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师父
夜晚，周家庄园内，周元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面露悲色。
这些，都是一直跟随着周正乾的那些亲卫们，如今，却是不得不遣散他们了。
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次结局，为了不连累更多的人，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即使他们知道这群人离开了周家，生活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
但比起灯塔的清算，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在遣散了众人后，周元又来到了一处别墅前，这是周荨的住处，只不过里面空无一人。
为了不让周荨参与此事，他们只能用借口不让周荨回家。
夜已经深了，周正乾坐在屋内，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那柄沾满了渊兽鲜血的战刀。
这柄刀，本不应该面向灯塔，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他不得不这样做，今晚，就是最后的一博了。
他想起那晚应采薇的劝告，无悔一笑，人嘛，总有自私的时候，无论再选多少次，他依然会选择这一条路。
终于，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周正乾拿起战刀，推开房门，那里，站着的是苏望。
“第一次见面，老将军。”苏望对着周正乾行了一礼，看着老人手中的战刀，苏望也抽出了破厄刀。
“非战不可嘛？”
“我老了，人老了就想着自私一回，所以啊，是非打不可了。”周正乾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紧接着出刀了。
周正乾虽然年迈，但他的刀依旧很快，苏望立马用破厄刀抵挡，可下一秒他就往后退了三步。
苏望惊讶地望着周正乾手中的战刀，那必然也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但真正令苏望惊讶的是周正乾的力道。
很难让他相信，这居然是一位年越七十老人的力量。
果然啊，能从北境战场活着下来的就没有一个简单之辈。
苏望收起了轻视，但他依旧不打算使用厄能，这是对一位老将军最大的尊敬。
两人再度战在一起，这一次，苏望全力以赴，两刀下去就将周正乾的虎口震得发麻。
苏望虽然不使用厄能，但他的体质可是随着掌控度的增加，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全力之下周正乾自然不是对手，但周正乾也并非吃素的，身经百战的他，很快就用出了很多苏望从没见过的技巧。
几个回合下来，苏望手中的破厄刀竟然是差点脱手，周正乾的攻击都是朝着他手腕来的，这让苏望根本无法找一个角度结束战斗。
反而是周正乾步步紧逼，将他赶至墙角。
位于墙角，苏望的攻击范围大大受限，而防御范围也相对缩小了。
“小子，使用厄能吧，你这样绝非我的对手。”
苏望摇了摇头：“多谢老将军赐教，小子还想多学一些呢。”
苏望抓住一个空档起刀一挑，周正乾不得不后退，苏望见机趁势而上，反过来又压制住了周正乾。
周正乾哈哈一笑，举刀相迎，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与人战上一场了，心中有些开心，还有些可惜。
他太年迈了，挥刀的次数已经没有多少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像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了。
他很欣赏苏望的性格，明明使用厄能很快就能将他打败，但这小子就是不用，这是对他的尊敬，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真是可惜，不能以年轻的状态去和这小子一战，不然应该能教会他更多吧？
周正乾的刀越来越慢了，几次抵挡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当他看到苏望停手的那一刻，他立刻怒了：“你在做什么？”
“面对敌人，怎么能停止挥动手中的武器？”
苏望先是对着周正乾深深一拜，而后才说道：“可您，并不是敌人。”
“现在的我，就是！”
周正乾挥刀向前，但速度却是奇慢，苏望只得直刺瞄准周正乾的手腕处，他希望能借此逼停周正乾的攻击。
可是，周正乾没有停下，他任由破厄刀洞穿了他的手腕，而他的战刀已经直直杀向苏望的脖颈。
苏望大惊，想要抽刀回挡，可周正乾另外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刀刃，苏望用力也只是将周正乾往前带了一步，这反而让那刀刃更加接近他的脖颈。
想要使用厄能也已经来不及了，这种距离，除非是弃刀直接抽身，但他却犹豫了一下，这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
疼痛感传来，苏望弃刀而逃，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脖颈，那里，只是被割出了一道血口。
在最后一刻，周正乾的刀还是偏移了。
这时，周正乾忍着剧痛将破厄刀拔出，丢到了苏望的面前，他换手持刀，举起正对苏望。
“强者并非不可战胜，弱者也并非一无是处，强胜弱，亦会输弱。”
“搏命之争，示敌以弱，以伤换胜，你可以弃刀一次，难道还能有第二次嘛？”
苏望神情肃然，捡起破厄刀惭愧说道：“小子，受教了。”
周正乾露出笑容：“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后辈，能否撑起这一片天！”
两人再次战作一团，碰撞之声，久久不衰，反而是愈来愈快。
不同于苏望这边，东方兰心和弥莱尔两人可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她们的任务是直接进入席闻月这里，可当两人来到这里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四周也寂静得可怕。
