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想还是要有的
“相传，游息于盂津黄河中的鲤鱼，顺着洛、伊之水逆行而上……越过龙门，变化成龙。”
说话的是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红衣白发，肤色如玉，一双眸子清澈明亮，仿若天边星辰。正一脸期待望着对面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朗声道，“终有一日我也是要越过龙门化成龙的。”
这名少年本是一条通体鲜红，活了百年的鱼妖。因是生于洛源，又是那河中的第十一条鱼，便给自己取名为洛十一。
百年前突然出现在小河，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住在小河中间车轮大的莲花旁边。在他之前的十条锦鲤在他来到小河的第十年相继死了，洛十一本以为自己会死在第十一年或第十二年，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活了这么久，此刻还能出现在人间酒楼中吃酒，而不是桌子上的一道菜。
“白日做梦。”对面的同伴拿着酒杯望着窗外冷漠的回道。
此刻他们正处于一间酒楼，说是酒楼，却也太小了点。小楼位于洛源城西街一角，虽是临街，正门却开在西街背面一条寂静的巷子中。正值正午，后街人声鼎沸，此间却寂静的很，只此一桌。
“青莲，不要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嘛。对了，从刚才你就一直往外瞧，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洛十一笑道。烈日当空，有甚好看。
青莲，洛十一亦师亦友，生的倒是十分俊美，只是终日不喜言笑，常常皱着眉头仿佛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据他自己说，自己已修炼万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上仙，端的十分架子。
但洛十一认为，其实他这位邻居就是一株青莲修炼成精，比自己也早不了几年。但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又不忍拆穿他。
青莲头也不回的向外一指，“你看外面的天色，一会怕是要变天。”
“快些吃完回去吧。”
洛十一一腔热水被打断，看看天看看青莲，日头正盛，一点要变天的意思都没。只是想到他那微皱着的眉头，硬生生的把一句话咽了下去。
便随手把书揣进怀里，叫了小二。
“一会回去后早些休息，莫要贪玩…”青莲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正抱着一坛子酒的洛十一“……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说完不等洛十一便走了。
洛十一一个妖呆在原地，这还是自相识以来第一次青莲不在。他去了哪里，又有何事。
洛十一抱着酒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回去无趣，也没甚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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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源城东街，热闹非常，时不时能听见小贩叫卖和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从街头到街尾，满满的货物摆在货架上。布匹成衣，金器玉石，古董字画，油米茶饭。
街角还有杂耍卖艺的被看热闹的人们在中间，一阵阵叫好声传了出来。
洛十一一圈下来，左手里拎着街边铺子里买的茶果点心，右手拿着两串滚满糖的山楂串和一个画着莲花图案的糖画正往嘴里送。
街角再次传来的叫好声引得人们纷纷侧目，洛十一作为一个十分爱看热闹的妖，自然不能错过。
穿过人山人海，不费吹灰之力便挤到了最前面。
小圈子里有人拿了一块手帕凭空变出了花和鸟，有人牵引着一只穿了衣服的猴子走钢丝，跳火圈。有人训虎，有人耍蛇……随着站在最前面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一通哼哼哈嘿，呼一下吐出来的火。
好，好，好一阵叫好声响起。
“好。”洛十一嘴里叼着一个山楂，含糊不清的叫道。
“哥哥，哥哥。”
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的小童拽着洛十一的衣角摇道“哥哥，那边有人在等你。”
洛十一顺着小童指的方向望去，心说，莫不是青莲发现我不在家，来抓我了吗。
我要不要跑，不行不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家在那呢。
一会我要怎么跟他解释，不然就说自己在家里睡梦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这了……
算了，就说自己是想来买些茶果送给他，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
嗯，洛十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这样最好，他一定不会生气的。正想仔细问小童那人神色是生气还是高兴，低头发现小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这可又难住了洛十一，算了，低头一刀，抬头也是一刀，去就是了。
来到小童指的地方，却没见着青莲。一路走来也并未相遇，莫不是还在前面。那小童怕是太小，没说清。
洛十一一路心不在焉，心里想着如何讨好青莲的一万种方法，没注意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跟了几个人。
以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洛十一想起此事，每每暗自悔恨。如果当时自己脑子清醒一点的话……唉……
砰，一棍子，洛十一被撂翻在地。倒地之前正为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暗暗窃喜，乐极生悲…
看来青莲是气急了，不然也不会拿棍子打我。不对，他干嘛打我啊，这是他第一次打我吧。不过他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莫不是他是我爹，只有生气的爹教训不听话儿子才会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是啊，他是莲花，我是鱼，品种不对啊。所以到底为什么啊……可是，他打我说不过去吧……
