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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柯一梦思淫欲,灾劫祸事接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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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县城,闻香来客栈。

    马永帅步伐沉重,手扶楼梯扶手,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闻香来客栈二楼。

    时过饭点,楼上食客散尽,打架斗殴弥留的烂摊子早被收拾得焕然一新。

    张小金、江春、陶静、何瑛、佘少、田少、王霄松和那个华发老者8人,将4张方桌拼成了一张大桌。此刻,这8人都围在大桌旁,等候马永帅凯旋。

    美酒佳肴满席,菜式丰盛俱全。8个人,9张席位,这是明摆的庆功宴。虽然无功,但能从匕首宝剑刀和古琴琵琶箫二人手底下活着回来,也是难得。

    田少左手边有一张空席。田少摇着折扇道:“永帅兄,这边请。”

    马永帅勉为其难笑了笑,强撑着沉重的身子入席,说道:“饭菜都为我备好了,你们就这么确信我能活着回来?”

    华发老者忽道:“马永帅若是轻而易举死了,他一身尚未洗清的罪名岂非永无澄清日?”

    马永帅与这老人素不相识,不仅受老人援手恩惠,还得老人留在客栈静候马永帅归来,心中一阵感激,立即施礼,拱手道:“前辈说笑了,永帅还没谢过您援手之德呢!”

    老人谦逊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马永帅唯恐怠慢了深藏不露的华发老人,不敢落座,彬彬有礼道:“请教前辈名讳?”

    华发老者自斟自酌,漫不经心道:“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大家高兴管老朽叫什么,便叫老朽什么,好听无用,难听无伤。”说着说着,便自我饮起了酒来。

    马永帅笑着辩驳道:“名字既然只是代号,又何难言之?何况大伙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那前辈的名讳岂非成千上万,连您自己也难记得清,有人随便喊一声,您也不知是称呼您还是在唤别人,那样岂非乱套?”

    老者语塞,举杯咪了一小口,踌躇道:“想来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朽姓郑,上后下刚。山野莽夫一个,无字无号。”

    马永帅听到“郑后刚”这个名字,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展开思维,但是江湖上确实没曾听闻过这号人物,想来这老人必是不愿透露姓名,随口说了一个来搪塞马永帅。马永帅心里这样猜忌,表面上却从容笑道:“原来是郑前辈。今日承蒙郑前辈援手解围,永帅感激不尽。”

    郑后刚没好气道:“婆婆妈妈,客气话就甭多说了。赶快坐下用膳。”

    马永帅倒也识趣,真的不再客套,径直就坐了下去。与其说是坐下去,不如说是瘫缩下去,就像泥塑雕像突遭瓢泼大雨的冲刷洗礼,化成了一滩泥浆。幸得田少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马永帅身子,才不至于缩滑到桌子底下。然而此时,马永帅嘴角已沁出一丝紫黑色的血。两条剑眉瞬间白如皑雪。唇色也变得紫黑。

    张小金大惊,绕过众人,一个快闪抢到马永帅身侧,焦急如焚:“永帅,你这是怎么了?”

    马永帅咳出一滩黑血,才道:“我早已身中剧毒,一直用毅力压制毒性蔓延。刚才和他们动手动了真炁,损了根基,现在毒已攻……心。我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话到这里,整个人已瘫软下去,神情意志也渐渐朦胧。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他不知不觉间睁开眼睛,蓦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豪奢大床上。六个貌若仙子的少女将他围在当中,各自都忙着为他捶肩、捏臂、按摩、揉腿。马永帅虽然富家阔少,却戒奢宁俭,生平哪里享受过这种款待,美得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时才发现少女们衣衫单薄的几乎能一眼看透,满眼春色,风光无限好。少女们还各自忸怩作态,显摆着婀娜的身姿,伴随着浓郁的脂粉黁香,不时还传来她们一声声令男人热血沸腾的娇笑。

    马永帅一惊,潜意识向后缩了一缩。再仔细看时,眼前的六个少女竟然就是朱勤、杨小芳、陈秋君、何瑛、江春和陶静。马永帅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跳了起来,身子还没跳离床榻,又被这六女生生按了回来。

    当他跳起的这一刹那顷,忽然看见床尾一女,面对着梳妆台。马永帅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一头如瀑的青丝披在肩上,雪白的肩,白皙的后背,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图画。她竟然光着身子,一丝不挂。

    她到底是谁?

