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由身之前的日常
喝了药,许良肚子里开始折腾。
“断肠草……狗日的!”
久病成医,他也认识了不少草药。
陈篆甲伸手搭脉,眯眼感受。
气血两亏,身体虚弱。
他皱眉思索。
前几天才服下的毒这么快就消失干净了?
虽说自己配的解药药效很猛,也不该有这么快。
事实上,
陈篆甲早就注意到,这么多药奴,许良是活得最久的。
他取出一根大号银针,不管许良感受,直接扎在指尖。
“嘶——”
许良一个激灵。
十指连心。
钻心的疼痛直抵天灵盖。
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陈篆甲捏着他手指,取了一碗药汤,滴了进去。
“去吧。”
陈篆甲看也不看许良,只顾低头看药碗里的变化。
他若有所思。
气血虽弱,却能快速治愈?
这样的话,要是受伤时候可不可以用他的血加速愈合?
许良眼中讥讽一闪而过,转身朝“专属房间”——乙字病房走去。
房间只有两个又高又小的窗户。
两个门。
一个对着后院。
一个对着药房。
药房的另一边就是陈篆甲的房间。
其余陈家人的房间又在别处。
乙字病房是许良跟另一个药奴的共同房间。
除了陈篆甲,其他人不得入内。
里面仅有两张破席,上面堆着茅草。
所谓的被子也早就破烂不堪。
比猪圈强不到哪去。
病房内,药奴铁柱正缩在草堆上捂着肚子翻来覆去,不时呻吟几声。
显然,在许良回来之前,他已经被灌了药。
察觉有人进来,他看也不看,破口大骂:“傻良,你这狗杂碎弄这么大动静!”
虽然两人都是药奴,但铁柱显然没有同病相怜的觉悟。
许良充耳不闻。
一个叫傻良,一个叫傻柱。
老二何必骂老三?
每次铁柱被药折磨得痛不欲生,就会骂人。
他也只敢骂许良。
对于让他遭苦遭难的陈篆甲,他是万万不敢的。
弱者挥刀,只敢朝向更弱者。
世事如此。
当然,铁柱也只是敢嚷嚷两句。
因为之前他对许良动过手,被许良打断了手。
能动手绝不吵吵。
要说无声无息弄死他也很容易。
可一旦他死了,试药的苦差就全落在许良身上了。
多个人分担,总要少遭点罪的。
铁柱又骂:“废物,我在骂你,你怎么不还嘴?”
许良仍旧不搭理他。
有些人就是如此。
自己痛苦难熬的时候就会把情绪发泄在旁人身上。
更有甚者希望对方给与回应——哪怕是跟他针锋相对,都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减轻痛苦。
但许良偏不让他如意。
果然,眼见许良不理他,铁柱急了。
“许良,你这窝囊废,我在骂你,你连还嘴都不敢吗?”
许良冷笑:“狗咬人,你还能咬狗吗?”
铁柱气急败坏,叫唤得更厉害了。
许良不再理他,摸黑靠墙而站,默默运转五禽戏。
虽然超过七遍周天无法再增寿,却可以活血排毒。
【五禽戏:二重(熊戏、虎戏、鸟戏)】
【作用:促气血、健脾胃、强肌肉、利疏泄……】
好一会,许良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
气味之大,让铁柱的咒骂声被迫中断。
好半晌,铁柱才声音虚弱地重新开口。
“阿良,是不是每次放屁后,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傻柱不傻。
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但他肯定想不到真正能排毒的不是放屁,而是五禽戏。
许良没有搭理他。
五禽戏可以教二狗,绝不教傻柱。
铁柱咬牙切齿:“你不说我也知道!
同病相怜,你竟然忍心看着我遭罪!”
想道德绑架?
许良心底冷笑。
回应铁柱一个屁。
病房里再次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
小镇靠山。
早晨还是有些凉的。
身体发虚的人尤其难熬。
陈篆甲却不管这些。
一大早就唤醒许良跟铁柱,跟着他一起从镇子出发,到西山“晨练”。
铁柱弓腰驼背,脚步轻浮。
许良也垮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任谁看看一眼,都觉得是久病未愈,身体虚弱。
当然,最主要的是让陈篆甲放心,不注意他的特殊。
路遇小镇居民,陈篆甲微笑招呼,谦逊有礼。
小镇上的人对他也很是客气。
他们也知道,山里的猛虎不敢下山害人,就是因为陈篆甲。
“陈大夫早,又去晨练啊!”
“嗯,阿良跟铁柱身子弱,需要多锻炼。”
“陈大夫,他们的病不用治了吧?昨晚上傻柱是不是又发病了,真吓人!”
“实在对不住,吵着你了。”
“唉,陈大夫真是大好人啊!”
陈篆甲微笑摇头:“做人做事,问心无愧而已。”
铁柱咬牙切齿,气愤吼道:“我没病,没病!”
只是他声音虚弱,听上去苍白无力。
倒是他瘦到脱相,显得面目狰狞。
路人紧张后退:“陈大夫,你看!
傻柱不会又犯病了吧?”
陈篆甲宽慰一笑:“不用担心,我看着呢。”
“铁柱,别乱吓人,回去给你吃腌笋小炒肉。”
他背着路人冷冷盯了一眼傻柱,顺带着警告了许良。
“我没病”这种话背后可以说。
当着人面场说,就是打他的脸!
铁柱激灵灵一个冷战。
鲜嫩的青竹条蘸了盐水,抽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疼。
许良面无表情。
陈篆甲既当又立。
小镇居民又被蒙骗多年。
怎么可能信一个病号说的话?
将心比心,哪个脑子不好的人承认自己有病?
路人大感钦佩,跟陈篆甲挥手之后忙自己的去了。
陈篆甲自顾自往前走。
铁柱哆哆嗦嗦跟上去。
许良低眉顺眼,也跟了过去。
到了西山腰,树木丰茂,罕有人至。
陈篆甲忽然回头,看向二人。
“铁柱,你最近恢复得挺好啊。”
铁柱一个哆嗦,噗通跪下,身心皆惧:“陈大夫,我错了。”
“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陈篆甲面无表情看向许良,“你也不准吃饭。”
许良脸上泛起愤怒,不是朝陈篆甲,而是铁柱。
是他,害得自己不能吃饭!
当然,这神情也是做给老贼看的。
证明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让其相信,他跟铁柱一样,都在掌控之中。
陈篆甲满意点头,不再去管他们,纵身一跃,跳到树上,放声怒啸。
没等他叫几声,一声暴怒的兽吼传来。
继而林间刮起了一阵风。
龙生云,虎生风。
一头一丈多长的吊睛白额虎很快出现在视野中。
陈篆甲一跃而下,挥拳冲向猛虎。
霎时间,泥土翻飞、草木凌乱。
一人一虎缠斗在一起。
二者争斗,距离许良、铁柱二人时远时近。
一个不小心,二人随时有可能被打斗波及,横死当场。
铁柱早已两股战战,惊恐地看向来时的路。
他想逃。
却不敢。
陈篆甲说过,只要逃,他立马转身杀人——他要许良跟铁柱亲眼见识他有多强大。
一个赤手空拳能跟猛虎搏斗的人,真要杀他们,易如反掌!
但许良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篆甲跟猛虎,暗自比较。
一个早就在心底升起,且开始实施的计划变得切实可行起来。
自由身,越来越近了……