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月甜宠文:一唱一贺19
“……”
童战被质问得猝不及防,半晌答不上来,余光瞥见尹天雪羞涩尴尬的表情,忍住火气揪过他的胡子,“让你看天雪就好好看,废什么话!有事儿说,没事儿就滚回你族里去!”
“嘚嘚嘚。” 隐修被他一身的火气唬得退了一步,可他也清楚自己说话没轻没重的德行,与他们混得太熟口无遮拦,这才察觉自己说得露骨,没有顾忌到姑娘家的脸面。
“天雪,都是我嘴快,来,我再探探你的病情。”隐修换了张笑眯眯的脸,重新搭上尹天雪的脉,半晌后,满意道,“没事了,只是身子有些体弱,我开个方子好好调理即可。”
童战:“行了行了,放下药方没你事了赶紧收拾行李麻溜儿滚!”
隐修当天就拾掇拾掇,包袱一裹,攥着童战付的诊金,骑一头老驴慢悠悠离开京城。
他走后,衡如苑又重归安静,尹天雪回房里取了物件,又重回到院中桃花树下的童战身旁,却是一盒针线。她双指捻上他的袖口,童战顺势看去,那里有一处被划破的口子,不大不小的,何时何处划破的,他竟没有半点察觉。
“别动。”她一针一线绣得熟练,挨得很近,他果真不动弹了,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垂目盯着她的侧颜,两人挨得很近,近得能看到她的睫毛根根分明,闻到她身上干净清爽的女儿香。心跳得欢畅,他紧张地捏紧了拳,手心手背都是汗。
她突然出声,“……谢谢你。”
“啊?”
自从圣上继位,尹府失势,尹天奇虽贵为郡王却言轻,在京中任职多遭同道欺压,有意逼其反抗再参一本罪责,便可顺水推舟按上罪名,将他们逐出宗室赶出京城。好在尹天奇再三隐忍,尹府才得以残喘至今。
尹童联姻,他人看在卫国府的面子上稍有收敛,可这次大理寺的升迁任令上,却莫名多了尹天奇的名字,任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
听闻举荐尹天奇之人,正是大理寺卿蒋贯。而蒋贯此人与尹天奇仅有一面之缘,却和童战有几分交情。
尹天雪低着头缝补衣衫,淡淡道,“我哥的事……我知道是你。”
“正值大理寺少卿空缺一位,朝中陛下和太后两方都想举荐自己的人,蒋贯刚任大理寺卿根基未稳,既不能得罪两方,又不想融入这场争斗,倒不如选一个对他们没有威胁的人来得妥当,尹天奇能力尚佳,又不入党派之争,是最佳人选。”
童战道,“蒋贯恩怨分明,只要天奇认真做事,必不会亏待他的。”
呵,开玩笑,他童战的大舅子怎么能任人欺压呢!至少在嫉恶如仇的蒋贯旗下,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欺压他的人。
童战是提了一把,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至于能不能站起来,能走到什么程度,就看尹天奇自己了。
尹天雪仍是垂了头,纤手黏线在袖口专心绣着,童战寻思着不过一个手指长的口子怎地这么久,又不敢乱动,垂眸望之,一片小小的洁白的雪花浮现在袖口。
他笑了,道,“这雪花我见过,绣在你的巾帕上。如今你绣在我的衣袖上,是否表明……”我是你的?
