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世爱，全是你14
【27】
圣诞节，童战拼死拼活地省出了几天假期，答应了要陪天雪去温泉度假的，可是手上工作成堆病人可等不及，好在这时候救星来了。
童战见到龙博差点眼泪汪汪地扑上去抱大腿，他的到来，简直是黑暗中的一颗星，下雨时的一把伞，隆冬时节一顿火锅。
“好了别装了，从前你哪次见我都没这么激动，这次还不是要求我。”龙博笑吟吟地走进办公室，他比童战高，更壮一些，脸部棱角更为分明，看起来很硬朗，这样一个看上去像硬汉的存在，相处起来确实再也找不到比他还要温和的人了。
童战的温柔更多的是礼貌，对天雪是真正的细致入微；龙博的腹黑水平连童心说起来都撇嘴，“老奸巨猾！” 这样评价龙博，龙博听到后还很无辜地笑着说，不敢当呢，结果没几天童心就被‘举荐’去了某偏远国度讲课！当然这个举荐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温润无害的龙博先生。
“坐。”童战转身去给他倒水，坐下看他喝了一口后放下了杯子，童战道，“其实就帮我替几天班，回来给你带礼物，我和天雪都会感激的。”
龙博双手交叉放于膝上，他算是童战的师兄，从前也是这一行的，也是针对自闭症方面的研究较深，在孤儿院当院长也是对他工作有帮助加上受人所托，只是后来他不再当医生了，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礼物不必，以后记得随叫随到就行。”龙博说，童战苦着脸答应了下来。
“你脸色不太好，工作太累？”龙博发觉，问他，
“大概吧，休息休息就好。”童战答，应该只是这个问题。
“你把药量增加了？”此时龙博的眼神较往日的深不见底来比，颇为犀利，直直的质问，他不自觉地往前坐了坐，问着童战。
童战没有回避，大方承认，“是啊。”
这会轮到龙博无语，他迪看着他一脸的漫不经心，再次确认，“副作用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童战微垂着头，龙博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嘴角淡淡的微笑，“不用，我有分寸，我只是想更久一些。”
中间有些词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不过龙博能明白他的意思，良久，龙博站起来走到童战的身边，拍肩。
“去玩吧，这里交给我不会有问题的。”
“啊，多谢了。”童战抬头道，有光芒透过背后大大的落地窗照耀进屋内，光晕环绕着两个男子的全身，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浮躁的时光也安稳了下来。
早上从c市开车走，中午就能到温泉度假村，两人简单收拾了衣物就上路了。
童战正跟天雪说最近诊所里面的异常，语气非常之悲惨，把天雪都逗乐了，她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并且顺便炫耀一下，“一定是你医术高明才能让那么多病人不远万里前来，年轻人要知足啊！”天雪绷着脸拍拍他肩膀，童战非常配合地快速点了点头，像日本人那样说，“嗨！”
“虽然我还是比较闲的，带完新人就没什么事儿可做，不过听说明年有个驻派海外的机会，大家都在讨论。”天雪说。
童战便问她，“你想不想去？”
“不想，我还真没那雄心壮志，安安静静地一亩三分地其实我很满足的。”还有某认在身旁，有人天生就是野心家，有人就喜欢安于现状的平定生活，说不上哪个更好，因人而异吧，天雪其实并不爱争权夺利，很多时候会被逼着这样做。
“恩。”童战听完只有这反应，天雪挑眉。
“你想我去啊？”
童战开着车呢，等到一个红灯他才转头看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去有去的好处，不去也没什么坏处的。”
天雪想想，“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本就是个独立坚强的人，只是喜好平静生活，童战相信无论把她放在何处，她都会很好地照顾自己，哪怕再烦心。
正是这样，他心里才有了底。