唉，不该自己出来玩……都怪刚才街上那个大姐说的天花乱坠……
洛十一带着十万个为什么终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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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自正午与洛十一分开后，便去了九重天。
九重天众神正聚在太阳宫紫薇殿，议论今日的异云异相。
青莲一进大殿，便瞧见一边角落里坐着的扶桑仙人正在冲他挤眉弄眼。青莲不理，找了个角落坐下，扶桑仙人见状便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有事说事。”青莲说道。
“今日正午时分天生异云，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见青莲不理，扶桑仙人向众神那边努了努嘴，说“为了争论是福是祸，那边都快打起来。”
“我倒觉得这种事不好说，祥瑞也好，大凶也罢，事在人为。你…”还没说完，太阳帝君郁仪走了进来，扶桑不得已闭了嘴，同青莲众神一起向帝君行礼。
“众卿免礼，今日召众卿前来是为了今日正午的异云，不知是吉是凶，众位卿家可有高见。”郁仪端坐在宝座，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很是头疼。
“我倒觉得是天降祥瑞，”“屁，我看着怕是大凶之兆”“依我看，你们说的对…”
一时众说纷纭。
这异云异象说的就是今日正午天上的那道绕着太阳形状似龙的云了。不知道十一有没有听话早些回去，青莲听着无聊，思绪飘到了今日酒楼里的那幕，他那时是想同我一起回去吃酒吗，那一瞬间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失落。
可惜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幸好他什么也不记得……
“咳，咳，咳。”这时天玑宫禄存星君上前一步
“帝君，依臣之见，异云形似龙，围绕在太阳周围，乃是祥瑞之兆，预示帝君得良臣相助，世间祥和昌荣。”
禄存星君说完点点头，深觉自己说的十分在理。
“不对，依臣之见，恐是大祸，”玉衡宫廉贞星君反对道“异云似龙围着太阳，此乃围困之兆，怕是……”
廉贞星君叹了口气。
“胡说什么，无知小儿。你才活了几天，在这妖言惑众。”禄存星君怒道。
廉贞星君也不在意，回了一句“你活的久，天生祥瑞。”众神皆知，天机宫禄存星君乃是一只活了万年的老龟，曾被世人当做祥瑞之物献给过很多人间帝王，最恨别人说他是天生祥瑞。心说，这下有好戏看了。二君一人一句，互不相让，青莲看了看帝君，觉得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看郁仪头疼的，哈哈哈，”
扶桑在下面小声对青莲说“我觉得吉凶都是自己作的。”
扶桑仙人，本是东海以东万里碧海之中，高数千丈，宽二千米余围的大扶桑树修炼了数百万年的树仙，名扶桑。
据传闻在太阳帝君还是太阳星君的时候，二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青莲看扶桑仙人，思索着，你这么笑他真的好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那边的争吵声停下来的，青莲回过神来，见众神都看着自己。一旁扶桑正在对众神说“当年的事诸位都是见证者，魂飞魄散的人怎会重生。”
说完看向刚才制止两位星君争吵的郁仪。
这时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当年，那魔龙……魔物于洛水魂飞魄散，却有传闻说有一青衣小妖为其拾得魂魄，藏于世间……”
“即是传闻，又有几分可信，”扶桑对郁仪施了一礼，继续说道“不知诸位从刚才一直提起万年前就已魂飞魄散的魔物所为哪般，”
“扶桑”
端坐在宝座的郁仪叫住扶桑仙人，叹了口气“不知此事青莲上仙怎么看。”
是了，万年前，别人不知，几位老君，当时在场的郁仪确是清楚的。
只是你们还敢提，你们怎好意思提，当年，当年幸好……
青莲按下心里的恨，拢了拢衣袖对望着自己的郁仪说道“臣以为，福祸相依。此象乃是上天降给天界诸神与凡人的警醒。是吉是凶，不过是心有所顾。吾丢一宝，痛心拔脑，此乃凶事。路遇强人，幸免于难，此乃大吉。吾拾一宝，如获至珍，此乃大吉。路遇强人，死于非命，此乃大凶。”说完，向帝君恭了躬身，不管众神纷纭便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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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郁仪估计快烦死了，你看见他那表情了吗。”
从太阳宫出来一路笑到现在的扶桑对青莲说。
刚才紫薇殿中青莲话音刚落，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君便提出了异议，见青莲未理。
便又转向了郁仪，殿中刚刚被郁仪制止争吵的二位星君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一致对外，开始了与老君的争论。
二派各执己见，一派说黄口小儿没见过世面，一派说老古董思想就会鹤唳风声。从争论变成争吵，从争吵变成比谁嗓门高……
郁仪皱着眉头宣布此事改日再议便拂袖而去，青莲和扶桑出来的时候二派还未停止。
“我那里前几日才得了两坛好酒，不如今日你我好好喝一杯。”
扶桑对青莲说道，从百年前青莲下界避世，二人就再也没一同喝过酒，想当年天界青莲的酒量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除了比自己这个第一差点……
“不了，家中还有要事。”青莲回道，眼前浮现正午与洛十一分开时他手里拿着酒的样子，便向扶桑讨了一坛。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说今日才议了半个时辰，人间也是个把月过去了。他又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只怕……
不敢细想便匆匆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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