尹天雪脸颊红到耳根,却没答话,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袖,止住了他的话,“不好看吗?”她全然问的是雪花。
童战看着她,闪烁着难掩的波动,“好看……很好看。”
这仿佛……不是在说雪花吧。又听他轻笑道,“绣两片吧,成双成对。”
尹天雪触到他格外明亮的眸子,惊烫似的垂下眼,耳根染了些微红。
反正她的意思是知道了,既然提起来他们都有点羞涩,那就心照不宣保持沉默吧。比赤果果的坦诚相对,静静的感受着比暧昧更加撩人的悸动,但并不影响两人渐渐靠近的心。
她垂头,默默地缝上另一片雪花。 如此看破不说破的朦胧,更是乱人心弦。
须臾后,她折了线,两片雪花翩然跃于袖口,抬眼见他一脸肃容危站,保持一动未动的姿态,她不由漾开了笑,“可以动了。”
童战动了动僵直的身体,牵了她的手在院中漫步而走。忽而一夜春风来,院中一树繁华纷纷落地,粉嫩的桃花瓣悄无声息地飘在他的刘海上
尹天雪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想取下那片桃花瓣,童战眸内一深,一手揽过她的腰压向自己,洋洋洒洒的落英之中,两人的衣摆在空中划过撩人的弧度,她被反转过身推到在一株桃花树干上。
“天雪……”
…………………………
……………………
…………………………………………
“怕吗?”………………
………………
………………
“天雪……我的天雪……”
温柔缱绻…………
这夜,京城的风花雪月,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柔缱绻。
一夜苦短,这些日子因童氏夫妇明里暗里的“补品”……………………童战在她耳边呢喃她的闺名,………………
………………………………
他一碰她,尹天雪下意识害怕道,“不……不要了……”
原本清润的嗓音因放纵而沙哑,推拒的手没有半分力气。她是真怕了,这男人的力气是永无止境吗?
童战低低笑着,………………,拉过丝被盖住两人,万分惬意地隔着她发丝抚摸那细嫩的背。“睡吧。”
她累极,听着他胸口心跳,静静闭上眼,沉沉睡去。
待童战踏出房门,又是一日夕阳西下。
沉婆眼观鼻鼻观心,见到他行了礼,转身准备晚膳。而探亲回来的小莲似已苦等多时,看到他出来,她脸上神色很是奥妙,眼珠子一转,直往他身后瞧,半晌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
“端洗澡水来,伺候夫人梳洗。”
“啊?”小莲愣了一愣,很快领悟他的意思,面上终是一喜,欢欢喜喜去备着,“哦!”
刚跑出几步,小莲又折回来,道,“对了将军,豆豆姑娘在前厅等你,已经等两个时辰了。”
这丫头不去哄他哥,跑来这作甚?竟也规规矩矩的等上两个时辰,真是难为她了。
童战心情很好地行至前厅,堪堪踏入门槛,就见豆豆双膝抱怀缩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神魂落魄的样子,似刚大哭过。
“怎么,失恋了?”
童战本来是随口一说,谁知豆豆执了双通红的眼,声似哭腔,“童大哥……他不要我了……”
???
“怎么可能!”童战一脸错愕,“你定是误会了,哥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了好多……我只记得,他说什么分开让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这怎么可能是误会!”
“我一直想,想不明白。我想再找他,找他问清楚……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在躲我?他铁了心要分开,是不是?”
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抓住他的手臂,“童战,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躲在哪里了,对不对?你帮我找他好不好,帮我找他……”
童战拍了拍她肩膀,“哥做事有分寸,且不说这是不是误会,即便他真的要与你分开,也会说清楚谈明白,绝不会避而不见。你可记得是何时发现他不见的,青弘可在?”
豆豆努力回想,“昨晚……我大概亥时离开,当时他还在国文院。我一夜无眠,天一亮就去找他,应该是卯时一刻,他就已经不在了。我问过青弘,他还在睡梦中,并不知道童大哥去了何处。”
童战脸色一沉,“这事不对。哥绝不会一声不吭离开,惹大家担心。”
如此一说,豆豆倒想起一事,“今早我去找他,童大哥的床榻整齐,似乎昨晚并未睡过,房间也没有打斗痕迹。”
“哥很可能出事了。有人敢动童家人,好,很好!“童战冷笑一声,”豆豆,你再去趟国文院和卫国府,看看哥现在回去了没。切记不要惊动爹娘和其他人,我去别的地方寻一寻,若找到他,以烟花为信。”
“嗯!”豆豆重重点头,以衣袖抹了把泪,凌波微步跃出前厅,转瞬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夕阳中。
这时,沈婆来了,说是晚膳已备好,于何处用膳?
