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人半妖之身
夜晚，族中男女都前往一处空旷之地放起了灯火。
灻木将洛汐也带了过来，站在一旁观看。
洛汐惊呼：“哇，这不是孔明灯吗？”
“想不到这个拾花日这么浪漫，还真像我们那里的情人节。”
想到此处，洛汐不禁有些失落，她好想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
灻木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问：“小水想放吗？”
洛汐摇头：“我才不想，荒夜说了，这一盏灯火，代表一对相爱的男女。”
“我凑个什么热闹？”
话音刚落，洛汐意识到不小心又提到了荒夜，立马噤声。
灻木望着空中的点点灯火出了神，预见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这些人都将死在独角炎龙的烈焰之下。
洛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
灻木侧过脸，认真道：“小水，让他们离开此处。”
洛汐蹙起眉头：“你和我说也没用，你要去和阿爹说，他才是首领。”
灻木沉默了，他不是没有说过，只是岩宗并不想离开，更何况一听要把女儿留下，更是不答应。
……
不远处，荒夜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不甘，他攥紧拳头正要冲上去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拉住。
是浣音。
她提醒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跟我来。”
荒夜忍着这口气，转身离开。
河边，荒夜用力往水中掷石子。
“你为何拦我？”他置气问。
浣音哼笑一声：“就算你冲过去，也只会在她面前出丑，不是吗？”
荒夜不屑道：“那又如何，小水说了不会嫁予他。”
浣音故意嘲讽：“那他要是抢呢？你胜得过吗？”
“我……”荒夜竟一时语塞。
“你是来笑话我的？”
浣音：“我可没有，浣音只想帮你。”
荒夜：“帮我？”
浣音：“想听听吗？”
“为何帮我？”荒夜想到了岩宗的话，提高了警惕。
浣音直言道：“我知你存有戒备之心我，也知岩宗不信我，浣音都不在乎不……”
荒夜：“你是何居心？”
浣音看向夜空中的灯火：“末苍也好，岩宗也罢，都没有你特别……
“我？”荒夜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何来此意？”
浣音沉默半晌，缓缓道：“你并非人族。”
“胡说！”荒夜立马反驳，欲转身离去。
浣音喊道：“你可是忘了？你为何会是孤儿？因为你杀了自己的阿娘。”
瞳孔猛然一颤，荒夜顿住了脚步。
浣音一步步去他的身前，温和道：“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说着，紫瞳骤然一闪，荒夜看着她的眼睛，只觉一阵困意袭来，渐渐合上了双眼……
记忆深处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接连浮现在脑中，还有那凄惨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
【回忆】
“阿娘，我怕……”小荒夜缩在墙角里，浓烟呛得他不停咳嗽。
房屋失火，熊熊烈焰将众人隔离在外，屋内只剩俩人，是一对母子。
妇女将他紧紧抱住：“阿夜不怕，阿娘会陪着你。”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房屋就要坍塌，荒夜渐渐失去了意识……
妇女哭喊求饶：“我求求你，救救阿夜……”
她望着屋顶绝望的呼喊，一次又一次。
顷刻，一缕不寻常的黑烟钻入荒夜的额间。
小荒夜猛的睁开眼，黑色瞳孔已然收缩成两道竖线，如蛇眼一般。
他缓缓站起身，体内一个浑厚的声音对妇女说：“用你的血，唤醒他的妖身。”
妇女不停点头，眼中除了泪水，只有不舍。
“求求你，让阿夜活下去……”
斑驳的墙面上，火光映出一个孩童的身影，渐渐的，幻化成一条蛇形，将跪在地上的妇女一口吞食。
这残忍的画面，让荒夜从思绪中惊醒。
他急促喘息，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淌下。
