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懵懂才能幸福

    里头的光源倒是充足，两侧是铁制的牢房，吟叫与恶臭最浓烈的的地方。

    穷江自认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有时甚至算的上是残忍，他预料过很多情况，但眼前的景象有些超出预期，不血腥暴力，就是恶心得让他忍不住抠了抠手指。

    “哇哦……”奚落跟着进来看到两侧的牢房也不忍惊叹。

    比起这座牧场，成为正常的家畜可能都是幸福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虫子将牢笼挤得水泄不通，虫子的体型很大，约莫有正常成年男性手臂般粗壮，长相类似蓝星的蜻蜓，但它的下半身，穷江不好说是什么东西。

    它们包裹着一个女人，在所有的入口重复着穷江脑海里红点原地摆动的动作，不是为了发泄欲望获得快感，而是进行本能的繁衍工作，它们在种植自己的孩子，女人不过就是大棚里进行无土栽培的苗床。

    女人不知道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多少岁月，毛发结成了硬块拖拉在地上摩擦，口部在没有物体时发出的声音会大些，身下是类似浴盆的木桶。

    穷江凑近看了看，里头是卵还有幼虫。

    虫子们知道穷江的存在，也没有一拥而上，偶有两只好奇宝宝越过铁栅栏飞至穷江身边，对着穷江依然习惯性的摆动身体。

    穷江一把抓住其中一只，这一举动把另一只吓得飞回牢笼之中，手中的害虫挣扎节肢乱晃，力量有些超出穷江的预期，难怪会听到如此沉重的闷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穷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接触的时候在缓慢的流逝。

    穷江将虫子放了回去，里头正好有一只虫子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从女人体内出来，径直坠落在地板上，不像休息更像是注入生命精粹后的死去。

    伴着虫子的离体，女人低哼一声，体内流出了大量液体，刚注入的卵也随之排出，也有在体内已经孵化完成的蛆虫扭捏地爬出，可未等蛆虫完全离体，排队等候的虫子利用它粗壮的分节直接将蛆虫捣烂，残余的部分塞回了女人体内。这尸体再想重见天日，只能等下次的交接班时刻。

    穷江明白这群被关押着的女人都是灵能者，且灵能并不强大，七王利用虫子的特性强行封锁住她们的能力，但她们的肉体长存，难以身亡，可能就此要受上永世的折磨。

    但虫子的产量远比困住灵能者所需要的数量来的高，而且这满地的虫子尸体该如何清理，清理到何处。

    没什么时间思考牧场的运作模式，穷江对上了女人被盖在头发下隐约可见不过却了无希冀的眼眸。如果不是双文星本土的玛娜生物胜利，她应该会很漂亮，有个相对平稳的生活，有个疼爱的丈夫，有自己真正的子嗣，而不是拥有肿胀到随时都会破裂的腹腔，被改造成代孕苗床，最后成为了蛆虫的母亲。

    “走吧，他不会在这里。”穷江拉住奚落的手往更深处走去，白榆星上的灵能者只有两人，蜻蜓样貌的虫子只对有玛娜的灵能者感兴趣，奚落这种一比一建模的女性机器人丝毫没有被骚扰到。

    奚落倒有些诧异，天子大人居然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从侧面观察穷江的表情，没有不满，没有愤怒，平静如死水，她原本以为穷江看到虫子会生气，直接不管不顾地毁掉这里，但事实并没有，可能这种东西远比穷江遇见的来得渺小。

    “救……我……救我……”

    通道极深，这是两人行走这么久来第一次听到呼救的声音。

    虽然是双文星的语言，但穷江还是忍不住瞄向声源处，那个姑娘的身体样貌相当小，估摸着只有白榆星人十二三岁的长相。正是含苞待放，玉体成长开来的时候，她还很有力气，还有意识，眼中还存留着希望的余光。

    可对于虫子来说，幼年与否，长相如何，都不重要，她们是孔洞，是苗床，是必须要耕种的存在。

    “你想救她么？”奚落看穷江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怜悯。

    “不，救她只会影响计划，逃走普通的人只是看管不周，她们是被关押的灵能者，一旦逃离就意味着牧场遭到了攻击。”穷江很是无情，“救她没有意义，她不能提供情报，年纪这么小想必也什么都不会。”

    穷江继续拉着奚落前行，只是手握的有些紧。

    谁会见到长相相似的种族蒙难而不共情呢，他又不是什么种族洁癖者，想救，但现在不是时候。

    走到最底部，又是一扇石门，这次就方便的多，开关的把手就在门侧。

    石门开启，洞内的风夹杂着极致的恶臭扑面而来，方才只是体液混杂的腥臭，而此刻腐烂，粪便各类令人窒息的味道齐聚。

    里头的光亮极其微弱，穷江也不确定牧场管理员的数量，只是听树狼王兀突的描述，牧场是一个极其完善的生产线，管理员有交接班的制度存在。

    考虑到几个月前已经开趴清理过一波被圈养的牲畜，现在的牧场处于未出栏的阶段，大抵也用不上那么多人看守。

    穷江在掌间汇聚起微弱的火焰，增大视野范围，这是个环形的通道，没有栅栏，只用了类似马厩中的槽枥样的物体围成环状意味着分割区域。

    洞里的风声很大，生物呼吸的声音被完全掩盖，但穷江从中听到了水在流动的声音。

    他的灵能感知感觉到了槽枥间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凑近观望，是幼年的孩童，他正坐在食器内自顾自的玩耍，他抓起还在蠕动的蛆虫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穷江明白那些死去的虫子尸体最后流向何方，这是被圈养者的食粮，虫子肢体的汁液极多，水分和蛋白质都能得到补充，虽然不确定外星类人生命体是否需要这些东西。

    可他们的士兵需要，如果他还活着，吃下这些东西，就能继续维持生命。

    兀突所谓完善的生产线真是笑话。

    幼童似乎并没有看见穷江，依旧努力进食。

    穷江怕他淹死在槽里，将他拎了出来。长期昏暗的生活，让这个族群的视力极其微弱，这么近的距离下，幼儿总算是知晓穷江的存在，居然开心地阿巴阿巴着对他大笑起来。

    孩童不会语言，他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对常人而言地狱般的生活，对他来说就是人生的全部。

    懵懂者，在何处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