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丰县
宁染见车马又重新动了起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和那庆王、宸王打交道。最好那宸王一辈子都不见她才好。
怀着这个心思,宁染一路上提都不提李梦泽,旁人问她要不要和宸王一同行路,宁染只全当没听见,众人见她如此,也都作罢了。
皇州城到幽州,骑千里马不眠不休也要十天十夜,更何况是一大堆车马,听闻快行也得一个多月。
宁染整日里在马车里面,虽然很闷,但她也只得忍住,行了一天的路到了一座小镇,小镇名叫淮水镇,因为水多、船多,因此得名。
宁染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那一对对人马都夜宿在淮水镇驿站中,车马劳顿,在马车里面颠簸了一天。
宁染早就身子酸痛,头昏目沉,沾枕便睡,那青翠也不理她,反而有些愤恨,她本是王萋萋的心腹,自然心里还是向着庆王的。
可这宁染忒不识好歹了,居然如此驳庆王的面子,那青翠越想越气,可也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因此便虎着脸。
宁染本就与她关系不好,不甚在意。
翌日,天明鸡唱,浮烟又跪着伺候宁染洗漱,宁染洗好之后,忽然想起这浮烟是个不错的,因此从怀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两颗金纽扣,将那金纽扣给了浮烟说道:“这个赏你,昨日你办的事情不错。”
浮烟脸上带笑,接过了金子,心中想着下次若是还有这好差事,她一定还领。
很快宁染又上了马车,马车辚辚而行,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难受这种日子可真难过,跑又跑不掉,这么多人如何逃跑?
她又不能将秘密告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青翠,可这青翠又只是个眼线。
哎,宁染长吁短叹的,心里好不难受。
行了大概有十五天的路程,这日,他们到了溪南里丰县。
但不知为何,宁染觉得这里丰县似乎毫无生气,冷清的很,街上行人少之又少,几乎不曾见人。
到了驿站,驿丞迎了上来。
天寒问道:“为何这里丰镇如此冷清,这大白天的,怎么路上都看不见人?”
那驿丞嗟叹道:“不得了,这里丰县不远处,一座叫做五爪山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就出了一伙强人,这伙强人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天寒疑问道:“这里丰县的官员就不管?”
驿丞道:“哪里没管呢?打不过啊,为了保命,只好推聋作哑,如今窝在府邸不敢出门呢!”
李梦泽冷笑,“这话倒有趣,他窝在府邸就好了?为何不不上报?”
那驿丞拍手道:“怎么没上报,你们可知道……”驿丞见四处没旁的人,声音低道:“听闻那强盗头子是里丰县县令的结拜兄弟,两个人暗中狼狈为奸,他哪里会上报。”
李梦泽听闻此言,冷冷一笑,“他既然和强盗称兄道弟,那便划入强盗一流好了。明日,我们去剿匪。”
那驿丞听了这话,吃惊道:“几位是何来头?”
这驿丞不过是小小县城的一个末流之官,自然不认得李梦泽是何人,就算看他们穿戴不俗,也没想到这李梦泽会是当朝王爷,便开口问了。
李梦泽道:“我们是宸王府的入幕之宾,素日里出点主意罢了。”
驿丞点头道:“原来如此,几位在宸王府当差,可知宸王的车马何时到此?我听说宸王已经起身回幽州了。不日就会经过此处。”
李梦泽道:“宸王殿下并未从此经过,幽州府邸有要事要办,他带了一队人马先行一步了,我们这队不过是带着些丫头婆子之类的。”
驿丞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既然两位决定帮我剿匪,不知明日需要多少人马?”
李梦泽不答反问,“那匪首姓甚名谁,一共有多少手下?”
驿丞含糊不清,“这我也不清楚,百来人总有的。”
天寒皱眉不语,总觉得这个驿丞隐瞒了什么。
房间内,天寒说道:“殿下,我总觉得那驿丞说话不清不楚,其中定有古怪。”
李梦泽笑道:“自然是有古怪的,那驿丞字字句句都在打探我的行踪,我都觉得他和那伙贼人也是一伙的,我就不信他们县令投靠了那强盗,他一个小小的驿丞能够独善其身,而且我有预感,那伙贼人是冲着我来的。”
天寒忙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梦泽说道:“李云泽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上次打猎之际,他对我下手并未成功,如今想是来第二遭了。”
天寒听了这话,顿时急道:“殿下,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是冲着您来的,您为何还要去呢?我们先回了幽州再将此事上报吧!”
