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世爱,全是你7
【拾伍】
然而只走了一半,那些新鲜感便散作云烟,只剩下一呼一吸间肺部的疼痛和脑仁的突突直跳,天雪停下来稍作休息。
童战直接隔着厚重的行李靠在树上,这样不会被树枝划伤。
“还好吗?”他已是满脸的汗,却带着依然明媚的笑,午后太阳又毒又辣,他却丝毫不在意。
“你一个做办公室的竟然体力这么好,这不公平!”天雪大口喘息,弃形象于不顾,亏她隔三差五会跟着拍跑外景呢,他看起来清瘦,可走起路来速度不减毫不含糊。
童战听了她的话,大方地承认,“是啊,我体力是挺好的。”
天雪并没听出什么不对,继续调整呼吸,童战见她确实累了,“不要勉强,不行的话”
童战是想陪她一起放弃的,可天雪倔劲上来了,不信这点高度都征服不了,冲他挥挥手,迈开步子重新跟上了部队。
童战很是欣慰,热爱运动,是热爱生命的开始,等这次结束了一定要拉着她去健身房。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晚霞满天,本不用耗费这么长时间,只因中间豆豆那边出了点状况,不过好在,人都没事儿。
场地清理、扎营,串烧烤食材,大家都在忙碌,天雪自然不能坐在一旁歇着,撸起袖子跟着帮忙 , 他们分到的是第三赛段,很遗憾没能在终点最高处,他们这组有十个人,除了领队是经验丰富的大叔,其余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话题也多了起来,一时间气氛热闹起来,疲惫感不再那么突出。
“雪姐,你今天好厉害!”豆豆手中不停地串好一串串里脊肉,放在一旁干净的盘子里等待烧烤。
天雪温文一笑,“我还不是掉队了。”
“天雪你是第一次来嘛?”一同的一个女孩名魏茜,听她对别人的称谓,应该和天雪年纪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的,却是个很强悍的姑娘,一个人负重走了这么远,路上还一直在帮别人拿东西,令天雪对她好感倍增。
“是的,累是累,但挺有意思的。”天雪此时的话语还只是客气,对这里没那么排斥,但若说真心享受,她可没童战那么厉害,这会儿童大医生正带着几个男孩子搭帐篷,许是感应到有人看他,童战回过头正好对上了天雪遥遥投来的目光,他兴奋地朝她招招手,天雪默默的转了回去,傻瓜。
“那你很厉害了~一点不娇气呢。”魏茜是真心这样觉得,天雪有点受宠若惊,不为别的,竟然被人夸不娇气, 心底鄙视这种夸奖的同时,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此后她的笑容之中,真切愈发浓烈。
搬出电磁烤炉,这样的自然景区是不允许生火,防止自然火灾的。不一会儿,烤肉冒着滋滋的油四下散播香气,和各色的蔬菜整齐地摆在一处,看起来就令人心情愉悦。那边的饿狼们被招了过来,都是年轻男孩儿,这一路背行李又走长路,都饿的够呛,毫不推脱扭捏,大口吃肉,不知谁还带了啤酒上来,众人欢呼,一天的疲惫就此洗去,有肉吃,有酒喝,忘却烦恼,对这些年轻人而已,快乐就如此简单。
天雪抿了一口酒,她酒量尚浅,很少碰,依然记得在酒吧被赵云怂恿着喝了几杯酒然后回家吐的天翻地覆,从此赵云明令禁止她再喝一滴酒。
酒足饭饱,众人集中注意力干完最后一点工作就可以休息了,天雪站在豆豆身边,正在和她学习分配整理盒饭、检查名单。
