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命人
“兄弟，你来了！”
一声呢喃若隐若现的响起，从那黑暗之中浮现，带着某种特殊的呼应。
灸阳张嘴就要作答，但随着眼皮一震，入目便是头顶的八卦。
“又做梦了。”
灸阳起身拍了拍脑门。
这梦他已经做了十余年，同样的场景，偶尔不同的光景。
但直到最终都是那一声呼唤。
有时他也忍不住的好奇，这什么梦能从小做到大？
一次两次或许是梦。
但这十年如一日，梦境重复的就像是某种回忆似的，就等着他揭开…
但这也让他坚信，的确是自己忘了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来人是秋生和文才，后是负手走来的林九。
“师傅，秋生师兄，文才师兄。”灸阳连忙起身。
“不用下来，坐在床上便是。”林九笑着摆了摆手，目光分外和蔼。
一旁秋生和文才直接就坐在了床边，一左一右的挤着灸阳。
“你小子这劫可是磨人，师兄我这猪腰子再吃下去裤子都没得换了。”
秋生抱着胳膊，他裤子上正缝了好几个补疤，气血涌动，最先动的便是至阳之物！
灸阳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为难师兄了。”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秋生说的那些茶楼，讲究繁多，门门道道可是稀奇了，忍不住问道。
“师兄，你前些日子说满春坊来了新茶，新茶又是有什么讲究？”
正笑吟吟的秋生突然嘴角一僵，暗暗一瞥站在旁边的林九。
林九正笑吟吟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三个徒弟，眼神非常的和蔼。
“师兄？”灸阳好奇的看着秋生。
秋生咽了咽口水，再三确定林九没听出什么来，胆子也大了起来。
“咳咳，讲究还是有的，老茶色重味醇老败火，新茶寡淡清新但重在滋润。”
床边，林九闻声眉头皱了皱，但也没多想。
“师兄，那等我能出去了，你带我去喝新茶。”灸阳期待的看着秋生。
秋生见林九真的没听出来，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子。
“没问题，到时候师兄一定带你去！”
灸阳眼睛立刻亮了，往秋生面前凑了凑：“还有师兄，金凤楼你上次说的那个外国茶，茶花都是金色的，你也带我去尝尝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秋生笑容越发灿烂，尤其是见林九听不出，更是多了股刺激感。
可这时，一只手按在了秋生的肩膀上，臂力很是沉重。
正要说话的秋生察觉到肩膀上的手，回头就看见了林九那忽明忽暗的眼神。
“师，师傅？”秋生咽着口水喊了口。
林九盯着秋生的眼睛，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五指张开后又合在一起。
“满春坊我没听过，但金凤楼，我还是知道的。”
林九腮帮子逐渐的绷紧。
“茶花都是金色的，什么是茶花？”
秋生听到这话脸色一瞬惨白，哆哆嗦嗦的想要站起来。
可林九那一只手重于泰山，五指还缓缓挤压在一起。
“我，我听说的。”
秋生哀嚎一声，一个弯腰就往门外冲。
可更快的是林九，跨步就追了上去，拽着秋生便是往地上一按。
“呃？”
灸阳看的一脸疑惑，秋生师兄怎么惹师傅生气了。
一旁文才则是挥舞着拳头。
“打，使劲打，使劲揍。”文才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拳头。
这时，正按着秋生的林九猛地回头。
“文才，你也给我滚过来，你天天和秋生出去鬼混，别说你没参与！”
文才脸色一变：“欸，你们在说什么，关我什么事啊？”
“过来！”
林九起身直接扑了过来。
半响时间。
林九坐在床边，脚边是捏着耳朵跪在笔直的秋生和文才。
二人都是顶着一对熊猫眼，腰杆子挺得笔直。
“师傅，师傅，我再也不敢了，我都是听说的，我一次都没去过。”秋生颤颤巍巍的道。
“呵呵呵呵。”
林九脸上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胸膛急速的起伏着。
旁边文才则是委屈的直抽抽。
“师傅，我真的听不懂啊，我这不是狡辩，我真的啥都不知道！”
“闭嘴！”
林九重重的呵斥道。
这时灸阳轻轻拍了拍林九的后背。
“师傅，你别生气了。”
闻声林九看着灸阳那阳光的笑容，一时间忍不住长叹了声。
“灸阳，还是你最乖巧懂事，起码知道不惹师傅生气！”
闻声灸阳笑了笑，没有开口，属实他也是不知道秋生和文才为啥挨打。
而地上秋生和文才都是连忙低下头。
过了会，等林九平复下愤怒后，起身看着灸阳。
“灸阳。”
灸阳见林九面色凝重，立刻知道师傅又要嘱咐渡劫的事。
“不用起来，坐着就行。”
林九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高得多的俊小伙，忍不住目光唏嘘。
这个从小抱回来的孩子，前十年耗尽了他的心血，后五年也是兢兢战战。
所幸当年那个神憎鬼厌的奶娃娃终于是成功长大了。
现在就差度过最后这一劫。
“灸阳，劫数劫数，便是不可逃避，但你也不可太过惶恐，乱骨横生是有邪祟寄生夺命，这不是你的错，如今乱骨洗净，邪祟已消。”
“老天爷不会一直为难一个人的，你就差命相一劫，度过便是新生。”
林九越说面色越是凝重，抬起手按在灸阳的肩膀上。
“谨记，入夜初起若有情况，闻声莫动，闻动莫惊，惊也绝不可慌！”
“一切有师傅在！”
灸阳看着九叔那随年温和，随年平缓，实则是不知不觉间多了些许迟暮的眼睛。
“师傅，我知道的！”
灸阳用力的点了点头。
……
转眼，日暮降临。
林九端坐堂屋口，身着道袍，头戴道巾，左手桃木剑，罗盘抵在椅子腿边。
小院正中间，顶着熊猫眼的秋生扎着腰马。
双拳起手式便是茅山正气拳。
正气拳。
气血激荡，至阳至刚，
秋生此举便是那顶门柱，不管门外来了什么东西。
他得打出风骨来，务必震慑群邪！
时间悄然而过。
日落的霞光下，整个义庄的气氛都显得非常压抑。
这时，一道若隐若现的呜咽声正从义庄门外传了进来。
听到这声音的秋生当即回头看向林九。
坐在太师椅的林九听到这声音已然双眼绽出精光。
呼吸也多了丝压抑的激动。
“劫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