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汝妻子吾料之,勿虑也
傍晚。
医馆的人还没有见到陈篆甲。
却没人意识到不对劲。
这也难怪。
医馆内有学徒,有伙计。
每天被陈篆甲使唤得连轴转,哪有功夫去管他在不在?
再加上陈篆甲平日里对他们严苛惯了,骤然没人管束他们,谁还不趁机放松一下?
直到晚饭时,外出打牌的陈夫人才发现自己男人不在家。
这可把她乐坏了!
作为县令陈元拾的老父亲、一县四镇有名的大夫,
陈篆甲平日里应酬,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
加上他跟现在的陈夫人是老夫少妻,力不从心。
这就使得小他二十几岁的陈夫人十分空虚寂寞。
需要安慰的她私底下跟年轻能干的阿蒙搞到了一起。
老东西不在,正遂了她的心。
直到医馆内外灯火尽数熄灭,整个陈家都没一点动静。
就连许良也没想到,到头来,最“关心”陈老贼的,居然还是他!
这一夜,嗯嗯啊啊。
这一夜,鸡鸣狗盗。
这一夜,月黑风高……
乙字病房内,
许良起身对重回房间的铁柱说了声:“滚出去!”
一声不吭,始终缩在墙角睡觉的铁柱再也忍不住了:“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你吵着我了。”
“胡说,我连个屁都没放!”
“你喘气了。”
铁柱沉默。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他仅沉默了不到两秒,就起身朝外走去。
许良吩咐一句:“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铁柱一个踉跄……
许良一身,脚一踮,翻了窗户,进了药房。
虽然没有灯,但他凭着记忆轻车熟路地穿越药房,到了“实验室”。
这里许良最熟悉。
因为五年来他在这里喝了太多有毒、烈性的草药。
也在这里看着别的药奴试药被毒死。
更在这里看着陈篆甲丧心病狂地把“试验”结果记录下来……
陈老贼丧心病狂地将记录命名为《杂疑症状小札》。
说是小札,不亚于一本实操医书。
许良有五禽戏在,并不需要这本书。
但这本小札除了治病,还有不少制毒、解毒的方子。
他虽无意成为陈篆甲那样的毒医,却得防着以后需要。
书被锁在一个柜子里。
对彻底解放了的许良来说不成问题。
一拽、一扭,轻松搞定。
打开抽屉,翻出书来。
他点了油灯看了一眼,正是他要的东西。
柜子下面还有几张银票跟碎银。
几把特制的医用小刀。
一副银针。
许良将银票夹在书页,跟碎银一起塞进怀里。
又拿起一把最长的小刀,这才吹灭油灯,靠墙侧耳倾听。
傍晚时,他瞥见阿蒙鬼鬼祟祟去了后堂。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现在正有干柴焚烈火。
许良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喘息声。
果然……
陈篆甲这老匹夫,死后头顶绿油油。
活该!
阿蒙跟陈夫人的事很隐蔽。
隐蔽到医馆上下没几个人知道。
但许良例外。
作为穿越者,别的事可能不擅长。
可作为一名合格的老色痞,对于曹贼跟荡妇的甄别能力,不容置疑。
一年前,他无意中听到伙计们私底下闲聊。
当说到“夫人”时,别的伙计一阵啧啧赞叹,只能说些“她路过时风都是香的”之类的猥琐话。
只有阿蒙嘴角上扬,眼露嘲讽。
当时许良就想到了一句话——你以为的林荫小道,早已车水马龙。
果不其然,
每逢陈篆甲夜不归宿时,阿蒙都会从学徒院子溜向后堂。
有五禽戏的加持,许良很快发现了秘密。
阿蒙跟夫人的奸情,也是帮他“善后”的一环。
原本他还想着怎么把阿蒙弄到夫人房里。
现在看来,一切都省了!
此时,
阿蒙跟夫人正狎到大汗淋漓。
阿蒙手里握着大白馒头啃得欢,嘴里含糊不清叫着“女菩萨”。
夫人也哼哼唧唧,听不出是痛苦还是享受。
“这一对贱人胆子不小!”
许良冷笑。
居然还点灯!
他以前连自我奖励都是夜黑人静,蒙着被子……
倒省了自己进屋摸索的功夫。
“嘭!”
许良一脚踹开门。
床上的二人吓得亡魂皆冒。
“谁!”
夫人低喝。
阿蒙一软,哆嗦着回头去看。
“傻良!”
他怎么也没想到,傻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夫人一听是许良,立马骄横喝道:“滚出去,傻子!”
“你们背着陈大夫做的好事!”
许良径走向二人。
也不管阿蒙浑身大汗,夫人坦露胸怀。
许大爷前世阅片无数,未央生、宁王的大制作早已看得烂熟。
还在乎这种小场面?
“傻良,你敢……”
他满脸惊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因为许良走到他跟前时直接挥出了一把刀,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划了一下子。
阿蒙捂着脖子,摔到地上,“嚯嚯”喘气。
夫人惊恐叫道:“啊,傻,傻子,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话间,她哆嗦着挺了挺胸脯。
颤颤巍巍。
晃晃荡荡。
“拿这个挑战我?”
许良冷笑,一个字也没回她。
回应她的,也是脖子一刀。
既然跟陈篆甲是两口子,自然要整整齐齐。
从进门到出门,前后不过十几秒。
除了偷袭陈篆甲的时候手有点抖,对这对狗男女动手他不起一丝波澜。
倒不是阿蒙跟他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而是他需要有人或者事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越少人想起他越好。
杀阿蒙,只是恰逢其会,替天行道而已。
“老贼,你老婆我帮你料理了,不用担心。”
许良冷哼,“便宜你们了!”
这一对奸夫淫妇,一旦被陈篆甲发现了,就没这么便宜的死法了。
浸猪笼、骑木驴、剥衣游街、杖毙……
哪一样都能让他们受尽屈辱跟折磨而死。
哪像现在,爽着爽着就死了。
“不用谢我。”
许良转身就走。
看也不看梳妆台上的珠钗首饰。
这些东西对马上要离开的他来说都是累赘。
“还有铁柱……”
许良几个起落,从后堂翻墙跳回自己房前。
“谁!”
“看门”的铁柱刚察觉有人到来,就被一把拧断了脖子。
与阿蒙不一样。
杀阿蒙是做好事。
铁柱却必须死。
铁柱以前跟他动手时却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要不是许良力气大,掰断他的手指。
一个不小心就死了……
许良奉行的准则是打不过就苟,打得过就狗。
有仇能报,为什么不报?
至于善仁堂里其他欺负过他的伙计,虽不至死,却也不能放过。
没道理陈老贼死了,他们还安然无恙。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回山脚把老贼没烧净的骨头取回来。
不用再辛苦装傻的许良身形一动,如灵鹿在夜色中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