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热闹
几天后三人终于下了山，刚走进村口时，就看到村民们闹闹哄哄，又匆匆忙忙的朝村北头的打谷场跑去，有的人搬了凳子，有的人拿了花生瓜子，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热闹的很。
常青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眼熟，对了，上次她买马车回来就是这样式的。
正在这时，林素梅和姚金锭挺着大肚子，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两人一脸的兴奋与焦急。
“娘，三婶。”玉珠像只小雀儿似得跑了过去。
妯娌俩正恨自己走不快呢，忽然见婆婆她们回来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尤其是林素梅，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她，这次一走就是这么久，她想玉珠想得紧呢。
“玉儿你可回来了，娘都快想死你。”林素梅搂着玉珠亲香起来。
姚金锭笑着道:“娘，青姨你们可算回来了，家里人都惦念着呢，大哥早上还说你们再不回来，他就去临州找你们去呢。”
常青道:“家里都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姚金锭连连点头道:“都好都好，家里酒庄都顺着呢。”
常青好奇的问:“对了，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人都往那边赶。”
提起这事儿，姚金锭两手一拍道:“哎呦，差点忘了，娘，快走，咱们边走边说，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她急忙拉着常青和小青就走。
林素梅笑道:“弟妹别急，大嫂她们已经先去占位置去了。”
常青三人就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妯娌两人笑的前仰后合，林素梅捂着肚子说：“咱村出了怪事，那史黄氏和廖白氏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一条舌头忽然变得足有一尺长，又红又肿，还直往下淌臭水，饭也不能吃，话也不能说，这下成了名副其实的长舌妇了，而且还……哈哈哈。”
见林素梅笑的说不了话，姚金锭又接着补充：“而且人还变了色儿，一个变成绿油油，一个黑漆漆，李郎中也治不了，听村里的老人说应该是惹了怪，中了邪，史廖两家今天请了法师在打谷场做法呢。”
常青和小青听完，不约而同的看向玉珠。
玉珠无比骄傲的挺挺小胸脯，脑瓜子昂的高高的，一副快点夸夸我的表情。
这个熊孩子！
村北头打谷场，原本十分宽敞的地界儿，此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眼尖的柳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们，立刻高兴的跳起来，双手拢成个喇叭大声喊：“娘，青姨我们在这儿，快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都给我让开，让我娘她们进来。”
柳儿双手叉着腰，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三几下就清出来一块地方来。
经过上次与史廖两家一战，乡亲们都见识到了程家人打架的实力，都不想招惹她们，再加上平时与程杨兄弟关系也不错，就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常青她们很快就挤了过去，除了程杨三个，家里剩下的人全在这儿呢，就连闷葫芦程枫也到了，一手抱金珠，一手抱琏儿。
程枫一改平时的稳重，也是一脸看好戏的八卦神采。
“娘，青姨你们终于舍得回来了，我都想死了你们了。”
柳儿一头扑在常青的怀里撒娇，常青轻轻搂着她，女儿软软的香香的。
“娘也想你了。”
“那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我啊。”
“嗯，好啊。”
好戏快开始了，只剩几颗牙的老族长给大家讲法师的来历。
圣虚道长是红叶观的观主，道观原叫霄清观，因为道观后山有百十棵枫树。
枫叶映霜红，所以人们常叫道观为红叶观。
圣虚道长他法力高深，最擅驱邪，捉鬼，降妖，史廖两家花了不少钱请来的呢。
常青还是以前在电影里看过林叔捉鬼，今天可看上真的了，心情十分激动。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香案，元宝，蜡烛，黄纸，桃木剑，电影里驱邪作法的道具一样都不少。
黄氏和白氏被红绳绑着，站在那儿抖若筛糠，吓得鼻涕眼泪满脸飞，一条鲜红的长舌快耷拉到胸口，滴哒滴哒的掉黄水儿臭的要命。
