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下毒
顾如香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地来到春晚棠旁边。
春晚棠有些意外，一双含情美目骨碌骨碌地眨巴个不停，慌神几秒后又摆手向她行了个礼。
挤在人堆里两个不好说话，顾如香拉着姑娘的衣袖钻到附近树林里去。
“顾姑娘。”
晚棠说着复又向她行了个更正式些的礼，如香可当不起别人这般郑重，忙托手去扶她。
“晚棠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找你说说话，刚才一路闷死我了。”
“方才那一礼，是我感谢姑娘照顾舍妹的恩德。还有上次那药……多谢！”
“哦，说到你妹妹，我还要向你道歉呢。我师父发生了一些事，有些牵连到小苔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已…不对，飞雪将军已经将他们安置妥当了。只是暂时他们得避避风头，出不来。”
说到小苔，如香反而有些愧疚。春晚棠倒是通情达理之人，飞雪早已将消息传报她知晓。
事情非人所能预料，她怎么好怪如香呢。
又说那药，自从如香从小苔口中得知春晚棠有孕，她有意无意都会向晚棠的肚子瞥几眼。
现在算起来距上次青楼送药，一两个月过去了，晚棠依旧是腰肢纤细、窈窕多姿的身影。
如香是肉眼凡胎怎么也瞧不出她这肚子里究竟有没有货。
如香暗忖，好些女子前几个月是不显怀的，有些娇瘦身材的，即便月份大了一样看不出来。
天香楼也一直没传出什么风声八卦，她必定已经服用过落胎药了。
春晚棠是青楼头牌，恩客长期以来一直都是苍侯爷，该不会就是苍侯爷的种？
是了是了，苍侯爷今日下葬，晚棠姑娘是特地来送送他的。
毕竟跟人好了这么久，总是有感情的。
如今孩子没了，苍侯爷也走了，晚棠姑娘心中万般滋味又无法言表，肯定不好受。
一想到这些，顾如香的心也跟着沉重。
她对苍侯爷没有留下任何好印象，但是她也曾为人妻为人母，对春晚棠的遭遇还是有几分同情理解的。
男人是女人不幸的根源。所以无论是春晚棠还是苍梦，甚至蔡氏，她都能理解。
春晚棠似是捕捉到一丝如香上下游移的目光，她的这个秘密知道的人没几个。
“顾姑娘，你是不是已经跟了飞雪将军？”
顾如香脑子里还在yy晚棠和侯爷，没想到人家也在想她的！
“没…没有的事！谁说的？这是造谣、胡说。”
顾如香有些做贼心虚。
“那飞雪将军…”
“他救过我几次，是我的恩人。”
“将军也曾救过我性命，别看他瞧着面冷，里子却是火热的。若谁能进了他的心，他定是个深情的好郎君。”
又是飞雪的说客？最近好几人给她安利飞雪，搞得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敷衍地回一声“哦！”
“我真的很羡慕你，顾姑娘。”
“是吗？你喜欢将军？”
“妹妹，你想哪儿去了？我已有意中人啦。我腹中孩儿便是他的，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春晚棠幽幽地吐出这句话，语气平淡到像是事情本该如此。
顾如香神色骤变，惊愕到失色，这结局和她猜测的差太多了吧！
“你真的决定了吗？”
春晚棠清楚顾如香这一问背后的分量，可是她早已决定一意孤行。
她不容置疑地点头。
“这些年我攒了一些家当，我会给自己赎身。我想找个清净点的乡下院子，和我的孩子一起过些平淡日子。”
“那他知道吗？”
晚棠摇摇头。
“他已觅得良缘，日后定是要扶摇直上出人头地的，区区小事，何必让人徒增烦恼。”
“晚棠姑娘，我钦佩你的勇气。日后，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忙的。”
“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姑娘。与你有缘相识一场，是我们姐妹俩的福气。”
“海棠姑娘，别这么说。”
“姑娘，我姓顾，本名唤作勤娘。你日后叫我勤娘便可。”
“我也姓顾，你叫我如香就行。”
“你我皆姓顾，看来真是极有缘分的。你若不嫌弃，不如我俩结拜为姐妹，如何？”
“呀~乱说，谁会嫌弃你这样的大美人呢？能和花魁做好姐妹也是我的福气！”
“我今年二十，比你虚长个几岁，该我当姐姐。”勤娘一舒展，整张脸更加明媚动人，丹唇细贝，柔声细语又道，“这下可好，我有两个妹妹了。”
顾如香醉心在勤娘温柔娇媚的声音中，只拉着她软糯如泥的纤手，报以微笑不作声。
姐姐也好妹妹也罢，只要两个人心是靠在一起的，她怎样都好！
说拜就拜！
苍侯爷下葬的陵墓旁，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顾如香与顾勤娘，两人跪在膏壤之上，叩拜天地神明，从此结为姐妹金兰之好。
天边阳光扯开层层的云，撕出一条细长的缝，一道柔光打向大地，温暖又轻快。
“回府！”
这边伯远侯已安葬完毕，就要回程。
“哥哥，顾姑娘好像不见了。”
飞雪今天是众人焦点，作为伯远侯苍槐的兄弟，苍家声威赫赫的将军，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外界有传言，他与三小姐乃是庶母所出，因此与嫡母所生的家兄关系，向来不大亲善。
苍侯爷生前为三小姐所安排的婚事，将军也多有不满，如今自家兄弟竟死在未来妹夫手上。
这样一来，从头到尾整件事，将军除却了看不顺眼的兄长，成了苍府真正的主人；三小姐也不用嫁到何家，将来婚事也无人再可干预。
二房这头好处是全都占尽了，看着倒像是有意安排好的一样，难觅叫人揣测一番。
越是谣言四起的时候，越要做好样子。
飞雪今日一直演技在线，挺拔的身子白衣素裹。一张俊美的冷脸分明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抿起的嘴唇写满了伤感与愤恨。
谁见了不得安慰一句“节哀顺变”。
飞雪听到顾如香不见了踪影，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