“他们比赛的队伍也是小组制的,四人一组,必须同时到达这里,每个人都要签名才算是过了咱们这一关,少一个人都不予通过的,在这儿签。”豆豆拿着一张纸,天雪认真地听着。
“再没什么了,天雪你今天也累了,快睡去吧,只是这儿肯定没有洗漱的地方。”豆豆遗憾道,此刻漫天凄艳的红霞已然散尽,点点的星光漫布在上方,好不美丽。
“行,你也辛苦了。对了你没受伤吧?受伤的话我带了药箱。”天雪指的是豆豆中途掉队的事情。
豆豆摆摆手,“不碍事儿的,擦破点皮,已经处理过了。”豆豆撸起袖子露出手肘,那里贴了一块儿ok绷。
没事儿就好,天雪离开后,豆豆扶着手肘,愣愣的盯着那块儿ok绷,发呆,直到有人叫她帮个忙,这才清醒,她甩甩脑袋, 跑开了,这一切都有人在不远处静静地看,她的静默、她摸着手肘的动作,他全部收入眼底,少顷,龙为霜擦干净手,转身进了帐篷。
野外露营是睡不好的,即使身体已经疲惫地叫嚣要求她赶快进入睡眠状态,可天雪还是睁着眼睛到了半夜,她望着矮矮的帐篷顶依然毫无睡意。
双人帐篷里,珠儿已经睡的昏天黑地,天雪披上厚外套跨过珠儿,轻手轻脚地拉开帐篷走了出去。
他们的营地处于地势特殊的一块儿区域,除了他们走上来的山道,是在正后方,其他三个方向是空旷的草地,走出帐篷,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夜空辽阔而悠远,这片承载着满含热泪的山峰不知又见证了多少的悲欢,世事变迁桑海桑田也与它毫无关联,他只静静地守护着一方土地,以眼泪,以沉默。
墨蓝的苍穹,月光清冷,星罗棋布,她缓步向前,星光便落了满身。
那边地上横着一根足足有两个成人抱臂粗的枝干,却已经枯死,上面坐着一人,即使背对着天雪,她也能一眼认出。
“又不睡觉,来这儿看星星?”天雪轻轻开口,生怕扰了这场景,他穿的少,白色的衬衫不染微尘,侧脸干净而迷茫,又是那样一副表情。
童战看到是她,又笑了起来,每次都是如此,拉着她坐到身旁 ,两人静默比肩,一同看着远方的星,各有所思,一个在想曾经,一个在想他。
“只是在想,人死后是否真能变成一颗星。”童战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大男人想的倒是挺少女。
天雪却没有笑话他,觉得他的状态不大对劲儿,便伸过手去握住他的,用了用力,换来他安慰的回握。
“我没事的,就是睡不着才胡思乱想,你呢?也睡不着?”童战温声道
“嗯,你跟我说说吧,说出来就不难受了。”看他心情不好,天雪甘愿当个倾听者,听他。
“嗯 想听什么?”童战空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还与她的交握不曾放开。
“听你小时候。”好奇他的过去,然后憧憬未来。
童战的目光随着思绪一同回到久远的过去,那些不愿意提及的,她既然想听,那说说吧。
“我小时候不爱学,很皮,后来到了高中才开始知道学。”其实是母亲的离去刺激了他。
“可我拿到最好的成绩,我爸他总是不开心的。他经常与我说,不要太累。”
“是心疼你吧?”天雪问。
童战淡淡答,“也许吧。”他接着说、
“直到爸爸也走了,我就成孤儿了,我没事,反正我们总有一天都会成孤儿的。”他强颜一笑,看在天雪眼中是无尽的伤痛,那些痛苦的过往却能在某一天被云淡风轻地提出,没人会知道背后经历了怎样的腐蚀消熔、漫长的痛苦,他一个人。
“童战。。。。”你若是不想说,那别说了。
“所以啊你要好好珍惜我,一个举世无双的男子!”
