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星际迷雾
“不知道你听说过‘星际迷雾’这个药物没有？”欧阳教授脸色凝重地说道。
看到张鲁一木然地摇头，他继续说道：“金彭浩教授在失踪前曾经跟我聊起过这个药物，刚开始我也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金教授的失踪与‘星际迷雾’可能存在联系。”
“这是什么药？”
“这是数年前美国研制的一种含氮杂环化合物类的合成药物，能够通过激活大脑神经元的代谢活动提高神经信号传递的速度和效果，促进局部大脑组织的活性化。药物能够部分抑制中枢神经系统的多巴胺和血清素再摄取，同时减少神经元的磷酸化和钙离子扩散等生化过程，从而调节神经系统的功能。
简单地说就是可以用于治疗创伤性失忆，能够激发局部大脑组织的活跃性，从而恢复失忆者部分遗忘的记忆恢复失忆者部分记忆。
但是在后期临床动物试验中发现，星际迷雾的副作用十分大，尤其对心血管功能造成严重影响。最小有效量与致死量十分接近，小剂量就会导致患者意识丧失，甚至心脏骤停等严重后果。据研究存在明显与吗啡等毒品类似的成瘾性。所以在研制出来的第二年就被世界各国严令禁止生产和应用于医疗用途，目前只有少量研究机构还有些存货用于科学研究。”
张鲁一听得云里雾里，只记得星际迷雾可以治疗失忆，不过他也不敢轻易插话，只能毕恭毕敬地站着，像极了小学时被班主任训话。
“欧阳教授，我们国内也有研究机构有星际迷雾吗？”张鲁一忍不住开口问道。
“金教授的研究所就有星际迷航。”欧阳教授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这药物有个奇怪的特性，可以在几分钟甚至几秒内起效，但半衰期却只有几分钟。换句话说就是在身体里代谢极快，却能够在脑组织内积聚，所以很少在事后能从血液里查到药物残留成分。”
所谓隔行如隔山，张鲁一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这些理论性的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想知道欧阳教授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欧阳教授是这样解释的，金教授在美国留学时曾经参与过“星际迷雾”的研制项目和后期实验，这次失踪前金教授聊起过有财阀代表找到他，显示出对这个药物强烈的兴趣，因为是禁药的关系被金教授拒绝了。
在金教授失踪不久，欧阳教授还没有把这件事与“星际迷雾”联系到一起，只是今天他在检查姬道玄的针眼时，看到了局部的水肿，这症状很像是“星际迷雾”注射后的反应。这种药物已经全面禁止用于医疗用途，如果查明姬道玄被人下的就是“星际迷雾”，那么这种行为毫无异议地就是违法行为。
欧阳教授接着暗示，综合各种证据表明可能存在某些势力试图将这个药物私自应用于医学领域，所以他猜测金教授之所以失踪，也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不过欧阳教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对姬道玄下手，但是所谓“万物皆因果”，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由发生，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而已。
不久，欧阳教授就从法医那里得到消息，确认在欧阳教授提取的姬道玄的脑脊液里发现了“星际迷雾”的成分。欧阳教授的怀疑得到了证实，看来药物确实已经被违法分子打破实验室的禁锢流入社会。
张鲁一听到后忽然觉得心跳加剧，联系到神经学教授的失踪和“星际迷雾”治疗失忆症的作用，他脑补出恶势力要推出超级药物赚取暴利，而失忆的张卫东被恶势力硬逼着试药的场景。想了想张鲁一又自我否定，“星际迷雾”已经是世界范围内的禁用药物，已经没有任何的经济价值，犯罪团伙完全没有必要耗时耗力做这种无用功。
张鲁一现在掌握的线索凌乱不清，相互之间似乎有关系却好像又没有关系，实在让他头痛。他现在能捋出的两条肯定的线索：一，毕南村绑架了张卫东和神经学教授（金彭浩教授可能就是被绑架者之一），二，金彭浩教授失踪与“星际迷雾”有关，而星际迷雾被一个庞大的势力所觊觎。
而两条线索中间那个似有似无的联系，好像正是姬道玄被人注射了“星际迷雾”，如果能抓到这个凶手，并证明这个凶手与毕南村有关，那么两条线索就能真正地形成闭环。也能证实北京的那个地址大概率就是张卫东被禁锢的地方。
辞别欧阳教授，张鲁一与李春会合，因为重症监护室有探视时间规定，所以他们只能待在门口。趁这机会，张鲁一跟李春讲述了自己的想法，李春也十分赞同，只是他认为不能确定凶手是否还在医院里或者不再出手暴露的前提下，要想抓捕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张鲁一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李春说得有道理，但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他认为从凶手利用制造自杀现场的手法来看，表明凶手可能是一名经验丰富而且心理素质极强的罪犯，或者有过相关经历的人，甚至就是一名纯粹而熟练的职业杀手。对付普通人他根本不需要通过如此麻烦的方式，甚至不惜使用对他而言极其珍贵的“星际迷雾”。显然凶手是熟悉姬道玄的，也因为忌惮姬道玄的武力值所以才会趁着姬道玄虚弱的时候采取偷袭的手段。
李春提到绑住姬道玄绳子的水手结绑得十分规范，牢靠，甚至绳圈的位置也似乎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摆放的。他觉得凶手这个人追求完美，非常注重细节，是一个极具条理性的人，甚至可能就是喜欢纠结于某些状况的强迫症患者，这种人往往会强迫自己一直保持完美状态。
李春觉得张鲁一无意中破坏了凶手精心布置的自杀现场，那么他肯定无法容忍自己的设计被破坏。因此他绝对会再次出手，完成“完美”犯罪的计划。
听了李春的分析，张鲁一也深以为然，他们或许能利用凶手的这种强迫症性格引诱并抓住凶手。虽然目前对于凶手刺杀姬道玄的动机还是谜团，但只要能抓住凶手，这一切都能够得到解答。