童战道,“送去房里吧,与夫人道我有要事在身,无法陪她用膳,今晚也不回来了,让她早些休息,我明日来接她回府。”
他走了几步,又道,“我会派暗哨保护夫人,不许她和小莲离开府中半步。若明日我来不及赶回,或是府中出了急事,可去精武堂找陈墨,让他送夫人回卫国府。”
沈婆只答,“是。”
交代完毕,童战去后院牵了匹快马,一骑绝尘。
战豆二人寻了一夜,去了所有童博会去的地方,问了能问的人,皆未找到童博的下落,也无人见过他。
他的房间整洁如常,衣衫皆在,仿若他只是出府一趟,全无任何异样。
童博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国文院,了无踪迹。
豆豆吃不下也睡不着,更不知该去何处寻他,骤然如灭顶一般,满目焦灼,忽而又红了眼眶。
这日午后,仍是一无所获。
“你别担心,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哥懂得自保的。一有机会,定会与我们联络。”童战将刚买的馒头递与她,“多少吃一些,我们才有力气找他,嗯?”
“你别安慰我,童大哥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但凡遇上会些功夫的,童大哥就死定了……万一,万一他现在受了伤,被人抛弃在深山老林里,或者,或者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越想越怕,豆豆心乱如麻,将泪脸埋在手心里,“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什么叫‘但凡遇上会些功夫的,童大哥就死定了’?豆豆你是不是对我哥的身手有什么误解,哥用一只手就可以吊打你了好吗!
不过,若哥是被绑走的,那绑走他的人必然武功超群,修为在战豆二人之上。朝廷从未出过这样的人,此人很有可能是江湖中人。
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正想着,马蹄阵阵由远而近,在他们身前停下。青弘翻身下马,激动道,“二少爷,豆豆,大少爷回来了!”
战豆一喜,随青弘一同回了国文院。
豆豆再不管其他,底足狂奔直逼院落,果真看到书房里,他白衣霖霖临窗而立,手里卷着一本书,如同往日一般。
她浑身脱力,不自觉地缓下步伐,一步又一步,慢慢踱步进去,“童大哥……”
童博回眸,目光温和看着她,“豆豆。”
豆豆痴痴看着他,喃喃道,“幸好……幸好……”幸好你没事。
“我出门办了些事,走得匆忙忘记交代,劳烦你们挂念了。”童博微微一笑,一手执手立于原处。
豆豆一怔,道,“童大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抱歉,豆豆,这几日办的是童某的私事,不便明说,还望见谅。”童博宽和一笑,见她神色发白,调笑道,“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乏了?快去歇息吧,你若病倒了我该怎么同童战交代?他定会怪我照顾不周的。”
随之,童战踏了进来,见到童博直囔囔,“大哥,这两天一夜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要急疯了,尤其是——”
他袖子猛然被用力扯了一道,豆豆接话道,“尤其是童战,他非拉着我没日没夜的找你呢!如今童大哥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她的手心都是冷汗,死死攥得童战的衣袖,面上却是笑盈盈。
童博如玉一笑,单手执卷敲他的脑袋,“童战,又胡闹了。你啊草木皆兵,这是在京城,哥能出什么事?你自己就罢了,还拖着人家一个姑娘陪你找,怎地这般不知轻重。”
童战心中骤然一沉,余光瞥了眼豆豆,多年默契心中了,他启唇朗朗笑道,“大哥教训得是,是我考虑不周,鲁莽了。”
豆豆道,“好了童战,童大哥刚回来,就别打扰他休息了,我们都走吧,你有什么事,待童大哥休息够了再问也不迟。”
童战点头,“哥,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童博含笑目送他们离开,两人出了院落,并肩而行有说有笑,一同回了她的院落,直到关上房门,战豆笑容褪去,两人对视一眼,皆面罩寒霜。
豆豆压低了声音,终是说出了口,“那个人,不是童大哥。”
方才那人,全然不知博豆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只当她是童战救回来的一个姑娘,无家可回只好塞进了国文院。
“他到底是什么人!”童战忿然,捏紧了拳头,手指咯咯作响。
战豆倒要看看假博玩得到底什么把戏。青弘自然也从假博对豆豆的态度,看出他并非真人,三人达成默契,不动声色地监视假博的一举一动。
