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酒
“告诉我玉枕的下落。”如意说道。
众人皆看着她，江屿还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
陆子石平静地说道：“她们，已经死了。”
“什么？”如意扔下琵琶猛地站起来掐住了陆子石的喉咙。
如意眼里好似快要渗出血来，死死地盯着陆子石：“她们死了？你骗我？”
“坏事做尽，死都是应该的，不是吗？如意姑娘。”陆子石挑衅地说。
如意掐住脖子的手渐渐收紧，陆子石的脸有些发紫，玄明和景和想来阻止，都被陆子石拦下了。
“不必担心，她还奈何不了我。”
听到这话的如意笑了起来，现在她的状态可谓是癫狂了，狂笑几声说道：“我会杀了你，剔你的骨，和你的血，让你为玉枕陪葬！”
如意铁了心要杀死眼前这个人，突然感到浑身乏力，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如意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盯着陆子石，手还奋力地想抓住陆子石的衣摆。
陆子石蹲了下来，像看可怜虫般看着她说：“可惜了，没这个机会杀我了，我能把你带过来，我自会给你准备点礼物。”
“我要杀了你。”如意仍旧在哀嚎着。
她注意到了旁边的景和和江屿，突然可悲地笑了一声，对景和说道：“何公子？呵，没想到啊，我如意一生见过多少男人，竟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若有来世，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还有你，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如意趁所有人放下防备之时吐出一根蛛丝，直直朝向江屿，幸好景和察觉得快，将蛛丝烧为灰烬，然后给了如意一掌，如意再无反抗之力了。
“何必同这妖物纠缠，尽早解决才好。”陆子石说道。
“且慢。”玄明方丈站出来说道：“出家之处切勿杀生，且念在佛祖面上可饶她一命，如今这长明斋还需守斋人，倒不如废去她的一切，做一个普通人了却余生，也好偿还多年来的孽行。”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大家觉得玄明说得有理，不再对这女妖赶尽杀绝。
陆子石化出如意本体来，玄明将她感化，去除多年修为，从此褪去妖界身份，成为一名女修，留在此地做一名守斋人。
临行前，玄明再次劝道陆子石：“陆施主，长明灯一同带走吧，纵使魂灵不在，也留作一个念想。”
陆子石思索良久答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该放过自己了。
景和带着江屿，陆子石带着长明灯离开了。
长明斋里，一女师傅正在洒扫，见到玄明低头尊敬喊道：“师傅。”
“放下过去，佛渡你余生，渡空，且记住了。”
“弟子明白。”
“阿弥陀佛。”
……
回去途中，陆子石提到：“景和，江屿还剩下两天。”
江屿看着景和，就算他没有说话，都能感受到景和的那种失落，可是没办法，他们俩注定只能离别。
“嗯，知道。”景和怎么能不知道，他比谁都清楚江屿的时日。
“阿屿，会去哪？”景和问道。
陆子石之前把江屿藏在他的桃花源中，现在不能确定了，江屿的神识会告诉他的吧：“这个我也不知道。”
景和停了下来，江屿说道：“我不再回道桃花源了吗？”
“是的。”陆子石点点头。
“景和，别担心，我会找到你的，无论我去了哪里，我都会回来的。”江屿说。
景和看着江屿的眼睛，他也相信他的阿屿。
鬼界。
众人得知妖界计谋被破，同时江屿还回来的消息，都纷纷来庆贺。
江屿刚到鬼界，一行人兴致冲冲地赶来接待他，却没想到景和一脸阴沉，在他们三人身上甚至看不到喜悦，难道是闹矛盾了吗？也不应该啊，江屿犯了再大的错鬼主都会原谅他的。
江屿勉强撑起笑容谢谢大家的好意，萧同好奇道：“江屿，你们这是？”
江屿怕提到不开心的事让景和更难受，忙摆手解释道：“啊，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吧，我们先进去吧，谢谢大家，嘿嘿。”
好像有点道理，毕竟这么多天，是该有点累了。
江屿回了景和给他准备的那间屋子，萧同想进来叨叨几句，被景和要吃人的眼神给吓回去了，景和关上了房门。
萧同在外面一脸不满，不就是鬼主嘛，让着你。
萧同找到白泽，不解地问道：“白泽，你说这是怎么了？没见过他俩如此严重的气氛。”
