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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许你清梦共韶华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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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门坊主说笑了,识书从未来过门氏铸剑坊,如何能给您治伤呢?”识书拱手施礼道。

    “谁说治伤一定要在此处?”门剑秋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这里怎么走,你又如何来到的呢?”

    “你是……”识书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方想起月前救过一个受伤的剑客,他正是从那个剑客口中得知门氏铸剑坊这个地方,“原来你是……你是个女的!”

    “对啊!”门剑秋得意的昂起头,“我当时让你来,你不来,我可是等了好久呢!”

    “你原来就是这铸剑坊的主人啊!你当时怎么不说呢?”识书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岂不是成了……”门剑秋弯着食指,点着自己太阳穴想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不是我不想来,是我娘拉着不让我来,”识书笑笑,“她让我在家好好钻研医术,不让我学剑术。”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又来了?”

    “我是陪我的朋友,豆豆,她想找一把剑!”识书转头看看豆豆,示意道。

    豆豆略略施礼,“门坊主好!”

    门剑秋这才注意到识书身旁一言未发的女子,她将豆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心中微微有些酸意,“原来如此啊,你们先随我进来吧!”

    二人随门剑秋进入正堂,方才在操场上练剑的一个少年收了剑,随即泡了壶菊花茶端上来。

    “我门氏剑坊除了给人定制,的确也有收藏不少好剑,不知豆豆姑娘想寻的是何方宝剑?”

    豆豆起身,拱手作揖,门剑秋不知她为何如此重礼,赶忙将她扶起,“姑娘但说无妨,如果门氏剑坊没有,我倒也能帮忙从江湖上打听打听!”

    豆豆看着门剑秋,正色道:“门坊主,我想寻的,名叫:天蛟剑。”

    门剑秋听到“天蛟剑”三个字,反应了片刻,接着心中暗暗一惊,不由的再次细细打量起豆豆。天蛟剑是门大器云游之前特意叮嘱过她很多次的一把剑,她一直觉得门大器故作神秘,自她接任坊主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起过此剑,她也常常好奇,寻求这把剑的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是俊朗飘逸的侠士,还是义薄云天的豪杰,出乎意料的,竟是这样一位清丽曼妙的少女!

    “姑娘为何要找这把剑?又为何要到我这里来找?”

    “这么说门坊主知道此剑?这把剑真的在你这里吗?”豆豆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天蛟剑并不是寻常之剑,普通的铸剑坊怎么会知道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门剑秋微微一笑。

    “这柄剑是我祖传之剑,在外流落多年。门氏剑坊天下闻名,因而前来打听个下落,不曾想,门坊主果然知道!”

    “祖传之剑?”门剑秋愈发疑惑,“敢问姑娘祖上是?”

    “我姓青。”

    门剑秋听罢,沉思片刻,对豆豆说道:“姑娘请跟我来!”,又见识书也要起身,又转身按他坐下,“识书先生就不必跟来了。”

    ·

    豆豆跟着剑秋穿过后堂,左转右转来到一个独立的院落,院中有一座三层小楼,是门氏铸剑坊的藏剑阁。进了藏剑阁,才发现地下还有三层,五步一盏长明灯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能看的清楚。门剑秋引着豆豆走到最底层,从一个上了锁的铁箱中取出一柄用油布包着的剑。

    “这是天蛟剑?”豆豆有点不可思议。

    “我门氏铸剑坊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剑秋拿着剑说道,“姑娘若想打听天蛟剑,须得帮我一个忙。”

    豆豆看着她手中的剑,说道:“门坊主请讲,只要豆豆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好!”门剑秋笑笑,“在望湖山上有个羽衣轩,羽衣轩的下方有个黑晶洞,姑娘随我去将此剑放置于洞中,这个忙就算帮到了!”

    “就这么简单?”豆豆将信将疑。

    门剑秋点点头,“若姑娘能办得到,此事自然是简单。”

    “那好,我现在就去!”

    “此剑只有在午时才能见光,”门剑秋摇摇头,又将剑收了起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与你同去。”

    离开藏剑阁,门剑秋给豆豆和识书分别安置好住处,一夜无话。

    次日,又来到藏剑阁取了剑,豆豆原以为会原路返回,谁知门剑秋却带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密道,来到另一个渡口,两人就此上了一个小竹筏,门剑秋熟练的撑起竹篙,朝望湖山划去。

    ◆◇

    望湖山,从山巅之上俯瞰银雀湖,碧波千顷,波光粼粼,风景自是美不胜收,却因为羽衣轩的上百只乌鸦,给秀丽无边的湖山平添了几分诡异。

    门剑秋带着豆豆绕过羽衣轩,来到一处不甚显眼的山洞。

    “从这里进去便能找到那个黑晶洞。”门剑秋站在洞口,将手中包着油布的剑交给豆豆

    豆豆接过剑,沉甸甸的,感觉比想象中沉重许多,“这到底是什么剑?为何要选择在午时放进去?”

    “完事之后,出来与你细说。马上就要到正午了,进去吧!”门剑秋指着洞口与豆豆示意,“里面有光,你往前走就是了。”

    “你不进去吗?”豆豆见她不愿意挪动脚步。

    “我……”

    “可是你若不进去的话,如何能知道我是把剑安置好了,还是随意丢了?”豆豆抬抬眉微微一笑,“门坊主若相信我,我自己进去便是!”

    门剑秋犹豫再三,点点头,示意豆豆豆豆先进,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只往里走了几步,洞中便全然不见阳光,取而代之的是石壁间萤石之光。光线微弱,却也能勉强视物,肩头的灯影虫时隐时现,几次想现身,均被豆豆压了回去。

    路径简单,即便偶有分岔,最终也合为一路。没多久,便看见尽头处凹陷在山壁间一个一人大小的黑色晶洞。晶洞本身并不发光,却将萤石光芒反射的如漆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久看之下,恍然有种置身天外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豆豆问道。

    “请姑娘把油布拿掉,再可将剑放入晶洞。”门剑秋的声音有些虚浮,豆豆转身,将发现她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外。

    豆豆依照她说的将油布解开,方才得见此剑真容——通体全黑,剑柄处雕着一只羊头,金色的羊角如蛇般缠绕在剑格上,两只眼睛发着幽幽红光,头顶上方刻着两个篆体字:幽冥。

    “姑娘快把剑放入晶洞!”门剑秋见那发着红光的一对眼睛,心中着急。

    豆豆伸手将剑放入晶洞,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袭来,伸进去的一只手与幽冥剑已被浓重的黑色淹没,只有那红光还在。什么都看不见,那晶洞似是无边,她无法松开握着剑的手,便是半个身体都要被愈发强劲的吸力吸进去了!