“呸!” 凑表脸。
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爽朗地笑,明媚在眼角和心底的笑意,璀璨异常,直到他放低了声音,讲故事一样说与她听。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我的,这没什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备受折磨,我努力工作努力活着,得到的回报是遇见你,我觉得这样很好。”
“所以你想说?”天雪等着他继续下去,不知不觉,眼睛涩涩的,不知为何。
“所以你不要太钻牛角尖了,我不想你那么累。”童战的手划过她乖顺的披散在身后的发,如墨般。
天雪沉默了半晌,才喃喃道,“你不知道,她为他倾其一生,却也因他离去,郁郁寡欢抱憾而终,我要如何才能原谅他呢。我只能做到少恨他一些,毕竟他是我爸。”
那时候她还很小,不知道抑郁症有多痛苦,只是看到母亲一次次自杀未果,尹浩抱着她,任由她手握花瓶的碎片在后背上刺得血肉模糊,那是她最深刻的记忆,能淡化一切的关爱。
“你深信事实如此吗?”童战望着其中一颗星,就属它最为闪耀,他满眼的希冀。
“难道不是吗?”天雪反问,她相信自己的记忆。
“没什么,我也恨过啊,只是到后来才知道,爱比恨更多,也更强大,我见过你的,喜欢披着头发,不笑的时候严肃的吓人,像个大人。”童战回忆道,脸上还没张开,肉嘟嘟的。
“哎?什么时候?”天雪一点都不记得,惊奇问道。
“你看,这事儿你一点都不记得,那关于你母亲的,你就肯定真相一定如你所想吗?不是的啊天雪,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你父亲一个机会好吗?最差的结果无外乎是真相就是如此,你说呢?”
说罢,久久没有回应,童战向她望去,却被她扭过脸躲开了。
“我错了,你不开心了,那我们不提了,去睡觉好不好?”他从背后搂着她,下巴垫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瘦削的肩头抖动两下,而后归于平静。
“那若是。。。。另有原因呢?”她一定会自责。
“不论好坏,都有我嘛,这点你不用担心的。”
天雪转过来,眼角还带着泪,再看向他时,他以着深邃的苍穹为背景,真诚与坚定自他的眼角铺陈开来,清亮的眼睛里星光闪烁,比那头顶的星光,还要动人,恰似当年。
【拾陆】
“查到了吗?”尹浩正站在床边的花梨木桌旁,手执一管狼毫,笔尖如行云流水般自纸张划过,写完了一张,他才 抬起头看向来人,问道。
“是,查到了。是童家的儿子。” 老管家跟着尹浩风风雨雨走过来,是尹浩最为信任的人。
闻言尹浩放稳了毛笔,直起身子,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叫什么来着?”
老管家答,“叫童战,您见过的。”
“嗯,我记得。”尹浩的目光转向窗外,提起童战,便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那些已经被深埋于地下的秘密,却被挖了出来。
“叫尹天奇去办。”
“是。”管家明白这个去办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后并未离去,只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其实大少爷他也谈了个朋友。”
尹浩眉头皱了再皱,似极力隐忍着怒气,恨铁不成钢地骂,“不像话!”又重复,“太不像话!”
老管家没敢搭话,只先听着他发火。尹浩怒了一通后仿佛抽干了力气,手撑着桌大口喘气的样子像频死的鱼。管家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尹浩无力地挥开。
“去,把那不孝子叫回来,快去”说罢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老管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这一家子的事儿,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童战凌晨三点钟才躺下,不到六点就被嗡嗡的震动声惊醒,确实是惊醒的,他疲惫地张开眼,伸长手臂去够手机,屏幕上不停闪动的是助手的名字。
“喂。”童战按下接听,助手傅深知道他睡眠不好,若非紧急,是不会这个店给他电话的,耳边是傅深焦急的声音。
约莫十分钟,一辆汽车驶离了车库,在清晨的薄雾间尾灯也模模糊糊,最终一点点消失了。
一路通畅,赶到诊所时,有个刚来实习的女孩在门口迎他,童战温和一笑,用谢谢拒绝了她伸手接他手中公文包的动作,“在楼上?”