豆豆如常般进出童博书房,乖巧雅正地坐在侧桌上做功课,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假博,看他一脸正色执卷看书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假博突然站起来离开桌前,豆豆正了眼色认认真真书写功课,却见他站定在她桌前,双指夹着一张薄纸于她眼前。豆豆抬头看之,那张纸上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落款韩豆豆,附带画一张求饶的脸。
噗……她以为这张纸早被童大哥扔了,没想到保存得这般完好,一点折痕都没有。如此一想,她更想念童大哥了,不知他到底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忍不住心里对眼前假冒之人更为憎恶。
“童大哥,这……”她故作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羞涩地想去取那张薄纸,泫然欲泣道,“豆豆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明白你的意思,豆豆……豆豆再也不做他想……”
假博绕到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坐下,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若我想让你做他想呢?”
没想到假冒他人还有这等艳遇,豆豆因打碎茶盏而在书房做书童抵债,顺道日日在书房做功课,这是国文院上下人尽皆知的事,他不好有变,却又碍于她在书房不好大肆查找,只好一本一本慢慢翻,假装在看书。
不料,却翻到其中一页夹着这张情诗。原来豆豆喜欢的是童博,而非童战,难怪她一直偷偷看他,却不是发现他有异常,而是因为暗恋童博?
看她姿色清丽,身段窈窕,何不将她勾引入帐,既能得一番露水情缘,又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青弘如常守在门口,在窗外瞥见此幕,脸色微变就要寻借口踏进来。豆豆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青弘犹豫了下,不动声色地贴紧窗口,耳朵拉得老长。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克制想把这双手打断的冲动,回眸怯怯看他,“童大哥?你、你别捉弄豆豆,那日你说的话……是豆豆逾越了,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豆豆只愿伴你左右,安分守己不作他想。童大哥,你别赶豆豆走……”
青弘听她这般矫揉造作的声音,忍不住抖了三抖。戏精本豆又出来骗人了。
听她这般说,莫不是童博拒绝过她?假博轻咳一声,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怎舍得赶你走?那日我拒绝你,并非心中无你,只是我无法辨清自己的心……可这几日你对我躲躲闪闪,我、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豆豆睁大了眼,道,“童大哥,你?”
假博执起她的双手,深情道,“豆豆,如你所想,你心亦我心。”
“真的吗?童大哥,你没骗我?”豆豆双眸一喜,含羞带俏地转过身,顺势抽回手,娇嗔道,“你别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人家心跳好快的……”
好你个冒牌货,顶着童大哥的脸,还想勾引姑奶奶我!简直不知死活。呵,战帖我接下了,不把你恁得哇哇哭我就不叫韩豆豆!
“豆豆……”
他又凑近一步,豆豆转身看他,将双手负在身后,默默往后退一小步,笑泪盈盈道,“童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真的好开心!我,我……我做桂花糕给你吃,好不好?你一向最喜欢我做的糕点了,我这就去做!”
“童大哥,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糕点。”她娇羞看他一眼,满脸红晕地跑走了。
假博看着她娇羞含嗔的一眼,那盈盈水目,嫩得掐出水的小脸蛋,看得他骚心扰肺的痒。
青弘瞠目结舌,冲豆豆离开的背影,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膳房。
对着一碗面粉,豆豆手捻一大把白糖红糖黑糖往里加,佐以辣椒面,再随意添加几个不知名的调味料,她面露凶光,发狠了揉面,“敢欺负童大哥,还敢勾引我,我甜不死你!!辣不死你!!恁不死你!!”