    已不容马永帅多想,此时床上六女纷纷宽衣解带,向他扑了过来。

    马永帅眼前一暗,面目整个埋进了女人们的脂肤润脐间,鼻息笼罩,顿觉窒息难耐,意识朦胧中拼力挣扎,这一次他竟然真的挣扎着跳起来了。

    准确的说,他是猛然坐起来的。

    当他坐起来之后,眼前豁然明朗。此时他才知道这是一个荒唐的梦。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样的梦境岂非意味着什么大祸临头的不祥之兆?

    思忖之间,只听见一声惊呼:“夫人,夫人,二公子他醒了。”

    原来他昏迷时,丫鬟何瑛一直都守在身边。见少爷苏醒,惊喜交加,扬声大呼夫人,呈报喜讯。

    此时,马永帅见丫鬟衣着严谨,穿戴得体,丝毫没有梦境中的放浪妖娆之态,马永帅从来没有认真欣赏过这个丫鬟的姿容,仔细打量起来,虽然不及成熟妇人那般前凸后翘丰腴诱人,却也有出水芙蓉玉兰莹洁的妩媚动人,肉嘟嘟的脸庞,深深的小酒窝,如果包裹在衣服内的躯体和梦境中的一样娇条秀美,还真是个绝代佳人。以这种卓越姿色,最起码也应该是小家碧玉的命运,当个小丫鬟实在是委屈了些。瑛丫头啊瑛丫头,若非郝英杰捷足先登,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放手任你高飞了。

    “二公子!往哪儿看呢!没个正形!”何瑛被少爷直勾勾的眼神久久注视,浑身不自在,尤其少爷的眼光总在那些羞涩部位游走观摩,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少爷心里面是一副什么样的肮脏画面。奈何何瑛只是个婢女,她不能骂少爷下流,更不能给少爷一耳光。

    “瑛丫头,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好看。”

    马永帅说的是实话,从始至终都没有以欣赏的角度去看过这个丫鬟,就连给她吸毒时都是紧闭眼睛,以家人的角度对待。

    何瑛听得有些窘迫,红着脸说道:“二公子刚从昏迷中苏醒,说胡话呢!”

    马永帅倒也机智,顺坡下驴,目光立刻变得呆滞,就像久梦初醒时脑子一片空白,正在努力接受周围的一事一物。故作茫然,道:“瑛丫头,这是哪里?”

    “客栈。”

    马永帅正欲继续假装下去,张小金和郑后刚听到何瑛的惊呼已当先奔了进来。郑后刚一进门,二话没说,就行至榻边给马永帅诊脉。

    张小金本来焦急万分,见马永帅此时的状态便已踏实了许多,没好气道:“臭小子,十几年都没正眼瞧过瑛丫头,今天哪来的雅兴?”

    马永帅贫嘴道:“娘亲不是要做主让孩儿娶瑛丫头做媳妇儿?那我还不得好好瞧瞧媳妇儿的模样?”

    何瑛气得直跺脚,说不过马永帅只好找张小金诉委屈:“夫人!您瞅瞅,二公子他又拿我寻开心了!”

    何瑛是真委屈,先是昏迷中初吻被马永帅占去,然后被玩乐器的死胖子恶语羞辱,再然后又得知郝英杰深受重伤双手残废,最后好不容易有夫人出面主持公道,却被乱点鸳鸯谱。想到这些,何瑛忍不住有些哽咽,默默滑着泪儿。

    张小金虽然待何瑛亲如子女,毕竟不及骨肉血亲,心忧儿子伤势,哪顾得及丫鬟暗自委屈。一门心思向郑后刚打探道:“郑先生,永帅他怎么样?”