舒凡应了声是,“昨晚是傅深师哥值班,早上我来接班的时候那女人就过来闹了。”
“恩,带孩子了?”童战快步上楼梯,舒凡紧紧跟在他身边。
“没有带。”
童战反倒放心,“没带就好。”
“恩?”舒凡有些懵,不清楚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笑眯眯的,一点不着急的模样,不过总归他来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种莫名的安心,舒凡红着脸想。
童战敲敲门,来开门的是傅深,擦肩而过时和他交换了个眼神,童战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淡定一些,他环视一圈,女人坐在沙发上,看到童战进来,她猛然抬起头,眼底猩红一片并不可怕,渗人的是她眼中的恨意,犹如淬了毒的刀子飞快地朝着童战飞去,童战脚步一滞,紧跟在他身后的傅深也被迫停了下来,正疑惑呢,就见童战又恢复平静,面色平常地与她问好。
“秦夫人,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呵。”秦雅发出一声无疑是讥讽的笑声后,开口,嘶哑的嗓音是刚刚声嘶力竭的结果。
“亏你还认得我。”
童战并未动怒,“当然,我一直想要了解您儿子的消息,可惜两年前您带他远走他乡,没了联系,不知治疗是否还在继续?”
这女人是两年前带着个小男孩儿前来问诊的,当时孩子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治疗一段时间后,童战发现自己的心理干预对这孩子起的作用不大,往往是刚有好转,下次来时就又回到起点了,偶然一次童战看到了孩子手臂的伤,可他知道问患病的孩子是问不出缘由的,童战深知这是治疗不起作用的关键点,于是又追问孩子母亲,就是面前这位秦雅女士。
然而秦雅并不愿意多说,童战只能告诉她。
“作为孩子的心理医生,开始时我们也说得非常清楚,需要家长的高度配合,宝宝治疗的时间已经比同阶段患病儿童要晚了很多,再这样下去,成功的可能性会逐步降低,后果想必我不用说,您也是知道的。”
似是被他所说的严重后果打击,秦雅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口,最后只说了句再见,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在之后的两年期间,童战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和孩子,留的联系方式一概不接,后来干脆注销,再打,通了,却是新的用户。家庭住址童战也曾开车去过,是个挺老的小区,应该属于快要拆迁的范畴,敲门不应,邻居说他们是匆忙搬走的。
孩子的治疗,要不就是断掉,要不然就是另寻名医,童战当然是希望是后者,只是种种的迹象让他对自己的猜想没了底气。
这件事着实让他沉寂了一阵儿,直到新的病人,在师长的帮助下童战的水平一点点地提高,治疗成功的案例也逐渐多了起来,才使他走出了那一段阴霾。
不提孩子还好,提到了儿子,秦雅本平静了一些的怒火瞬间又燃了起来,她猛的站了起来,像是座位上有弹簧一般地使她冲向了童战面前,紧接着就是冰雹一样不间断的恶语埋怨。
“他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他还那么小,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就死了!!”