两人开了个套房，两床的那种，前台小姐拿过身份证的时候暧昧地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建议道，“圣诞节情侣房有特价呢，两位要不要考虑一下，多种主题哦。”
童战收回身份证递给天雪，“谢谢，不用了，不过以后也许能用得着”然后就被脸红ing的天雪拽走了。
童战刷开了房门，两人四处看看，颇为满意，唯一的就是单独的池子不是和房间连在一起块儿，需要去下楼去才能享受，转头一看童战不见了，最后天雪在卫生间发现了一只正检查边边角角的童战，天雪以为他洁癖呢，便没多问，过了会童战检查完了出来，一边翻行李找东西一边解释，“现在很多人比较阴暗，会私自装摄像头，边角处，我还见过一个案子是前一个酒店客户把摄像头藏在酒店摆放的玩具里。”
对此天雪只想说，“丧心病狂= ”
晚饭的时候俩人看到其他好几桌都点了酒，这儿进口的清酒还是蛮有名气的，天雪戳戳盘里的金枪鱼，压低声问童战，“你不来点？”
童战也凑过去小声道，“我酒量酒品不行，算了算了。”
天雪当时也只是挑个眉没说什么，毕竟见过他喝醉，没觉得很夸张。晚饭后泡个温泉再睡觉是大部分人的计划，他们二人也不外乎此。
童战换衣服比较快，先下了水后靠在池边上，舒服地叹出口气，这温泉池水温度稍高，初下水时有些不适，却能感到温度使全身的毛孔都张开、贪婪的汲取着温暖，便不想再出来了。
没一会儿天雪裹着浴巾出来，这个单间没有豪华的装潢，而是仿园林式的建造，大石围绕成的池子宽敞地供成年人游两下没问题的，自然别提容纳战雪二人，四周环绕的翠绿植物本是不属于这个冬季的，然而在人类的手中，一切皆有可能，颇有种浸润在山林树木间的清新。
室内雾气缭绕很是模糊，隐约间天雪能看到池边有人，她捏着浴巾一角缓缓走过去，其实有些事儿这么大人谁不是心知肚明，童战没有啥无礼行为但是不但表他没感觉，比如上次在酒店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贴在她臀后的硬处
俩人都心照不宣，也都认为该顺其自然。
想着，她解下浴巾丢在池畔，只着泳衣，童战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天雪光着脚加上水声潺潺其实是没声音的，童战就像是知道了一样，伴随着水流哗哗声转过了身，“来。”他伸手扶她下水。
天雪触到他潮湿滚烫的掌心，试探了水温觉得有点烫，却听他说，“没事，慢慢下来，一会就好了。”
“噢。”等到全身都浸泡在水中时，天雪紧眯了下眼睛为这滚滚袭来的热烫，只一会，便觉得温度慢慢变得合适，她也发出了和童战相同的叹息，温泉一定是上帝赐给人类的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舒服吧。”童战侧头问道，天雪闭着眼睛点点头
“那是什么？”过了一会天雪睁开眼睛，就看到烟雾缭绕的泉水中有什么东西漂浮着，吓人一跳，童战游过去，伴随着划水的声音，他正朝着她过来，手中捞着精致的小木台，上面摆放着白瓷的酒杯与细颈酒瓶，四周还点缀着艳色梅花瓣，与瓶身上缓缓舒展的梅花一个模样，更添别样的风情。
“清酒啊。”天雪惊喜道，拨了拨水，那东西飘了过来，天雪捏起小酒杯立马倒上两杯，酒香四溢，她递了一杯给童战，“小酌怡情。”
他的酒品她很想见识下是否真如他所说的‘不好’。
童战也不推脱，接过来小抿一口后，欣赏地看了一眼杯中酒，再仰头喝尽，美酒清冽，入口通体舒畅 ， 童战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半个小时之内他的状态都很好，两人分完了一瓶清酒，只是言谈间某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等天雪把木台收拾好放上岸边后，觉得有股热气离自己很近，一转身就被童战拥住，他熨烫的呼吸在她耳边呼着，痒丝丝的，这货不会醉了吧？！天雪心里猜测，她拍拍他的脸，凑近了些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瞧，“童战。”她又喊了两声，只听。
“嗯？”他保持这个姿势一边顺着她脖颈轻吻，一边还能抽空答一声= 看起来意识很清楚嘛！ 天雪挑了挑眉，强行转身，他倒是没有阻拦。
“恩？”童战有些迷离地看她。
“这是几？”天雪在他面前伸出两个手指，童战努力辨认一会儿，偏过脸，别扭道，“我不告诉你。”