浣音缓缓开口：“你乃半人半妖之身。”
荒夜捂住耳朵，使劲摇头：“你骗我，我不是……”
浣音悠悠道：“你也看见了，这都是你的记忆，并非巫术。”
“你要面对‘他’，才能唤醒妖身，助你获得妖力。”
说完，浣音转身离开，眼中噙着一抹得逞之意。
……
荒夜久久不能平静，喃喃道：“不是，我不是妖……”
“我没有杀阿娘，我没有……”
【回忆】
8年前。
“小水小水，你看我抓到什么了？”
9岁的荒夜，拎着一条小蛇跑进芷水的屋内。
“啊——”芷水吓得放声尖叫，钻到桌底缩成一团儿。
“快拿走，小水怕蛇。”清澈的眸子里，噙着泪花。
“嘿嘿，蛇有什么好怕的？”荒夜索性将蛇缠在手臂上，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看，它都不咬我。”
半晌，芷水慢慢探出头来，见小蛇似乎真的不咬人，擦了擦眼泪。
“我可以看看吗？”她爬出桌底。
荒夜将蛇放在手中摸了摸：“当然可以，它的身体凉凉的，可舒服了。”
芷水伸长脖子望了望：“这蛇有毒吗？”
荒夜不以为然：“如此小蛇，怎会有毒？”
“那你拿着，我摸摸。”芷水放下了戒备，好奇的走上前来。
荒夜将蛇摊在手中，拉起芷水的手轻轻抚摸。
芷水开心道：“它的身子好凉好凉……”
荒夜递给她：“给，你拿在手里。”
芷水把手缩了回去：“小水怕……”
荒夜拍拍胸：“有我在，不怕。”
芷水这才缓缓把手伸出，接过那条滑滑的小黑蛇。
荒夜：“我说吧，它不咬人。”
话音刚落，芷水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只见小蛇像受了什么刺激，一口咬下去，两颗毒牙深深嵌入那娇嫩的肌肤。
哇的一声，芷水疼得大哭：“阿夜骗人……”
荒夜一急，赶忙将小蛇一拽，使力往屋外一扔。
“小水别哭，是阿夜的错，让我看看。”
芷水哭得更厉害了，几名仆人立即跑进屋查看情况。
“我去找岩宗大人。”其中一名仆人匆忙离开。
荒夜抬起芷水的手腕儿，见有两颗牙印，心中很是自责。
“小水不哭，我这就帮你吸出来，你忍着。”
说着，他用力吸吮，吸一口吐一口唾沫，唇间染上一抹鲜红。
突然间，荒夜觉得这血的滋味，竟十分的诱人。
他顿了顿，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便试着又吮了两口……
这一吮，便让他再也停不下来，两颗尖牙从他的齿中生出，扎进了芷水的皮肤。
霎时间，芷水止住了哭声，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她呆呆立着，现出一对紫瞳。
面无表情的她将手一挥，荒夜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这一摔，让荒夜清醒了几分，爬起身来揉了揉。
芷水一步跨出门槛，一名仆人上前欲拦下她。
“小主，岩宗大人随后就到。”
芷水顿住脚步看向他，仆人竟凭空吊起，他蹬着双脚使劲挣扎，脸被涨的通红。
只听咔嚓一声，那仆人的脖颈被折断，没了气息。
荒夜吓得瞪大了眼，急忙追了过去。
“小水！”他冲上去想要抱住她的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再次重摔在地，撞坏了桌椅。
此时，岩宗闻声赶来。
“小水，是阿爹……”他快步上前，却照样被弹开数米之外。
无人能近她的身。
此时，芷水望向天空，缓缓将双臂抬起……
霎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几名仆人被卷入风中，在半空被一道雷电劈成了碎片……
血雨落下，滴在芷水那稚嫩的脸庞。
她舔了舔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就在这时，灻木察觉到异常，急速赶来了这里。
手中藤鞭一挥，将芷水整个身体死死缠住。
神木之印浮现额间，他念出一串咒语，一道金光咒印顺着藤条遍布芷水的全身，将她牢牢困住。
芷水挣脱着，额间红莲若隐若现，只听一声凄厉咆哮，震得所有人紧紧捂住耳朵。
灻木收回藤条，迅速落在芷水身旁，将无力支撑的她接住，温柔的在她额心轻轻一点。
芷水在闭上眼的前一刻恢复了意识，看见了灻木的脸庞。
“阿木……”她轻声唤出，合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