    郑后刚道:“夫人放心,毒性暂时已被压制。”

    张小金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跟儿子没大没小的互相调侃,实则提心吊胆,只是用轻松散漫的口吻来化解紧张气氛不至于马永帅知晓病情严俊。有了郑后刚这颗定心丸,张小金脸上总算绽放开了喜悦的笑容。

    郑后刚站起来,面色沉重,沉着道:“别高兴的太早。我的乾坤罡气虽能压制毒性,但‘化骨碎心蛊’太过霸道,最多也只能将其压制五日。倘若五日之内还找不到解毒之法,就算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将回天乏术。”

    听闻此言,张小金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倘若五日内真的解不了毒,岂非要失去亲生骨肉,永帅成为永别。

    马永帅聆听之下,反应截然相反,精神大振,兴奋道:“五日足够了。”

    马永帅曾偷读过百草堂王神医视若珍宝的古书,张小金笃定儿子必是有了解毒之法才能这般胸有成竹。五天何其短暂,短短五天能够做好的事情并不多,一个人得知生命只剩下最后五天,他会去做什么呢?显而易见,当然是要想天方设地法去延续生命。

    然而,张小金却想错了。

    马永帅信誓旦旦说道:“五天足够我找出杀害王景景等人的真凶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这句话正要在马永帅身上应验了。

    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五天里,马永帅没有想着自己何去何从,身埋何处?也没有想着此生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临死前一定要去尝一尝;此生没看过的如画风景,临别前一定要去看一看;此生没睡过的旷世美人,临终前一定要挨个睡个遍;此生没骑过的千里骏马,趁最后光阴一定要骑上去感受一番。更没有想着英年早逝,膝下没个一儿半女,愧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考虑的只是真相。用仅剩的五天,还江湖一个真相。

    面临死亡,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本质。马永帅舍小我而利公,行大道而忘我,张小金并没有因此怪他,相反还有些欣慰。

    郑后刚对马永帅也是钦佩之至,如果换了自己,一定难以超脱生死取舍的漩涡。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敬仰之色,反倒沉的脸质问道:“杀王景景的不是你马永帅吗?”

    马永帅横眉立目道:“我马永帅可以窝囊死,却绝不容代人背锅?”

    郑后刚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笑道:“很好。就是这个状态。只要你能查出杀害王景景的真凶,我便将解毒之法相告。”

    “解毒之法”对张小金而言正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只要马永帅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做母亲的就绝对不会放过。她立刻打定主意,一定协助儿子尽快破案,她心里迫不及待想知道马永帅已经掌握了多少线索,还有自己能帮上什么忙。然而马永帅寻思的却不是这些。他的心里一直在疑问。

    第一个疑问:郑后刚与王景景被杀一案究竟有什么关联?看起来他似乎比自己还要迫切的想查清王景景被杀的真相。他前后两度搭救自己,还用乾坤罡气给自己压制毒性。他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要王景景被杀的真相。

    第二个疑问:乾坤罡气是一门极难修练的气功,练成之后外邪不侵。郑后刚能以乾坤罡气压制自己体内的毒性,可见他已练至化境。他的武功如此高深莫测,却没在江湖上留名。显然“郑后刚”只是他杜撰的假名,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第三个疑问:江湖传言,王晓的毒天下无药可解。郑后刚不问自己体内之毒从何处来,却敢坦然应允只要查出杀害王景景的真凶就交换解毒之法。如若不是对此毒有深度的了解,他绝不敢如此断言。无解之毒,他能有什么解毒之法?

    当然,这些疑问只在他内心。他不会问。

    张小金忽道:“对了,你让瑛丫头和峨嵋的两个小妮子找我来究竟有什么要事?”

