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股
程二郎铲来两大盆草木灰，兄弟四人围着常青，学怎么洗臭哄哄的下水。
“噢，原来是这样洗的，果然臭味轻了许多。”
程枫兴高采烈，因为又学了一招儿。
人多力量力大，有的燎猪毛，有的洗下水，不一会儿功夫，程枫买的那些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兄弟四个好奇的盯着常青，想知道她有什么办法把这么多东西，只用一晚上全炖熟。
常青神秘的笑了笑，把程松喊过来，让他帮自己回屋搬东西。
不一会儿，程松提着四只银亮亮的东西出来，几人好奇的打量着，它们像银子做的，亮闪闪的但又比银子硬，像个桶吧，还有个盖子，说它是锅吧又不像锅，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常青故作神秘道:“这是你青姨他爹，也就是我师父，以前炼丹用的丹炉，后来炼废了便改成锅了，用它来炖肉特别快，你青姨说正好给你们用，还省些柴火。”
其实就是明火上用的，食堂专用特大号不锈钢高压锅，它们堆在超市的最角落，与其放在那儿落灰，不如扯个幌子拿出来用，炖肉烀个猪头，能节省不少时间。
不得不说，自从知道自己露馅后，常青便彻底放飞了。
炼丹，丹炉！丹锅！
他们虽居乡下，但也曾听过说书人讲过，上古的神仙都爱炼丹，那丹丸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程杨四兄弟面面相觑，难道娘的师父真的是像神仙一样厉害的方外高人。
在火把的映衬下，一家人围着看那四口，银光闪闪的高压锅，眼神里既有稀罕又有膜拜。
常青道:“别小看这口锅，炖煮个东西特别快，猪头之类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好，肉不到半个时辰就烂乎了。”
“嘶”众人例吸口凉气，真有这么快，那得省多少柴火啊，这也太神了吧。
常青也不废话，指挥几人干活，听的不如亲眼看的，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让他们亲身体验的好。
程松力气大，将洗干净的猪头砍成两片，常青刀功了得，刷刷刷，一会功夫把猪脸肉完整的片下来。
然后凉水下锅焯水，放料酒，香叶，姜片，水开然后捞出血沫，温水洗净后全放在锅里。
锅子很大，一次能放三个猪头的脸肉，完全没问题。
程枫将配好的料汤倒入锅内，在常青的指导下，关好气筏，放在灶火上。
另一个灶火，则放了一锅猪蹄子。
几人全坐在院里等着，闻肉香味嗑瓜子闲聊天，秋天的蚊子更多，程杨点了几个艾草鞭子，满院熏蚊子。
柳儿吞吞口水，靠在常青身上悄悄地的问:“娘，肉什么时候熟啊？”
常青好笑的道:“你晚上没吃饭吗，那一大盆水煮肉谁吃了啊。”
柳儿撒娇的搂着常青的胳膊道:“哎呀，娘，我就是想替三哥尝尝咸淡。”
旁边的瑚儿点着小脑袋附和道:“对的，对的，尝尝味儿。”
“哈哈哈”众人被他俩逗笑了。
程枫抬头看看月色，差不多到半个时辰了，只有多没有少。
于是和二哥两人，小心翼翼的将丹锅端下来，待凉却，排气，揭盖，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程枫用筷子扎了一下，果然炖的软烂，他迫不急待的捞一个猪蹄给大家尝尝。
一帮人围着一个猪蹄，味儿还没尝明白呢就没了。
程松像只小狗似得，眼巴巴的望着他三弟，就差摇尾巴了。
程枫最受不了二哥这样的眼神，索性一气儿盛了七八个猪蹄出来，让家人吃个痛快。
常青和小青被优待，一人独享一只，还是现在的猪蹄好吃，筋皮软糯糯的。
不像后世卖的，猪蹄的筋，全被商家提前抽了出来另卖，光剩点皮骨，卖的还贼贵。
她吃的津津有味，吃完才后知后觉，自从来了这个家后，她的饭量日益见长。
其他人吃剩下的几只，猪八戒吃人参果似得，骨头扔一地，却没尝明白肉啥味儿，只知肉香香的，就是猪蹄太少，没吃够啊，没吃够。
程枫硬着心肠，假装没看见众人可怜巴巴的模样，誓死保护好剩下的猪蹄子以及猪头肉。
他又将切好的肉和猪下水，配好料汤分两个锅上火炖。
常青见他已经能熟练的操作高压锅了，也就不管了，只是又提醒了一下，千万要小心别炸锅。
第二天，一大清早。
洪达就坐着马车去了程家，昨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睁眼闭眼全是小青姑娘那张笑盈盈的俏脸。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可没有一个像小青姑娘那样灵动妩媚又英姿飒爽的。
从他见她第一眼起，心像生了一个小芽，一晚上的功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不管了，他师弟经常说的两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有花，什么折枝的，他也想不起来了，反正那意思好像就是告诉人，见到好看的花，就赶紧折了带回家，否则就没了。
