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婴芷水
夜幕降临，洛汐回到房内，一副解脱的模样。
她往榻上一倒，躺成一个大字，对着空气喊：“天呐，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
想起跳完那支舞后，人人都在低头议论，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反而还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坐起身，洛汐双手托着下巴，她实在搞不懂小水这么做的用意，一天也还好，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她垂头丧气的时候，一阵叩门声响起。
“我要睡了。”洛汐不耐烦应了一声，以为又是那个少年，还生气都不帮帮自己。
叩门声继续响起，没有离开的意思。
洛汐噌的一下站起来，气呼呼的走到门边，把门猛的一拉。
是灻木。
站在月光下的他，眉眼间尽是温柔。
“是你啊……”洛汐垂下眼眸，一想到昨晚那个吻，就脸红。
灻木眼含笑意，问：“不开心吗？”
洛汐嘟囔道：“没有。”
灻木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要去哪儿啊？”洛汐把手缩了回来，刻意保持距离。
灻木温和道：“把眼睛闭上。”
“你要干嘛？”洛汐以为他又要图谋不轨。
灻木只是淡淡一笑，右手将她的眼轻轻蒙住。
这一瞬间，洛汐只觉一阵微风拂过，而他的手掌，好温暖。
少顷，灻木把手放下：“好了，可以睁开了。”
睫毛微微颤动着，洛汐缓缓睁眼，被眼前一幕怔住了。
古树下，一大片的萤火虫将他们包围，发出莹莹绿光，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
“哇，好多的萤火虫，太漂亮了……”
洛汐抬起手臂，萤火虫一只两只的落在她手上，一点也不怕她。
她开心的望向灻木，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消散了。
灻木望着空中的萤火虫：“它们很喜欢这里。”
洛汐接过话：“我也喜欢，像童话世界一样。”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落在她的衣裙上，洛汐原地转了一圈，萤火虫又都飞走，形成一圈美丽的光环。
“哈哈，真好玩儿……”
此刻的洛汐就像个小孩子，望着夜空不停的转啊转，直到头晕，有些歪歪倒到。
灻木赶紧将她扶住：“慢一点。”
对上他的视线，洛汐静静的看着，仿佛这一刻，她就是小水。
“你是神明吗？”她突然问。
灻木看着她，眼中尽是宠溺。
“你已经问过多次了。”
“哦。”洛汐挪开视线，去到树下。
她倚着树干，望着半空的明月：“如果你是神明，可以解答我的疑惑吗？”
灻木在她身旁坐下，轻轻嗯了一声。
洛汐单手托腮：“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遇见你。”
他看着灻木，天真的眨了眨眼，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灻木看着她，温和道：“万物皆有因果轮回。”
“你就是我的轮回……”
洛汐听不太懂，问：“那要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小水，是另一个人，你相信吗？”
灻木温柔一笑：“小水说的话，我都信。”
洛汐觉得灻木是在敷衍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你要是神明的话，会知道以后的事情吗？”
灻木望向夜空，缓缓开口：“万物皆有定数，知道又如何。”
洛汐：“要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你可以提前想办法啊。”
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灻木深情的看着她：“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也不重要，除了你。”
洛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这个神明还是个大情种，不禁抹了抹胳膊。
“冷吗？”他关心问。
洛汐使劲摇头：“不冷不冷。”
可是话音刚落，她便打了一个喷嚏。
黑色斗篷随手一扬，灻木为她披上。
洛汐又将头埋低几分，心想这神明撩妹还挺有一手，无奈现在自己这个身份有些尴尬，身体是别人的，脑子确实自己的。
“小水，可想好了吗？”灻木的神情突然严肃了几分。
“想好什么？”
“让他们离开这里。”
“谁？”洛汐不解。
“你的族人。”
“啊？为什么？”
灻木不语，幽深的眸底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还未告诉她。
【回忆】
十八年前。
“红莲，你坚持住，我这去找大医……”
古树下，岩宗握着妻子红莲的手，泣不成声。
部族交战，岩宗败退，带着十月怀胎的妻子一路逃命，而红莲因为动了胎气，加上受了伤，最终倒在了古树下，奄奄一息。
裙摆之下鲜红一片，高高隆起的腹部，胎儿危在旦夕。
岩宗不停向上苍祈祷，若是能救妻儿一命，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灻木看着这一切，这木之境乃是神域境地，人族不可进到此处……
他猜想光之神这么做，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他来到岩宗面前，问：“她对你很重要吗？”
岩宗望着眼前的银发少年，认定他一定是神明显灵，连忙点头。
“求求你救救她，我拿我的命，换我妻儿的命。”
灻木看着地上的女人，还有那腹中的胎儿，似乎能感应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只能一命。”他淡淡开口。
红莲听见，使出一丝力气，缓缓道：“救……救孩儿……”
她忍着泪水，紧紧抓着岩宗的手，哽咽道：“救我们的孩儿……”
岩宗跪在红莲身前痛哭流涕，他无法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灻木半蹲下身，神木之印浮现于两道墨眉之间。
“是个女婴。”他说。
红莲破涕为笑：“女娃好……”
她眼含泪光看着岩宗：“就叫芷水……”
“我们的小女，叫芷水……”
岩宗拼命点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不愿松开。
灻木轻声说道：“是光之神选中了她，既生于此，亦葬于此……”
“就地起誓，不得违背，否则她将受尽轮回之苦。”
岩宗连忙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保住一命，就已是最大的恩赐。
他竖起三根手指：“我岩宗向神明起誓，残生定还恩情，血为河，骨作木，尘入土，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岩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随即割破掌心，滴血入土。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红莲渐渐合上了双眼……
鲜血渗透土壤，一朵红莲印记浮现女婴眉间。
灻木看着这个女婴，未曾想，她的体内竟有枼火，这才明白了光之神的用意。
这女婴体内，封印着魔神的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