    “这个……”马永帅看了郑后刚一眼,欲说又止。郑后刚一大把年纪岂能不识趣,道声:“你们聊,老夫回避。”便大步走了出去。

    何瑛也尾随郑后刚退下。

    张小金道:“有何瑛丫头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马永帅正色道 :“我江湖上一路行来,您真的一直隐伏在暗处跟随我吗?”

    “怎么?连你娘亲的话都怀疑?”

    “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江湖险恶,远比神驹山庄里的勾心斗角更黑暗,做娘亲的怎么能放心自己的孩子在江湖上闯荡?走到今天你也算亲身体会到了此中凶残。”

    “我要问的是:娘亲既然在暗处,这一路上可有发现那个用小马神镖嫁祸我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每次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一步。记得董家剑坊的董老板被杀时,我和瑛丫头侨扮成过路客,进去讨了碗水喝。结果我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一闪即逝,甚是匆忙。我心下起疑,便将瑛丫头留下,独自去追踪那个人了。”

    “追上了吗?”

    “追是追上了。不过……”

    “不过什么?”

    “当我正要追上他的时候,突然破空射来一枚暗器,已将他灭口了。”

    “暗器?”

    “对,是小马神镖。”

    “第七把。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当我赶回来的时候董老板已经死在了他的书房里。而且,瑛丫头还跟朱家兄妹和康宝山打过照面。好在他们的目标是你,而非瑛丫头。”

    “在那个被灭口的尸体上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是有个惊人的发现。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查清。”

    “什么发现?”

    “他的尾指上带着一个草戒。”

    “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入江湖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有听说过‘胜天’?”

    “胜天?人定胜天的胜天?”

    “是的。这是一个近年来突然崛起的神秘组织。势力庞大到让人无法想象,所以才叫‘胜天’。连天都可以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与之抗衡?”

    “那具尸体与胜天组织有什么关系?”

    “据说胜天组织成员的身份等级都是以戒指和手指来区分。天主是拇指佩戴的晶石扳指,再依次分为翡翠戒、白玉戒、金戒、银戒、紫铜戒、黑铁戒直至最低等的草戒。佩戴方式又分为左手和右手,左手表示是“左膀”的势力,右手表示“右臂”的势力。地位的高低从食指依次往下直到尾指,越接近尾指,地位越低。”

    “这么说,那个被灭口的在‘胜天’里只是身份最卑微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

    “您对‘胜天’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据说‘胜天’的天主住在海市蜃楼。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武功谋略,独一无二。他手下除了‘左膀’‘右臂’之外,还有七大使者,十二个堂口。堂下又分三十六香主、七十二分舵。就连其中一个最不招眼的分舵舵主,其武功也不在雁荡、青城、点苍和恒山派任何一派的掌门之下。”

    “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是个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的武林隐士告诉我的。”

    “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奇人?”

    “他确实是个奇人,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江湖人都称他‘长安居士’。至于他的姓名无人知晓。只因他隐居终南山,一眼望尽长安城,故得号‘长安居士’。又因他隐居山林,一些江湖人就习惯性将‘林’字当作了他的姓,故得名‘林长安’。但是整个江湖上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称呼他。”

    “既然‘胜天’的势力如此之大,又怎容得这个智通天下的长安居士?”

    “像长安居士这种奇才,也是‘胜天’要招揽的对象。只是长安居士与世无争,‘胜天’终未能如愿。”张小金顿了顿又说:“海市蜃楼本是一种虚幻的景象,‘胜天’的天主却住在上面,这就更使得这个组织的神秘蒙上了一层面纱。长安居士曾在大漠还亲眼见过海市蜃楼。据说那是一个秀丽的地方。后来,长安居士就编了一首民谣,说的就是他所见的景象,而且还将一个在‘胜天’里身份极高的人的名字隐含在民谣里了。他也教一些孩童唱过,想借此传遍江湖,只可惜听过的大多不懂隐含之意。这首民谣也就慢慢被淡忘了。”

    “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民谣?”