白泽心想这人可能是个傻子，瞥了他一眼说：“你猜我知不知道？”
萧同给了白泽一拳头：“你跟谁学坏了，说我是吧。”
“别幼稚，这事还得找陆子石问问了。”
萧同一下正经起来，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嗯，你说的对，我们找他去吧。”
说走就走，两人不多时抵达后山。
陆子石正对着一堆药材犯难，无从下手。
陆子石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用说都知道他俩是来干嘛的。
“问吧。”陆子石手不停翻着药材。
“陆伯，妖界的事已经解决了，江屿也回来了，怎么感觉你们不是很高兴啊？”萧同倚在门口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江屿之前的死，是假的。”陆子石好像找到了正确的药材。
“假的？”萧同和白泽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为了让他活下去，不得已骗了大家。”
“既然如此，现在人也回来了，也不该这般深情啊。”萧同还是不解。
陆子石停下找药材的手，看着他俩说道：“因为，江屿还剩两天时日，他依旧会离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我奉劝你俩这两天能别去打扰他俩就别去，对了，其他人也告知一下吧。”说完陆子石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白泽萧同互相对视一眼，萧同会意，小心翼翼问道：“陆伯啊，能跟我们说说事情原委吗？”
陆子石叹了一口气，看着萧同，无奈摇摇头说道：“也罢，进来吧。”
三人进了里屋，陆子石沏了一壶药茶。
另外两人就像乖乖等着上课的学生，紧紧盯着陆子石。
陆子石缓缓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现在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讲得口干舌燥，陆子石和了一大口茶水。
萧同听得唏嘘不已，同时多了一份自责，要不是之前自己，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白泽陷入了沉思中。
萧同也喝了一口茶，苦得怀疑陆子石给他下药了：“陆伯，不必这么谋害人命吧，怎么能这么苦。”
白泽庆幸自己一口没喝了。
景和锁上房门，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江屿，江屿麻木地站着，此刻的他竟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景和了。
景和在江屿的脖颈处吐着气，一遍一遍喊着阿屿，到最后江屿听出了几分哭腔来。
在江屿眼里，景和是那样冷静严肃的人，现在为了他变得如孩子一般，越是这样江屿心里越不好受。
江屿缓缓转过身来，抬起景和的头，吻了景和的眼角，景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景和，不要哭，我们约定好了的，下一次在江边，我来找你。”江屿说道。
“阿屿，那你会早点来的对吗？”景和问道。
江屿点点头。
这么多天以来景和终于笑了。
“阿屿，明天我们去走走吧，还没来得及带你逛逛这里。”
“好，都听你的。”江屿一下扑在了景和的怀里，他想着等下一次归来，他要对景和表面心意，他要一直和景和在一起，生生世世。
翌日，乌鸦报时，江屿穿了一件与平时不同的亮色长袍，外披一件白色薄纱，整个人显得轻飘飘的。
景和在心里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仙子。
自江屿神识完整后，头发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短发，穿着这身衣服竟也不觉违和，倒添了几分孩子气。
“阿屿，带你去鬼市转转吧。”景和很自然地拉着江屿的手。
江屿又想起来初见景和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拉着自己，抱自己。
江屿偷偷笑了笑。
“阿屿在笑什么？”景和低头看着他。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江屿推搡着往前走，景和磨磨蹭蹭不让。
“真的吗？”
“真的。”
……