更好笑的是白氏全身上下连眉毛都是绿幽幽的，而黄氏则是黢黑黢黑的，两人嘴里长舌也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瞎唔唔。
身穿黄色道袍的圣虚道长，迈着四方步缓缓走到香案边，表情肃穆庄重，身后两个童子清风和明月端着法器站在两旁。
圣虚道长瞅了一眼黄白二氏，暗暗皱眉头，他坑蒙……他降妖捉怪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式的，心里不由的有些发虚。
难不成她们真的被恶鬼附身了，这万一人家道行深，要了他老命可怎么整。
可他真没办法呀，定银已经收了，整整二十两呢，而且已经花了。
等办完这场法事后还有三十两的尾银，本以为这些银子又够他胡吃海塞一阵子了，可万没想到，情况如此棘手，如今看来只能硬着头皮，拿点真功夫上了。
道长手持桃木剑，轻挑黄表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轰”的一声，一道火光黄表纸燃起。
“哗，厉害，厉害，这法师真有本事。”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都不敢大声喧闹。
得到了围观群众的肯定，道长的心平稳了一些，手上的动作就更顺了。
只见他掐诀念咒，一把桃木剑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香案上的供碗里的糯米和黑豆，突然噼里啪啦的跳跃起来，烛火忽明忽暗，阴风四起呜呜咽咽，地上的铜盆火光四起烟雾缭绕。
围观的人只觉后背生寒，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出，瓜子也顾不上嗑了，直勾勾的盯着场中道长作法。
圣虚道眸中淬着寒光，抓起糯米和黑豆雨点一般，朝黄白二人身上扔去，把她们砸的哀叫连连。
道长剑指两人骂道:“大胆恶鬼，还不速速离去。”
舌头那么长，定是吊死鬼附身无疑了，用桃木剑“啪啪啪”抽了两人好几十下。
“唔唔唔”黄白两人疼的涕泗横流，两人想想躲，却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只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史家老爹颤颤的问:“道长真的是恶鬼附身？”
“没错，是两只吊死的恶鬼，若不除去恐怕你们全家遭殃，只是它们怨气很重，已然成了气候，恐怕有些棘手啊。”
史家老爹大惊失色，忙跪地作揖道:“求道长救命啊。”
圣虚道长啧了一声，心道，这人真是没眼力劲儿，我都说这么明白了。
于是他冷着脸道:“这两只恶鬼怨气冲天，离幻化成罗刹一步之遥，到时候恐怕整个村子……唉。”
这下村子里人可炸了窝了，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老史家的，和你们一个村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还不赶紧求求道长。”
“老廖家的你也别装死，都到这个时候了，快想办法呀。”
“真倒霉，摊上这么两个晦气婆娘，定是缺德事儿干多了，才招上恶鬼上身的。”
“没错，就是她们太缺德，要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偏挑她们。”
“…………”
里正赵小凤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道:“老史老廖，可不能因为你们两家连累全村人，今天若是不解决，我就把你们驱逐出西山村。”
“对对对。”村民们点头附和着。
史老爹和廖老爹苦着一张脸，在心里骂了八百遍儿媳妇，真是倒了血霉了。
想当初他们还笑话人家老程，给儿子娶了个活祖宗，现在倒好，他们两家的简直就是丧门煞星。
两人盘算了一下家里的钱，又碰头商量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史老爹感觉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剧疼，他对道长说:“道长大慈大悲，只要能除了那恶鬼，我们俩家愿再出五十两。”
圣虚道长按捺住狂笑的冲动，故作为难的道:“唉，也罢，贫道拜师入门，就是为拯救天下苍生，既然老丈如此诚心，贫道今天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将恶鬼打的魂飞魄散，无量天尊！”
“清风，将玉露柳枝拿来。”
“是”叫清风的童子，将手中捧着的一捆柳枝，恭恭敬敬的递给师父。
老话说:柳枝打鬼，越打越矮。
圣虚接过柳枝，又道:“明月，上黑狗血。”
黑公狗血至刚至阳，是驱邪去秽的至宝。
道长将柳枝浸在黑狗血里，嘴里念了几句法咒，将柳枝狠狠抽在黄白二氏身上。
边抽打还边跺着脚喊:“大胆孽畜，还不给我退，退，退。”
黄白二人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眼泪哗哗的流啊，身上都疼麻了，她俩满地打滚，又喊不出声，在心哭求，老天爷诶，干脆杀了她们吧，还能少遭些罪呢。