    肩头的灯影虫顿时炸了毛,再管不得许多,一面发出比平时明亮许多的光,一面不停的拍打着豆豆的肩部。豆豆被它一提醒,使出灵力,将寒气导入幽冥剑,只见那两点红光渐灭,这才得以脱手,赶紧抽身出来。

    幽冥剑发出一阵空洞洞的巨响,像从地底传来,直慑人心!豆豆捂着心口被往外推了好几步,大口的喘气,转眼间,晶洞已恢复成原样,而幽冥剑直立立的嵌在那晶体之中,整个被包裹起来,仿佛原本就被封在那里一般!

    灯影虫荧荧惊魂未定,依然趴在豆豆肩头不停的扑动着翅膀,不肯隐身。豆豆轻抚它的身子,它却迫不及待的引着豆豆要出洞。

    门剑秋早已不在身后,豆豆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也就跟着荧荧跑到洞外,才发现门剑秋跌坐在洞口,头发略略凌乱,全然没有昨日那般神采。

    ◆◇

    龙雁的石室内,刺目的阳光经过七八道镜面的反射,非但没有渐弱,反而更加明晃晃的。

    “姑姑,现在什么时辰了?”童博揉揉太阳穴,从床上起身。

    “博儿,你可醒了?”龙雁咬断手中的绒线,放下针线活计走到床边,“天雪说你要昏睡个两三日,没想到过了一日半你就醒了!”

    “什么,我睡了一天半?”童博听闻,立刻清醒,“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去哪儿啊?”龙雁拉住童博,递过一杯茶水。

    童博一饮而尽,道:“先回龙泽山庄找童心,让他查查赵云的事,再去找童战和月牙,还有……”

    “不急这一时半刻,来,试试这件衣服!”龙雁拿过空杯放桌上,又将方才所做的针线活展开,竟是一件崭新的白衣,样式与水月洞天的一般无二,只是在领口袖口皆以淡淡的绿色丝线绣了豆蔻纹样。

    童博穿好衣服,甚是合身,龙雁满意的笑道,“我博儿生的这般伟岸俊朗,样貌堂堂,义兄义嫂在天之灵若见了,定是十分欢喜!”

    “姑姑才做好的吗?”童博用手指轻轻抚着袖口的豆蔻,问道。

    “哪有这么快!我在这地室中终日无所事事,早就开始做了,方才只是稍微改改!”龙雁笑着,打开墙角边的一个精致的木箱,取出一个折叠仔细的包裹,放在床上摊开,“你看看?”

    “姑姑,这是……”

    目光落定处是两身喜服,大红的底上铺着金丝的龙和凤,借着从镜子中反射的阳光,灿灿的闪着金芒,华光艳艳。

    “从见到豆豆那日起我就开始准备啦,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她生的那般好样貌,穿上这身衣服,定会衬的更加肌肤胜雪,俊美无双!”

    童博盯着床上一片金红,恍然间,仿佛豆豆正坐在那里,穿着大红的嫁衣,笑盈盈的对他说“童大哥,你娶我好不好啊?”

    “姑姑……”童博一时间湿了眼眶,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激动。

    “傻博儿,”龙雁帮童博抹去眼角泪珠,“韩霸天既然是豆豆的爹,那我也应该做到为娘的本分,你又叫我一声姑姑,这一取一嫁,两头自然都要准备着。”

    “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童博摇摇头,深深叹气,“那天我就不应该放她走,万一找不到了呢,万一她不愿意再回来了呢……我,我应该跟着她的!”

    “博儿莫要这般垂头丧气,我瞧豆豆这孩子心明眼亮的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如今不在你身边,只能是去做她认为极重要的事情,待她完成了,自然会回来找你!”龙雁安慰道,看看窗边一个小小的日晷,又说道,“这都中午了,一会儿天雪会来送饭,博儿吃了饭再走!”

    童博正要开口,忽觉肩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扭头看去,竟是灯影虫!童博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灯影虫一早便找到了童博,一直在隐身。此番感应到了荧荧受到的惊吓,也一瞬间炸了毛,发着亮蓝色的光,翅膀拍个不停。

    “定是豆豆让你来的,对不对?”童博想了想,“豆豆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

    灯影虫耀耀还记得先前豆豆吩咐过只能看好童博,不准带他来找自己,可如今这形式再顾不得许多,于是侧过身来旋做一个飞镖,便是带路的姿态。

    童博告别了龙雁,一人一虫,白色飞龙夹带着蓝色光线,不多时便来到了望湖山。

    正值秋日鱼虾肥美时节,湖边的渡口泊了不少渔船,大中午的都在休息。童博避着岸边晒太阳的渔民,找了一个隐蔽处落定,远远的瞧见豆豆正和另一女子登上竹筏,往湖心小岛的方向划去,她依然穿着离开龙泽山庄时那身衣衫,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乌黑的发丝在脑后飞扬,只背影便清丽的如同仙子。

    “豆豆!”他自言自语的轻轻唤了一声。

    她仿佛听见了一般,四下张望了一圈。

    “怎么了?”门剑秋纳闷。

    “好像有人在叫我?”豆豆疑惑。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门剑秋亦转身往四周看了看。

    “可能我听错了,”豆豆见并无人唤她,尴尬笑笑。

    童博飞速奔至湖边,瞧着竹筏渐行渐远,只觉那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分明一眼就看见了她,却又恍恍然不敢靠近,连日来思念的紧,生怕面前只是道幻影。他知道她有顶重要的事要做,自己万不可因为一时控制不住而坏了她的计划。

    “豆豆,豆豆……”童博低声喃喃。

    豆豆忽然转身,只一眼,便看见一青年站在渡口望着自己,白衣卷发,玉树临风,不是童博又是谁?

    远远的四目相对,便是连眼睛也看不清楚,童博却在一瞬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原本形同枯木的身心又开始重新发芽,活了过来。他朝豆豆挥了挥手,豆豆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只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门剑秋问她在看什么,她才回身抢过门剑秋手中的竹篙,生疏的撑起竹筏。

    “那个人是在招呼你吗?”门剑秋也瞧见了正在挥手的童博。

    豆豆摇摇头,不言语,门剑秋便不再多问,接着说道:“等会儿你随我去剑阁,我所知道的关于天蛟剑之事,全都会告知与你。”

    ◆◇

    “这便是天蛟剑。”门剑秋从一排悬着的各色宝剑中取下一把,放在豆豆手中。

    “什么?”豆豆出乎意料,“就……就在你这里??”

    “你先仔细瞧瞧!”门剑秋笑了笑,“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要寻的剑长什么样子,又如何能找得到呢?”

    豆豆一脸犹疑的看着手中这柄剑,剑身三尺多长,黑金光泽,剑鞘上的刻纹如同蛟龙出海,即阴柔又霸气;拔剑出鞘,剑身反射着银色寒光,清冷且锋利。

    豆豆合上剑,交还给门剑秋,“这不是!”

    门剑秋接过剑,悬回原处,笑道:“你如何得知?”