鬼市很热闹，江屿想去试试这里的食物，景和有些为难，仔细问道：“阿屿，当真要试试？那是用老鼠蟑螂熬制的汤，面条也许是某个动物的肠子，这些都能接受吗？”
江屿没想到这么恐怖，原本以为就是平平无奇的小吃罢了，没想到，这里的鬼口味都这么重，摇摇头肯定地说道：“不吃了不吃了。”
景和噗笑一声，没想到江屿这么可爱。
站在一旁的鬼民们惊掉了下巴，何德何能看见鬼主这样的一面。
景和为了江屿能吃上东西，带着他来到一间铺子前，名字叫《人间美味》。
江屿暗道，这名字倒是稀奇。
“这里可以吃，我保证。”景和举起手发誓。
“好，再信你一次。”
店里出来一个和蔼的老婆婆，围着围裙，笑呵呵地招呼着：“小景啊，今天怎么过来了，嗯？这位是？”
“阿婆，这是江屿，我的……良人。”当然江屿是没听到这后半句的，景和悄悄对着阿婆耳边说的。
“阿婆好。”江屿笑着说。
阿婆看看景和，又看看江屿的体格，也不多疑惑了，现在的人嘛，只要遇到了，什么也就不顾了。
阿婆乐呵呵地让他们进来，自己去弄吃的去了。
“小景，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名字？”
“阿婆是两百年前来到这里的，她的亲人都没了，她活到百岁来了鬼界，我也不知道阿婆为什么不去往生，她说她现在在这里很快乐。我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我还存在着，因为阿婆不像那些人一样怕我，可能觉得叫我小景更亲切。而且阿婆还会做你喜欢的酥鱼。”景和说道。
“那你刚刚跟阿婆说的是什么？是你的谁？”
景和不告诉他，任由他怎么问景和就是不说。
过了一会儿，阿婆端来两碗粥，一盘酥鱼，还有一壶酒，是阿婆自己酿的，在这里不比人界，酿酒也要麻烦许多，只有来了重要客人阿婆才会拿出来招待。
景和给江屿挑出鱼最鲜嫩的部分，拨去鱼刺放到江屿的碗里说：“尝尝。”
江屿一口吞下，居然这么好吃，景和见江屿喜欢便多夹了些，一盘酥鱼几乎全吃完了。
江屿想让景和也吃些，景和说：“我想看你吃。”
江屿脸红了，明明还没喝酒。
阿婆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酒，江屿不圣饮酒，想着阿婆酿酒不容易，就喝了一杯，发现这酒还甜甜的。
阿婆瞧这孩子就觉得欢喜，看着江屿笑了笑说：“小屿，这酒好喝吧，喜欢的话以后多来找阿婆哦。”
江屿眼眸暗了几分，点了点头，强装笑意回道：“嗯，阿婆，我一定来。”
“好孩子。”阿婆摸摸江屿的头就离开了。
江屿怕景和伤心，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景和说：“景和，喝一杯吧，没事的，阿婆酿的酒很甜。”
景和也尽数喝光。
两人心里都装着沉重的心事，不注意江屿就喝了好几杯酒，虽然这酒入口甘甜，但也醉人，何况是不怎么会喝酒的江屿。
江屿手肘撑在桌子上扶着额头醉醺醺地对景和说：“景和，在来一杯，我们喝酒。”
景和肯定不会让他再放纵下去了，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对阿婆喊道他们先走了。
景和在桌子上留下银两，抱起江屿就往外走。
景和穿过鬼市的大街，所有人都如同见鬼了一样，虽然这里都是鬼，他们还是不肯相信那居然是鬼主，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鬼主。
一个小店前，穿着破败的女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怎么鬼市突然这么安静，一看才发现是鬼主抱着一个人，想起来以前的经历还有些害怕这个鬼主。
等她再一仔细看鬼主怀里的人，她更是吓了一跳，那不是当初她调戏的那个小哥吗？
她在脑海里把自己的经历捋了一遍，怪不得那天有人把她抓到了这里，还终身只能待在这里，原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景和抱着江屿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边人少，他不想有人打扰到他们。
景和把江屿轻轻放在床上，江屿喝多了有些难受，景和打来一盆凉水给江屿敷敷额头，感受到凉意的江屿渐渐安静下来。
景和抚去江屿额间的发丝，静静看着他，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他也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