    张小金唱道:“胜天比邻南北岳,乘风飞去又归来,人死魂休余热在……”

    “三句?按正常的七律文范不应该是四句吗?”

    “我也不清楚。”

    “隐藏在民谣里的高手又是谁?”

    “这我更不得而知了。”

    马永帅沉思,喃喃自语道:“民谣里隐藏着一个人的名字,名字基本上以两个字和三个字的居多。民谣刚好是三句,莫非是文虎?”

    张小金恍然大悟,立刻搀扶马永帅离榻来到书案前,备好文房四宝:“还等什么,我们不妨来拆解一下。”

    马永帅起笔:“你先念第一句。”

    “胜天比邻南北岳。”

    马永帅一面嘴上分析一面在宣纸上拆解:“南岳衡山,北岳恒山,胜天居中。两岳跨度千里,胜天能比邻两岳,可见势力范围广阔无垠,几乎包罗了整个中原武林。”

    张小金居安思危,倒抽一口凉气道:“最可怕的是咱们的大本营神驹山庄就在中间。”张小金静下来想想,未免太过杞人忧天,自我安慰道:“但愿‘胜天’的手还没伸到神驹山庄碗里来。”

    马永帅蘸点墨汁,在纸上草草绘制出南北两岳的方位:“这里是北岳恒山。”然后在下方画出一条“几”字形河流:“这一条是黄河。”继续往下“下面这一条是长江。”最后在最底端标出南岳衡山的位置。标识出两岳,最后将两岳中间的空白区域圈起来,乍一看,岂止是整个中原武林,简直已占据了大明王朝的半壁江山。

    张小金越看越觉骇异,胜天的恐怖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对”张小金突然警觉:“既然是文虎,便不应该这样解。谜面上的信息往往最误导人。我们得重新解析。”

    马永帅豁然彻悟茅塞顿开,分别圈起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蓦然发现这正是一个字,一个百家姓的姓氏。马永帅揉碎最上面的一张宣纸,然后在新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陆”字。

    张小金看着纸上四平八稳的“陆”字,忍不住拍案叫绝,叹为观止:“好一个比邻南北岳。‘二’‘山’为‘击’,‘比邻’取‘阝’。将二者组合起来就是一个‘陆’字。不愧是我追风神剑俏娘子的儿子。”

    “念下一句。”马永帅不等娘亲自我炫耀,乘胜逐北道。

    张小金兴头正旺,摇头晃脑吟哦:“乘风飞去又归来。”

    马永帅略作沉思便在“陆”字后面写出一个“凤”字。

    张小金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有了第一句文虎的借鉴,第二句便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儿子的智慧真不是吹出来的。叹息道:“乘‘风’飞去‘又’归来。‘乂’去‘又’来,正是一个‘凤’字。”

    马永帅淡淡一笑,落笔便在“凤”后面写下一个“杰”字。说道:“最后一句,‘人死魂休余热在’,人死了,‘休’字便只剩‘木’。‘木’留余热,‘杰’也。”

    张小金聆听之下,瞠目咋舌,讶异的吐露不出一个字来。

    马永帅望着宣纸上“陆凤杰”三个字一阵出神。翻遍记忆,始终没有这个名字的零星片段,世间有没有陆凤杰这个人还是个问号。究竟是民谣文虎解错了,还是陆凤杰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江湖上找不到半点陆凤杰的痕迹。

    现在,他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之前能想到的问题,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诸多疑问,在脑海纵横交错,原本缜密的思维也随之紊乱如麻。

    马永帅不会因为思维杂乱而放弃思考。一个善于用脑的人最懂得如何理清思维,他要清空脑海的一切沉积,从头开始思考。

    首先:胜天隐秘神奥高深莫测,长安居士却能编撰民谣透露胜天的高手,那么长安居士岂非更神秘难测?