当天夜里,豆豆端着新鲜出炉的韩式特制桂花糕,入了主院,与守在门口的青弘相视一眼,面罩寒霜地屈指敲了敲寝卧房门。
开门的瞬间,豆豆换上一脸笑盈盈,冲开门者微微一笑,“童大哥,久等了。”
假博侧身让她进来,与青弘正色道,“青弘,我与豆豆有要事相商,切勿让人打扰。”语毕,急不可耐地关上了房门。
听这意思,谁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青弘心里着急,虽说豆豆不是好惹的,可若是真被他占了便宜,他如何向大少爷交代?!他暗暗站在墙头,耳朵拉长听里头的动静。
听到闭门声,豆豆冷笑一声,暗骂一声淫丨贼臭不要脸,听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她旋身捻起一枚桂花糕,抵在他的唇上,分毫不差。
假博道,“你会功夫?”
“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勉强自保罢了。”豆豆柔声道,“童大哥,我做的桂花糕,你不尝尝看吗?”
抵在他唇上的桂花糕微微退开,却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他道,“我想吃你亲手喂的。”
……臭不要脸!
豆豆眸光微闪,面上笑了,“好。”纤手捻糕探向他的唇。
假博凑近一步,她忍不住退后一步,直到背脊靠着坚硬的桌沿,他将她锁在自己与桌沿之间,伸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看他,以指腹摩擦那张粉嫩的唇瓣,“可用这儿喂?”
……死变态!啊啊啊啊她快要压抑不住想揍他的手了!
假博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就要碰上她的唇,豆豆别脸避开,以桂花糕抵之,他落下的唇正好贴着那瓣桂花糕,她翩然从他怀中旋开,满脸娇羞道,“童大哥,你再不吃,糕点就不新鲜了。”
烛火摇曳,映着她灿若桃花的容颜忽明忽暗,更添几分娇媚之态。假博顿觉心猿意马,这小女子欲拒还迎惹得他心潮澎湃,痒不可抑。
童博啊童博,有这等妙人投怀送抱,你竟然拒而远之,真真是暴殄天物。今日我就替你尝尝她的滋味!
假博随手捻起一枚桂花糕,虽觉颜色红红绿绿的有些怪,仍道,“好好好,我吃!豆豆的心意,我岂能辜负,定会吃、个、干、净。”
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慢挑逗,隐有深意。豆豆听出话中之意,面上微微一变,藏于袖中的手指咯咯作响。
很快,她又重新堆起笑容,看着假博将桂花糕一口扔进嘴里。
“噗——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一入口,假博脸色丕变,满脸通红,嘴里咸的辣的甜的酸的混合在一处,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一把举起桌上的茶壶直往嘴里灌水,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豆豆在心里狂笑,脸上却做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失落道,“你还是嫌弃豆豆,对不对?”
“并非我嫌弃你,只是这糕点——”
“这糕点何如?”
她双目盈了泪,万般委屈泣道,“以前你说我做菜很好吃,每次都半点不剩的全吃完的。如今竟连这桂花糕都不肯入口,我的一腔情意,你拒绝便是,何苦蓄意要这般羞辱我!”
“童大哥,你变了!”说着,豆豆泪垂罗衫,以袖掩之,娇弱地伏案而泣,肩膀一抽一抽,哭得好不伤心。
假博脸色一变。若让人察觉不对,这可坏了大事!尤其这小女子惹得他心猿意马,只差这临门一脚,且好声哄着,待尝过滋味再说。
这一声声娇弱的哭泣,勾得他是魂牵梦绕,心生爱怜之意。
假博耐心宽慰道,“我并非此意,豆豆,你哭得令人心疼,是童大哥错了不该那样说话,别哭了好吗?”
豆豆抬头看他,眼眶含着水雾,“方才你说要吃个干净,可还愿意?”