    豆豆自然没有见过天蛟剑,却见过神龙剑,门剑秋的这一柄外观便是像极了神龙剑。她忆起当日在诛心井底乍见神龙剑,出鞘时剑身周围散着一股青蓝色的光气,让她与童博都为之一震;且那神龙剑看似浑厚沉重,实则分量非常轻。豆豆思量,若神龙剑如此,天蛟剑自然差别不会太大。

    “天蛟剑乃我祖上宝物,门坊主又怎么可能随意放置?想必这一柄,只是徒有其表罢了,没错吧?”

    门剑秋笑道,“算你聪明。这些剑呀,都不过是复制品而已。可是我这里既然有天蛟剑的复制品,自然也是细细观过才能造的出来!这天蛟剑是我爹云游之前特意交代过许多次的,今日你帮我封印幽冥剑,也是爹交代过的对于寻剑之人的考验。

    这件事得从幽冥剑说起。二十几年前,我门家迁坟,我爹从祖墓里挖出来的一块精铁,当时他年轻气盛,发誓要打出一柄绝世好剑,这块铁就如同上天的恩赐,他没轻没重的便开始打造起来。完工之时正值午夜,原本风清月明的天气突然间电闪雷鸣,这剑引了天雷,剑柄上被天雷刻下‘幽冥’二字,也正是如此,须在阳气最盛之时才能封印!我爹事后发现和当时这块精铁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书简,书简里说这铁叫‘幽冥玄铁’,用此铁铸剑,剑出鞘则必饮人血,饮的人血越多,魔性越强……唯一止息它的方法,便是持剑者用此剑杀死至亲之人!

    爹自然是害怕了,将此剑藏了起来,可是关于幽冥剑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越传越玄乎。直到有一天,一个姓青的先生来借剑,他说要用此剑去除掉一个不死之人。我爹跟他谈了许久,他留下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作为抵押,借走了幽冥剑,几年以后才换回来。我爹问他为什么借了这么久,他说他没有能除掉那个祸害,又害怕自己的妻儿遭到报复,于是用幽冥剑防身。如今妻子已经去世,自己也将命不久矣,这才换回了剑,回去好安置女儿。

    他抵押在这里的剑,就是天蛟剑。他说终有一天,会有人来询问天蛟剑的事,他害怕自己给门氏铸剑坊带来灾祸,所以没有将天蛟剑留在此处。可是若来者是真正的剑主人,也需要找到线索,所以又请我爹复刻了一把。

    青先生的妻子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能视万物气泽,早先便发现了那个黑晶洞,青先生曾承诺将幽冥剑封印在那黑晶洞,可是他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封印幽冥剑的能力了,只有靠将来的剑主人来封印。那不死人也想要天蛟剑,他虽然没有死,却被幽冥剑严重砍伤,必是害怕幽冥剑的,而真正求天蛟剑之人,必然有能力封印幽冥剑。

    但是真正的天蛟剑被青先生带走了,我爹并不知道在何处。这里留下的复制品,只能告诉你天蛟剑是何模样。”

    豆豆听了沉默良久,徐徐说道:“所以,我其实是来完成当年的承诺,至于天蛟剑到底在何处,还是没有线索……”

    “姑娘姓青,想必是青先生的女儿了?”

    豆豆点点头,门剑秋又接着说道:

    “万物皆有灵,剑也是如此。姑娘瞧这些复刻的宝剑,分明像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却没有灵魂,因而是死的。宝剑虽不是活物,却因为长期跟随主人,会沾染到主人的灵气,像天蛟剑这样的祖传之剑,灵气定然很强,不会离开主人太远,青先生也必会妥善安置。我想,也许此剑一直从未离开过姑娘,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自小流落街头,后来被人收养,从来没有见过听过一星半点有关此剑的任何消息……”豆豆苦笑一声,“若真如你所言,我是该回家去找找了,说不定能找到呢?”

    门剑秋点头道:“中午在黑晶洞,你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劲的寒气,我是被这股寒气吹到洞外的。你成功的封印了幽冥剑,这绝不是巧合,是一种必然,所以我相信,你找到天蛟剑,也会是必然!”

    说话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剑秋和豆豆结束了谈话,下了楼。练剑少年来报,一位姓童的公子来找豆豆姑娘,豆豆听闻,瞬间慌乱了手脚。

    “是方才在渡口与你招手的那位?”门剑秋打发了少年,与豆豆说道。

    豆豆点点头,“他居然找到这里……”

    “那我们一起去见见吧!”门剑秋拉着豆豆便要走。

    豆豆却站定不动,看着门剑秋央求道:“门坊主——”

    “我长不了你几岁,你就叫我剑秋吧!你帮了我大忙,所以我把你当朋友了,你若也当我是朋友,便告诉我实话——识书是你什么人?”

    “识书?”豆豆以为她要问童博,不成想她居然问起识书,“他就是朋友啊!”

    “那这位找你来的童公子呢?”

    “他……剑秋,我不能见他!。”

    “为何?”

    “不能见就是不能见,请你让他走吧!”

    “来者是客,我既然是这里的主人,岂有赶客人走的道理?除非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朋友。”

    “既然都是朋友,为何识书可以陪着来,这位童公子却见都不见?”

    “因为……我会克着他,他也会克着我。”豆豆被门剑秋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可有依据?”

    “这……命中相克,还需要依据吗?”

    “没有依据,你又怎么知道命中相克呢?”

    “一个是冰,一个是火,这算不算?”豆豆睁大眼睛看着门剑秋。

    “你这比喻倒有些意思,” 门剑秋笑笑,“不过我想说,这冰与火乍看之下是不相容的,火化了冰,冰灭了火,可是,也只有二者在一起才能回归正常,难道不是吗?”

    门剑秋的解释让豆豆吃惊不小,她无言以对之时,门剑秋又继续说道:

    “你身上寒气极重,便是我都能够感受的到。你说的冰就是你自己,那位童公子,便是火了,对不对?你帮我封印了幽冥剑,必不是平凡之躯,想必那位童公子也不是。恕我直言,我既然把你当朋友,便是希望你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变成平凡人,既不是寒冰,也不是炽火,只是一个温吞吞的平凡人。”

    “剑秋,真如你所说就好了。”

    “难道不是吗?世上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不好。就像那幽冥剑,你说它是魔剑,它便饮血;可是你的父亲偏又用它来对付不死妖人,它还是魔剑吗?这所谓相克,又何尝不是互补?之前在竹筏上,我远远的看到那位公子,他一直在痴痴的朝着你看,却能忍住不喊你,我想,他或是知道你的顾虑,或是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我们上了岸,还能看到一个白点立在原地,我就知道他定会来找你。豆豆,这不是单单的喜欢!喜欢一个人,或一个物件,便是想千方百计的得到,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是如他这般,并不任性妄为,在世人眼中,或许看似是不够喜欢,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才是更深的喜欢,是将对方放在高于自己的位置,才能做到如此这般。”

    “我真是服了你!”豆豆展颜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晓的这般清楚?”