    其次:朱老爷子也曾提到过‘长安居士’的救命之恩,再造之德。而且长安居士还曾为了拯救朱家夜闯御史台,焚毁谋反名册。长安居士不是隐居山林的隐士吗?一个隐士夜闯御史台,焚名册;一个隐士对诡谲的‘胜天’组织知根知底;那么这个隐士他还只是一个隐士吗?

    在此马永帅已能肯定两点。

    第一点:这个神秘的‘胜天’组织与长安居士必定有着某一种层次的关系。不然,他怎会对许多江湖人闻所未闻的‘胜天’组织知道的这么多。‘胜天’在江湖上无形中势力日益庞大,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股势力的存在。‘胜天’的隐秘和强大,又怎容得长安居士如此了解?以胜天现在的实力,便是十个长安居士也照样能够一并覆灭。但是,长安居士却还安逸的隐栖在他的终南深山。

    第二点:谋反名册不仅关系到朱家的存亡,同样也与长安居士有着微妙的关联。否则,他一个隐士又怎会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独闯御史台,焚毁谋反名册?

    现在看来:谋反名册、胜天、长安居士,这三者之间必定有联系,现在只差一根线将这三者串起来了。然而这根线又当从何处寻来?

    再其次:这份‘谋反名册’必被现任左都御史蒙聪视为要物。否则他也不会拟出副本,交由亲信保管。蒙聪的亲信部下郭文伟大意丢失副本,却被王家山庄庄主王辉所得。王辉以此要挟朱卫东嫁女,从而引发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首先是王景景遇害,然后是郝英杰下落不明,这两件事似乎都与谋反名册有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王景景被杀当天,左都御史大人蒙聪也在王家山庄做客。

    想到了这一点,马永帅忽然明白了许多。

    王辉并没有将谋反名册交给左都御史,而是据为己有了。然而,他却机缘巧合在朝中攀到了这么个大靠山。一个能坐上左都御史的正二品官员,他绝对不笨。和一个小小的王家山庄攀交情,他能得到什么好处?现在看来,他要得到的不是好处,而是谋反名册的副本。

    王家山庄二公子新婚大喜,左都御史不远千里从顺天府赶往淮南县亲自赴宴。像这样屈尊降贵的大靠山,有史以来只怕还是第一个。此行他若无所图谋,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现在又有几个问题摆在了马永帅面前。

    王景景的死与左都御史蒙聪是否有关?

    郝英杰遭人暗算,是否是御史大人的作为?

    既然郝英杰残废,也就意味着行动失败。倘若行动失败,那谋反名册是否已回到左都御史手中?

    倘若王景景之死是御史蒙聪所为,那么蒙聪手中一定有马字字样的飞镖。如果是这样,那么蒙聪和定制马字飞镖的吴忠雷又是什么关系呢?

    本来清晰的思路,到了现在却越想越是复杂了。正在马永帅思维纵横交错间,忽然想到了他的好友赵小海在临死前留下了一句话——

    当日在王家山庄里,王晓别院的毒药丛中,赵小海挣扎着说道:“永……永帅,你听……着,那……那具……尸体……”

    当日赵小海分明是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回想当日,赵小海被高高挂在木杆之上,视野开阔,居高望远,一定看到了不少东西。只是却被自己带他误入毒药丛中,葬送了他一息尚存的残生。

    现在回想起来,他所指的尸体一定便是‘王景景’。当日在王家山庄送命的除了王景景就只有恒山派的陈德明陈老英雄了。陈老英雄的尸体据说在次日便由刘洋和王岁刚两位师侄运送回恒山安葬了。然而,那一天赵小海还没被挂上木杆。这个消息,在马永帅扮成庄丁王昌昌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

    所以,赵小海一定是要告诉自己,有关王景景尸体的某些细节。但是赵小海已故,现在看来,要知道王景景尸体上的玄机,已只有掘坟刨墓,开棺验尸了。

    马永帅放下毛笔,宣纸上只留下一个字。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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