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的路上
文程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他和同学刘学豫一起用黄胶泥做了许多象棋子,晒干后再用毛笔写上将士象,车马炮等。在一张画好棋盘的大纸上学下象棋,后来又经街上象棋老人的指点,棋艺颇有长进。
在豫平初中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星期六下午回家,走到城南街时,看见路西边蹲着两个白胡子老汉,正在对弈。他和刘学豫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下意识地蹲下来观阵,并且还替老哥俩支招,弄得两个老头子既想气又想笑,其中一个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两个敢和我下一盘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文程真的和他们开局了。三盘棋过后,日落西山,他俩才忽然醒悟还要回家,紧跑慢跑十二公里路程,摸了大黑才走到家,吃了凉饭又遭了数落。
辍学的四年间,冬闲时候文程经常去街上专找高手学下象棋,刚开始人家让他车,后来让他马,再后来什么也不敢让了,而且还经常落败。
文程在上初中的时候,只顾专心致志地学习功课,哪还顾得上下象棋。
那时候,每逢星期六下午,同学们都要回家带东西。遂平县城距离他家所在的村镇大约二十公里路,步行需要半天时间。有一次一个姓刘的同学,领我抄近路,翻石羊河时必须通过一个独木桥,水面约有五、六米宽,河水不深,水流很急。离独木桥不远处的上游,不知什么原因,水流声音轰鸣得震耳欲聋,让人走在独木桥上胆战心惊。从那以后,如果没有人作伴,他自己是绝对不走那条险路的。
相比之下,坐火车回家既省时间又省力气,但是买车票需要三角钱。那时候宁愿跑腿费气力也不舍得花三角钱,何况常常是连三角钱也没有。三年时间,文程回家只坐过一次火车,但那次却让他印象颇深。
有个星期六下午学校有急事,临时通知班长开会。从会议开始他就焦急地盼望着赶快散会,但他越是焦急而会议时间却越长,直到日薄西山才告结束。此时要想走路回家已经为时已晚,但因为要带东西还必须回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第二天上午搭火车。
星期日上午八点以前,我就跑到火车站。火车上午十点钟才能来到。时间尚早,他就到车站外边的南北街上转着玩。车站北边不远处路西的一家糖烟酒店铺门前围了一大堆人,外层的人趴在里层人的肩膀上向里探看,一时间人头晃动十分诱人。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在外围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个究竟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挤了进去,原来是两个人对阵下象棋。方桌南边面朝北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个头红脸大汉,面朝南坐着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矮个子小老头。显然小老头的棋艺不如那大汉。可能是出于同情心吧,大多数人都是爱帮弱者,也不把观棋不语这句话放在心上。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都是帮小老头支招。文程挤进去时恰好站在小老头的左下首,虽也给他指了两招,他还回过头来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而文程呢,看看大势已去,也不再赘言。
只听那红脸汉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在城西阳丰一带,方圆几十里,向来没碰见过对手,在县城西门附近的棋摊上敢应战的也不多。”言外之意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说话之间棋局结束,虽然周围的人一再鼓励,但老汉就像吃了败仗的将军,难堪得没有了一点勇气,耷拉着头退场了。红脸汉子连胜三局,正在兴头上,还想找人再战,等了好一会没有人敢应战。店铺掌柜看看没人应战就要收棋,文程抢前一步:
“慢收,我想领教。”
红脸汉子看他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竟敢向他挑战,睥睨之色跃然脸上。此时观众们既惊讶又高兴,重新围了上来。
大汉原执红方,文程就接执黑方。开局的时候周围的观众鸦雀无声。
红:马八进七 黑:象7进5
红:车九进一 黑:马8进7
红:车九平六 黑:马2跃边
红:车六进七 黑:士6进5
红:马二进三 黑:炮2平4 关了红车
红:炮二平一 黑:炮8退1 打车
他太粗心大意了,黑炮关了红车,那是明摆着的事情,它却并不防备,只顾一边说话一边右方开局。当旁边的一个年青观众啊呀了一声之后,所有的观众尽皆瞠目。对方不好意思悔棋只得硬着头皮车啃炮。于是他那傲慢的态度大大收敛。不管怎样认真,他到底也未能挽回败局。
接下来文程先起手,他已经十分警惕了。是他头上和脸上的汗水帮助他扳了个和局。
文程站起身来,抱歉地说:“对不起了,火车要到了,我该走了。”不想他拉着文程的手不放,还想再来一局,文程解释道自己十点的火车时间已经不多,大汉看他手里掂了个提兜,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只好放开了他。文程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向大家挥挥手:
“再见。”就急急忙忙地进了火车站。
《风入松》
盘盘奥妙局局异,国王醉象棋。
觅来欲奖发明人:天上人间随便提。
嬉笑戏:轻金玉,只求米粟充饥。
第一格里放一粒,逐格要翻倍。
国王不屑:算算去。七十二格未算完。
国王瞠目惊惧,尽倾国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