天雪笑眯眯地，“不说啊，不说我走了哦。”
童战立马露出一池子水突然降到了零下的惊慌表情，急急地阻她，拉着她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求，“再给一次机会”
“恩！”他无辜的模样看不出真假，只是可爱与毫无防备，天雪也不为难，伸出一个手指到他面前，心想着都把握不住这货才是真的喝醉了吧
然而醉鬼的智商虽然掉下去了一点，但是情商还在原地呢，只见他忽然从水中抽出手一把握住了天雪的手指，拉到嘴边深深一吻，一气呵成的动作，天雪愣住，只是没有更多时间让她发呆，感到下巴一紧，接着便是温热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吻便落了下来，童战醉的没那么彻底，只是这酒就像是开了一把钥匙，打开了近期郁结在心底压力锁，禁不住地放纵、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担心，只和她在一起就好，童战一直待她很有礼的，也一直认为自制力超强，毕竟想要控制疏导别人，首先要控制自己，可是每次碰到她，到最后都是他落荒而逃。室内安静，连流动的泉水都静止下来，有月光淡淡流淌进来，两人的耳边只有对方沉重的鼻息，以及暧昧的濡湿。他脱衣有肉，修长而健美，整个人将天雪笼盖住，薄唇看似清冷此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覆着她的，不断的探索深入，天雪只觉得又热又闷，却不想先行离开，不知为何他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便是离别，他吻得重却带着疼惜，缓缓而柔，他闭着眼，专心地。
看似甜蜜的时刻对童战而言是一种折磨，她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她平日虽清冷又无谓的模样，可笑起来的她动人犹如绽放的梨花般，带着冷色调的美丽，童战以为自己会和往常一样绅士的、温和地享受这个吻，可感觉更像吸毒虽然他并未尝试过，不想放手，更想深入，弄疼她，听到她意识模糊地嘤咛软语，直到她完全都是自己的，也只有这样，内心的惶恐才会消退些许，真是奇怪的感情，没有可以与之对比的前任，童战也说不清了，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天雪确实有些迷离了，这里温度高本就容易缺氧，他这个吻又不肯结束，她无力地抬起环绕着他脖颈的手，转而抵在他胸前想推推他，童战只觉得更加敏感她竟然敢摸他？！ 把这当做了暗示，于是他更为深情而专注，搭在她腰侧的手顺着柔美的肌肉线条滑到了水下，天雪紧闭着眼嗯哼两声，这时候只听到门外传来喧闹的人声，专心吻着她的童战一顿，本不想管，可几秒钟之后门上传来砰的医声音，似乎有人急速奔跑中撞到了门，想不注意都不行，天雪听到童战在分开的时候叹了口气，心里憋着笑，童战先上了岸，而后对她伸出手，那表情既无奈又不满足，气鼓鼓地却又要照顾她，登时感觉到那阴柔的月光似乎洒进心中后边不那么冷清了，就像阳光进来一般，天雪抬手握紧他的，两人快速地披上了浴袍出去查看情况。
门外并没有人，他们顺着通道往外走，温泉中心的大厅很快出现在他们眼前，这里聚集着不少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他们还是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童战本以为是火灾什么的，这出来一看，大家没有要跑的意思，那便不是什么大事儿，还都有心情八卦呢，于是拉着天雪打算回房间，他虽然醉得不厉害但终究被酒精影响了，拉着她跑也只是条件反射，这下安心了，有有点困了。
正要离开人多的地方，就听身后有人大喊一句，“有没有医生先帮帮忙啊，这孩子怎么办呀！”
听到医生二字，两人都停了下来，“来。”童战牵着她挤开人群，有人不满意地小声嘀咕，天雪便解释，“他是医生。”那些人立马闭嘴。
童战不是外科医生但是急救措施还是学过的，这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挤到前面他们才看清楚了情况，一个中年女子抱着个孩子坐在大厅的木椅上，孩子躺在她怀里呼吸微弱，面无血色嘴唇深紫，看起来是休克症状，那这个姿势肯定不对。