    “我会读心术啊!”门剑秋拉着豆豆笑道。

    “我昨日见你房中有好多戏本子,你定是戏本子看多了!”豆豆摇摇头,“可是我与他……不是戏本子。”

    “是与不是,你也要和他讲清楚,”门剑秋拍拍豆豆的肩头,“我不愿意看到一片真心被辜负,更不想看到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豆豆弯弯嘴角,“好吧,你说的对,我会和他把话说清楚,走吧!”

    “等等!”门剑秋却再次站定,“你和识书……真的只是朋友?”

    “我骗你干嘛?”豆豆瞪大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门剑秋,笑道,“放心吧!”

    “我放心什么,真是……”门剑秋面色一红,终于拉着豆豆离开藏剑阁。

    穿过一道月亮门,是个秀气的庭院,庭院中植了一棵高大的榕树,榕树下摆着石桌石凳,豆豆见童博与识书都坐在石桌旁,顿时有点不愿上前。

    “豆豆!”

    “豆豆!”

    看见豆豆的身影出现,童博和识书都急切的站起身来,两人互看一眼,皆朝豆豆走去。

    童博先行拉住豆豆的手,只深深的盯着她看,豆豆躲闪过他灼人的目光,欲挣脱,他却紧紧拉着不放。识书看不过,亦抓起豆豆的另一只胳膊,说道:“豆豆,去了这么久,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童博看了识书一眼,用力拨开他拉着豆豆的胳膊,顺势将豆豆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你要找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叫上我?”

    “这位公子,你是豆豆什么人?你没见她不乐意吗?”识书大声质问。

    童博却连头也不转,只看着豆豆,“我是她的未婚夫婿!”

    余下三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门剑秋玩味的看着二人,偷偷笑着,识书却紧紧盯着豆豆,想看她作何反应。

    “你……公子请自重,莫要信口开河!”豆豆飞红了脸,两只手又急着想挣脱。

    “你我结过发、立过誓、在我父母墓前双双跪拜过,姑娘可都忘了?”童博从未见她如此之状,忽然间很想挑逗一下,却见豆豆仰起头看他,眼角边溢出两行热泪,童博瞬间慌了神,赶忙松手轻轻的帮她擦拭,柔声问道:“豆豆,我……我来找你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豆豆如何能再拒绝?先前的隐忍因为童博的一句话便瞬间破功,呆呆的立在原处任由童博轻抚她的面颊。

    识书见豆豆这般反应,心头一酸,相信了童博的话,只偷偷握紧了拳头,离开院落。门剑秋自然也不愿留下来当蜡烛,见识书离开,也追着他走了。

    庭院中只剩下童博豆豆二人,浅浅的呼吸声入耳,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豆豆——”

    “童大哥,”童博刚要说话,豆豆却将纤指覆上他的唇,“你先听我说。豆豆何其荣幸,能得你一片赤诚,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然后呢?”童博将嘴边的小手裹在掌心,柔声问道。

    “你也有你要做的事,你身上背负的责任,我都知道。我帮不了你,也断不能给你添麻烦。所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你知道我要去找灵镜,对付童尹仲,对不对?”

    “……”

    “我知道你和你的族人也在找灵镜,同样要对付童尹仲。”

    “你怎么知道?”豆豆惊异。

    “童尹仲是千年不死身,三年前关入无妄之境受罚,意外的将你一并带去。你在里面沉睡了五百年,童尹仲时限未到,机缘巧合之下逃了出来,你也得以离开。可是他们发现你本就是天狼族人,所以,要找到童尹仲的同时,你也要一起回去。”

    “童大哥,你……”豆豆难以置信。

    “见星都告诉我了。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童博将豆豆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知道了你还来找我?我们是没有结果的,终究会分道扬镳,所以……你我还是不要再做纠缠了!”豆豆用力抽回手,背过身去。

    “若我偏要与你纠缠呢?”童博摇摇头,“你说分道扬镳,我却认为是殊途同归!这一切的开始,是因为我抓了你去水月洞天;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知道自己龙氏后人的身份;若不是跟你回了家,我不会找到龙泽山庄;若不是你料理了那些被童尹仲变成活死人的铁卫,我也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机缘巧合也罢,命中注定也好,你此生必定将与我纠缠!”

    “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明白吗?我是一定要去无妄之境的,不是我想不想去,而是我必须要去!”

    “我明白!”童博握住豆豆的双肩,“所以,到时候我会同你一起去!”

    “你在说什么?”豆豆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童博,“童大哥你在说什么傻话?无妄之境那种地方——”

    话说一半,却被突然袭来的双唇堵住了檀口。一只手绕过她后背,将她整个圈住,隔着轻薄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细嫩的肌肤;另一只手抚过她后脑,修长的手指穿梭进发丝,扶着她轻轻摩挲。他完全不顾她的挣扎,只深深的索取着,吻得越来越用力……终于她快要吸不上气来了,轻轻转了转脸,白皙粉面仿佛涂了胭脂,染的耳根都是酡红。她急促的喘息越发勾的他魂不附体,一个个温柔又强烈的吻落在她饱满的额头,娇挺的鼻梁,尖俏的下巴,落在她双颊,耳边,脖颈,最后又回到双唇……豆豆无力拒绝,任由童博肆虐,与他口舌交缠在一起。她身上散着淡淡的甜香,让他如痴如醉,两只手情不自禁的在她后背游移起来,一点一点的抚过衣衫下玲珑柔软的曲线,他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就在犯错的边缘,豆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快速跳动起来,两人终于心照不宣的慢慢分开。

    豆豆脸烧的通红,羞涩的背过身去。童博温柔笑笑,从身后搂她入怀,趴在她肩头耳鬓厮磨,低声呢喃道: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除了你,我不会同任何人好。豆豆,你是我的唯一,永世的唯一……”

    第二十八章

    夜幕低沉,床边偎着的一双人仍在细语长谈。

    烛光摇曳,爆了一个小小的灯花,滋滋声惊醒了正在打盹的灯影虫,豆豆见状,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你这个小叛徒,告诉你不许带童大哥来寻我,你怎么转眼就不听话了?”

    灯影虫被豆豆戳的躲到了童博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上下飞舞。

    “你可别冤枉它,我是来寻你的,可耀耀是来寻荧荧的,我们只是刚好同路而已!”童博笑着,见荧荧也现了身,没羞没臊的飞到耀耀身边亲昵。

    “我的事情都说给你听了,你不害怕吗?”豆豆嘟着嘴问童博。

    “我怕,我当然怕了!”童博故作畏惧,“万一将来我不小心惹恼了你,又不是你的对手,恐怕只有挨打的份了……”

    “讨厌,童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腔滑调?”豆豆嗔道,“我是说真的,狼灵可不是一般的天狼族人,我父亲留下的虚像让我远离龙神后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真的怕我会伤了你,童大哥!”