他挺喜欢这两句诗，意思简单明了。
正在厨房捞肥肠的程枫，一抬头见洪达进了院儿，心里就是一惊，连忙迎了上去。
他紧张的道:“掌柜的，您怎么来了，是曹公子他们找麻烦了吗？”
洪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笑话，丰州城谁敢找我的麻烦，我是来找你姨，呃，和你娘的，来，来谈谈酒的事。”
程枫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哦，那掌柜的，快请屋里坐，一大早的，您还没用早饭吧，正好我娘教了我杂碎汤面，您若不嫌弃，就一块儿尝尝，评评我做的怎么样。”
洪达笑呵呵的道:“好啊，我昨儿听乔二说，你小子卖起熟肉来了，味儿还不错，行，我今儿就尝尝你的手艺。”
程枫笑道:“这还不是全托您的福。”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堂屋。
常青一见洪达有些愕然，不解的问:“洪掌柜的，您这是？”
洪达一进堂屋，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寻到那道倩影，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嘴上就有点不跟趟，一时结巴起来:“啊，我，就是，我来就，……”
程枫忙道:“哎呀，娘，掌柜的还没吃早饭呢，有什么事，还是等吃了早饭再说吧。”
洪达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点头:“对对对，饿了，我腹中肌饿的很，等吃饱了再说，呵呵呵。”
常青“…………”
程枫立马跑去厨房，哎呀，掌柜的都饿成什么样了，哪还有他平时八面玲珑的样子。
因为有外客，三个媳妇带着孩子在屋里吃，大饭桌上，正位坐着常青，洪达是客人，坐在常青的左手边，小青坐在右手边，正好和洪达面对面，程家四兄弟也坐着陪客。
洪达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儿，小青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更衬的脸蛋娇俏可爱。
洪达只觉得一颗心好像被一头失控的老牛，狠狠的撞个没完，哐哐哐，直响个不停。
直到，程枫把一碗杂碎面放他面前。
扑鼻的香味，把洪达快飞到对面的眼睛勾引了过来。
细白的瓷碗里，根根分明，细若银丝的面条，酱色肉嘟嘟的肥肠肚丝，赤红的汤里点缀着翠绿的香菜和葱花，热气腾腾。
如今的天儿，早上已经很凉了，面前有一碗这样诱人的美食，任谁也抵挡不了。
洪达学着小青的样儿，也放了一勺辣椒油，呼噜呼噜，头也不抬的吃了一大碗。
香喷喷热乎乎，出了一身汗，真叫一个舒坦。
洪达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着常青笑道:“托常师姐的福了，头一次早上吃的这么舒坦。”
他倒没说假话，从儿时到成年，跟随他家主子，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身边却没个知冷知热的，这么多年，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吧。
他又对程枫道:“你小子手艺不错，若是开个食肆，只凭着这细面条，生意绝对差不了。”
这话鼓励了程枫，把他乐的不行，只是开铺子花销甚大，他刚卖一天熟食，在银子上还差的远呢，凡事慢慢来吧。
程枫是个贴心的人，他没忘了门外马车上的乔二，给他也送一碗去。
一顿美味早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后，程杨几人很有眼色的将饭桌收拾干净，留常青三人谈事。
洪达到底是老成的生意人，吃过饭后，倒也冷静了下来，于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原来他竟是想在常青的酒庄投上一股。
常青与青儿对视一眼，笑了，正合她们的心意。
其实她俩昨晚就商量过了，她们的酒出类拔萃，在大凉国属独一份的，若想平平安安的做生意，没点儿背景势力，就凭她们两个乡下女人，是根本守不住的。
所以她们商量，打算拉洪达入股，扯虎皮拉大旗，仗着明月楼的名头，应该会避免不少麻烦。
没曾想，洪达竟主动找上门来，常青姐俩自然欢迎。
于是，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下，三人签下契约。
常青十分大方给了他两成的份子，并每月单送他两坛清芙仙露，毕竟凭洪达的人脉，酒不愁没有销路。
洪达则会给酒庄派一位掌柜的，还要负责维护酒庄的安全。
双方都不亏。
洪达笑的美美哒，这下他就有理由经常找小青姑娘了，而且还能另外多挣些银子。
将来和小青姑娘来往的多了，说不定她会被自己玉树临风外表所吸引，被自己仗义豪爽的性格所迷到，到时候他必能抱得美人归。