假博面露惧色,“这……”
豆豆大受打击,含泪泣道,“你又骗我,连吃桂花糕都不愿,你若这般嫌弃,豆豆走便是了,不在这碍你的眼!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去净庵做姑子,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算全了我对你的一片情意!”
她起身端了桂花糕,转身就走,被假博一把拦下,“你说你这丫头说到哪去了?你这般妙人,做姑子岂不可惜?好好好,我吃,我吃还不成吗!你别哭了,豆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有道是姑娘家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不信你能招架得住。
豆豆顿觉以前为什么不做狐媚子早早将童博勾引了,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待寻他回来,定好生撩拨一番,看他能否受得住。
正想着,就见眼前这人顶着一张童博的脸,为了哄她,视死如归地吃起桂花糕来。
说来也怪,明明是同一张脸,眼前这人她见了就想暴揍一顿,真真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可若是童大哥……只要想着他,看到他,就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不自觉地想与他亲近,想抱他亲他,想与他……呸呸呸,豆豆你是个姑娘,戒淫戒躁!
是以,她又看了眼一脸愁苦在吃糕的假博,满心爱意被浇得半点不剩,立刻冷静了。
勉强吃完最后一口糕点,假博的脸都青紫了,舌头又麻又甜又咸又辣,难以言喻,以至于全身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住呕吐的反应。
“童大哥,好吃吗?”
望着她充满期盼的水目,假博颤巍巍地挤出一丝笑,“好……吃……”
豆豆眼睛一亮,“那我明日再做给你。”
“不必了!”
假博吓得嗓音都变了,见她又盈了泪,赶忙说道,“不是,豆豆你别误会,我是心疼你,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我怎舍得让你十指沾阳春水?以后你就舒舒服服地让人伺候,不必再做这些下人的活。”
腹中绞痛阵阵,眼前佳人含羞带媚望着自己,假博却难受得笑不出来,在这一片静默之中,突闻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屁声,异常刺耳。
“童大哥,你……”豆豆震惊得捂住了口鼻,假博脸色更难堪了,赶忙捂着腹部夺门而逃,直奔向茅厕,一路响屁不止,臭气熏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从房里走出,笑得前俯后仰,过瘾得很。
她看了眼青弘,一脚踩在门槛上,一脚踩在廊上,霸气十足地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豪迈道,“怎样,小爷我厉害吧?哼,敢跟我斗,拉不死你!”
青弘一脸叹服,掌声鼓励,“豆豆,不,豆哥!以后多多罩着小弟。”
豆豆拍拍胸脯,咧嘴大笑,“好说、好说!”
两个时辰后,假博终于从茅厕里爬了出来,双腿打颤直冒虚。颤巍巍的回到寝院,不料豆豆仍在院中,坐在石桌旁等他。
“童大哥,你怎么样了?”她一脸关切,忧心忡忡。
假博吓得后退数步,“你别过来!”
“我很担心你,对不起,是豆豆不好,让你吃坏了肚子。我……我愧疚万分,特等你请罪。”豆豆红了眼眶,“都是豆豆的错,童大哥,你别生豆豆的气,别不理豆豆……”
她说得情真意切,殷勤地上前扶他,假博见她并未端来什么吃食,顿时松了一口气,任她扶着自己坐下。
“我没有生气。”
娇嫩的手搭在肩上,假博伸手欲覆之,她却正巧抽回手,松开了他。扑空的手有些尴尬,他脸色有些微怒,缓缓又放下了。
敢情与她闹了半天,弄得自己肚拉腹泻,却连一只手都没摸到!
“童大哥,豆豆痛定思痛,自己学艺不精,日后不再做糕点了。”反正多得是办法整你。
“如此甚好。”
豆豆柔柔道,“为表歉意,豆豆想抚琴一曲,童大哥可愿一听?”
抚琴???眼观鼻鼻观心的青弘,听此一言,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美人抚琴,假博心情甚好,自然应允。命青弘沏了茶,端正于前,抬眼看豆豆已抱着乐具,翩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