    “你的童大哥在你眼中就这般柔弱吗?”童博温柔一笑,轻轻抚了抚豆豆的脸颊,“父亲大人让你远离无妄之境,你不是一样要去?豆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放弃现在能做的努力,对不对?”

    “可是——”刚开口,呼之欲出的话已被童博用双唇堵上,然而他怕自己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只轻轻吻了吻,便退回原处。

    “你再说可是,小心我变成狼,看你怕不怕!”童博面色微醺,情难自已,还是强行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豆豆说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回龙泽山庄,今日早些休息吧!”

    “你怎么这么快就变脸啦?你不是说想跟我相拥而眠吗?”豆豆双手撑着床沿,在他身后故意挑衅。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童博站定,转过身,眼神中泛起一丝别样的光彩,“好吧,那我们就一起睡!”

    说着,便作势又朝豆豆走来,吓的豆豆慌忙起身,伸出双臂连连把他推到门外,“我怕,我怕!童大哥,我怕了,晚安!”

    童博见她匆匆关了门,熄了灯,这才摇摇头笑着回到自己房中。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清早,两人挽着手正准备告别门剑秋,却听到前厅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老板,这是一百柄精铁长刀的定金,我五日后来取刀;这二百两金子,我想求个剑,今日便要拿到手。”

    “尹二爷想要什么宝剑?今日就要拿到手,恐怕有些为难剑秋。”

    “不为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即可。”声音顿了顿,另一个声音又接着说道:“幽冥宝剑。”

    豆豆吓的往后一退,与童博对视了一眼,同时用唇语说道:“童尹仲!”

    童博拉着豆豆退回后面庭院,“幽冥剑可是你昨日封印的那把?”

    豆豆连连点头,“他们找这把剑做什么?”

    “不能让童尹仲发现我们!”

    “可是我怕剑秋有危险!”豆豆四下望了一圈,“对了,识书呢?你早上见到他了吗?”

    “他去竹林中……好像去找草药了。”童博思索片刻,对豆豆说道:“我先用龙神功把你送出岛去,这里我来应付,剑秋不会有事的!”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得不到幽冥剑我怕他们不会罢休……实在不行,我们一起杀出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前厅传来砸碎瓷杯的声音,

    “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是你不卖,我也能找得到!”另一个男声说道,“他们后面有个藏剑阁,幽冥剑定是藏在那里!”

    “快走!”眼见着童尹仲就要来到后院,童博拉着豆豆快速跑到房中,扯了床单蒙了脸,准备见势而出。

    铸剑坊中的大小师傅见此架势,早已躲在各自房中大气不敢出,只有一个高个子青年提了把剑,憨憨的来到院中,大喊道:“什么人,跑我们这里来造次?!”

    “王大柱,你给我滚一边儿去!”门剑秋瞪眼吼道。

    “躲起来的就不是个男人!”王大柱非但不走,偏挺着胸膛来到童尹仲面前。童尹仲只轻轻挥手,一个巴掌便把他拍的口鼻流血,倒在一旁。

    “蠢货!没你的事儿别出来捣乱!”门剑秋骂了一声,将钥匙放在童尹仲手中,“尹二爷不信的话自己去看吧,藏剑阁中的确有不少好剑,若是有看上的拿走便是!”

    “呵!看来不在这剑阁之中了!”童尹仲目露凶光,丢掉钥匙,伸出手一把掐住门剑秋的脖颈,“你信不信,我只需稍稍用力,你这漂亮的脑袋就会跟身体说再见!”

    “你……掐死我……也没用……”门剑秋挣扎道,却见识书从竹林中回来,见此状况,吓了一跳。

    “你放开她!”

    童尹仲阴邪一笑,松开了门剑秋,瞬间移动到识书身边,卡上了他的喉咙。

    “识书!”门剑秋大喊,“尹浚!我跟你拼了!”她捡起王大柱掉在地上的剑,却被胡言一把抱住,死死的圈住腰际动弹不得。

    童尹仲正得意,忽见一条白色飞龙破门而出,绕着他便缠打起来。童尹仲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这会使龙神功之人,顿时愣住,没做多想,松开了识书,也化作红光飞龙,追着白龙窜了出去。

    豆豆见胡言仍拉着门剑秋,二话不说,从袖中飞出软钢丝,寒凉之气依附着钢丝窜到胡言身上。

    胡言吓得失了颜色,顿时跪倒在地,“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是被尹二爷逼迫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豆豆并不知道胡言是何人,只认出他好像是给赵云瞧病的郎中。见他跪地求饶的可怜样,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收回钢丝喊道:“滚!如果再来,我定不饶你!”

    胡言拜了两拜,一瘸一拐的起身往外跑去。

    “剑秋,你怎么样?”豆豆跑至门剑秋身边,见她捂着腰,面色惨白。

    门剑秋摇摇头,“扶我去坐一会儿便好。”

    识书见她神色不对,拉开捂着腰际的手,解下腰带,只见丝丝殷红渗出衣衫。识书顿时有点生气,“你……这伤口怎么还没有好?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用我给你的药啊?”

    门剑秋尴尬笑笑,点点头。

    “不可能!那金创药是我祖传秘方,只需三五日就能好,你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在渗血?”

    “我……我等你来帮我换药啊……你又不来……”

    “好了,别说了,先进屋!”豆豆示意识书一起把门剑秋扶好,才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剑秋!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刚才怎么不叫我呢?”

    来者一身蓝衣,面相斯文,完全不像个打铁铸剑之人,却正是门氏铸剑坊最好的铸剑师傅魏忍冬。魏忍冬一把推开识书,将门剑秋打横抱起,走进她房中。

    “好了,我没事了。”门剑秋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我不放心你啊!”魏忍冬满脸柔情。

    “我没事!识书是个郎中,让他来照顾我就好了,你快去看看大柱怎么样,他刚才被打了。”门剑秋感到腰际一阵撕裂的疼痛,目光越过魏忍冬,朝着门口喊道:“豆豆!识书!”

    豆豆和识书相视一眼,进入房中,“魏师傅,剑秋毕竟是个女儿家,你在这里实在不方便,还是我来照顾她吧!”

    魏忍冬顿觉无趣,悻悻然走出了门剑秋房间,路过刚从地上起身痛的直叫唤的王大柱,理也不理便走开了。

    “装模作样!”王大柱啐了一声,捂着鼻子也离开了院落。

    ·

    识书不顾男女之别,掀开门剑秋的衣衫,见那白皙皮肤上赫然横着一道三寸长的刀伤,皮肉没有愈合好,已经化脓,还在不住的往外渗血。

    “你早先乖乖的用药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识书嗔怒道,“若我不来,你难道要等它全部溃烂吗?”

    “哎呀,别说这么多了!现在怎么办?你不是带药了吗?”豆豆问道。

    “里面都溃烂了,我带的药怎么可能管用!”