洪达越想越美，呲个大牙，眼迷成一条缝，呵呵呵傻乐的没完。
常青无语了，两成分子就美成这样了，这还是明月楼那个精明强干的掌柜吗，不会是被人夺了舍吧。
常青本打算坐自己的马车进城的，可程杨四兄弟非要一起出动。
今天熟食桶多，再加上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马车上实属有点拥挤。
洪达一瞧，心中暗喜，机会这不是来了吗，立即热情的邀请姐俩上自己的马车。
这是个好办法，姐俩痛快的上了洪达的马车。
程枫则驾着自家的车马先出发一步。
车上，洪达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活像庙里的泥塑一般。
正巧，窗外飞进一只苍蝇，闻着味儿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该，谁让他吃的臭肠子最多。
洪达略晃一下头，苍蝇一吓飞了起来，可没一会儿又落在原处。
又晃一下，飞起来，又落原处。
就这么循环了五六回，洪达心里又急又气，该死的苍蝇，尽让他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丢人现眼。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用个什么姿势，才能威武的哄走苍蝇时。
小青抬手射出一片树叶，“当”的一声将那苍蝇钉在车壁上。
洪达…………
惊的目瞪口呆！
嘶！好俊的功夫！
没看出来，小青姑娘竟是个高手。
小青轻哼一声，这老小子竟要走了两成干股，不给他露一手，真当她们姐妹是吃素的。
洪达看了一眼车壁上的苍蝇，好家伙，入木三分，传说中的摘叶飞花，他好像做不到。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她是什么来头呢。
这女人也太迷人了。
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哈哈哈！
原本他只是肤浅的，被她的容颜惊艳到，可现在她不凡的身手更引吸着他。
她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柔弱，她狡黠灵巧，火爆热辣，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将来一同策马，一同切磋武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哇呀呀，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把这样绚丽的花朵折回家呢。
小青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嘁！这人果然被她的摘叶飞花吓傻了！
马车终于到了酒庄。
陈精几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马车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常青下了车，对五人道:“这是明月楼的洪掌柜，既是咱酒庄的股东又是贵客，以后见了好生伺候着。”
五人立刻笑着给洪达问安。
洪达笑呵呵的打了招呼，他见多识广，洞察力很强，他瞧着五人面相不错，挺有点意思，暗赞这姐俩眼光倒挺好。
因明月楼也有一摊子事儿，洪达将她们送到了，也就赶马回去了。
程枫他们先到的酒庄，他们这时才知道，娘不但买了马车，还买了牛车，还买了下人，论挣银子还是老娘威武。
常青对陈精几人介绍:“这是我的四个儿子。”
陈精五人立刻磕头请安:“见过四位少爷。”
程杨四个头一次被人叫少爷，心里有点慌乱，二郎嘿嘿傻乐几声。
程杨不愧是老大，比较沉稳，微笑着道:“都起来吧，我们本是庄户人家，不讲究那么多礼数，你们只管尽心伺候好我娘和青姨就好。”
“是，大少爷。”五人态度恭敬有礼。
程榆还要去书院，再过段时间就要秋试了，和常青打了招呼，便急着要走。
常青忙对都称心道:“你赶上马车送四少爷去书院，路上小心些。”
送走四郎后，那哥仨也忙去市场摆摊了。
常青拿了银票给陈精道:“你去趟牙行，看看有没有适合开食肆的铺子，不用太大，寻到后你看着合适就买下来。”
陈精接过钱袋，有些兴奋的道:“是，主子，小的保证办的妥妥的。”
他可是头一个领正经差事的人，说什么也要办的漂亮些，又问了具体的要求和注意的事项，这才把钱袋塞到衣服里，斗志昂扬的出了门。
小青道:“姐，你是要帮程枫他们开食肆吗。”
常青笑了一下道:“几个孩子挺合我的脾气，人品也不错，我能帮他们就帮一下，当年我爸妈要能帮我一下，我也不至于活的那么辛苦。”
“虽然当娘的帮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但我不会无节制的帮他们，狩猎的方法都教会他们了，剩下的只靠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