“等我。”不用童战说，天雪也知道的。
童战快速上前走到了女子面前，那女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里满是警惕。
“我是医生，麻烦你把孩子平放在地上，你这样抱着 救护车来了也没用。”童战的话让女子一个战栗，随后她手松了松，童战又快又稳地抱过孩子轻轻放平在地毯上，扒开他的眼皮检查时问，“什么时候打的120？”
女子没回答， 估计是吓傻了，倒是旁边一个男子应该是围观群众说了，“刚打没一会儿，但是这块儿挺远的这是”
没说完的话让女子捂着嘴巴痛哭起来，周围的人也能明白，童战没有说话，贴了贴他的脉搏，很乏力。
“把他平时吃的药拿来。”童战说，大家没反应过来，直到童战又对女子说了一遍，她才慌张起身找自己的包包，趁着她找药的时间，童战请那个围观的男人帮忙抬起孩子的双腿，随后进行心肺复苏，直到女人找来了药瓶，童战定睛一看，果然是控制心脏病的药，喂孩子服下后十分钟，他的状态趋于平静，呼吸变得缓慢而有力，过了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童战起身让开位置，看着他们把孩子抬走、那女子也匆忙跟了上去。
“给。”递到童战面前的是一张餐巾，童战顺势看去，正是天雪，接过了餐巾往额上一模，他这才感受到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
“又要洗一遍澡了，唉”童战说。
“没事，陪你。”天雪顺嘴一说。
“真的吗！”他眼里都发光了，
“我是说泡温泉！”想哪里去了，他眼底的光瞬间熄灭了。
我的愿望就这些，你可以醒来了。
【28】
次日清晨，传统的中式早餐后两人离开酒店，驱车前往后山赏冬景，这里没有圣诞的气氛，一路空寂，只有零星的鸟鸣。童战的视线落在天雪身上，那眼中满是不赞同。
“真的不冷？”童战再次确认。
天雪从兜里掏出手碰了碰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反倒是他的温度比较低，她的手温热，该是不冷的。
“因为宿醉？”天雪问，喝醉的人第二天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所以收缴的温度会比平时要低。
“是啊，其实身上还好。”
开了约莫半小时，二人把车停靠在路边，打算徒步上去，这是个不太陡的小坡，走上去很容易，并且能够一览城市全景，这观景台比较偏远，加上时间也没有游客，因此格外的安静，正合二人心意。
“昨天那个孩子为什么会休克？忘记吃药就去泡汤了吗？”空气中满是夹裹着清新气息的凉风，天雪忽然想起了起来，便问他。
童战拉着她一步步向上走，边走边答，“是心脏方面的问题，病人本就不适合泡温泉，而且还是室内的，更容易因为缺氧导致发病，而且他的药应该是没按时吃的。”
天雪心道这家长很不靠谱，“昨天救护车来的很快啊，不是说这儿偏远，时间会很长？”
童战想想，道，“应该是救护车恰巧在附近的诊所吧，我猜的。”他弯起嘴角很皮地朝她笑。
“运气真好。”天雪叹，童战点点头也表示赞同，若是再晚一些，神仙都没用了。
“到了！冷不冷？”童战先她一步上去，再伸手拉她，天雪正大喘气呢，运动对于宅女来说简直是折磨，饶是认识他之后被他有意无意地带出去玩，体力总是跟不上他的。
童战笑她，“多锻炼啊年轻人！这样可不行。”天雪本想问他怎么个不行？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两人险些擦枪走火，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了，以免给流 氓调戏的机会。
见她闭嘴不言只观风景，调戏未果的童战聊表担忧，偏过头看她，天雪与他比肩而立于景台，正踮起脚尖眺望远方，算了，这样的她也很好的，童战想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整个城市在清晨的薄雾中朦胧，能看到高大的建筑物轮廓若隐若现，许是上天垂帘两个宅人难得起早登高望景，从遥远的天际有一束微光穿透了薄雾，紧接着犹如墨水在扩散那般愈来愈亮，有丝丝残留的薄雾也很快消散，不留一点痕迹的，将整个c市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天雪感到眼睛有些刺痛却仍不愿错过这种平常而美极的景致，阳光的出现在瞬间扫退了一早的寒意，带着它特有的干燥温暖从二人颊边拂过。