    识书取了药箱,简单的帮门剑秋擦拭,门剑秋痛的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也不哼。

    “你要是回家取药,能来得及吗?”豆豆又问。

    “不嫌麻烦……”识书咕哝着。

    “那怎么办?要不把剑秋带回你家去吧,帮忙帮到底!”豆豆灵光一现。

    “什么?”识书和门剑秋同时一惊。

    “说白了,这还是你上次救治不力,才导致变成今天这样!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负责到底!”豆豆瞪着识书,“医者仁心,你若丢下剑秋,金妈妈也不会同意!”

    识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见豆豆咄咄逼人,又见门剑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二人帮门剑秋处理好伤口,刚走出房外,只见童博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一声不吭。

    “童大哥!”豆豆朝童博跑去,识书见状,叹了口气,朝月亮门方向离开了。

    “你……你流血了!”豆豆见童博的唇边留着一丝未擦干净的血迹,不由得吓了一跳,她边轻抚着童博的嘴角,边慌张的问道:“是童尹仲打的?他不是打不过你吗?”

    童博握着豆豆的小手,安抚道:“我没事,他被我打伤,已经走了……只是,他的功力增长了不少,我对付起来竟有些吃力……”

    “你呢?你伤的严重吗?让识书给你瞧瞧吧!童尹仲……他没有认出你来吧?”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我蒙着面,他没有认出我是谁,不过,上回在龙泽山庄外面骗他说诛心井下面的洞是我挖的,他已经不信了。”

    “为什么?他知道洞是谁挖的了?”

    童博点点头,想起前两日在地底城见到的景象,说道:“没错,跟着他的那个跛脚胡郎中,很可疑!看着貌不惊人,实则有很深的内功,童尹仲的功夫突然增强,多半是他的功劳!”

    “早知道方才我就勒死他了!竟让他骗了!”豆豆愤愤道。

    “什么?”童博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对付童尹仲,竟然把胡言落在这里,心中一阵后怕,紧张的握着豆豆的双手道:“豆豆,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知道你有很强劲的灵力,可那个胡郎中诡计多端,他既然能鼓动着童尹仲来找幽冥剑,可知他定有很大来路!还好你没动手,还好还好!”

    “一个童尹仲就够头痛了,又来一个胡言,真是……”

    “胡言是通过赵云结识的童尹仲,我让童心去打探打探。豆豆,咱们这就回龙泽山庄吧!”

    “好……只是,我不放心剑秋……识书答应让她去他家养伤了,不如我们先把他们俩送回去?”

    “好!”童博起身,随豆豆一起去找门剑秋。

    四人收拾妥当,门剑秋交代王大柱暂时接管铸剑坊,料定童尹仲不会再来捣乱,便安心离开了湖心岛。

    ·

    安置好识书和门剑秋,童博豆豆回到龙泽山庄。

    山庄内只有童心一人,不见锦兮。

    “锦兮找到了一颗银鞭炮,她说你大概不需要她了,所以自己回水月洞天了。”童心见跟豆豆在一起的童博气色比之前好很多,笑着说道:“大哥可是回魂了,之前那副样子,谁都不敢跟他说话的!”

    童博瞪了他一眼,“锦兮在这里也很是危险,回去也好,早就该回去了。不过……龙泽山庄不养闲人,你要好自为之。”

    “嗯?摆起大哥架子来了?”童心惊的合不拢嘴,“好吧,大哥吩咐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童博忍不住笑着拍拍童心的肩膀,“童心,你去赵云那里打听一下胡郎中是个什么来路,接近童尹仲又是什么目的。”

    童博将胡言之事与童心细说了一遍,童心当下便决定立即动身去御剑山庄。

    “不用这么急,明日再去也行!”童博说道。

    “恐怕是急着去见人吧?”豆豆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童心,笑道。

    “哦?你怎么知道?”童博好奇。

    “女人的直觉!”豆豆笑的一脸神秘。

    “淘气!”童博弯起食指,刮了刮豆豆的鼻梁,“累不累?随我去山上一趟?”

    “好啊!”豆豆笑着,拉着童博的手,跟着他离开房门。

    ·

    童博找了把小小的铁锹,二人一路踩着细小的石阶向上来到山顶,来至龙泽夫妇墓碑前。

    “童大哥,你要干什么?”豆豆不解。

    童博只微微一笑,拉着豆豆跪在龙泽夫妇墓碑前,

    “父母大人在上,博儿与豆豆如今处于困境,不得不打扰,还请父母大人原谅!”

    说罢便着手清理墓碑周围的杂草,开始掘起墓来!

    “童大哥!不可以!”豆豆赶忙阻止。

    “这里一定藏了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天蛟剑呢?爹娘会理解的!”童博拍了拍豆豆的手,继续挖起土来。

    豆豆心头一酸,她一早便猜想这墓碑下会不会藏着天蛟剑,可是她又怎么能开口?从孤霞门到望湖山,再到门氏铸剑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什么都没说,没想到他竟主动的挖了龙泽夫妇的墓!那不是别人的墓,那可是他亲生父母的墓啊!

    她心中突然恨起青湜这位父亲来,他为何要将天蛟剑埋在此处!他是故意让她与龙家人为敌吗?然而他如此算计,却不会料到,这个龙神后人,会对狼灵好到这般地步!

    豆豆跪在一旁,顿时湿了眼眶。童博已将墓挖开,二尺见方的墓穴被一个大木盒填满,童博定了定气,打开木盒,里面并排放了两坛骨灰,还有一个小小的锦盒,并没有天蛟剑的踪影。

    豆豆即失望又庆幸。失望的自然是天蛟剑又丢了一个线索,庆幸的却是,她错怪了自己的父亲,他并不想让她与龙家人为敌!

    童博取出那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竟是颗宝石!宝石如半个雀卵大小,鲜红似血,一面打磨的光滑浑圆,另一面却是被齐整整的削平了。

    “这是……这只是半颗,应该还有一半吧!”童博将宝石捏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是龙血石!”豆豆恍然大悟,忆起青湜虚像对她说要找到天蛟剑和龙血石,方才对他的原谅又消失了,他终将这重要之物放在这里!

    “你知道?”童博惊异。

    “这墓碑是我父亲立的,他让我找到天蛟剑和龙血石……我想,这块应该就是……”豆豆失落的说道。

    “那就太好了,没有白费功夫!”童博将龙血石放入锦盒,“只是还应该有半颗才对……”

    “童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我让你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真是……我……”

    “说什么呢?”童博笑笑,“若不是——岳父大人,我爹娘恐怕到现在也不得安息,这块石头是顶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也算是我爹娘帮他保管重要之物,对不对?”

    “童大哥就别哄我了……”豆豆叹了口气。

    “我没有哄你,你看,爹娘的骨灰好好的放着呢,岳父大人既然认得龙腾文,说明他与龙氏的渊源也十分深厚……你看,我们俩的牵绊有多深呢!来,我们一起把墓碑重新立起来,好不好?”