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她俩乞求，被打了许久，圣虚道长也实在是打累了，一捆柳枝也快打断了，胳膊累的也抬不动了。
看看还剩下不少的黑狗血，心想这东西可不能浪费了，于是端起来全泼她俩身上，血呼哧啦的一片。
黄白二人这会儿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瘫在地上瞎哼哼，俨然一副魂飞散魄的模样，圣虚道长这才收了神通。
说来也怪了，黄白二人的舌头竟然缩短了不少，众人连连称奇，这肯定是恶鬼被打的魂飞魄散了，她们就恢复原样了，众人看向圣虚道长的目光充满了崇敬。
圣虚道长擦擦额头的汗，大口喘着气，一副功力透支的模样，清风明月赶紧过来扶着他。
“贫道已将两只恶鬼尽除，那二人身上的狗血先不要洗，至少保留三日，再请郎中抓几副治外伤的药，多喝热水，很快就会没事的。”
“多谢道长。”史廖两家对法师的话深信不疑，恭恭敬敬的奉上礼银磕头道谢。
“无量天尊，贫道告辞。”圣虚喜滋滋的接过银两，带着两个徒弟收拾好东西走了。
这点银子可真不好赚啊，没差点累趴他，说什么也要进城吃一回明月楼，好好补补身子，听说那里有一种叫玉盏的美酒，这次说什么也要尝一尝。
常青羡慕不已，还是道长挣钱痛快，把人狠揍一顿，别人还得点头哈腰的奉上银两，这买卖多划算。
村民们见道长说没事了，黄白二氏的舌头确实小了，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多亏道长法力高强，保住了全村人性命。
不过黄白两人满身的血污让人遍体生寒，虽然红日高照，还是觉得打谷场里阴森恐怖，于是大家都匆匆回了家，生怕多呆一下，沾染上晦气。
回家的路上，常青手拉着蹦蹦哒哒的玉珠，忍不住小声问:“那舌头怎么变小了的。”
玉珠道:“其实给舌头放放血就好了，那老道用柳枝打她们，可能正好打破了舌头，算是歪打正着吧，嘻嘻。”
玉珠心情不错，一张小脸儿笑的如同盛开的海棠花，灿烂又耀眼，但一双黑眸中却透着几分冰寒。
常小娥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两个恶妇平时没少撺掇常小娥干混蛋的事。
前世就是她们两人挑唆族人上门讨债，才导致娘亲早产，引发后面一系列的悲剧，更是这两个恶妇牵线搭桥找了胡牙婆，让常小娥卖了她们姐妹。
原本她没想这么早收拾两个恶妇，可她们偏偏三番五次的到她眼皮子底下作妖。
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她只能勉为其难的让恶妇们先吃点苦头了，就当是先收点利银。
等她再大些，实力再强些，到时候一起算总账，欠了血的，拿血还，欠了命的，拿命偿。
想到奶奶的宝贝里收了无数的高阶品的药材，玉珠眸中的寒气退了几分，她迫不及待的想赶快回家，捣鼓那些药去。
刚一回家，李巧娘就忙着做午饭，柳儿跟去打下手。
常青给几人分从空间拿的东西，她们打着去临州的幌子，两手空空回来不太好，所以从空间拿些糕点零食和首饰补品，掩饰一下。
最开心的是宝子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听玉珠的介绍，有桃酥，桂花糕，龙须糖，薯片，牛肉干……。
瑚儿和琏儿觉得香菜味的薯片难吃死了，而玉珠和小金珠觉得那是人间美味，于是四小只争吵的不可开交。
把常青逗的哈哈大笑，她看到两个大肚婆气色还不错，只是林素梅肚子大的吓人，脸和脚都有些浮肿。
问她有没有吃补品，林素梅连连点头道:“大嫂天天给我们做，只是她自己却不吃，她还说她一没怀身子，二不考科举，吃了就是糟蹋东西，怎么劝都不听。”
林素梅毫不犹豫的给大嫂告了状，她和弟妹怀了身子，大嫂把大部分的活儿全揽了去。
平时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紧着她们，眼看着大嫂都瘦了一圈。
她想让婆婆说说大嫂，别老想着她们，却委屈了自己。
常青把李巧娘叫到跟前，一脸的严肃，把李巧娘吓的够呛。
她忐忑不安的想，自己哪儿做了错了呢，惹的婆婆不高兴了，希望待会儿只骂她就好，别牵扯到两个弟妹，毕竟她们还怀着孕呢。
“听说你舍不得吃燕窝？”
一听是这事儿，李巧娘心里松快不少，连忙说:“是，娘我身子壮着呢，用不着吃补品。”
常青叹了气，虽然相处没多久，但她一眼就看出李巧娘的品性来，是个先想别人，后想自己的老实人。
以前喝稀糊糊的时候，她总是吃点剩下的，实在没剩的时，就刮刮锅底兑点水，人瘦的跟灯芯草似得。
常青看着李巧娘巴掌大的小脸，心里很不是滋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她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婆婆，身后站了三个小鸡崽似瘦干儿媳妇。
这不就是妥妥的恶婆婆与受气小媳妇吗。
“以后你也要吃补品，还有糕点和其他的好吃的，你都要吃，不要总想着给他们留，这是我的命令，不许顶撞我。”
李巧娘心里暖暖的，她点点头道:“我听娘的，以后我跟着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