨龙一声嘶吼，口中喷出的蓝色烈焰将所有人与物烧成灰烬。
“不要——”
洛汐哭喊着从梦中惊坐而起。
屋内，荒夜赶紧来到榻前，紧紧抱住她。
“小水不怕，是我，是我荒夜！”
洛汐大口喘气，苍白的脸颊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她直直盯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
荒夜轻抚她的后背：“无事，都过去了……”
“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泪珠不自觉的跌落眼眶，洛汐嘶哑着声音说：“我到底是谁……”
荒夜温和道：“你是荒夜的心上之人，是荒夜的妻子。”
洛汐抽泣着，轻轻摇头：“我不是小水，我不是她……”
荒夜为她拭去眼泪：“不论你是何人，这一世我都会守着你。”
“不，一世太短，生生世世守着。”
洛汐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小水。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左翼使，小的有急事禀报。”
“片刻。”荒夜应道。
他握住洛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
“小水，再过两日我便可迎娶你，我荒夜向天起誓，定会疼你一生，护你一世，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我对小水的心。”
洛汐只是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开心或感动。
“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荒夜：“嗯。”
……
厅堂上，五具尸体盖着麻布，亲人守在一旁泣不成声。
荒夜匆匆赶来，围观的族人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三石长老杵着木杖上前一步道：“你来的正好，岩宗已启程去往虎石寨，安置末苍之事。”
“你看这……”
“是何人所为？”
荒夜行上一礼，随即去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掀开麻布一角……
心头猛地一颤。
只见躯体如干尸一般，只剩一张皮裹着骨头，面色发乌，像是被吸干了血气。
荒夜又接连查看了其他几句尸体，也都是如此模样。
他站起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
“你是何时发现？”他问其中一名啜泣的女子。
女子叩拜行礼，直起身哽咽着说：“回大人，昨日当家的说要去林中捉只野兔来吃。”
“可是到了夜里，也不见他归来。”
女子抹了抹眼泪：“直至今日，才有人来知晓予我，让我来看看……”
一名族士接过话：“大人，我们是在林中深处寻到这五人，除此之外，并无发现野兽的足迹。”
荒夜沉默着，他知道这并非野兽所为，而是妖。
他缓缓开口，对族士说：“好生安葬，勿要亏待他们的亲人。”
族士行礼：“是。”
三石长老捋了捋白须，叹息道：“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围观的族人小声议论着，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荒夜看向众人：“还请稍安勿躁，从今日起，夜里勿要出门，我定会抓到那行凶之人，杀之！”
……
古树下，灻木看着手中的赤焰刀出了神，不曾想会在此时用上它。
赤焰刀可将内丹从体内剖出，无论是妖是魔，亦或是神，只要刀刃入体，必损修为。
此时，草芥一路跑来，大喊：“师父——”
“师……”还未喊出口，又是一跟头扑在地上，跌得满身是泥。
灻木：“何事慌张？”
草芥爬起身拍了两下，睁大着眼：“师父，有妖！”
“今日我发现了几具死尸，无半点血气，已被那些人抬了回去。”
灻木只是淡淡“嗯”了声。
草芥迫不及待道：“师父，让我去！”
“我定能捉住那妖！”
灻木：“不可。”
草芥：“为何？”
灻木：“草芥不知，那妖……”
“是我熟悉之人。”
草芥抠抠脑袋：“人？”
灻木望向族落的方向，在心里说：“小水，原谅我。”
……
夜里，家家户户在门口点燃了一支火把，以驱赶猛兽。
荒夜则带领一队族士在村落中来回巡查。
洛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半空的圆月，喃喃道：“小水，明天一过，我就要嫁给荒夜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我先说好啊，我已经完成了任务，让你和那木头，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所以，你就行行好，让我早点醒过来。”
“我才不想结婚，也不想入什么洞房。”
她伸出小指。
“我们拉钩，明天我一醒来，一定是在我的世界里，在我自己的房间，好吗？”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息，院中安静得不太正常，让洛汐觉得背脊发凉。
她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一看。
岩宗立在不远处，脸上无半分表情，笔直地站着。
“阿爹？”洛汐站起身来，诧异问，“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小水……”
洛汐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有月光映出他的身形轮廓，肤色灰白。
“阿爹，你哪里不舒服吗？”她听出岩宗的声音不太对，心想难道是生病了？
岩宗张了张唇：“小水，到阿爹这里来。”
“阿爹好想你。”
洛汐也没多想，毫无防备的朝他走去。
岩宗张开双臂，木讷的眼神突然闪过一抹光，瞳孔变得暗红。
洛汐正要拥抱上去，突然一道藤鞭从天而降，将岩宗整个人抽出数米之外。
是灻木。
他看向洛汐：“他不是你阿爹。”
洛汐楞了半晌，见岩宗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她愤怒道：“你干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说着，她欲过去搀扶岩宗。
灻木见状，用藤枝缠住她的腰，不让她往前。
“小水，他是妖。”
洛汐挣扎着，喊道：“你放开我！你才是妖！”
岩宗爬起身，瞳孔又恢复了正常，弓着身子艰难地迈步。
“小水，阿爹好痛苦……”
“阿爹只想……再看你一眼。”
洛汐哭泣着说：“木头，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求求你……”
灻木微微闭眼，神木之印浮现眉间。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