如此的景致并没有吸引童战，在他而言，美得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美的是她欣赏风景的灵动目光，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这样形容爱人，但是真切的感受到，还是童战的初次，以她的欢喜为珍贵，她之所愿，也是他的福音。
她满是喜悦的侧颜生动明艳，碧波般清澈的眼眸在极力的眺望，孩童一般的好奇。
“天雪”童战忍不住出言打断她的沉醉，天雪恩了一声，回头。
他禁不住诱惑那般低头吻住她微凉的唇瓣，一手揽着她的细腰，并没有深入，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带任何的情欲，他停留在她唇上的触感远比带着阳光的清早更加动人，天雪闭上眼睛，朝阳早早到来，花儿却迟迟未开，它们正整蕴含着生机的力量在寒冷中等待春的到来，不过都不必着急了，待到多年以后，你是我喜上眉梢时最深的那道皱纹，我终是你满头白发上的早春。
眼皮痒痒的，天雪睁开了眼睛，童战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后，露出一个微笑，只是一个微笑，在没有别的，也就足够了，他对她说。
“下雪了。”
天雪抬头，有细细密密的雪榛飘然而落，触地即融，圣诞节的这场雪，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走吧，一会下大了不好走了。”童战说。
“好。”
这么走心的赏景之后怎么能没有任何表示？！还是那个温泉，某人以昨晚没泡够今晚要继续的理由把某雪带进了池子，天雪也无所谓，由的他去了，本来就是泡温泉来的嘛，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去工作，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是有点失落。
“专心一点，想什么呢？”童战湿漉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十分不满意接吻的时候有人走神，这都能走神？！
“不想工作啊。”天雪说着，戳戳他的脸颊，童战挑眉，“其实很简单，你嫁给我就不用工作了。”童战提议。
天雪戳他脸的指尖重了重，童战被戳痛了向后躲了躲，看到她的眼神后又不甘地把脸伸了回来。
“恩不行，经济不独立你以后变了怎么办？”天雪考虑道。
童战思考下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大。”
“那就是有一点点？”天雪问。
“真不多。”童战说。
“还喝吗？”天雪忽然转了个话题，停止了目前这个毫无意义的讨论。
童战摇头，“不喝，明天要开车呢。”
“噢”
“怎么听你很失望呢？”童战戏谑道，天雪眼神飘了飘，“没有。”
“明明有你”
“嗡嗡”的震动传来，是童战的电话，他示意天雪等下，自己从水里站起来去池边拿手机。
饶是说着纯度假，童战还是习惯性手机放身边，防止有紧急的病情联系不到他，对于这点一开始天雪不理解，她要是放假那绝对是找不到人影的，别说电话了，家里都不给人开门，闷头大睡也好埋头看书也好。不与外人接触的。
不过习惯这个东西是慢慢磨合的，时间久了，她便也能接受童战的某些生活方式，半夜不睡觉除外！
“有急事吗？不是又是尹天奇吧？”等了一会儿，童战只说了两句，一句是喂你好，另一句是在长久的沉默后，他说，我知道了。
天雪问完没听到回答，也转身去，就见童战握着手机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怎么？”天雪被他看的心里没底，她读不懂他的情绪，仿佛此时他是个陌生人。
童战摇头、似在艰难地措辞，天雪屏着呼吸也没有说话，直到童战开口，嗓音微哑道，
“我们回去吧，叔叔他可能不太好。”
一句话，让天雪愣在池子中，无法动作，像有一颗子弹撞向了胸膛，瞬间的压力从一点传送到每一根毛细血管，全身的细胞都停止了代谢和思考，仔细聆听这一刻的震撼。