    “你别动手,让我一个人来!”豆豆拉住童博,独自对着龙泽夫妇的骨灰磕了三个头,又盖好木盒,开始填土。

    童博知她心中愧疚,必是要独自完成这件事才能好受些,于是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个人重整墓碑。

    立碑完毕,二人又拜了三拜,收好龙血石,牵手下山。

    ◆◇

    御剑山庄,百余个铁卫的离奇失踪使得人人自危,便是连绣花针落下的动静都能引起一阵警醒。这两日童尹仲和胡言打着给铁卫定制兵器的名义去了城郊的铸剑坊,山庄内才终于有点人气。

    尹天雪自上次送茶失败,让龙雁说了一顿,心中后怕。她没有想到这跛脚郎中竟有这般本事,若是当时真的用迷魂茶灌晕了他们,自己冒然下去地底城,只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然而她仍是不甘心,父亲尹浩尚不知情,哥哥尹天奇成天浑浑噩噩,便是他们知道,除了白白搭上性命,再无别的可能;而前次独闯地底城的天仇,小小年纪却少年老成,硬是从他嘴里探听不到任何消息,童氏兄弟就更指望不上了……尹天雪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赵云入手,于是趁着童尹仲不在山庄,约了赵云来到人迹罕至的后湖。

    秋意渐浓,后湖风大,尹天雪穿了两三层还是觉得寒凉,不禁双手抱住前胸,恨不得把自己捂的更严实些。

    “呦,妹妹这身子真是愈发虚弱了,才入秋就冷成这样,到了冬天该怎么过啊?”赵云一脸媚笑的来到尹天雪身边,“不如让胡郎中给妹妹瞧瞧,好好调理调理?”

    尹天雪看着赵云,冷冷一笑,“胡郎中?看来嫂子被胡郎中调理的不错,是不是快要给尹家添丁了?”

    “呵,添丁这事,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比做嫂子的还着急?”

    “嫂子说笑了,我哥哥年轻力壮,风度翩翩,便是上赶着想做妾做小的也能排成长队,我尹家还愁添丁这事?”尹天雪边笑边绕着赵云慢慢踱步,“岁月不饶人,外面的狐媚子各个年轻漂亮,我是担心嫂子你啊!”

    “尹天雪,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尹天雪只三言两语就把赵云刺激的面红耳赤,终于冷下脸来,“你若是故意来激怒我,我就不奉陪了!”

    “激怒你什么?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做个御剑山庄少夫人,便是宫里的御医也能请来给你调理身子;你若是私下里搞些小动作,不要以为瞒着大哥瞒着爹,这个家就可以任由你兴风作浪!”

    “尹天雪!你不要血口喷人!”赵云瞪着眼气愤道,“你跟童博童战兄弟俩那些神神秘秘的事情,我还没说呢!”

    尹天雪一听赵云口无遮拦污她清白,顿时火冒三丈,伸出手直直卡住赵云的喉咙,怒道,“看来你果然是个犯/贱/的!我问你,胡郎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成天跟二叔在一处?你把他带到家里来想做什么?”

    赵云没想到尹天雪力道极大,自己竟不能拉开她的手,见她看似柔柔弱弱,实则藏着这么深的功力,若是动起手来,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于是软下语气道:“你……不放手……我……怎么说啊?”

    尹天雪见赵云咳了两声,又喘了几下,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嫂子,若真伤了,恐怕她会去尹天奇那里挑拨是非,于是松开手,说道:“胡郎中到底是什么人?”

    “郎中……自然就是瞧病的喽,”赵云揉揉自己的脖子,“瞧病的话,自然就要与病人走得近些……妹妹想到哪里去了?”

    “你还不说实话?”尹天雪怒道。

    “二叔上次身体都裂成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重的伤,就算被童战带来的那个老神仙治好了,还是需要很长时间调理才行。这江湖郎中虽比不得宫里的御医,但是有什么独门秘方或者奇门异术,也未可知!既然二叔留他,自然有二叔的道理,我一个小辈,怎可去揣摩长辈的想法,你说是不是?”赵云故作可怜,内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对付她。

    尹天雪知她狡猾,本也不打算问出什么,只想做个警告,便转过身,背对着赵云说道:“你回去吧!”

    赵云笑笑,用手轻拍她的后背,道:“妹妹保重!”

    说话间,手掌不动声色的突然发力,内力直抵尹天雪后心。尹天雪一阵心悸,喉咙涌出一股甜腥,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妹妹,你怎么了?”赵云扶住即将倒地的尹天雪,假模假样的惊呼。

    “你……你……”尹天雪只觉心脏似被绞了一般,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只直勾勾的瞪着赵云。

    “天雪!”一声大喊从假山后飞出,赵云来不及反应,便被来者一掌击倒在小径边。

    “天雪!天雪!”童战抱起尹天雪拥在怀中,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童……战……”尹天雪气若游丝,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你等等,你等等……”童战颤抖着手,慌张的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丸,倒出一颗塞到尹天雪口中,“天雪,快,快咽下去……”

    药丸又麻又苦,带着冰片的凉气,入口之后竟觉得气息通畅不少。尹天雪努力吞下,不多时,已经感觉心悸好了许多。

    “没事了,没事了!”童战边笑边流泪,“天雪,你没事了!”

    尹天雪只觉得手软脚酸身子发虚,无法起身,童战便拥着她,让她依偎坐自己怀中,拿着小药瓶道:

    “这是我让隐修特意为你制的清心丸,他可是试了几十种药方才调配出来的!”

    “谢谢隐修了……”尹天雪疲惫的笑笑,靠在童战怀中轻轻喘气。

    跌倒在另一边的赵云被童战打的不轻,与阴柔的掌法不同,男人的力气甚大,好半天缓不过来。她见眼前的尹天雪被童战当做宝贝一般呵护,同为女人,心中十分嫉恨,于是跌跌撞撞的坐起身,想对着童战的后背再来一掌,掌风未至,只听童战说道:

    “你若再对天雪下阴招,便是尹天奇迂腐的为你求情,我也断不会放过!别说你们俩不是我的对手,便是整个御剑山庄,我也不会手软!不过,你可要想好,全府上下除了他,还有谁会帮你!”

    “哼,你好大的口气!”赵云收回手掌,“你们二人还未成婚,你便开始要挟起御剑山庄来了……天雪,找这样的夫婿,是不是要拿整个娘家当陪嫁啊?”

    “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现在的二庄主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都清楚,你以为他会帮你吗?他若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好好思量思量,别到时候手没有接回来,命却是没了!”