忽然，东方兰心耳朵动了动，朝着竹林内看去，咽了咽口水：“我怎么感觉我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弥莱尔也感觉凉飕飕的，这种身在明，敌在暗的感觉，真的挺让人心慌的。
“咯咯咯…”
一阵怪异的声音突然从那个位置传来，东方兰心脸色立马一变，快速推来身旁的弥莱尔，紧接着在身前布置出一个火盾。
下一秒，火盾被轻易撕碎，弥莱尔刚刚所在的位置也多出了两道爪印。
可两人什么都没有看见，东方兰心只是凭借着直觉和经验做出的判断。
“弥莱尔，退走！”东方兰心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弥莱尔能够应付的对手。
弥莱尔十分听话，立马转身走进了席闻月的小屋内，但是她却不知道，她这一行为，却惹怒了暗中的存在。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东方兰心一步上前，拔出破厄刀的同时，刀身上的红色纹路也亮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后，东方兰心被一股力量砸得倒飞而出，而弥莱尔在屋里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走出屋子了。
敌人，很强大，不仅她无法应对，东方兰心也不行。
可就在弥莱尔踏出屋子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身后响起的粗重喘息声，让她连扭动脖子的勇气都没有。
“弥莱尔！跑！”
听到东方兰心的声音，弥莱尔终于是鼓足了勇气跑了出去，同一时间，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直指那个人影。
但接下来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那人影并没有去追击弥莱尔，而是一个纵身跳到了火球面前，一巴掌将其拍碎。
趁着这个机会，弥莱尔也跑出了很远，东方兰心也重新回到了战场。
可那人影看了一眼四周的竹林，立马跑了出去，这样的情况，让东方兰心也感觉到一丝不对。
那个人影，似乎是在保护这里？她好像并不想让人破坏这里。
弥莱尔看着那人影跑远，神情复杂，虽然那人影的速度很快，但是在那短暂的停留下，弥莱尔还是看清了那身服饰。
墨绿色的长袍，金莲纹饰，这不就是席闻月所穿的那件衣裳嘛？
弥莱尔在书上看见过一段记录，在控能者陷入绝境的时候，有些控能者会调动全身厄能去冲击体内的每一处细胞。
在对细胞的冲击下，最终会将体内的厄能攀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获得强大的力量，在达到那个顶点后，控能者体内会发出“铛”的一声。
响声出现，就是死亡的倒计时开始了。
这就是所谓的负载状态，一旦开启这个状态，只有十秒的停止时间。
如果十秒没有停下的话，那厄能将会一点点摧毁控能者体内的细胞，直至控能者死亡。
但也有例外，曾有人开启负载状态而不死，但是活下来的人，并不比死了有多好。
因为那体内的厄能已经不受控制，它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体内的细胞，活着的人，也随时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到了最后，那人会失去意识，化成一只只知道破坏的怪物，直到力竭而亡。
眼前席闻月的情况毫无疑问就是后者，但是仍旧有些不同，她对这个地方，在进行着有意识的保护。
东方兰心已经追了上去，弥莱尔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现在席闻月跑了，要知道周家可就在垣都内，一旦让她跑出去，那产生的后果，可不是一个白鲸小队能够承担的。
东方兰心一路追赶，可是她连席闻月的影子都没看见。
她心中越来越慌，掏出手机给那个队长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的一瞬间，不等她开口，那队长率先说道：“怎么样？弄到苏望了？”
“去你大爷的！”东方兰心爆了一声粗，没心情和那队长扯皮，立即向他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头也终于严肃了起来：“这样的话，500积分可不够赔的，拖住，我已经在往回赶了。”
东方兰心是真想把那货从电话里揪出来揍一顿，还积分，还拖住，她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怎么拖？
可就在东方兰心追到周家大门的时候，她却发现了席闻月，她立马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席闻月，停在了那扇铁门前，她只需要轻轻迈步就能走出这里，可她并没有，反而她对着灯塔方向重重一跪。
这一跪，让不知情的东方兰心也是心头一颤。
这真的已经失去了意识了嘛？她的动作，她的神情，无一不在说明，她很悲伤。
突然，席闻月发生一声凄厉的嘶吼，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断撞击着地面。
她极力在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始终牢记着师父的教诲，她决不能走出那扇门，去伤害别人。
一次次撞击，让她已经是头破血流，一次次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一旁的东方兰心揪心无比。
席闻月掰断了自己的双腿，又将那双变成利爪的手重重插入地面，她扭动身体产生的力道，让那双手也是彻底断去。
看到席闻月自己将自己摧残成这副模样，东方兰心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忽然，东方兰心听到席闻月嘴里传出了声音，可离得太远她听不清，于是她又靠近了一些。
终于，她听清了席闻月所说的话。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