“我感觉这个凶手可能扮成医生或者护士去病房里行刺，要么我吃点亏假装二傻子一回，躺在病房里做回诱饵？”李春显然对自己的分析感到有些得意，接着就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张鲁一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春子，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是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戴个口罩也能一眼认出来是谁。要是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生脸出现在病房，必定会引起关注。你要是杀手，你会选择在人眼皮底下作案吗？”
李春有些不服气，嘴里嘀咕几句：“现在电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张鲁一分析说，像这种大医院安保管理应该是相当规范的，在非探视时间是不允许有外人出入病区的。姬道玄被袭发生在非探视时间，这个时间内在住院部活动的除了职工，就只有病人和陪护家属，他认为这个凶手大概率就在这些人里。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调取监控的时候只看见病患在花园里进出，极有可能凶手就隐藏在这些病人之中。只是可惜监控视频里光线昏暗，分辨率不高，根本看不清人脸，同时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病服，更加难以辨别。
“哥，你是说这个凶手就是住院的患者？这也说不通啊，为了干掉二傻子，他还特地生个病来住院？”这回轮到李春看张鲁一像个傻子了。
“或者是穿了病服假冒病人？”张鲁一想着李春说的也有道理，也觉得自己同样不能自圆其说，于是态度上有些犹豫。不过不管怎么说，凶手并没达成刺杀企图估计会就此隐藏下来等待下一次时机，反正在姬道玄康复前他们也无法继续行程，还不如先做点什么，或许真的就能将凶手诈出来呢。
很快李春与张鲁一就讨论出一个稍微可行的方案来。
对于传播八卦，李春简直就能算得上是社会活动家。就靠着一张嘴跟着那些大妈大姨们聊了会天，当晚就已经把医院内有病人被袭击的事在整个医院沸腾起来，他原本只是在里面添油加醋地说是那个凶手做事不认真，水手结绑得不正宗等等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通过吃瓜群众的口口相传直接传成“医院里有病人被一个连鞋带都不会绑的痴呆给打成脑残”。这个升华后的结果连李春自己都没想到。
“哥，瞅瞅这传得够刺激了吧。”李春摸着下巴着实有些兴奋。
的确够刺激，如果他们对凶手的心理画像准确的话，这些风言风语足够引起严重强迫症的凶手焦虑和愤怒，只有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才会让平时足够冷静的人出现纰漏。
张鲁一判断，如果凶手受到刺激会有两种行为，一是焦虑，他必须到现场反复确认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是否真的不完美，二是愤怒，可能策划一次他自认为更加完美的刺杀，以掩盖前一次的不完美。
第二天张鲁一让李春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自己回到案发现场。那里的绳子早已被警方当作证物拿回警局，树下只留下一群病患正饶有兴致地讨论着那个传言。张鲁一远远地站着观察着这群人，忽然他瞅见一个孤独的身影默默地绕着樟树走了几圈，并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些杂七杂八的闲言碎语，偶尔看几眼那根曾经挂着绞索的树枝。
张鲁一虽然不认识这人，却印象深刻。这个人的五官相对普通，但脸颊轮廓清晰。可能是由于大量运动以及过度饮食控制的结果，他身材不高，却肌肉结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夸张。头发整齐划一地背向脑后，看上去没有一根错位，显得异常精致。尤其他那种深邃的眼神，露出的是一种不带感情色彩的冷漠，却又那么凌厉，似乎一眼就可以洞穿对方内心。
他穿着整洁，并不是病服，虽然天气已经逐渐炎热，但依旧是灰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的标配穿搭。西装的每一个衣褶似乎都被精心地调整过，显得平整而得体。
张鲁一开始时只是感觉这人有些与众不同，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个人几乎不参与其他人的议论，只是对着树干嘴里念念有词，用手在树干上不断比划着，表情似是怅然若失。
这种表现让张鲁一心中微微一动，他感觉这个人气质十分符合他心目中凶手的特征。但他并不能仅凭相貌和自己的直觉就判断他人的身份。
张鲁一缓缓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先生，昨晚这儿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吗？”
“不需要有。”那人声音低沉而平静，目光依旧落在树干上，“张鲁一，我从来不去听别人的闲言碎语，你难道不觉得了浪费时间吗？”
张鲁一心中一凛，这人如此顺口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让他惊讶：“你认识我？”
这人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将目光从树干转移到张鲁一身上：“当然，道上赫赫有名的张卫东的儿子，鉴古界的后起之秀，我当然认识。”
张鲁一听到这里，心中更加惊讶，这个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世和家庭背景。他继续问道：“先生，可不可以留下名号？”
“我的名字不重要，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这人的眼神又转向树干，忽而喃喃自语，忽而又叹息不止。
张鲁一看着他奇怪的举动，知道此时此刻他是问不出对方名字的，于是也将目光转向树干：“你对这棵树好像有些感慨？”
那人淡淡地说道：“树是一颗好树，却见证了一场不完美的事情，变得不那么完美了，可惜了。”
“怎么说？”
“我在思考这个世界上的完美和不完美。我一直在尝试做到完美，但结果总是失败。为什么？这个世界真的有完美吗？”那人拍了拍树干，感叹道。
“真正的完美是不存在的，只要是人做的就会有纰漏，就像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完美的犯罪一样。”张鲁一故意把话题引向犯罪，他需要激怒对方，从而从他的嘴里获得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