李梦泽摇头,语气轻描淡写的,“何必要躲,我李梦泽只会迎难而上,既然找我,我便找过去好了,怎好当那缩头乌龟的。”
当下,清风吹空,月亮明亮,两个黑衣人在里丰县的屋顶上面飞速移动着,一前一后。
天寒在后面看着李梦泽的身影,眼含赞叹,宸王殿下不愧是宸王殿下,就算看不见,依然和常人无异。
但是……
看着飞过头的宸王,天寒快速追上,轻声喊道:“殿下,殿下,过了!过了!”
那李梦泽这才止住了步伐,跟着天寒转身,两人找到了里丰县县令韦冥的房间,将瓦搬开之后,一束光亮透了出来。
房内有两个人,虽然只能看到脑袋,但根据头上戴着的帽子,天寒也分清了,坐上首的是县令,头上戴着乌纱帽,坐左手的是一名小卒。
二人的声音正传来,韦冥似乎在劝说小卒,“林四野,你武功好,人又聪明,何必死脑筋呢,你加入五爪山绿林好汉当三当家,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当个小卒受人管束呢?”
那叫林四野的小卒并不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韦冥见此,换了口气,沉声道:“难道你就不想救你娘了?”
林四野拿酒杯的手一顿,半晌说道:“好,我答应当五爪山五爪寨的三当家。”
韦冥哈哈笑道,举筷说道:“吃菜吃菜,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和五爪寨的大当家说好了,明日带你去见他,你娘也会安然无恙。”
李梦泽在屋顶上听得恼怒,这县令自己入了贼窝,还打算逼迫这叫林四野的也入贼窝,还拿人母亲做逼迫。
天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忽然一道寒光闪烁,原来那林四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韦冥的脖子上。
那血喷洒了半米高,韦冥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四野,但割喉死的何其快,很快,那韦冥就倒在了凳子上。
林四野还不罢休,又拿着匕首在韦冥脸上比划着。
因为被挡着,天寒并未看清这林四野在做什么,只当是泄愤,等到林四野站直了身子,那天寒吃了一惊,原来,林四野割下来韦冥的脸皮。
韦冥的脸此刻血肉模糊,看起来异常恐怖,纵是天寒也吓了一跳,发出了一道惊异声。
那林四野也是敏锐,很快就看向了那被搬开的瓦片顿时目露凶光,推门而出,跳上屋顶就和天寒打斗起来。
李梦泽并不参与,只是在一旁问道:“如何这般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天寒一边和林四野缠斗,一边说道:“这太恶心了,他将县令的脸割下来了。”
李梦泽道:“像这种和强盗相好的县令,妄为父母官,要脸面何用,这位叫林四野的倒是条好汉。”
林四野听得清楚,顿时喝道:“停手!”
天寒立刻止了手,林四野见李梦泽气度不凡,上前拱手道:“听你这话,你们并非和县令勾结的强盗一伙的?”
李梦泽道:“他们算什么东西。”
林四野见李梦泽和天寒身材高大,英俊不凡,而且武功似乎也不弱,顿时说道:“两位好汉,我母亲被这县令骗去,被人拘禁在五爪山五爪寨当中,我意欲扮作这混账县令,好混过去救我母亲,不知二位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大恩没齿难忘。”
李梦泽问道:“我救你母亲有何好处?”
林四野诧异,“我空有一身蛮力,若是壮士不嫌弃,我就跟着你做牛做马。”
李梦泽嘴角微微翘起,“你这样一身武艺,做牛做马可惜了。”
林四野打不定李梦泽是什么意思,正欲再问时李梦泽道:“天亮之后,城门见,我恰好瞧不惯那剪径的强盗,去除了他们。”
当李梦泽和天寒夜探县令府邸之际,有一人鬼鬼祟祟的从角门处翻墙跑了出去。
宁染逃跑之心犹未死绝,上次是突发状况,她不得不出来。
如今,她看着一路车马劳顿,人人神危力尽,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她想着若是能够逃跑,那青翠就算声张了也没关系。
宁染换了旧时的衣物,荆钗布裙,搬了一张椅子,从偏僻处的角门翻墙出去。
她一开始被唬住了,想着自己若是被发现了,那王萋萋家势力滔天,必然自己遭殃。
可这几日宁染也在时时琢磨,琢磨出了些道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