    “你!”赵云不知道童战知晓几分实情,可是他说的却正是自己最担心的。她气急败坏又无言以对,只好哼了一声,愤愤离去。

    “咳咳……”尹天雪咳了两声。

    “天雪,怎么了?”童战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好多了,”尹天雪笑笑,“那个药好苦……”

    童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丝绢,里面有几颗金黄色的桂花糖,他却拈了一块放入自己口中,尹天雪见他不给自己吃,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没成想,童战却将唇压了下来,温柔又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将含在自己口中的糖灵巧的送入她口中。

    童战温热的男子气息混合着桂花的甜香充盈于口,尹天雪顿时心跳加速,面色绯红,连日来心中的委屈全部化作滚滚热泪流淌而下。

    “天雪……”

    “你走开……你来找我做什么……”尹天雪双手用力推开童战。

    “我……你别哭好不好……天雪……”童战不觉又慌乱起来。

    “你不是愿意陪月牙吗?你去陪她好了!干嘛要来找我?”尹天雪已哭成泪人,还在试图从童战怀中挣脱。童战却牢牢困住,任由她捶打自己也绝不放手。

    “傻瓜!月牙怎么能和你比?”

    “你少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童战圈住尹天雪,让她动弹不得,“再说,什么叫‘我陪月牙’,是大哥怕她和童尹仲有来往,让我盯着她的!”

    尹天雪一听,收住哭泣,放弃挣扎,委屈道:“你当真?”

    “我若有一个字的假话,就让我口舌生疮,满脸麻子,秃顶发福……”

    “好啦!”尹天雪破涕为笑,转身捂上他的嘴,“没得发这些毒咒做什么……”

    “怎么,舍不得我变丑啊?”童战用头蹭了蹭她的后脑,“怕我配不上你?”

    “少来……”尹天雪憋着笑,又转头故意不理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你,念你。”童战握着尹天雪的素手轻轻摩挲,“难道你不想我吗?”

    尹天雪笑笑不语。童战又拿了一块桂花糖送入尹天雪唇边,“说好这相思药要一起吃的,你喂我!”

    “我不要……”尹天雪将糖含入口中。

    “不要也得要……”童战说着,强行扶过她的脸,索取她口中的香甜。

    “流氓!”尹天雪推开童战,“别以为你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不生气了。”

    “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大概你就不生气了。”童战神秘笑笑。

    “什么事?”

    “你的姨娘,林芷兰,我打听到了。”

    “什么?!”尹天雪大吃一惊,回过头看着童战。

    “天雪乖,别激动……”童战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你慢慢听我说。”

    “你先告诉我,她还活着吗?她在哪里?”

    童战摇摇头,敛起笑容,“她已经不在了。”

    尹天雪才兴奋起来的心瞬间又凉了下来,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可是她女儿还在,就是月牙。”

    尹天雪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童战,“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童战清了清嗓音,说道,“水月洞天里有个叫地狱岩的地方,是一处熔岩,人若掉下去必死无疑。可谁都不知道,那里竟有一处裂缝,穿过裂缝,在熔岩之下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秘林。二十几年前,林芷兰便是跟着月牙的爹去了水月洞天,他把她藏到了那处秘林,月牙就是在那里长大的。那裂缝下去容易上来难,巧的是童尹两家定亲那日,地狱岩地震,把裂缝震开了,月牙便从那里爬了上来。

    “她的娘已去世多年,而她的爹早已抛弃她们母女。她从地狱岩出来之后便遇上了我,说她的爹是童氏族人,让我帮她找爹。可是我问遍了水月洞天所有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后来因为我爹被豆豆冰冻,大哥遭到驱赶,童心莫名离开,我就无心再管给月牙找爹的事,也离开了水月洞天,来到塘州城,没想到她也跑了出来。

    “那天大哥在地底城发现她质问童尹仲,童尹仲非但不伤她,反而将她安安稳稳的送了出去,就猜测她必定与童尹仲有所牵连,所以才让我盯着她。”

    尹天雪听了月牙简简单单的身世,心中百般滋味,半晌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林芷兰的女儿?”

    “她喝醉酒自己说的,我当时没在意,上次你跟我提起,我才有点印象。后来问她,她承认了。”

    “那么,童尹仲与月牙是什么关系?”尹天雪不知不觉又流下泪来。

    “我们猜测,童尹仲就是她爹。可是她躲躲闪闪,并不承认。”童战叹了口气,“对了,她救下一个人,留在木樨街照顾,是……真正的尹二爷。”

    “什么??”一个又一个惊人的消息,让尹天雪猝不及防。

    “童尹仲让血蟒吞了二庄主,自己易容成二庄主的模样,隐藏在御剑山庄。二庄主曾经救过血蟒,因而那血蟒还了他一命,将他吐在断魂林。月牙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骨骼尽裂,身中剧毒,容貌尽毁……月牙因在秘林从小与毒虫毒草相伴,血液中也尽是各种毒素,所以,她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每日喂自己的血来给二庄主解毒,两三个月来,二庄主的剧毒算是解了。后来遇到我和隐修,隐修帮他治好了溃烂的皮肤,可是,碎骨却无法复原,无法站立行走……还有,那三花坊的天仇,是二庄主的亲生独子,他们已经相认了。”

    “天哪,这些事……御剑山庄竟然没人知道!不过二叔没死,便是好的!……还有这天仇,是我的堂弟!记得以前二叔是有个孩子的,后来说夭折了……二婶走了以后,二叔没再娶,他是不想与我爹争,所以把自己的儿子也藏了起来!天仇小小年纪,却胸有城府,无惧无畏,比起我大哥,倒更像个少庄主该有的样子……还有月牙,她竟是我的姐妹!童战,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这几日我只觉得孤立无援,你突然告诉我这些,我只觉得……好像亲人都在身边……”

    “对不起,天雪……都怪我,让你最近这么些天受委屈了。”童战轻轻拭去尹天雪的泪痕,“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孤立无援!有我在,你不会受任何委屈!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尹天雪摇摇头道:“不!我一直觉得自己委屈,可是和月牙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呢?她连爹娘都没有,连像样的家都没有!而我自小在御剑山庄,有爹和哥哥的宠爱,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只是身体不好,而月牙却弄了一身的毒!童战,你带我去找月牙好不好?我想见她,我真的想见她!”

    “不好!我要你把身体养好,我要你先照顾好自己!”童战握住尹天雪的手,“幸而我今天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若是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而我没能赶上呢?天雪,赵云这样阴毒小人,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只想警告一下她……”

    “如果你没有警告成功,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呢?你这样铤而走险,非但救不了御剑山庄,反而会让他们更加不择手段!”

    “好啦,我知道啦,龙婆已经说过我了……”

    “那你还单独把赵云约出来?尹天雪?”

    “你那么凶干嘛?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我不是凶,我是怕!我怕你拿自己的命去赌!天雪,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童战想起方才一幕,情绪不知不觉激动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为了我,好好保重自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尹天雪反而安抚起童战来,“从今天开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读书写字,玩花弄草,可好?”

    “你向我保证!”

    “我保证!”

    “不许骗人!”

    “骗人是野猪!”

    “为什么是野猪?”

    “野猪好丑的……”

    二人相视,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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