童战愣在当场,连女人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都没有反应过来,当若雷劈,更多的涌上了心头的是无力,一旁舒凡尖叫起来,傅深赶忙上前和同一时间进屋的保安一起,拉开了激动的女人,她像一只发狂的母豹亲眼目睹了幼崽的死亡,而事实,确实如此。
“童医生,你”舒凡几乎是扑倒童战跟前的,他脸上的一条伤变得红肿,很是明显。
“没事。”童战偏了偏头躲开她的指尖,迎了上去,他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显得不要那么颤抖。
“所以您此次前来的目的是?”童战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盯着女人的眼,没有一丝的移动。
“你自己看吧!”秦雅瞪他半晌,见他没有任何愧疚,反而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公文包,甩向童战,掉在地上。
童战没有多想弯腰去捡的时候,傅深和舒凡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二人一直都是以他为榜,此刻更多的是说不出的震惊。
童战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眼中只有脚边的公文包,那里或许有真相,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打开后是厚厚一沓纸,前几张是英文,后面的是中文,都是诊断书,童战仔细翻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文件里提到的关于孩子的死亡原因,是由于一开始的干预治疗的方向是错误的,导致孩子的病情恶化,而后死亡。
小孩是自杀的,死亡原因是被刀刺穿心脏身亡,同时还有几张照片,趴在血泊中的小孩儿有一张童战熟悉的面孔。
童战捏着照片的指尖不自在地紧了紧,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才理好了文件看向秦雅,后者正抱抱臂发呆,察觉到童战的视线后,恨恨地低下头抹了抹眼睛。
“您觉得,这是我们的责任?”童战开口问道。
“要不然呢?若非你的干预方向错误,怎会导致病情加重,他还那么小他。”说着,她顿了顿,收起了一副伤心,调整了神色,“这件事,难道你们不该负全责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立马给出了反应,傅深紧紧皱着眉头按着身旁要跳起来的舒凡,这时若是再起冲突,那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不是了,童战扫了一眼二人,身体前倾手肘撑在两膝盖上,努力回忆。
“在孩子,他是叫宝宝对吧?”得到回应后,童战接着说了下去,“首先我对这孩子的死深表遗憾,但是以上说话我并不能完全认同。 先说我可以认同的部分便是当时的干预确实成效不大,当时我们还进行过交流,似乎从那次交流之后您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再说我不认同的部分,我并不认为他的自杀是因为我完全错误的干预,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做的有问题。”说完童战保持礼貌,平静地看着秦雅,她在听了这番话后又要猛烈的弹起,只听她的气音飘荡在上方,那是一个人在极度的情感之下,无论是愤怒或是恐惧下,会出现的状态之一。
“那是我的问题吗?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会害死他吗?只能是你!是你!!”
现场一片静默,三人都知在她这样的情绪之下是没办法谈的,童战只好作罢,转而询问道,“您看需要报警吗?我并不介意。”他还是温和而坦荡的笑着,丝毫不顾身旁两位不敢置信的目光。
秦雅猛然起身,踩着高跟鞋险些不稳,最终道,“我本不想闹么大,既然如此,法庭上见!”
哐,是她甩门而去的声音。
三人俱都一震,而后齐齐的摇头闷声叹气。
傅深苦笑,“要吃官司了吧。”
舒凡依然想不通,问童战,“童医生,你为什么要同意报警,这样对我们诊所的声誉也有影响不是吗?”
童战正起身离开,闻言止住了脚步,他不再是微笑,眼中是熊熊的怒气,“两点,你没看出。第一,秦雅有备而来,且不想报警。”
“不想?”舒凡反问。
“呵,基础入门那书主要了什么,你还记得吗?”童战不急着走了 ,反问她。
舒凡仔细回忆,那时候大一,是很久远的课程,但是这一课给她的印象也是很深刻的,毕竟那时,她投入的是全部的心血去学习,励志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医师,去帮助别人排忧解难,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她工作的地方,而即将被告的就是她一直以来敬仰的前辈。
“处于运动状态时,又像受惊吓的鹿,总是惶恐不安的样子。以上两种神态,一是聪明而不行正道的表现,一是深谋内藏、又怕别人窥探的表现。”童战自问自答,一字不差地道出。
“你的意思是,她是存心要讹上一笔?”傅深皱着眉头,得出结论。
虽不愿意这么总结,但是她想的,只有钱,也许有对孩子的心痛,但是从她的大费周章来看这样的心痛在利益面前,微不足道,童战冷了一双眸子,继续道。
“第二。这个孩子,不是自杀。”
一句话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以最快的速度唤醒了一切,“什么?”二人惊呼。
“是他杀。”
童战说完,交代了一下诊所的事宜,转身离开,那石子又悄然沉入了湖底,带着无数黑暗的秘密一同,等待他的打捞。
“你去哪儿?”傅深在他背后遥遥喊话,童战挥了挥手答。
“找一个人,或许能帮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