想起之前在尹家的那段时间，他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他始终坚持自己没事，她竟然没有追问，也没有私下去查明病因，是了，真相是，她并不关心他。
天雪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可为何此刻还会如此难受？
不知是怎么被童战带回去的，一路无言，童战体贴地专心开车、没有打断她的思考，一路没有休息就直奔c市尹家老宅，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
天雪抬手敲门，那动作却停在半路，童战静静看了看她，正要抬手代替她敲下这一声，却见天雪毅然地挡住童战的手，自己敲了下去，童战心里一震，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管家看起来更清瘦了，背也更驮，其实在天雪的记忆里这老头子身体特好，年轻时候就很能干，动作麻利为人精明，他是陪伴尹浩时间最久的人。
可怎么不知不觉间，都老了呢？
“叔” 童战问好，老管家点了点头说，“老爷这会儿睡下了，难得今天不太疼，没用药就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他的话冰冷，天雪深知，这是在怪她。
许是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他哪有那个资格？老管家自嘲一笑，背着手转过身，年迈的声音低了低。
“房间我让人收拾好了，您和童少爷都早点休息吧。”
这一夜怎么能睡得着？一路奔跑带回来的寒意还未散尽，整个房间都被寒凉所淹没，天雪躺在一片漆黑中，翻来覆去半个小时，终于还是起身披上衣服，她离开了房间。
尹家佣人一向少，尹浩不喜人多，人多意味着费的心思和设的防都要多，他的房间也在二楼，好她的相距不远。有些事情是天雪不愿细想的，但是那些残忍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她无法回避，比如为什么尹浩不在医院而是在家休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病情不重家庭医生就能解决， 另一种便是只能勉强维持，尹浩已然拒绝去医院治疗，而选择在家静养。
思来想去，后者可能更大。其实在敲门的时候天雪就想通了一件事，生死无常以及未来，都是她要面对的，在死亡面前，还有何不可原谅？其实尹浩从未对天雪不起，从小到大他虽严厉，可待她都是好的，不领情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幼稚自私又浅薄的她。
天雪轻轻推开房门，迎面而来医院独有的气味让她脚步一滞，赶路期间没好好吃饭的肠胃有些翻江倒海，她强忍住了，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半月不见他就已瘦成这个模样，干瘦的面庞像是即将枯死的老树，此时正安详地闭着眼，微张着嘴巴呼吸很快，隐约能听到沙沙的肺音。
天雪必须要咬着下唇才能隐忍喷薄的泪意，她的手犹豫再三，最终只是放在他的床畔，离他枯瘦如柴的手只有短短的距离，可她不敢去握，害怕无助齐齐上阵一遍遍冲击着她的内心，反应最强烈的是酸涩的鼻子与眼眶，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留住心，它只向无底深渊的黑暗更深处下坠，这是个很可怕的过程，眼看着自己变得绝望、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做一个虔诚的忏悔者。
后悔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天雪没有惊动床上的人，她只是想来看他一眼，看看他还在，就好。
关门，她微微垂头行走在黑夜里，蓦地，被面前一尊黑影挡住了去路，带着她熟悉不过的气息站定在她面前。
“好巧，你也睡不着。”童战说，声音里隐约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